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妻不手軟 第十六章
第九章
凌晨一點半,寂靜無聲的走廊上只剩煞白的日光燈,她上一次來這里的時間和現在相隔不到一個月,兩次的心情卻是截然不同。
上一次走在這條走廊上,她又是惶恐又是緊張,為他的反應而忐忑不安;而這一次她已經說不清自己的心情如何,百感交集。
她對他這樣陷她于不義感到不忿,他明知道她不可能有過別人,在他以前沒有,在他以後更沒有,他居然可笑地說她是桃色交易中的佼佼者;她又對他的不信任感到難過,大概是因為他不相信她說的話,不相信她對那篇報導毫不知情,所以以這種方式來報復她,還有失望、落寞、聲聲嘆息……
慕容新鋪站在韓酌家門前,這次她沒有帶他家的匙,不會像上次一樣捏著鑰匙,還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她直接抬手按上門鈴。
沒一會兒,門打開了。
「小新錦,你來了?真好。」韓酌的襯衫鈕扣解開至胸口,可以看見衣服里面大片的胸肌,他漂亮的桃花眼此時亮如星辰,慕容新錦知道那是他微醺的狀態。
自從那晚韓酌約了薛睿淵和裴辰逸去歡場後,他再也沒有出現在風月場所了,似乎從此開始洗心革面,只不過他也從那晚起養成了夜晚在家獨酌的習慣。
這是慕容新錦所不知道的,于是她看見韓酌這副模樣,只當他又出去玩回來了。
她還在那邊為自己逝去的初戀哀悼,他這麼快就去尋歡作樂,雖然他對她沒有感情,但也別在她面前表現出一副明顯無所謂的樣子可以嗎?
這麼想著,慕容新錦的語氣也有點上火,「你好我可不好,韓酌,我不是跟你說過了,那篇報導我完全不知情,我不知道主編會同意刊登出那樣的報導,你不信的話可以去雜志社問問,我還因為這件事跟主編打了起來,工作都辭掉了。」
韓酌把慕容新錦拉進門,听見她說了某個字眼,眼神立刻從慵懶變得凌厲,「他敢打你?他不想活了,你有沒有傷到哪里?」
說著韓酌在慕容新錦身上模索,想要確認一下她有沒有受傷。
慕容新錦一把推開他,「你走開,別踫我,走開、走開、走開!」
在她不斷的尖叫聲之下,韓酌高舉雙手退開幾步,「好、好,我走開,你告訴我,你受傷了嗎?哪里覺得痛嗎?」
「我當然受傷了,我當然痛,我的心都快痛死了,你為什麼要這樣?你不相信我、不喜歡我也罷了,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報復我?你怎麼這麼狠?!」
慕容新錦仰著圓臉,核桃般紅腫的眼楮又再度沁出淚光,「我早就跟你說過要拿回我的手機,你那時候不還給我,是不是就是為了抓住我的把柄?是不是等著你跟我分手後,我要是對你做出什麼過分的事,你就給我狠狠一擊?像現在這樣。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一開始你靠近我不就是為了我的身體嘛,我也沒跟你要求過什麼不是嗎?我也一直很努力想維持我們的關系,我根本就沒有想過日後會跟你有什麼進展,早在你要開始這段關系時,我就已經告訴過你了,我不是你那個圈子的人,我不玩這些。」
「不是這樣的,新錦,不是這樣的,你听我說。」韓酌上前一步,想要拉住慕容新錦的手,卻被她躲開了,又退開了幾步。
慕容新錦吸了吸鼻子,抬手用衣袖模了模自己不知何時又淚流滿面的臉頰,她的聲音變得十分沙啞,今天她已經哭得夠多了,眼楮也開始有點疼痛,「好啊,你說啊,我會听,你要說,我怎麼可能不听呢?」
韓酌看著她閃避的動作,心里有點悶悶的,他不知為什麼就是想牽著她的手,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她因閃避他而退開那幾步,讓他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隔開了不只這一點點,他覺得他們要是再這麼下去,就真的沒有然後了。
「我承認,一開始我的確是受你的身體所吸引,那一夜在歡場第一次見到你,我以為你也是和我一樣的人,去那些地方尋歡作樂,但那只不過是生理上一時迷亂,即使那一夜我真跟你發生了什麼,那也只會是一夜而已,不會再有其他。」
「我真正看向你時是在那條小巷里,你扁我的時候。」韓酌微微笑了起來,「說起來可笑,在包廂里,我明明跟你靠得那麼近,卻認不住你的樣子,反而在那條無人的小巷,在昏暗的街燈下,我看清了你,以至于我第二次在盛世看見你時,一眼就認出你了。
一開始只是覺得你很有趣,說話、處事似乎都和常人不同,你越是不按常理出牌,我對你的興趣就越濃,我已經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麼時候愛上你的,或許是你在我身前嘮嘮叨叨,要我出門帶鑰匙、幫我找鑰匙的時候,又或許是你硬拉著我走進那烏煙瘴氣的烤肉店時,只可惜我一直不相信,我一直以為我沒有這樣的情感,以至于我不敢承認,差點就這樣錯過。」
慕容新錦的防備因為他這一段話而松懈不少,只是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再次無聲無息地滑落下來。
韓酌見不得她哭的樣子,抬手想把她的淚水全都擦掉,拇指輕輕柔柔一遍又一遍地抹著她的臉頰,然而才剛抹掉淚水,又有新的滑落下來,他覺得很揪心,揪得他像是喉嚨被堵住了,不上不下的,怎麼吞口水也吞不下去。
韓酌試探性地伸出手,想要牽住慕容新錦的手,見她沒有反抗,他迅速地牽起她的手,將她拉入懷中緊緊抱著。
懸著的心這才像是如履平地,踏實起來,韓酌閉著眼,靜靜地嗅著她的香甜。
「慕容新錦,我不是跟你玩玩而已,我是認真的,我知道上次在餐廳里說的話讓你很難過,對不起,我只是一時不適應有人問我以前的事,特別是你,我不知道在跟你說完我以前的荒唐事跡後,你會不會把我丟在那里,頭也不回地離開我,我不願意再自己一個人了,你陪著我好不好?我以後一定會對你好,一定不會再欺負你。」
「你喜歡我、希望我陪著你?別說假話了,既然喜歡我,那你為什麼不相信我呢?你知道嗎?我在便利商店里听見別人說我行為多不檢點、看到關于我的那篇報導時,我生氣的不是你報復我,而是你不相信我。」
「不是的。」韓酌雙手放在慕容新錦的臉頰上,吻了吻她的額頭,「那篇報導我早就知道了,它還沒有刊登前,我就已經知道了。」
「那你為什麼還要刊登那篇說我是桃色交易佼佼者的報導?」
韓酌亮如星辰的桃花眼認真地看著她的雙眸,「不是我。」
「不是你?」慕容新錦皺著眉頭,「那是誰?」
「是端木瑜,你還記得他嗎?你的手機我一直隨身帶著,卻在你初夜那一晚不見了,我想是我去那間包廂找你時,在那里弄丟了,後來我請人去找都沒有找到,那天晚上我帶你走了之後,包廂里就只剩下端木瑜了,我請楚天澈幫我查一查這個人,也的確正如我所想。」
慕容新錦腦袋有點怔怔的,「你說是端木瑜在雜志上刊登了那篇潛規則的報導,然後又在另一家雜志社刊登我是桃色交易佼佼者的報導?為什麼?」
「上次你采訪他的時候,你喝醉了,記得嗎?你把他砸了一頓,坐在他背上作威作福,而我後來走進包廂,那時他還沒暈過去,大概是覺得我們是商量好的,故意讓他難堪,現在來找我們報仇了吧。」
慕容新錦點點頭表示明白,而後又皺起秀氣的眉,「那……你不是早在報導還沒刊登時,就知道他想要找我們麻煩,你為什麼不把報導壓下來?」
韓酌頓時啞口無言,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別跟我說你沒辦法,赫赫有名的上帝之手,人脈應該很廣吧,壓下報導這樣的小事就能賺到你的人情,我才不相信會有人不願意幫忙。」
「我……一開始只是想跟你鬧著玩嘛,後來……後來我也後悔了,我錯了,原諒我吧。」
「你分明就是想要看我笑話,分明就是故意欺負我。」
慕容新錦大力地拍了一下韓酌的胸膛,「想要我一直陪著你,還說喜歡我、還說不會欺負我、會一直對我好,騙鬼去吧!原諒你?韓酌,我討厭死你了!」
調解失敗,那天晚上韓酌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之後,非但得不到佳人的熱情擁抱,得到的還是悲慘的「韓酌,我討厭死你了」一句話,這件事一直被韓酌記在心里,真是慘痛的經歷,他還真該學習裴辰逸的沉默寡言、少言多做事,看他才多久就把他老婆哄得服服貼貼的。
反觀韓酌,他從那天晚上以後,繼續死皮賴臉地黏著慕容新錦,她拒絕繼續住在他家,也不願意去他家,那他就到她家去吧;她不讓他留宿在她家,即使深夜了也要趕他走,那他就每天早早到她家,到了晚上才離開,盡量爭取包多的時間待在她身邊,為小佳人做牛做馬、任勞任怨、任她奴役,她說好,他不敢說不好;她說對,他不敢說錯。
這麼一段時間下來,雖然慕容新錦還沒有完全原諒他,但也算是看到了他對她的真心,只不過她還不打算這麼快原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