杠上船老大 第十八章
沒有人知道徐慕洋想做什麼，成凡鐸倒是很爽快的跟著他到小花園。
「你想說……」成凡鐸才開口，迎面而來的卻是徐慕洋毫不留情的硬拳，他閃避不及，硬生生的吃了一記，痛得撝住鼻子。「噢，媽的！徐慕洋，你發什麼瘋？」
無視那身高將近一百九十公分的成凡鐸在他的面前叫囂，他冷淡且哀傷的問︰「你喜歡晶晶？」
在來找葉予晶之前，他設想過無數個可能會被她打槍、拒絕的理由，卻獨獨沒想過成凡鐸會趁虛而入。
明明知道徐慕洋問的是什麼，也知道他的話問得太籠統，成凡鐸卻故意回道︰「喜歡，喜歡得不得了。」
簡直是廢話，那麼亮麗漂亮的女人，誰會不喜歡？
看著徐慕洋郁卒的沉下臉，成凡鐸突然發現自己竟是這麼一個會記仇、小家子氣的人，心里倒是十分爽快，誰教這家伙偷襲他！
听到成凡鐸的答案，徐慕洋感覺心好痛，像是被誰拿了把刀狠狠的插入，再用力的刨挖。
他看到葉予晶在成凡鐸的懷里露出了最近在他身邊時不會露出的笑容，那燦爛的笑顏映入他的陣底，絢爛得灼痛他的心。
原來真的要等到失去，才會知道失去的對自己有多重要。
他失去了丫頭，失去子晴對他的信任，到最後，甚至失去了心愛女人對他的愛？
于是暗暗祈求葉予晶原諒的小小火光熄滅，剎那間，徐慕洋的世界陷入一片灰暗之中。
他到底還剩下什麼？
讓他不斷努力到今天的目標又在哪里？
徐慕洋凝望著成凡鐸，頓時心灰意冷，表情麻木僵硬。
不要像他，直到失去了才後悔……
徐慕洋的話根本不像祝福，搭配他臉上陰郁到極點的神情，倒像是詛咒，而當他說完話時，臉上露出那種像是被全世界遺棄的哀傷表情，意外的讓成凡鐸感到愧疚。
「該死！徐慕洋，你……」
這時，葉予晶因為听到小花圜的動靜，一臉焦急的朝兩人沖了過來，那模樣分明是怕成凡鐸欺負徐慕洋。
成凡鐸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側眸看著徐慕洋，卻發現他臉上的陰郁讓他看起來像是籠罩在黑暗之中。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成凡鐸啼笑皆非的直搖頭，正打算好心的開口解釋一切時，徐慕洋卻一語不發的大步離開。
「喂，你去哪里呀？」等不及得到徐慕洋的回答，葉予晶來到他身邊，而小花園里只剩下挺鼻紅腫，還狼狽的流下一管鼻血的他。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絕對不會相信縱橫海上的義盜成凡鐸竟會有如此落漆狼狽的一面。
她急急伸出手，自然而然的替他揩去鼻血，輕蹙眉頭，「阿洋呢？你怎麼和他打架？」
「那個卑鄙無恥的家伙偷襲我，打完人，說了一堆祝我們幸福的屁話就走了。」
媽的！如果不是看他可憐，他一定追上去，好好的還擊一番，哪能讓他那麼輕松的走掉？
葉予晶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那個笨蛋真的這麼說？」
「你沒看見他說那一堆屁話時，臉上的表情有多賤，好像我欺負他……」成凡鐸說到最後，已經變成嘟囔。
一心懸在徐慕洋身上，她也沒心情幫他擦鼻血，胡亂替他抹掉臉上的血後，匆匆說道︰「鐸哥，不好意思，你先進客廳，請沐瑩幫你處理傷口，我去追那個笨蛋。」
葉予晶難得溫柔的行徑原本讓他稍感安慰，但到後來自己那張剛毅性格的臉龐被亂抹一通的感覺讓他好哀傷。
他想，再成功的男人背後都應該有個女人，他也該去找個真心愛他的女人定下來了。
葉予晶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已經讓鋼鐵般的男人小小受了傷，一顆心全懸在徐慕洋身上，所以馬上追了出去。
當她看見心愛男人那消瘦許多的修長身影時，縱使有再多的委屈，對他有再多的怨慰，也在瞬間消失得毫無蹤影。
見到他憔悴模樣的那一瞬間，她便知道她愛他。
不管他為什麼來找她，是不是要祈求她的原諒，都已經無所謂了，在與他的愛情里，她淪陷了，給了心就無法再收回。
不論他對子晴的愛有多深刻，對丫頭的愧疚有多深濃，她都不管了，她沒必要跟死去的子晴吃醋，更沒必要阻止他去找丫頭，他想找，她就陪著他找，只要能一直跟他在一起就好了。
如果他放棄了，她就主動再把他追回來！
「徐慕洋，你要去哪里？」听到葉予晶有一點恰北北的嬌脆聲嗓，徐慕洋有一瞬間以為自己听錯了。
記得剛認識她時，他便覺得她的笑容很燦爛，嬌脆聲嗓充滿活力，與她這樣的女人在一起，日子應該會很精采。
事實證明，他們在一起後，他很開心……想著過往，徐慕洋不確定的頓住腳步，猶豫著要不要轉身的同時，突然有人由他的身後撞了上來。
他可以感覺那身子軟軟的，縴細的手臂緊緊的圈在他的腰間，臉貼著他的背部，彼此身體相貼的久違熟悉感讓他懷念得鼻頭發酸。
他不懂的是，如果她已經做了抉擇，那麼追上來抱著他做什麼？她這樣的行為，只是更加深他內心的不舍與痛楚啊！
極力壓抑著內心劇烈起伏的激動情緒，他扯動嘴角，嗓音低啞的擠出話，「晶晶，對不起……」
這是他想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如果錯過了，離開了，或許他要好長一段時間才能再坦然面對她；又或許他不會再與成凡鐸有往來，因為不想看到自己曾經心愛的女人，如今在別的男人懷里，對著那個男人笑……
他受不了……那個畫面竟然比當初看到子晴依偎在原烈懷里的畫面更讓他難受，直到此刻他才深深的體會到葉予晶在他心中的重量已經太重了……
听著他粗嗄嘶啞的聲音，葉予晶再也無法忍受的松開一只手，掄起拳頭，不斷的捶打他，連珠炮似的說道︰「徐慕洋，你是搞自閉那段時間把自己悶成了笨蛋嗎？居然會以為我和鐸哥在一起，還說了什麼祝福我們的話？你真的傻了，是不是？我都已經把人、把心給你了，就算被你欺負還是認了，又怎麼能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其實鐸哥比你好一百倍、一千倍、一萬倍，還比你有錢，我是應該和他在一起！你說，我干嘛這麼傻、這麼白痴，竟然除了你，誰都不要？為什麼你還不懂？我只要你啊……嗚……我真的是上輩子欠你的……」
她愈說愈生氣，愈說愈委屈，到最後淚流滿面，所有的話全糊在嘴里，咕噥成一團，讓人听不出說了什麼外星語。
徐慕洋繃著身體，屏住氣息，任由她對他施暴，努力听著她糊成一團的話，一字一句，直到她的話成了委屈得不得了的嗚咽，他才不確定的開口，「你說……你沒有和阿鐸在一起……你說……你只要……只要我？」
是他因為心太痛，太渴望讓她重新回到自己的懷抱，才會讓腦子衍生出這樣的幻覺嗎？
听到他不確定的語氣，葉予晶用力吸了吸鼻子，將因為哭得太慘而狼狽的流下的鼻水狠狠吸回鼻腔，才繞到他身前，雙手搭在他的寬肩上，死命的搖晃著他。
「听我說了這麼多，你到底還有什麼疑問？為什麼還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你真是氣死我了！」
原本混沌的思緒，因為她的話、她的動作而被震得清明，徐慕洋總算听懂了，整個人像是瞬間恢復神智，急急的問︰「真的？你真的沒生我的氣，沒有選擇阿鐸，只要我？」
將他不確定卻又仿佛隨時會泛起笑意的緊張神情納入眼底，她瞪大被淚水洗滌過的雙眸，狠狠的撂下話，「你如果再敢問一次，我就改變主意……唔……」
不等她說完，終于頓悟的徐慕洋欣喜若狂的抱起她，低下頭，吻住心愛人兒隨時會喋喋不休的小嘴。
久違的吻勾起她心底刻意被壓抑的綿綿情意，刻意耍狠的言行被心愛男人熱烈又溫柔的吻融化，讓她瞬間成了溫馴甜美的情人。
她抱住他的頭，十指探進他的發間，不顧兩人杵在大街上，不顧羞恥的急切回應著他的情意。
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在快要喘不過氣時分開，互相凝望的眼神有著對對方思念、渴求的強烈吸引力。
徐慕洋深深的看著她許久，呼吸依舊粗重而急促，讓他恨不得馬上找個地方好好的愛她。
逼自己連做幾個深呼吸後，他才開口，「那……阿鐸來找你做什麼？」
葉予晶的心仍因為他的吻、他的深情凝視而狂跳，努力順了順呼吸，才語帶神秘的說︰「來告訴我一件事。」
「專程跑這一趟？」他挑起眉頭，語氣里有著十足的懷疑成分。
「他來告訴我的這件事，的確很需要專程跑這一趟。」
雙手依舊攀在他寬厚的肩膀上，她有些壞心的賣關子，貪婪的看著他緊張的神情，並發現他真的清瘦許多。
她想，等所有的事情處理完後，她應該去學做菜，好好的替他補一補身子，養壯一點。
徐慕洋卻怎麼也想不明白，成凡鐸到底有什麼重要的事，非得專程跑這一趟，親自告訴她不可？
驀地，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他不安的注視她，「難道……是與丫頭有關的事？」
話一說出口，他立即否定，若是與紫沅有關的事，成凡鐸應該第一個告訴他才是，怎麼反而跑來通知晶晶？這不合理。
葉予晶看著他不安的模樣，改拉他的手。「好啦！鐸哥還帶了東西過來，回去看過之後，你就知道了。」
瞧她似乎還不打算告訴他，徐慕洋繃著臉，大聲抗議，「我突然有個感覺，你是不是跟著阿鐸學壞了？第一次是阿鐸打暈我，強迫我休息；第二次是你有樣學樣，在牛女乃里下了安眠藥，讓我昏睡；這一次你竟然還學他呼攏我那一套？」
想到剛剛他問成凡鐸是不是喜歡葉予晶，他用「喜歡得不得了」這句話來誤導他，害他氣得差點嘔血。
他想不透，自己怎麼會跟這樣小氣的男人成為朋友？同時也覺得後悔，剛剛打他一拳真是便宜他了，至少也要多補個幾拳，把他偷襲、打暈他的份要回葉予晶被數落了一堆，不過心情好，所以可以不與他計較，甜甜的說︰
「阿洋，如果你知道鐸哥為我們做的事，絕對會原諒他。」
雖然她一直賣關子，但徐慕洋隱隱約約覺得他們瞞著他的事應該會帶給他很大的驚喜。
意識到這一點，蒙在心頭的灰澀似乎在瞬間消散，抬起頭，看著那一片澄澈清朗的天空，他覺得心情平靜而美好。
在散步回到葉家的路上，他緊握著她的手，說出了這陣子一直盤旋在心頭的話，「晶晶，等忙完古物的保存處理與市場營銷後，我們就結婚吧！」
「好。」
這一次，她沒再猶豫，豪爽的答應了，心里想著，既然丫頭都當了穿越人，在那個不屬于她的時空找到自己的幸福，那結婚後，她就努力幫他生幾個孩子，創造屬于他們的圓滿吧！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