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的初體驗 第十六章
鐘維楨突然感覺到一股寒意從她的後背一路往上竄，讓她的頭皮瞬間發麻。
他……知道她是誰了!
「那天晚上你勾引我上汽車旅館，不就是為了要找一個男人帶你領略初體驗的滋味嗎?只不過很可惜，小弟不才，竟然丟下你這樣的大美女臨陣月兌逃，不過沒關系，為了補償你那天晚上的遺憾，我特地帶你來參加這個比賽，快上去領獎吧!我看好像有很多男人都對你很有意思，或許今天晚上你的心願就可以完成了!」
這一刻，孟以浩就像是一個被自己的恨意所反噬的惡魔般，狠毒地對著鐘維楨最脆弱的地方猛烈攻，絲毫不留余地。
只不過，所有的恨都是由愛而生，恨有多烈，愛就有多濃。
鐘維楨听著耳畔傳來的字字句句，羞憤的淚水也在眼眶里逐漸凝聚。
他早就知道她是誰了?可是他卻一直不告訴她，然後暗地里預謀了這個計畫?為什麼，到底為什麼他要這樣對待她?那天晚上他放她鴿子的事，她從未記恨在心，甚至後來她還全心全意地協助他、幫助他，難道她為他做的一切就只是為了換得這個後果嗎?
呵……多可笑啊!虧她今天出門之前還那麼謹慎，結果根本只是她在自作多情，原來這個邀約不是約會，甚至連同事聚餐都不是，今晚他大費周章做了這一切，只是為了要羞辱她!
鐘維楨緩緩地抬頭看著孟以浩，她抿著顫抖的雙唇，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
「不要以為只有你可以把人耍得團團轉，我也可以的，快點上去吧，你沒看到那些男人正等著……」
啪!
在鐘維楨甩了孟以浩一巴掌的同時，她的眼淚也潰堤了。
鐘維楨絕望地看了孟以浩最後一眼，然後立刻轉身奪門而出。
「咦?怎麼啦，發生什麼事了?」台上的威廉這時候也注意到台下的騷動。
就在眾人隨著威廉的疑問一同把目光轉向鐘維楨的時候，她早已消失在門外，大家只好順勢把目光轉回孟以浩身上。
「哇靠，兄弟，這女人也太沒品了吧?自己先做錯事的竟然還動手打人，怎麼樣，你還好吧?」徐天佑這時立刻上前關心一下好友，順便打個暗號給威廉，叫他直接把獎項頒給第二名，別讓大家繼續把焦點放在孟以浩身上了。
「嘖!別煩我!」孟以浩不耐地撥開徐天佑搭在他肩膀上的手。
媽的，為什麼他明明報仇雪恨了，心情反而變得更糟呢?
剛才鐘維楨要離開之前，盡避光線昏暗，但他仍然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不容錯認的羞憤跟委屈，這跟他預想的完全不一樣啊!照道理說，她應該要心虛、要慚愧才對，怎麼會是剛才那種表情?
「好了啦，不要想太多，經過今晚的事情我想她應該就……喂!你要去哪里啊?」
徐天佑的話都還沒講完，孟以浩立刻跟著跑出去。
他一路沖到外面的大馬路，但四周都看不到鐘維楨的身影。
「鐘維楨!鐘維楨!」
孟以浩氣極敗壞地在附近到處奔走搜尋，最後終于在一個十字路口前看到她。
鐘維楨一邊擦拭眼淚、一邊往前走去，正當她準備過馬路的時候，卻被後方一個氣喘吁吁的男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鐘維楨回頭一看，那人正是害她傷心落淚的原凶，孟以浩。
「你放開我!」鐘維楨用力甩開孟以浩的手，潰堤的眼淚這時又泛濫得更凶了。
「你……」孟以浩又氣憤又懊惱，他認為自己不應該放低身段出來追她，但又被鐘維楨的眼淚攻得潰不成軍，最後糾結了一肚子復雜的情緒無法表達的他，竟然只能以蠻橫的咆哮宣泄這一切，「你他媽的到底在哭什麼哭!」
她憑什麼用那種受害者的姿態來指控他?真正的受害者應該是他才對吧!
「我哭什麼?」鐘維楨簡直不敢置信地搖搖頭，「你瞞著我，把我最珍視、最在乎的秘密大刺刺地攤在那麼多人的面前讓我出糗，還對我說了這麼多極盡羞辱的話，現在竟然認為我不應該哭……孟以浩，難道你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的行為真的很過分嗎?」
他知不知道那天晚上她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氣才對他坦承她還是處子之身?
他听了之後把她丟在汽車旅館里她無所謂，可是他今天的行為簡直讓她對他失望透頂。
「那你呢，你又好到哪里去了?」爭吵至此，孟以浩終于也忍不住了，「你為了報復我，故意處處找借口拖延我，不讓我有時間著手自己的事業，甚至當我好不容易把設計圖畫好的時候，你還故意把咖啡倒在上面毀了它，你在指控別人之前，難道就不懂得先反省自己的作為嗎?」
虧他當初還為了她全心投入房仲工作，現在回想起來，他只覺得自己真是個傻瓜。
鐘維楨了然地點點頭。原來……原來她對他所有的付出，看在他眼中竟是這樣子的……
「你想知道為什麼是嗎?好啊，那我就告訴你，沒錯，我確實是故意要拖延你畫稿子的進度，甚至是故意要害你這樁case接不成，但那是因為董事長告訴我，這次跟你合作的建設公司商譽不良，而且之前輸給你的競爭對手打算找人去破壞工地，我為了跟董事長一起保護你，才絞盡腦汁想出這個辦法的!」
這個始料未及的答案，讓孟以浩的胸口頓時挨了一記悶棍。
他怎麼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是這樣……
「我承認一開始我對你有點忌諱，總是盡量跟你保持距離，就是怕你突然有一天會想起我是誰，可是後來我漸漸覺得你是一個很有才華又有潛力的人，如果我可以像董事長所說的那樣，一方面幫你摒除危機、一方面充實你對房地產的了解，那麼假以時日你一定可以有更突出的發展，但是害你違約畢竟不是小事，為了怕你繳不出違約金、為了怕你貸不到款，我甚至把自己經營到差不多可以成交的案子都過給你讓你賺佣金……你也覺得公司給你的獎金太高了對不對?但那其實有一部分是我自己的，我怕你不願意收下，所以才說那是公司額外的獎勵!你知道為什麼我要做這些事嗎?那是因為我很……」
一陣難以承受的酸楚突然涌上鐘維楨的胸口，讓她無法繼續訴說。
告白不應該是一件很甜蜜的事嗎?但為什麼「喜歡你」這三個字在此刻會變得如此苦澀，讓她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鐘維楨吐露出來的事實，對孟以浩造成了極大的震撼。
如果她說的都是真的，那麼他對她做的事該會是多大的傷害啊!
「維楨，對不起，我……」孟以浩的腦子里一片混亂，他氣自己為什麼要這麼沖動、這麼感情用事，他當初為什麼不更相信她一點，跟她開誠布公地談呢?
孟以浩伸出手試圖拉住鐘維楨，但卻被她一手撥開。
「不管你信不信，咖啡的事情是意外，還有……我做的這一切只是想幫你，因為我覺得你是個很好的人，但現在看來，我錯了……」鐘維楨空洞的眼神中流露著一股深不見底的失望，她說完這段話之後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了。
看著鐘維楨的背影，盡避孟以浩有一股想追上去的沖動，但躊躇的腳步最後還是停留在原地。
他該用什麼資格、什麼立場去追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