升等老板娘 第二章
見她仍是沒認出他來,杜愷基微瞇起眼,移開腳步,「進來吧。」
田欣雅剛走進屋里,就听他說——
「妳先把地板拖一遍,再把屋里的三間浴室刷干淨,然後把被套、床套全拆下來洗,午餐簡單弄就好了,茄汁意大利面配磨菇濃湯,飯後水果準備西瓜和芒果,水果要記得切成三公分乘三公分的大小。」
他這是把她當成佣人在使喚嗎?她即使拚命叫自己要忍耐,但額上青筋還是壓抑不住的暴起。
「我是來當助理的,不是女佣。」
杜愷基一臉詫異,「妳協助我整理工作室,這些也算是工作內容,難道郝總編沒有告訴妳嗎?」
田欣雅驚愕地瞠大眼,「這是你的工作室?」也未免太大了吧,整個客廳放眼望去至少就有二十坪,加上一旁的飯廳和吧台也有十幾坪,還有那幾間房間,加總起來少說也有八、九十坪以上吧。
「這是我的工作室兼住家,算了,如果妳覺得做這些事很委屈,我也不勉強,本來我是打算試用期滿後,請出版社幫妳加薪一萬,既然妳覺得不合適……」
听見最關鍵的那句話,她瞬間眼楮一亮,不等他話說完,便趕緊說道︰「我沒有覺得不合適。」這份工作的薪水與她以前當秘書時差不多,但一听三個月後可以加薪一萬,她所有的不滿立刻一掃而空,還很積極地詢問,「清掃的工具放在哪里?」
由于常換工作,她很難存得了錢,存款可憐的只剩三萬塊,要是再沒有進帳,撐不了多久,她就要喝西北風了。
如果女佣的薪水有這麼高,她是不介意換換跑道啦。
杜愷基板著張冷臉睨了她一眼,便帶她到雜物間去,再領著她熟悉了下環境。
其實他有請鐘點清潔人員按時來整理打掃家里,但因為不滿她一直沒認出自己來,才故意這麼捉弄她。
這天,田欣雅打掃近百坪的房子,只覺腰酸背痛得厲害,因為他挑剔個沒完——
「妳這也叫擦干淨了,這根頭發是什麼?」他從光亮的大理石地磚上撿起一根毛發。
「只是一根頭發而已。」她不以為然地說。
「妳做事都這麼馬虎隨便嗎?再重新拖一遍。」
杜愷基並不是硬要雞蛋里挑骨頭,但他都在她面前晃這麼久了,她竟然還認不出他來,難道記得當年那段童真歲月的人就只有他嗎?他越想越氣,只好全都發泄在她身上。
田欣雅快要受不了了,但看在薪水的分上,她一直暗勸自己一定要忍住。
當地板明亮得都可以當鏡子、找不到半點塵埃後,他接著指著浴室壁磚縫隙上那一咪咪不起眼的陳年污垢,刁難地說︰「妳沒看到壁磚的污漬嗎?」
她磨著牙,接著低頭在左右手心用手指各寫了一個字。
「妳在做什麼?」他奇怪地問。
寫完後,田欣雅只是忿忿瞟他一眼,便默默重新拿起刷子,努力將那丁點污漬給擦掉。她不回答,是因為她怕一出聲,就會忍不住對著他破口大罵。
至于午飯,他點名要吃的茄汁意大利面,因為她只會煮泡面和炒飯,所以最後是他自己煮的。
「好好吃哦!」她真心稱贊。
面對她的贊美,杜愷基冷言冷語回道︰「像妳這麼粗神經,還不會做菜,妳男朋友應該很受不了吧?」
忍,千萬要忍住,田欣雅在心里告訴自己,小不忍則失大鈔,她就當他是狗在吠就好。
她不回答,彷佛是在默認有男朋友的事,這讓他更加不快,「怎麼,妳男朋友受得了妳這種個性嗎?」
「這跟工作無關吧。」她沒好氣地瞪他。她沒有男朋友,只有前男友,而對方要求跟她分手的原因就是,她脾氣暴躁,他受不了。
杜愷基站起身,冷著臉丟下一句話,「把碗盤收一收拿去洗,廚房整理干淨,還有客房和視廳室也要打掃,整理完妳就可以滾了。」
直到下午三點,田欣雅才終于打掃完畢,將垃圾帶下樓,丟進大樓附屬的垃圾間,分類放好後,這才騎上機車返回出版社。
一天接觸下來,她已默默將這位大作家歸類為龜毛難搞的人。
她不過是誤將他當成想殺人分尸的變態凶手,擔心真的有人受害,才打電話報警,雖然弄錯了,但她本是出于善意才這麼做,且她也馬上向他道歉,結果他竟從頭到尾一直擺著張冷臉給她看,也太沒肚量了。
不過沒關系,只要他不像以前她遇到的那些愛對她毛手毛腳的色胚,這種小事她不在意。
「田欣雅,妳怎麼這麼晚才回來?」郝緦緦正好在與一名美編討論一本書的封面設計,瞟見她從外頭進來,走過來問道。
「直到剛才我才把他家整理完,他還要我幫他洗床單、被單咧!」田欣雅忍不住抱怨。
郝緦緦很訝異,「妳說什麼?誰叫妳打掃?」
「除了那個閑人還有誰?」真是閑得讓人蛋疼的人。
「他叫妳打掃」因為吃驚,郝緦緦不自覺睜大那雙精明的丹鳳眼。
杜愷基不是都有請鐘點清潔工嗎,干麼還要叫她打掃?
「對呀,他說幫忙整理他的工作室,也是助理的工作。」總編這是什麼表情?難道……想到一個可能,田欣雅不滿地問︰「那家伙該不會是在騙我的吧?」
郝緦緦急忙干咳兩聲,好把剛到嘴邊的話給吞回去,「他沒騙妳,這的確包含在助理的工作項目里。」
在不知道杜愷基為何要這麼做之前,她不好拆穿他,他那個人有些陰陽怪氣,脾氣也很古怪,有時好端端地說著話,也不知道哪一句惹他不高興,他就變臉了。
「妳今天過去時他有說什麼嗎?」她試探地問。
先前是她姊姊擔任他的助理,她很熱心,加上年紀比他大上快二十歲,簡直是把他當自己孩子一樣照顧,但老姊前兩天跟著老公和小孩移民到加拿大去了,這才會幫他另外找人。
猶豫了下,田欣雅才將她上次報案的事說了出來。
「……我不知道他那時是在討論劇情,以為他真的要殺人分尸。」
「哈,原來那次是妳報的案。」郝緦緦聞言大笑出聲。
因為這件烏龍的鳥事,當時出版社里的人都笑翻了,杜愷基卻氣得渾身直放不要錢的冷氣。
「那他沒罵妳嗎?」當時他可是撂下話說,若是讓他知道是誰干的好事,他絕饒不了對方。
田欣雅揉了揉酸疼的肩膀搖頭,「他倒是沒罵我,只叫我打掃屋里。」
「他叫妳做什麼,妳就做什麼,別惹他生氣就好。」郝緦緦沒什麼誠意地安撫。
對她這番話,田欣雅有些不滿,他叫她做什麼她就得做,那要是他叫她跟他上床呢,難道她也得照做?
不過根據自己今天的觀察,她覺得那家伙應該不是那種色胚,他雖然龜毛又小心眼,但是倒沒對她做出任何不規矩的行為。
郝緦緦敷衍地又勸了幾句後,迫不及待地進她的辦公室去打電話了。
從他昨天指名要錄用田欣雅時,她就覺得有點奇怪,他雖是出版社的幕後大老板,卻從來不曾插手這種小事,再加上今天又無緣無故惡整新人,她靈敏的八卦雷達隱隱覺得他對田欣雅似乎有些不太一樣的情緒。
听完她的問題,電話彼端的杜愷基反問道︰「要不然妳以為是為什麼?」
她就是不知道才問他呀,這家伙!想了想,郝緦緦為田欣雅緩頰,「若你是因為她報案的事而感到不高興,稍微整她一下就算了,畢竟她是去當你的助理,不是去當家政婦的。」
「哼。」隨即他就掛斷電話。
果然個性古怪,郝緦緦忍不住對著話筒翻白眼。
雖然線索不多,不過她還是從剛才短短的對話中,嗅出某種不尋常的味道,杜愷基之所以特地點名讓田欣雅當他的助理,絕對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