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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水長流 第十六章

作者︰白暮霖

裘其劭找了一間酒吧,拼命灌著酒。

他連心都給她了,為什麼她仍無動于衷?難道她真的心死了?

他突然感到一陣恐慌,不會的,她不會的。

那又是為什麼?

"先生,你這樣喝會醉的!"酒保站在他的面前。

"醉死最好。"裘其劭咕噥一聲。

"你這麼英俊瀟灑,不會是失戀了吧?"

裘其劭打了一記酒嗝,"女人,是最小心眼的動物。"

酒保同意的點頭,"女人是很小心眼沒錯,但就因為小心眼,所以才可愛嘛!"

裘其劭不同意的接著話,"小心眼怎麼會可愛?"

"是你不懂得欣賞。我老婆就常小心眼的要我找別的工作,怕我在這里勾搭上別的女人,每次我只要發現身上有香水味,就要躲在廁所一個小時才敢出來回家。"酒保擦著酒杯,但嘴角泛起的笑容散發著幸福的味道。

"我那時候覺得好煩,快受不了她的神經兮兮,一直到有一次,店里發生槍戰,我忙到隔天中午才從警察局離開。踫巧的是警察局里也捉到一些非法賣娼的少女,擠得水泄不通,我做完筆錄都快累斃了,想到回家還得應付老婆的一哭二鬧三上吊,就很頭痛,不過還是硬著頭皮回家。

"回到家時,我老婆什麼話都沒說,放了洗澡水讓我洗澡,還煮了一些我愛吃的東西,吃完就叫我早點休息。在她轉身的時候,我看見她眼角的亮光以及眼眶的陰影,這才知道她擔心到一整晚沒睡。剎那間,我知道不管我去做什麼,只要讓她知道我平安就好。"

"平安?"裘其劭不自覺的喃喃自語起來。

"對啊!有些女人把愛人的命看得比自己還重要咧!"微醉的裘其劭沒有注意到一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走進來,一直到背後寒毛直豎,轉身看見他由外套里抽出手槍時,已經來不及,滅音器讓子彈無聲無息地嵌進體內。

月復部的熱液在來不及感受到痛時,已經濕了衣擺,他慢慢的往前走,在失去重心與地球的吸引力下,"砰"的一聲倒在地上。

一切就像意外的尋仇事件,在陷人昏迷之前,他想的是,他的命在她心中會比什麼都重要?

可能一文不值吧!

當黑衣男子準備步出酒吧時,史帕克帶著警察進來,一陣喧鬧中,有人四處逃竄,有人呆愣原地,空氣中的煙霧形成一圈圈氤氳,講究情調的燈光在此時看來,居然顯得有點詭異嚇人。

他沒有回來。

清晨,芽語在不安穩的睡眠中驚醒,身邊枕頭的冰冷顯示他徹夜未歸。

或許再也不會回來。

她一直告訴自己這是最好的結局。

小宇回來了,她們會像以前一樣寧靜地生活。

走出臥室,小宇的聲音立刻響起——

"媽咪,為什麼叔叔最近都沒有來?"

"叔叔還年輕,他有自己的生活要過。"芽語淡淡的解釋,在女兒沒有打破平靜的假象前,她寧願告訴自己,小宇什麼都不知道。

"我知道他是我爸爸。"放下喝完的牛女乃,小宇看著母親原本忙碌的身影倏的停止。

芽語慢慢回頭,她怕看見女兒不諒解的眼神,但是那雙與他相似的眸子里,滿是無盡的擔憂。這讓她覺得歉疚。

"你不怪媽咪嗎?"

"在德國,單親家庭有的是,我希望媽咪幸福,不管跟誰都一樣。"小宇沒有那種親生爸爸最好的觀念,媽媽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

"媽咪只要跟小宇在一起就很幸福。"

"那爸爸呢?媽咪覺得不幸福嗎?"

"小宇,你知道嗎?"她牽起女兒的手,坐進沙發里。"媽咪跟爸爸吵了一架,爸爸可能再也不會回來。媽咪不希望欺騙你,說爸爸對媽咪的愛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會分開九年到現在才見面,不可能一、兩句討好的話或行為就可以撫平發生過的傷害,你只要記得,不管發生什麼事,把你的感覺告訴媽咪。"

"如果爸爸不能容忍媽咪的脾氣,媽咪就另外找一個可以做到這點的。"小宇不明白什麼是情愛,也不了解什麼是刻骨銘心,她的觀念是從書本得來的,莎士比亞、雪倫、拜爾……他們的愛可以包容對方的任何缺點。

裘其劭的槍傷貫穿胃部,引起大量內出血,是屬于致命傷。

在德國醫療總部開了兩次刀,經歷二十三個小時的搶救,才從手術房轉進加護病房,隨行的醫療小組每個人臉上都有著疲累的神色,但興奮之情居多。

"怎樣?他的情形。"暗迎向前詢問小組領導考羅杰克博士。

"現在出血的情形是穩住了,不過還要看未來二十四小時的狀況,才能確定是否真的月兌離危險。"

"會有後遺癥嗎?"

"理論上來說不會,不過要看病人的復原情形,如果引起並發癥就不好了。"

"並發癥?"

"子彈貫穿整個胃部,出血就是一條引線,其它腎、脾這些器官都有危險,我們目前還無法斷定。"

暗點頭表示明白。雷集團不收廢人,如果有後遺癥導致他行動上的不便,勢必會被迫退出集團。

以"道恩盟"在德國如日中天的氣勢,他要查明水趟的是什麼渾水只需要三個小時,說穿了還不就是情愛惹的禍。

剛好趁這個時間讓他們彼此冷靜一下,暗沒有意思通知那女人水受傷的事。

反正他的工作又不是什麼傳令兵,還是回家抱老婆比較實在。

裘其劭一直到了第三天才恢復意識。睜開眼的剎那,涌入腦海的是芽語的身影,卻發現這水藍色的房間很陌生,想起身時,用盡全身力氣居然只有小指動了一下。

"你醒啦!"是暗,他每天都會來看看水,听听病情報告,本來是打算他再不清醒,就將他空運回美進行更精密的治療。

"這里……"他聲音沙啞得就像小貓的叫聲。

"你先別急著說話,醫生說你的身體還很虛弱。"

是啊!他想起在酒吧被人突擊的事,多年的默契使他只消用眼神,暗便能夠明白他想問什麼。

"為了一個女人受傷,你風流也要有個底限。是那個叫祈芽語的吧?我沒有派人通知她,也知道你這陣子的情形,想想你們或許分開一陣子,讓頭腦都清醒一下,對彼此會有幫助。"

要不是虛弱得就像嬰兒,水一定會給暗一記拳頭,既然他有查過,應該知道芽語缺乏安全感,他這麼久沒出現,如果她誤會他像當年一樣……好不容易打開她緊閉的心扉,豈不是……

他恨死那白痴了。

不過,現在想這些都沒有用,最重要的是把身體養好,他想見芽語一面。

"芽語,你最近瘦了,在減肥嗎?其實你根本不用減肥,之前那樣紅光滿面反而更美。"廚房的老皮說。"芽語,你最近心情不太好是不是?看你老是蹙著眉,這樣對身體不好喔!"服務生虹達說。

"祈小姐,你點點貨,看看對不對?"說話的是送貨的高生,"奇怪,才幾天沒見,怎麼你的臉色變得這麼差,生病了嗎?"

芽語快瘋掉了,為什麼每個人見到她都要提醒一次——她之前是怎樣的妖嬈美麗,現在是鮮花枯萎的代表。

她一直要自己別去追根究柢,反正是過渡期,之後就會沒事,她又會像以前一樣過生活。

芽語煩躁的將客人要的啤酒裝進塑膠袋,收了錢後,又開始浪費生命的發呆。

"小姐,你還沒有找錢。"

"喂!"一語驚醒夢中人,芽語把錢找給對方。

"芽語,你最近——"

"求求你,別說了。"芽語回頭對著漢頓哀求。

"什麼?我只是要問你,最近使用收銀機時有沒有覺得怪怪的?按下去偶爾會出現二。"

"是嗎?"芽語笑笑,企圖掩飾自己的不對勁,"好像有。"

漢頓蹲補著貨,"不是我說你,擔心男朋友就去醫院照顧他,請假三、四天又不會把你辭了。之前店里遭搶時,我發現他對你十分關心,看見你中彈,他蒼白著一張臉抱著你跑了兩百多公尺,整個人全失了方寸。這麼好的男人應該撿來當老公……"漢頓兀自"碎碎念",完全沒注意到芽語整個人呈現失神狀態。

"受傷、住院……這怎麼可能?"她突來的大喊讓漢頓嚇了一跳。

"不是嗎?我之前在醫院的加護病房外看見他,他明明被推進去啊!"

"是哪家醫院?"她捉住漢頓拿著啤酒的手。

漢頓說了醫院的名字後,她一手捉起皮包,一手忙將身上的背心扯掉,嘴里大喊︰"我今天請假,就做到現在。"然後匆匆的奪門而出。

留下漢頓仍然模不清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芽諾要跑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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