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羊皮二爸 第十章
第五章
自從歐邑霆在夏若薇家過一夜，又在她母親面前為她說話之後，兩人之間的相處明顯比以往要來得熱絡多了。
她不再像以前那樣拘謹地繃著臉，多了一些微笑，就像歐邑霆之前說的，他們除了上司和下屬關系外，也是朋友。
然後，偶爾在上班時間，他們會談論到私事。
「夏秘書，我上次跟恩恩說過還要再請她吃牛排，擇期不如撞日，今天晚上你們有空嗎？我請兩位大小美女去吃晚餐。」
夏若薇收下他的好意。「抱歉總裁，恩恩她快要畢業了，幼兒園有畢業小舞會，這幾天我要帶她去買舞會要用的東西，可能有點忙耶。」
歐邑霆有點小失望。「是嗎？好吧，等你們有空再跟我說。」
「是。」
「對了，夏秘書，為什麼恩恩那麼喜歡吃牛排？」
夏若薇笑了笑。「沒什麼特別原因，可能听同學說跟家人去吃牛排，所以她也想要吃牛排，只是小孩子間的比較罷了。總裁，如果沒事了，我先出去了。」
「嗯。」
夏若薇恭謹地走出總裁辦公室。其實帶女兒去買東西只是個借口，東西找一天有空去買就好，她只是覺得和歐邑霆之間的關系現在這樣剛好，但別再有更深入的交集了。
中午的時候，楊楚喬知道好友拒絕了總裁的晚餐邀請，她驚訝得瞪大眼。
「若薇，你為什麼要拒絕？」
「我覺得不能再讓恩恩更喜歡總裁了。」這陣子她去幼兒園接恩恩，她總是問歐叔叔為什麼沒有來，不然就是問歐叔叔什麼時候才要再去她們家，幾乎每天都在問。
可是總裁怎麼可能天天有空去她們家？與其讓恩恩更喜歡總裁，日後失望更大，倒不如從現在開始讓她慢慢忘了歐叔叔這號人物。
「恩恩喜歡總裁有什麼不好，這樣如果哪天你跟總裁之間有進一步發展，就不用擔心恩恩會反對啦。」楊楚喬听好友說過相親那天歐邑霆為了保護好友而受傷，隔天又替她在她母親面前說話，頓時覺得他是個不錯的男人。
「楚喬，你覺得那有可能嗎？」
「為什麼不可能？我是真的覺得你和總裁之間有人家說的那種曖昧氛圍，不然你說說看，他干嘛沒事替你擋下玻璃杯，讓自己受傷？還有，你和江阿姨爭吵，他當旁觀者就好了，為何要蹚渾水，替你說話呢，還稱贊你工作能力不輸給男人，雖然那也是事實，不過那就表示他很欣賞你不是嗎？」
楚喬現在說的，她不是沒想過，但是，總裁一向欣賞工作能力杰出的人，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至于他會擋下玻璃杯，也許是出自于他的體貼個性，當然不會讓身邊的女伴受傷，而那番贊美她工作能力的話，她認為他是出自于同情，又或者想幫她吧，就像在廚房里的那個安慰擁抱。
總之，她和總裁之間是不可能的，這一點她很有自知之明。
不是她看輕自己，而是他們之間的差距太大了，他是財團總裁，而她離過婚又有個女兒，與其期待不可能實現的事發生，倒不如規矩的保持上司跟秘書的關系，再說，他對女人只有賞味期而沒有保固期，這也讓她更加覺得他們之間是不可能有任何發展。
就如那天她說過的話，現下她只想和恩恩平靜的過日子。
「若薇，听我一次吧，不要那麼快就斬斷了你跟總裁之間可能發展的機會，好嗎？」楊楚喬勸說。
「你為什麼要一直把我跟總裁湊在一起呢？」明明就不可能的事，她不懂好友為何這麼興致勃勃的。
「我就是覺得你和總裁之間有Fu嘛。」
「那是錯覺，洗掉洗掉，知道嗎？」
是錯覺嗎？楊楚喬好無奈，她會希望若薇不要這麼快就拒絕總裁的邀請，那是因為自從若薇離婚帶著恩恩回來台灣後，完全不把男人看在眼里……這樣說好像不對，應該是從此連看也不看男人一眼，她很怕若薇得什麼離婚創傷癥候群，才會把有意追求她的男人全部拒絕掉。
這三年來，若薇的生活里只有恩恩，沒有男人，所以當她知道若薇和恩恩跟總裁一起去吃牛排，她才會很驚訝，更不用說若薇後來還讓總裁在她家過夜，一起吃早餐，一起對抗江阿姨……呃，是一起應付江阿姨啦，雖然若薇一直說那沒什麼，可是在她看來明明就有什麼不是嗎？
欸，那真是她的錯覺嗎？
下午，放在夏若薇辦公桌上的手機響起，那是歐邑霆的手機，她看了下來電顯示「沈女士」，是前總裁夫人，因此她立刻接听。
「夫人午安，我是夏秘書。」
「怎麼，邑霆不在辦公室？」電話那端傳來沈美雅慈柔的聲音。
「是，總裁在會議室和幾位主管開會。」當了總裁兩年的秘書，她時常會接到夫人的電話。
「夏秘書，邑霆晚上有行程嗎？」
「沒有。」
「那麼請你告訴他，晚上我跟他爸爸要和他一起吃晚餐，餐廳已經訂好了，叫他打電話給我。」
「我知道了。」
「對了，夏秘書，邑霆和那個叫什麼琳的分手後，現在有沒有交往的對象，還是追求的對象呢？」沈美雅輕嘆口氣，關于兒子的感情事，她都是看報紙才知道，不然就是問夏秘書。
「報告夫人，應該是沒有。」
「是嗎？這次居然隔了這麼久沒有交新的女友，看來是個契機。其實晚上我和他爸爸替邑霆安排了相親，對象就是子珊，還記得吧，上次我帶子珊去公司找過邑霆，現在那小子沒有女朋友真是太好了，他也該定下來，好好考慮結婚的事了，不過這事你先別跟邑霆說，知道嗎？」
「好。」
「邑霆開完會回辦公室，讓他打電話給我。」
「我知道了，夫人，我會幫您轉告。」
收線後，夏若薇將手機放回桌上。
她知道梁子珊，是珠寶店千金，長得不錯，上次跟夫人一起來找過總裁，然後他們三個人一起去吃午餐，她看得出來，夫人很喜歡梁子珊。
看來她的決定是對的，總裁的結婚對象理所當然是門當戶對的名媛，所以他們之間的交集還是只在工作上就行了，私下還是不要有所往來。
她苦笑了下，將專注力放在工作上。
晚上。
當歐邑霆走進餐廳包廂，看見里面不只有他的爸媽，還有梁子珊，以及她的爸媽，他馬上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八成是老人家們閑著沒事做，然後干起非常無聊的事來，但他得替他家兩老留個情面，不好轉身就走，就當來吃個飯吧。
歐泰榮見兒子來了，趕緊說道︰「邑霆，我在想只有我們三個人吃飯好像無聊了點，因此就邀請你梁伯父他們也一起來，人多才熱鬧，你說是不是？」
「我沒有意見。」歐邑霆沒有拆老爸的台。「梁伯父、梁伯母，好久不見，還有子珊，最近好嗎？」
「我們很好。」梁家兩老看女婿，愈看愈滿意。
「邑霆別一直站著，快過來坐下。」梁子珊指著身旁的空位說著。
還特地安排這麼特別的位置給他，這些老人家還真是費心費力。歐邑霆入坐，馬上說道︰「好餓，可以上菜了嗎？」
「好，那就上菜。」
歐泰榮立刻請服務生上菜，低頭時，意外發現自己的手心冒汗。真是的，都是那小子，給他生了張帥氣的臉，結果卻連笑也不笑一個，他還真擔心兒子待會兒會不會給梁兄他們難堪。
不過真要發生那樣的事也沒有辦法，他跟妻子說過，不要偷偷安排這種事，兒子會不高興，但妻子說不這樣做，兒子不知道要等到何時才會結婚，適度逼婚一下沒有關系。
兒子外表看似吊兒郎當，其實從小就很有主見，不喜歡他們管他的事，他們也很少管就是了，因為他從小讀書不用他們擔心，念什麼科系他都決定好了才告訴他們，進入公司後對工作也很快就上手，老實說，兒子優秀到讓他們夫妻很自豪，除了不肯定下心結婚以外，十分完美。
而他也知道兒子要是喜歡子珊，不會這麼多年來一點動靜都沒有，但妻子想要這麼做，他這個疼老婆的老公，只好支持到底了。
果然，上菜之後，歐邑霆就只顧著吃，面對梁家人問的話，也就只是「嗯」或「沒有」的敷衍回答，害歐氏夫妻不得不找些話題活絡氣氛。
歐邑霆吃著桌上的美味菜肴，卻感覺挺沒有味道的，他突然想起那天早上在夏若薇家吃蛋餅，比這個要好吃多了，是因為一起吃的人不對嗎？
本來他今天想跟恩恩一起吃牛排的，不過她們沒空，太可惜了。
實在太無聊又不想寒暄，他只能埋頭吃東西。
梁子珊對于歐邑霆只顧著低頭吃東西，話說得很少感到納悶。他真的那麼餓嗎？她不得不向母親使個眼色，讓她母親開口提起婚事。
「邑霆，你好像已經三十幾歲了吧？」梁母問著。
沈美雅很有默契地回道︰「他今年三十二歲了。」
「都已經三十二歲，不算年輕了，應該要考慮結婚的事了。」
「對呀，我也跟他說過，該要收心結婚了，我跟他爸爸等著抱孫子都等好幾年了。」
「我們子珊她年紀也不小了，是不是該……」梁母話說一半，就見歐邑霆突然站起來，讓大伙全都愣住了。
「抱歉，各位，我突然想起得打一通重要的電話，我先到外面打電話，你們繼續聊。」說完，歐邑霆直接開門走出包廂。
歐泰榮最先反應過來。「那小子最近工作比較忙，我們繼續用餐。」
至于走出包廂的歐邑霆，攔住了一位經過他身邊的服務生，讓他五分鐘後進去包廂替他向里面的人說再見，然後勾起笑容離開餐廳。
回到車上後，他想著，是不是該打個電話給恩恩，等她哪天晚上有空了，再請她和她媽咪去吃牛排呢？
同一個時間里，夏若薇正在安撫鬧脾氣的女兒。
「媽咪，為什麼歐叔叔他不來我們家了呢？」
「你已經問過很多次了，媽咪不是說了，歐叔叔他工作很忙。」
「可是他答應我會再來我們家的，還有，他也說了要再帶我去吃牛排的。」夏芷恩嘟著嘴，很不高興。
「你想吃牛排，那我們明天就去吃牛排。」
「那歐叔叔也會來嗎？」
「不會。」
「怎麼這樣？」
「恩恩，歐叔叔他是個大人，他工作很忙，沒有空常來我們家，所以你以後不要再問了，知道嗎？」
「可是歐叔叔明明就已經答應我了，不然媽咪，你給我歐叔叔的手機號碼，我要打電話給他。」
「不行，都跟你說過歐叔叔他很忙，你不能打電話給他。」
「那我只跟歐叔叔講一下下的話就好了。」
「不行就是不行，你听不懂嗎？」
「媽咪最討厭了。」夏芷恩竟趴在椅子上哭了起來。
夏若薇也不想女兒如此難過，但這是陣痛期，過了，她就會慢慢忘了歐邑霆的事。「恩恩，你別再鬧脾氣了，別那麼不懂事，你不是跟媽咪說過你已經長大了，會乖乖听媽咪的話，不讓媽咪生氣嗎？」
夏芷恩依舊趴在椅子上。「可是人家很想歐叔叔嘛。」
夏若薇嘆了口氣。「媽咪進去房間整理衣服，你等一下洗澡，听到了嗎？」看見女兒依舊趴在椅子上，她無奈地搖頭。听話的時候，像個天使一樣可愛，但脾氣拗起來跟只小牛沒兩樣，女兒遺傳了她的倔強，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她走進房間，整理剛剛從陽台收下的衣服。幾分鐘後，當她走出房間要女兒去洗澡時，夏芷恩人已經不在客廳了。
「恩恩？」
夏若薇打開女兒的房間門，房間是暗的，小家伙怕黑，應該沒有在房間，她開燈一看，女兒果然沒有在房間。
「恩恩，你在哪里？快點出來，不要跟媽咪玩躲貓貓了。」夏若薇有些慌張起來，因為她在廚房也不見女兒的人影，她走到玄關處，頓時全身僵硬，女兒常穿的鞋子不見了。她一個人跑出去了？
「恩恩？！」
拿了鑰匙和手機，夏若薇連忙追出去。女兒不曾一個人獨自到外面去，而且，她能去哪里？她又要去哪里？去找歐叔叔？她又不知道總裁在哪里，而且萬一過馬路沒看紅綠燈，或者遇到壞人的話……
夏若薇無法再想下去了，她緊張的沖下樓，在門口遇上別的住戶正要進來，她問對方是否看見一個六歲女孩出去，但對方說沒看見，她急忙又沖出公寓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