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黃酥達人 第二十三章
第十章
這場風波……算平息了嗎?
紀揚鈺不知道,不過保羅顯然是服軟了,從下午就一直沒有露面,連晚餐時間也不見人影。
至于夏芸芸,約莫是出局了,她那表里不一、變臉比翻書還快的伎倆,連保羅都開了眼界,原本她還在想,像夏芸芸這麼做作的人,來來去去就是哭泣裝可憐那招,是否男人都吃這一套,才會忍受她那麼久,不過現在事實證明,裝久了,大家也就不買帳了。
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紀揚鈺索性熄了床頭燈,看看自己能不能睡得安穩些。
然而,燈才關上沒幾分鐘,她听到房門輕輕地喀一聲被打開了,令她寒毛都豎了起來,接著腳步聲悄悄靠近,一個人影模上了她的床,躺進了她的被窩,熟悉的氣息襲來。
紀揚鈺只覺好氣又好笑,裴盛遠這個男人連上床都要偷偷模模的,不過她動也不動,背對他假裝睡著,看看他究竟想做什麼。
果然,他才鑽進被窩里不到一分鐘,大手就開始不規矩。
她受不了了,縴手隔著衣服按住他蠢動的魔爪,他這才察覺她醒著,卻默許他毛手毛腳,一股狂喜襲上心頭。
大手的動作停了,卻是更過分地將她整個人翻過身來,熱吻印上。
好久好久沒有這樣吻她了,裴盛遠像把烈火,要將她燒掉似的強勢掠奪,而紀揚鈺也很想念他的體溫,雙手主動抱住他,激切的響應他的吻。
氣氛已經夠熱了,幾乎就要將兩人的理智炸裂,可是他們卻一直維持在激情的前一瞬,好像有一條界線讓他們無法燃燒到頂點,無法恣意的放縱。
好半晌,一切纏綿的前奏終于停了,兩人微喘地摟抱在一起。
燈打亮了。
「親愛的,你終于回到我懷里了。」裴盛遠埋在她的肩窩,吸取她的幽香,偶爾也嚙咬著她的頸項當做樂趣。「如果可以,我真想吃掉你。」
「可惜這不是個好時機。」紀揚鈺當然也感受到了今晚與之前的不同,兩人心里都還卡著事情沒有解決,誰能放開心享受呢?「否則你的反應,不應該如此……薄弱。」
「你說我薄弱?你不知道我人稱「頂天立地巨無霸」,外號「一江春水向東流」,你居然嫌它薄弱……」他氣結,她這可是踩到男人的大地雷了,話一說完,他馬上又吻住她,大手更是七上八下的騷擾她的敏感點。
她嬌笑不已又氣喘吁吁地討饒,「啊炳哈哈,不要……」
玩了老半天,畢竟今天晚上真的無法提起「xing致」,裴盛遠挫敗地又縮回她的肩窩。「……好吧,我真的薄弱。」
紀揚鈺忍不住噗哧一笑。「乖,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雖然埋怨你父親,但心里畢竟是牽掛著他的吧。就連我,雖然和他沒有什麼親戚關系,他對我也不見得有多好,但一個老人家弄得灰頭土臉的,確實也讓人難過。」
「我多麼希望你和他有親戚關系啊!」他說的當然是姻親關系,可惜目前彼此的關系陷入僵局,短時間內似乎很難辦到。「其實我爸想留住兒子、想留住孫子,最好的方法只有一個,就是接受你,只是他的面子一時放不下來,我們這時候離開,他不會阻攔的。揚鈺,你要走嗎?」
保羅是長輩,平時又有權有勢慣了,總覺得全世界都該听他的話,就算對晚輩有了歉意,要他放段道歉,或許比登天還難。
紀揚鈺當然知道這種情形,她在皇家瓷器也不是一、兩年了,公司里的風氣相當程度代表著老板的為人,保羅的固執之處,她如何不了解?
看著薛利特家老的心酸,中間的為難,最小的什麼都不懂只想回家,每個人離心離德,可以想見再這樣下去,這個家族很快就會分崩離析,英國皇家瓷器的榮景或許將不復在,薛利特家的光環也會日趨黯淡。
突地,她知道她該怎麼做了。
「盛遠……如果我暫時繼續留在英國,應該不會被裁員吧?」
「天啊!上帝!我真愛你。」裴盛遠听到眼楮一亮,她真是寬容到他都感到羞愧了。「你願意留下來那就好辦了。其實,我看得出我老爸並不討厭你,只是可能之前受了夏芸芸的影響……但現在只要給他一個台階下,我想情況會好轉的。」
他欣喜若狂的反應,令她好氣又好笑。
「你老說夏芸芸工于心計,我看你才真的城府深沉,明明你早就算計好了,連我的反應都在你的計劃里。」他的話術根本就是挖了個洞,以她的個性,不可能不跳下去。「說吧,我願意配合你。」
「當然,我不會讓你吃虧的。」裴盛遠親了她一口,感謝她的善解人意。「我老爸有一個怪癖,別人都不知道,就是他喜歡吃甜食,尤其是台式糕點。上次我拿回來一盒鳳梨酥,幾乎都是他一個人吃掉的,所以我想,也許可以從這個地方著手……」
「好,我明白了。」紀揚鈺似笑非笑,完全听懂了他的暗示。「這應該也算是我唯一的專長。」
他就算相當認同她的話,也不會笨到表達出來。
「只要我爸願意接受你的好意,事情就簡單多了。」他慢慢說出心里的計劃。
「然後,我再找一個‘關鍵人物’來勸說我爸,這事情一定成!」
她沒有問他關鍵人物是誰,在這種關鍵時刻,她總是相信他的,一雙美目不由得直盯著他自信滿滿的樣子。
「哈哈!事情搞定了,我整個心情都好了起來。」裴盛遠與她四目相交,感受到她目光中的柔情似水,不禁心神一蕩,方才微微熄滅的欲火,突然不受控制一飛沖天。「揚鈺,它好像沒那麼薄弱了?」他暗示著,雙手又開始亂來。
「你這個男人,隨時隨地都能夠發情,簡直太不檢點了,我要懲罰你不準踫我……」紀揚鈺嬌笑著推他。
「你這個女人,隨時隨地都那麼性感,太不檢點了,我也要懲罰你……」雄健的身軀再次覆上,讓她連抗議的時間都沒有。
燈,又滅了。
那天之後,保羅似乎大病了一場,成天都待在房里休息養病,也不允許別人進去看他,平日只有管家送藥送飯時能進去。
裴盛遠多次詢問管家,見管家答得支支吾吾,他心里就有底了。
他老爸,薛利特家的最高權威,現在肯定是在裝病,而個中原因想想也就明白了,或許保羅想用這種方式留住他、留住丞丞。
但裝病能裝一輩子嗎?話不說開,每個人都難過。
于是裴盛遠與紀揚鈺在做好準備之後,便派出了他們的小小間諜去敲門,他們深信,這個小小間諜說的話,保羅不可能不買帳的。
敲了敲門,在保羅應聲後,小小的身影拿著一個托盤進去了。
看到紀丞宣,保羅苦悶的心情終于好了一些,嚴肅的臉也露出笑容。
「丞丞,你來啦?」
他乖巧地將托盤放在茶幾上,先拿了一個藥包。「爺爺,吃藥藥……」
「乖啊,小丞丞乖……」
「爺爺喝水。」
「好好好,真乖。」
「吃完了嗎?爺爺,還有這個。」見保羅服完藥後,紀丞宣又小心翼翼的拿起一個小碟子放到幾上。
「這是……」看著小碟子上頭擺著一個圓形的糕餅,保羅納悶起來。
「這是媽咪做的,叫蛋黃酥,很好吃喔!媽咪今天剛做出來,都快被爸爸吃完了,所以叫丞丞趕快拿一個給爺爺吃!」紀丞宣一開始還照著裴盛遠教的話說,但到最後兩句根本是告狀了。「爺爺,你剛吃完藥,要長針到十二以後才能吃喔。」
所以,是他母親叫他來的?保羅的笑意漸漸凝結,轉成了一臉深思。
紀丞宣見保羅听進了他的話,自覺任務完成,便笑吟吟地端著托盤出了房間。
說真的,這幾天在房間里,保羅也真是悶壞了,但他又拉不下臉出去,最後關久了就變得郁郁寡歡、食之無味,可今天紀丞宣送來了這個蛋黃酥,顯然是剛出爐的,香味撲鼻不說,還微微冒著煙,那看來金黃酥脆的外皮,簡直就像惡魔召喚般挑動他的味蕾,令他才剛吃完飯的肚子,馬上又感覺餓了。
可是,這是那個女人做的,還叫小孫子送來,這是在示好嗎?
理智與食欲在他腦海里掙扎著,反正房間里沒人看到,他走到茶幾旁,拿起蛋黃酥聞了一聞,吞了口口水後又板著臉放下去,走到窗邊。
瞧,難得的好天氣,外頭的鳥兒在歡唱,蟬兒在鳴叫,狗兒在院子里跑來跑去,這世界多麼美好,他何必執著于食物之上呢……
保羅突然臉一沉,回身走到茶幾邊,拿起蛋黃酥便大口咬了下去,還是戰勝了理智。
太……太好吃了!皮又酥又香,微熱的餡料甜而不膩,與略咸的蛋黃搭配起來根本是天作之合,入口後香氣仍在口中久久不去,所有材料完美的交融在一起,他簡直要為這一口蛋黃酥流下眼淚。
然而他才吃一口,房門突然不客氣地被人打了開來,接著一名身材高姚的中年婦女走了進來。
「哎,你還是吃了嘛!」
看著一身波希米亞風,還燙個大卷發的老婆突然冒出來,保羅差點沒被口中的蛋黃酥噎死。「咳咳咳……你怎麼回來了?」
「你都快把我兒子和孫子趕走了,我能不回來嗎?」裴母沒好氣地道。
「我其實是……」
「算了,你不用找借口了。」只有她,能讓保羅乖乖閉嘴。「你告訴我,紀揚鈺這女孩子哪里不好,你這麼嫌棄她?」她開門見山地問道。
他老婆還是這麼直接啊……保羅在心里苦笑,當初就是因為她太直率,而他老愛拐彎,兩人迥異的個性常有摩擦,才會導致現在幾乎等于分居的狀態,老婆天天往外跑。
不過她終于回來了,還是為了這件事興師問罪來了,保羅也說出他的苦衷,「在夏芸芸告訴我紀揚鈺這號人物後,我就調查過她了,她沒有背景又父母雙亡,這種小戶人家對盛遠的地位和權勢根本沒有用,對我們英國皇家瓷器的業務更沒有幫助……」
「你傻了嗎?」裴母听得火氣都上來了。「我當初嫁你,也是小戶人家,我爸還只是一個種田的農夫哩!我甚至連英文也不會說,這樣你也嫌棄我嗎?」
「我沒有!你不要胡說!」保羅連忙反駁。
裴母一手叉著腰,另一手指著老公,標準的茶姿勢就開罵了。「那你嫌棄紀揚鈺做什麼?她可比當年的我強多了,還精通多國語言!包別說一個單親媽咪要扶養孩子已經不容易,還能把孩子教得那麼好。你還記得盛遠剛手術完、失去記憶那一陣子嗎?他整個人像失了魂似的,就算有夏芸芸在身邊一樣不快樂,直到他去了台灣,才像月兌胎換骨一般,這樣你還敢說紀揚鈺對盛遠沒有幫助?」
「這……」他被說得完全無言以對。
「你這個做父親的人,讓兒子車禍受了一身傷,還要逼迫兒子去娶他不喜歡的女人,更要破壞孫子的美滿家庭,就我說啊,你這個爺爺對于他們而言,簡直就像個王八蛋……」裴母繼續滔滔不絕的罵著。
「不要再說了!我也是為了他們好!」保羅被罵得顏面無光,趕忙為自己找了個正當理由。
「但是你做了這些事情之後,究竟誰好了?」裴母見他也夠狼狽了,才緩下語氣。「連你自己都心情不好的關在房間里,不是嗎?」
他的唇動了兩下,但最後仍是緊閉著嘴,眉頭皺得可以夾死蚊子。
「好了,我知道你說不出話來,還不是為了面子嗎?人家已經做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