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夫計 第十三章
她以為自己可以……卻發現那只不過是自己的痴心妄想罷了!安樂看著灑在地上的菜肴,抬眸望著眼前的男人。心里突如其來一股不安。
兩年了!
從第一次見面到現在,整整兩年的時間,她卻發現自己從來不知道這個男人真正的面目。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相公是一個如此薄情冷酷的男人;當地初成為他的妻時,她以為自己知道他的全部。
可是她錯了!他們明明都是同一個人呀!為什麼……為什麼現在面對她的時候,完全找不到一絲往昔的溫柔疼愛?!
她想要喚醒他從前的記憶,然而,他卻,總是對她所提起的曾經過往付以一抹冷峭的嘲弄,仿佛她腦海中所記得的一切,才是不真實的杜撰情節,是嗎?真的是這樣嗎?!
「你說,以前的我很疼你、寵你?」男人唇畔泛開了—抹近乎邪惡的微笑,似乎對于她所形容的過去,抱持著十分的懷疑。
安樂咬緊紅唇,垂下小臉,這樣子的他,她沒見過!她只知道他的冷、他的靜,以及他對她的溫柔,還有真心相對!不過,就算她心里有再多的不願,「還是點了點頭,」對……「
他們兩人的閨房從來就不是一個狹小的地方,然而,卻禁不住他一步步的進退,安樂被男人逼到了角落,再也無路可退,「那你為什麼要寫一封休書給我,把我這個疼你、寵你的相公給休了呢?」
「那是因為——」
「因為什麼?既然我疼你、寵你,就如同你說的,我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相公,你卻把我給休了……」他故意頓了一頓,語氣懸揚,唇畔泛著詭譎的輕笑,又追︰「這未免太不含情理了吧?」
「我……我是因為……因為……」安樂被他一字字、一句句,一針見血的逼問給弄慌了心思,半晌對答不上來。
「我親愛的小娘子。」他邪笑瞅見她忽然抬起小臉,似乎因為他這句親昵的呼喚而感到訝然,泛著淚暈的美眸眨也不眨,閃耀著一絲期待的光芒,相較起來,他的眼就顯得過分冰冷。
「我想,在你把理由想出來之前,為夫的我……只怕是很難把屬于你的記憶想起來,很難……真的很難!」頓了一頓,他唇畔的笑更冷了,「另外,這就是你所謂的賢妻?茶不香,菜不熱,就連你現在臉上的笑容都不夠燦爛。」
「那是因為你罵我……」
「我不能罵你嗎?身為一個做丈夫的,不能罵你嗎?」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以前不是這樣待我的!」她激動地大叫了聲,揚手將桌上的杯盤給掃落到地上,頓時,金杯、磁盤的碎攀聲不絕于耳,過了半晌才漸漸平靜。
「為你這個不得體的舉動說對不起。」他沉聲警告。
「不要!」她搖頭,鐵了心不低頭道歉。
「十四,說對不起。」
「我不要!我不說1這又不是我的錯……你以前從不在乎的呀!現在的你變了……變得好可怕……」她試圖想掙開他如鐵鉗般釣掌握,可是無論她又哭又叫,用力掙扎,他依舊是緊緊地握住她!
聞人玄琢伸出另一只長臂,將她縴細的腰肢攬問自己;讓兩人的身軀密密地貼合在一起,他附在她耳畔低語的嗓調。暖昧得仿佛有什麼事情就快要發生一樣,「你不是希望我寡情冷心,像個殘酷的男人一樣待你嗎?」
「我……」她震驚地昂起小臉看他,卻找不到理由否認,是呀!她曾經覺得他太過溫柔,教她不太滿意那教人臉紅心跳,卻缺少了刺激的溫存,可是……現在想起,那時的自己真是貪心得過了分!
「現在的我,不正送了你的心願嗎?我想你應該很滿意才對,不是嗎?」他冷笑地說完,橫抱在她身後的長臂緩緩地往下游移,撫向她縴腰之下的一雙圓臀,倏地將她往上一拱,教兩人之間的態勢顯得更加詭媚。
「不,我……」
「不?」他邪佞地挑眉一笑。「這是你內心真正的想願嗎?又或者只是你的口是心非呢?說!為你的失禮道歉!否則,我不能原諒你。」
「我不說!死都不說!」
「好吧!別說我不給你反悔的機會。」他強悍地將她摟進懷里,一雙鐵似的臂膀教她毫無動彈之力。
後悔?他到底在說什麼?安樂倒抽了一口冷息,慌張地抬起美眸,瞥了他一眼,一瞬間,她懂了!她突然懂了為什麼他剛才會遠麼說,他陰冷的神情看起來好可怕,仿佛是一個她從沒見過的陌生男人。
「不要……」
「我給過你機會的。」幽幽地說完,聞人玄琢俯首狠狠地封住了她輕顫的女敕唇,近似懲罰地吮吻著她柔女敕的唇瓣。
安樂的心里慌張了起來,既熱又冰冷,教她無法分辨內心真正的感受,久違了!他對她的親密踫觸。
可是,就算她的心里感到懷念,但,他近乎粗暴的舉動仍舊教她心悸不已,雪白的小手抵在他壯闊的胸膛上,試圖想要抵抗他的蠻橫,但她渺小的力氣根本就不被他看在眼底,她無力抗拒他溫熱的大掌恣意地擰捏。
「不要——」
安樂心里害怕極了,她扭動著縴軀,卻無論如何都掙月兌不了他的強而有力,她無法欺騙自己,在他的身下,無論她的心里有多麼不願意這樣。敏感的身子依舊對他起了反應,呼吸逐漸變得喘促,喉頭被歡愉的申吟所哽咽。
不!她真的不想要這樣!他的觸踫……不應該變得如此無情!
安樂一咬牙,冷不防地推開了他,才乘機想要掙月兌之時,就被他給擒逮住,他將她雙手反藥抵在門板上,就在她毫無招架之力的下一瞬間,柔女敕的身體被他狠狠地貫穿撕裂……
又逢中秋。
自古以來,人們就知道每逢夏歷的八月十五,雲稀需少,秋雨洗塵,在這個時候,月光將是最皎潔、明亮的時候,就如同此時,玉盤似的圓月散發著柔和的光芒,清輝灑滿大地。
安樂一個人獨自坐在小亭旁的扶欄上,神情落寞地仰首望月,在她蒼白小臉上惟一閃亮的,是掛在她長睫上的晶瑩淚珠。
今天明明就是團圓的日子呀!為什麼……為什麼她會覺得如此寂寞孤獨?為什麼她會感到如此難過呢?
「蒙衫兮蕊裳,瑤環兮瓊當,泛予舟兮芳清,擊予揖兮徜徉……月皎皎兮水如鏡……月一輪兮高且圃,華彩發兮鮮復妍,願萬古兮每如此,予同樂兮永年……予同樂兮……永年……」
吟完,一顆晶瑩的淚珠冷不防地滑落她的頰畔,安樂咬住下唇,忍住了差點奪喉而出的抽泣聲。
她想家……她好想杭州那個家……她不想在這里,不要在這里……她想回去了!她想回家……
在明亮的月光之下,黑暗的陰影越發顯得張狂獠獰,一雙黑眸從陰影之下進發出冰冷的光芒,靜靜的,凝視著她泣不成聲的悲傷模樣……
「夫人,玄爺說……請你離開……離開這里!」好不容易說完這句話,金騰覺得這比要他去殺掉千百個敵人更困難;難怪他主子令他來說,雖然表現得不在意,只怕他心里還是在乎夫人的吧!
「為……為什麼?」安樂忽然感到自己胸口的空氣突然被人給抽光了,有種快要窒息的感覺。
「他說,這樣的你……無論如何也當不成一名好妻子!」
「他怎麼可以這麼說?!我是真心想做他的妻子,做他的好妻子,他怎麼可以……他怎麼可以說我不行?!」
是不是……當她離開杭州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再也回不去從前的幸福日子?如果是這樣,那老天爺就應該讓她早點知道呀!
這麼一來,她就會留在杭州乖乖等他回來,不走的……如果真是這樣,她無論如何都不會離開的啊!
「我做錯了什麼?我沒有錯呀!」她聲嘶力竭地嘶吼,縴細的雙眉就像被風打顫的梨花枝葉。伴隨著波雨而不斷抖動。
「夫人……」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他為什麼就是想不起我呢?金叔,我要他想起我啊!‘我不想被他忘掉……一個人孤零零地被他忘記了!我不要……為什麼只有我一個人……為什麼……」
「夫人,我想……我想爺心里自有打算,說不準……說不準哪天他就想起夫人,接夫人回來了!」
「哪天?究竟是哪一天呢?明天?後天?十天或者是半個月?還是……三年五載,甚至于是一輩子呢?」
「這……」
「連你也說不出口了,是不?金叔,不要騙我了!無論我做再多的努力,聞人都不會要我了……」
「夫人,請你不要那麼悲觀,請你放心,我一定會在爺的身邊勸說,請他務必盡早將你迎接。回來,咱們回杭州去,遠離京城這塊是非之地!」
「謝謝金叔……謝謝。」最後的一個音節,安樂說得好微弱,仿佛一陣輕輕的微風吹來,就會將她虛弱的嗓音能吹散了!
真會有那麼一天嗎?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