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探 第十六章
經過多天夜以繼日的探查與尋,南宮燕終于確定了失蹤半個多月的賀蘭歌闕如今的所在位置。
但當她扮成全身赤果以防夾帶,僅以一件披風裹身的女妓,與一群同樣裝扮的女子被帶入那個秘密岩洞中時,雖知曉自己看到的賀蘭歌闕絕不會還是他原來的模樣,只她怎麼也沒想到,出現在她眼前的會是這樣一副讓她痛徹心扉的光景……
虎目混沌、俊首低垂地高舉著被兩條鐵鏈扣住的雙手,全身赤果、傷痕累累、披頭散發、滿臉胡碴地雙膝跪地,雙腿間的男性象征卻堅挺勃發,滴落在地的龍陽之液,已幾近血色!
為何要這樣待他?為何?!……他不是她最敬愛的兄長嗎?
忍住心底百針齊刺般的傷痛,南宮燕在石洞的門緩緩關起,那群女妓開始瘋狂艷舞,並與留在洞內的男子們瘋狂時,迅速悄悄念了個咒,布了個結界,然後在結界內外變成同一世界的兩個空間,雖同時存在卻看不著、也听不著那方時,緩步走至結界這方的賀蘭歌闕身前。
由于她無法帶著受傷,且因服食多項藥物而意識早已剝離的他從那樣多的守衛眼前離開,更知曉他是自願留下,所以深知他一定不願讓任何人看到他如今模樣,左思右想之後,她只能為他帶來解藥,讓他至少在這無間地獄中少受點折磨,直至他願意離開、可以離開的那天。
但他究竟為何要讓自己變成這副模樣?他與賀蘭謹之間,究竟做了什麼樣的協議?
南宮燕知道,在他受皇令前去天雲縣辦差前,曾與賀蘭謹秘密見過面,但由于他安排得極其縝密、滴水不漏,所以根本無人能得知那次會面中,他們究竟談論了些什麼。
雖不知他們的交談內容,南宮燕卻明白,他若非如當初自動飲下那杯春酒般,自願吃下這讓他神智蒙昧的催情藥劑,這世間根本無人能動他半根寒毛,所以這回,會讓他又一回如此奮不顧身的人,依然是賀蘭謹。
她明白為了賀蘭謹,他連自己都可以不要,但為何他就不能多疼惜自己一點?或許他自己不在意,但他可知,她的心會痛,會很痛很痛啊……
而賀蘭謹既讓他吃下藥劑,卻又不讓他踫觸任何女子,並故意在他眼前不斷上演活,引爆他全身欲火,究竟為了什麼?
她知曉賀蘭謹曾受過的傷很深、很痛,但傷得再深、再痛,她也應該明白賀蘭歌闕不僅從不曾傷害過她,更不曾辜負過任何人啊!
他一個人默默咬著牙,走過幾千個孤孤單單,不被人理解也不被人期待的日子,忍受著全天下,甚至自己家族如海潮般的唾罵,卻保住了賀蘭家族最後尊嚴,也讓賀蘭謹得以月兌離苦海,來到了她心動的男子身旁,獲得了一份或許無法獨佔,但卻真實存在著的小小幸福,但為何這樣的他,最後竟遭她的反噬?
可就算如此,就算一只腳都踩入了地獄,成了如今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他卻依舊沒有怨、沒有恨,只一人默默承受著。這樣的男子,她如何能不憐、不愛……
「滾……」當听到身前的輕輕腳步聲時,意識其實早裂成兩半的賀蘭歌闕低頭啞聲低吼著,「離我……遠點……」
是的,雖他不知這人是誰,又為何違背協議的走近他,但請走遠些,就算此刻的他早被體內那股在四肢百骸間竄動的劇痛折磨得得幾近崩潰。
但只要他能撐過這幾日,讓賀蘭謹體內那個惡魄滿意,「她」便會再度沉睡,而他便可以帶著如今已知曉自己體內同時存在著「極善」與「極惡」二魄,並終于接受這樣的自己的賀蘭謹一道去尋求名醫,之後,他更會依承諾將過去那「惡魄」出現時所做過的事一肩攬下,不讓她受到半點波及。
反正在所有人心中,六親不認的他會做出那些事,根本不值得訝異,就連南宮燕也不例外,否則她也不會在知曉賀蘭謹身旁侍女就是襲擊她手下之人時,還能那樣鎮定自若的面對他……
盡避口中發出了阻喝,但賀蘭歌闕恍惚發現,那個緩緩走向他的腳步聲主人並沒有理會他,還將她柔滑的赤果胴體整個貼向他如今污穢不堪的身軀。
「別踫我,滾……」
盡避耳畔充斥著賀蘭歌闕的嫌惡低吼聲,他的虎軀更明顯因抗拒而僵硬,但南宮燕依然輕舌忝著他的分身。
她雖無法夾帶任何藥物,卻可以將藥物抹在她的身上,藏在她的體內。
「張開口,好嗎?」
但無論南宮燕如何低語勸著賀蘭歌闕,他不動就是不動,就算她試圖用手撥開他的唇,他依然無動于衷。
但他無動于衷的是他的心,因為他向來健壯的身子,早因那劇烈痛意的侵蝕,痛得都顫抖了。
望著這樣的賀蘭歌闕,南宮燕的淚再忍不住滴落了,然後在淚眼模糊中,輕輕摟抱住他低垂的頭,在心底不斷祈求上蒼,別再讓他受這種苦了。
她是誰,為何身上會有南宮燕的香味?她怎麼哭了?又為何一听到她的低泣聲,他的心都跟著痛了……
「求求你……張開口……把藥吃了,好嗎……我知道自己不是謹姊姊,也永遠無法代替她,但除了她之外,這世間還有一個盼著、等著你的我啊……」
本只是抱著賀蘭歌闕不住泣語喃喃,但發現不知何時,他竟真的張開口。
「你……」
「唔……謹姊姊她……究竟怎麼了?」
「她體內有兩個魂魄……一個至善,一個極惡……常駐的至善,不知極惡的存在,而極惡,可以感知至善,並在特定時刻中凌駕至善,獨自為惡……」
是夢吧……否則,她怎會讓他這樣擁有她?又怎會來到他的身旁?
「你明知那侍女有問題……唔……可還留住她,是因為她能保護謹姊姊嗎?」
知曉現今的賀蘭歌闕已真是無話不說了,雖內心極度不願意用這樣的方式來探取他內心的秘密,更知道他若清醒後會如何恨她,但南宮燕別無選擇。
「是……但他不是侍女,他亦男亦女……因戀上小謹,所以縱使知道小謹情況,仍一直留在她身旁保護她……更為了能隨小謹入宮……方才徹底成為女性……」
「呃……謹姊姊為何……要放出波斯貓的傳言,並對幃官下手?」
口中雖說著話,但南宮燕發現,她的身子就是屬于他,盡避他根本只能輕輕挺腰,手連踫都沒踫到她,可她就是為他盛開、為他綻放。
「因為她想要真正的……後宮行述……」
听著身前傳來的話語聲愈來愈斷續,嬌喘聲卻愈來愈誘人。
「啊呃……為何她想要……」
「為除去到處惹是生非的南清……因為南清為皇上帶來太多麻煩……她不要她戀的男子……為這事日夜煩憂……」
「那她……為何要嫁禍東月?」
「因為東月不守承諾……與高回國二皇子有染……」
「沒有……我沒有!」
在兩人的斷續言談與斷續喘息聲中,知曉一切後的南宮燕,無法置信地在這誰也無法踫觸誰、誰也無法望著誰的憂傷歡愛之中,緩緩高潮了。
當知曉藥已被他吸收後,南宮燕總算放心的軟躺在地。
「我知曉……所以為讓小謹體內的惡魄轉移掉對你的恨,我告訴她,每回都是我強佔你……這樣一來,她痛恨的,便只會是我……如同那些曾傷害過她的男人般,無恥至極的我……而我們商量好,只要我願反省,能熬過她設下的試煉,並自此後好好待你,她便願意……隨我去尋找大夫……」
雖眼眸渾沌得什麼也望不清,但看著那個惹人憐愛的小小模糊身影,賀蘭歌闕多想伸手抱起她、憐著她,吻著她。
「你怎麼那樣傻……那樣傻……」
終于明白賀蘭歌闕這回是要保護誰,又為什麼要這樣自傷自殘,南宮燕再忍不住爬起身緊緊摟住他的頸項,任所有的淚都流入他的頸間。
「為何要成為六親不認賀蘭歌闕?」
「因為我與老太爺約定好了……破壞再重建……還我賀蘭家族一片……頂天立地……」
多希望能現在就帶他走,但畢竟她的咒術功力不夠深,無法讓這結界維持太久,更不想他的一片苦心白費,所以南宮燕只能輕輕放開自己的手……
「要回來,一定要回來……好嗎?」
「我從沒想過要放棄……所以別哭,我一定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