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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鬧豪門 第十七章

作者︰香彌

第八章

寒露來到安王府,卻發現並沒有其他賓客,安王宴請的只有她一人,她當下暗覺不妙,心里飛快尋思著應對之策。

「寒露出身低微,怎有資格與安王爺同桌而食。」她欠了個身想推辭。

路景琛既然刻意請她來作客,哪會如她所願的就這麼算了,他熱絡的道︰「寒露姑娘秀外慧中、蕙質蘭心,一手琵琶更是彈得出神入化,怎可如此妄自菲薄,在本王眼中,寒露姑娘可是本王的知音,豈是那庸俗之人可與之相比。來,咱們入席吧。」

見月兌不了身,她只得坐下。

安王絲毫不避嫌,就坐在她身邊,喚下人上菜。

一道一道的菜依序送上來,他殷勤的為她布菜勸食。

「這道五寶珍珠羹味道不錯,你嘗嘗。」

「多謝王爺。」寒露暗暗深吸一口氣,神情一變,望著滿桌的菜肴,垂涎的兩眼放光,端起那碗五寶珍珠羹,三兩口就全掃進自個兒的肚子里,接著不客氣的大吃大喝起來。

她一邊吃一邊贊不絕口,「真好吃,王府里的菜肴果然異常精致美味。」她伸長手夾著不同的菜塞進嘴里,不等咽下,又再塞了一大口,兩頰都鼓起來了。

路景琛看得有些錯愕,「寒露姑娘很餓嗎?」他懷疑雲鵲閣的人是不是虐待她,都不怎麼給她吃食,才會讓她一見滿桌的菜肴,就像餓死鬼似的撲上去,完全沒了平素的氣質。

「本來不是太餓,但一瞧見這麼多可口的美食,我這肚子就歡快的咕嚕直叫著。雲鵲閣的食物也算不錯,但嘗了王府里的這些菜肴,我才發現以前吃的那些都是豬食呢!」她嘴里含著食物,回答時還有些許菜渣噴了出來。

他看著她狼吞虎咽的模樣,不免有些倒胃口,不過他城府何等之深,再看了兩眼,便瞧出她是故意在他面前露出這麼粗鄙的吃相,瞬間心思一轉,再次露出笑容。

「寒露姑娘喜歡就多吃些,不夠還可以讓廚房再送過來。」她越是如此,他便對她越感興趣。

前幾日,涂國舅曾對他提及,希望他能將寒露收入王府中,他問及原因,才知辛再思似是迷戀上她,涂雅若打翻醋壇子,不想讓丈夫再將心思花在她身上,才想找人收了她,正好得知他近日常召寒露過府,便想著也許他對她有意思。

他是頗中意她,但還不至于想將她納入府里,若是讓父皇得知他不僅狎妓,還帶回府中,只怕要責備他,他自然不會落下這話柄。

不過今日她挑起了他馴服她的,他打算安排人悄悄為她贖身,再暗中藏到別處去。

想及此,他笑容不禁更深了些,伸手挑起她的下顎。「本王還可差人每日為你送去王府里的菜肴,讓你直到吃膩為止。」

「怎好如此勞煩王爺?」寒露眼里閃過一絲厭惡,下一瞬,她突然一臉痛苦的按著肚子,「啊,興許是方才吃太撐了,肚疼如絞,請王爺見諒,容寒露先行告退。」

路景琛如何看不出她這是在裝模作樣,拽住她的手,附在她耳邊肆意笑道︰「你越是如此,越讓本王心癢難耐。」

他的話讓她听了從頭皮一直麻到了腳底。

他很快放開她,再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說︰「去吧,本王很快會給你一個驚喜。」

只要他想要的,沒有得不到。當初巧煙也像貞節烈婦一般對他抵死不服,後來在他教之下,現下對他不也死心塌地?

他相信她也不會例外。

涂雅若兩眼死死的瞪著手中那封寧華宮送來、只寫了幾個字的信箋——徒勞一場空。

片刻,她恨恨的將那封信撕爛,溫婉的面孔布滿恚怒。

「什麼叫徒勞一場空?我不相信,不過生個孩子而已,難道我會生不出來嗎?什麼國師,八成只是招搖撞騙的神棍罷了!」

她不信她會生不出子嗣,下一瞬想到一件事,她憤怒的神色頓時凝住。

生孩子不是只有她一人想生就行了,也要辛再思願意才成,但他似乎對**之事十分寡淡,成親以來,與她並沒有行過幾次夫妻之禮,其中甚至還有幾次還是在她暗示之下而行。

若再放任下去,也許他們真的不會有孩子……不行,她得想個辦法才行。

她抓著被她撕攔的信,陰沉著臉思索半晌,剛要叫丫鬟進來時,突然看見辛再思進屋,她急忙信箋碎片藏進衣袖里,她寫信請教國師之事他並不知曉,此刻更不能讓他知道。

「相公回來啦。」她露出平素溫婉的笑容,若無其事的迎了上去。

辛再思點點頭,溫聲說道︰「雅若,樂平商號有急事,我明日要出城幾日,你幫我收拾一下。」

「是什麼事?」涂雅若關心的詢問。

「一些生意上的事。」他沒有打算細說,交代完,便離開寢室走向書齋。

他命人叫來羅尚德,吩咐了他一些事,並把朱渺為他找了個大夫的事告訴他。

「我走之後,商號若有什麼事你自個兒拿主意,府里頭也幫忙照看一些。」

「公子,朱侯爺找的大夫可靠嗎?不如我陪公子一塊去吧。」羅尚德擔憂的道。

「你我都離開,商號的事就沒人可做主,你還是留下來吧。雖然我與朱渺交情不深,但我想他沒有理由要害我。」

末了,辛再思再補了句,「若十日後我沒有回來,你再到侯府去找朱渺。」

宛如灑了層金粉的溫暖秋陽,從敞開的軒窗斜照進屋子里。

躺在榻上的人頭上和身上扎了數支金針,全身汗水淋灕,似是承受著無比的痛楚,俊美的臉孔更因此五官扭曲,喉中時不時逸出粗啞的申吟,兩只手緊緊抓著被褥,用力到手背上青筋都突出來。

「柏大夫,他這情況要持續多久?」站在屋外往里看的朱渺,擔憂的收回眼神,睞向正眯著眼躺在香樟樹下一張軟榻上乘涼的大夫。

柏大夫年約三、四十,臉型微胖,長眉長眼,身上衣袍半敞,露出赤luo的胸膛,手上拿著一把蒲扇,一邊吃著松子,一邊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好不愜意。

「大約要兩天兩夜。」

「這麼久他受得了嗎?」朱渺很怕辛再思禁不起這番折騰,不久就咽氣了。柏大夫懶懶的瞅他一眼,「你以為服了失魂丹的人這麼好治嗎?」

「可我瞧他似乎痛苦得快斷氣了。」連申吟聲都虛弱了不少,這要是把人給治死,他回去可就難交代了。

「只要他意志夠堅強,就能挺過來。」柏大夫涼涼說道,一副與己無關樣。

「那要是挺不過去呢?」

柏大夫冷冷道︰「那就怪他自個兒沒用。你們來求醫時我便有言在先,這治療有風險,有可能半途便一命嗚呼。他自個兒在深思後堅持要試,若真熬不過死了,也怨不得人。」

朱渺開始有點後悔不該帶著辛再思千里迢迢來找他醫治,瞬向里頭的辛再思,他只能祈望他能挺得過去。

而此刻昏迷中的辛再思,只覺得腦袋里宛如有人拿著刀斧在一刀一刀劈砍著,然後,有什麼從被劈開的地方滲漏了出來——

「再思哥,我替你繡了條帕子,你瞧瞧喜不喜歡?」一名十一、二歲的女孩一臉欣喜的跑過來。

十六,七歲的少年拿起帕子認真看了看,沒認出那兩坨繡得紅紅綠綠的東西是什麼,問道︰「這上頭繡的是什麼?」

「一對鴛鴦呀,你沒瞧出來嗎?」女孩雙眼睜得大大的,仿佛在責怪他的眼拙。

「瞧出來了,繡得挺可愛。」少年露出一抹暖笑,哄她。「你喜歡我就多繡幾條,以後你好隨身帶著。」被他稱贊,她高興的說著。

少年望著她臉上那期待的笑容,含笑應道︰「好,那辛苦你了。」

畫面一轉,一間雅致的書齋里,少年耐著性子,手把手教女孩一個音一個音的彈著琵琶。

他從身後親密的環抱著女孩,女孩的頭不時的動來動去,發絲滑過他鼻端,惹得他鼻子發癢,她身上淡淡的幽香,更讓他的身子仿佛被誰偷偷點了把火,發熱了起來,月復下某處蠢蠢欲動。

女孩回頭,一臉脆笑正想說什麼,兩人的唇瓣好巧不巧的踫到一起,他下意識的啄了下她的粉唇。

她瞠大眼,似是有些驚訝,把懷中的琵琶往旁一放,轉過身摟著他的頸子撒嬌道︰「再思哥,再來一次。」

說著便將唇瓣覆到他唇上,用力擠著似是想親他。

他被她擠得忍俊不住發笑了,「不是這樣,我教你。」他輕柔的吮吻住她水潤的唇瓣,細細的輾吻著。他理智上明白兩人雖已是未婚夫妻,但不該在未與她成親前便做這種事,但情感上卻控制不住。

她腮頰紅通通,睜著雙大眼望著他,下一瞬便開始舌忝著他的唇。

那仿佛小狽一般的舌忝吻,惹得他笑了出聲,他將她抱坐到腿上,耐著性子教她該怎麼親吻才是。

事實上這種事他也不太懂,但他畢竟年長她五歲,事情較她懂得多,兩人的辰口瓣就這樣磨磨蹭蹭的貼在一塊,最後終于讓兩人模到了竅門,深吻起來。

腦子里又掠過其他的影像——

這時的少年已及冠,長身玉立,他站在樹下,仰著頭望著坐在枝椏上的女孩。「思露,下來,別鬧脾氣了。」

「不要,我就要生氣,我不下去了,我從今天開始都要住在樹上,再也不理你了!」她噘著嘴氣呼呼說道。

「我離家這麼多年,爹身子不好要我回去,我不能不回去。」他溫言哄道。

女孩委屈的紅了眼,「我知道你不想要我了,才急著想回去,對不對?我听人家說萬安城美女如雲,到時你見了那些美人,哪里還會再想回來面對我這黃臉婆。」她自憐自艾,越說越傷心。

他被她的話給氣笑了,「你才十五歲,怎麼會是黃臉婆呢?」

見她眼里浮起淚,他不舍的嘆了聲,「縱使旁人再美又如何,她們全都不是你,我對你的心意難道你還不知道嗎?快下來,別折騰自個兒了,你要是不放心,要不等我回了萬安城,外出時,我蒙著雙眼,這樣就誰也瞧不見了。」他極有耐心地安撫著。

他這話終于把她給逗得破涕為笑,開心的縱身一躍,撲進他懷里。「蒙著眼看不見路,算了,我相信那些姑娘沒一個比得上我,我才不怕呢!」她驕傲的高高抬起下巴。

他抱著她,心頭溢滿了寵愛。

畫面再一轉——

官差在身後追捕,兩人慌張的奔逃,瞅見一名官差手持利劍朝她砍去,他急忙撲上前去,劍就砍在他身上,他顧不得疼,朝她吼道︰「思露,你快逃!」

見他受傷,她哪肯一個人逃走,驚怒的一頭撞向傷了他的官差,「你敢傷我再思哥,我饒不了你——」

見她發狂般的追打著、那副完全豁出去的模樣,讓那官差心生畏懼,竟教她給逼得連連後退。

他見狀,忍著身上的傷,上前拉著她趕緊逃跑。

好不容易逃過幾名官差的追捕,沉重的傷勢卻令他時而清醒時而昏迷。

清醒時,見她眉頭緊鎖,憔悴的容顏布滿憂急之色,他很不舍,听她要進城為他找大夫,他急忙阻止,「別去,我的傷不要緊,再休養幾天就好了,你別冒險進城為我找藥,太危險了。」

她緊緊抱著他,有什麼溫熱的液體滴淌到他的頸子,他心里疼得厲害,從小到大他把她捧在掌心里呵寵,哪曾讓她如此哭過,很想再安慰她幾句,可眼前發黑,他很快又陷入昏厥。

後來再清醒時,他的腦子里就像被水漂洗過的水墨畫,褪去了所有的顏色,失去了所有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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