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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仙房里的嬌兒 第四十一章

作者︰綠光

第十五章

刑部大牢遇剌一事,齊千里不等他人大作文章,直接上奏,豈料得到的響應竟是——

「提前在明日大審?!」慕君賢錯愕道。

晌午時,由慕君恩先行送回府的染梅,枯等了一整個下午,在听到齊千里帶來的惡耗,更是驚詫得說不出話。

提前大審,要是向大哥無法及時將燕青帶回,洗刷四爺冤屈,要是立刻判刑……那豈不是毫無翻案的機會。

如果不是她堅持要探監,又怎會發生這意外。

「都是我的錯……」她自責又心急如焚,就怕慕君澤在牢里再遭刑求,甚至是被刺客暗算。

「與你無關,只不過是那些刺客如今證實是服毒而死,從身上的烙印判斷是大鄒宮內的侍衛。」齊千里淡聲道。「因此,刑部尚書認定是七郎勾結外族……混蛋,這根本就是故意制造罪證!誰也不能證實那些死士到底是誰調派的!」

「大鄒宮內侍衛!」染梅錯愕道,直覺認為——那不就是和大鄒大皇子有關?難道齊月皇族有人和大鄒有勾結?

在大鄒,立有戰功的大皇子擁有調派宮內侍衛的權利,景家才因而遭難,可沒想到大皇子竟會和齊月的皇族掛勾……如此想來,該不會是兩方私議,互謀其利?

齊月借大鄒之力除去慕家勢力,先以四爺開刀,光是一個謀逆大罪就可以讓慕家滿門抄斬,而齊月可以幫忙找回她,將她送返大鄒,與大皇子成親好鞏固其權力……若真是如此,那太可恨了!

事情變得難以收拾,可向大哥又未歸,到底還有誰能救四爺?

「知道是誰調派也沒用,沒有實證。」慕君賢涼聲道。「況且皇上至今未歸,分明就是周昭儀刻意將皇上留在暢明園。」

暢明園距京城約莫兩百里路,再加上今日大雨,看這雨勢,皇上或許是要等到明日雨停才會回京,要是雨不停……

齊千里坐在主位上不發一語,仿佛對眼前的變化感到棘手,就連慕君恩听完消息後,只是一徑地看向廳外,陷入深思。

一時間,大廳里靜默無聲,即便天色漸暗,廳外下人也不敢入廳點燈。

「怎麼了?」嬌軟的嗓音響起,讓廳內各自思忖的眾人回神,才見慕君憐不知何時來到廳口,而廳內早已漆黑一片。「為何不點燈?」

「君憐,怎麼來了?」慕君賢回神,立刻命下人趕緊點燈。

「四哥不要緊吧?」慕君憐不安地問。

她是慕家的一分子,盡避兄長有心隱瞞四哥出事,但這事鬧得滿城風雨,她早就從下人口中得知了。

「放心,不會有事的。」慕君賢安撫地道。

「可不是嗎?我還有三個足智多謀的兄長,豈會救不了被陷害的四哥,」慕君憐卸下擔憂神情,笑睇著染梅,「對吧,染梅。」

她听大哥說了,四哥有意要娶染梅為妻,這下可好了,她這個大紅娘就等著收下大紅包。

「是啊,小姐。」染梅笑得勉強。

「還叫小姐啊,等我四哥回來可得要改口了。」慕君憐熱情地一挽她手臂。

「不過有件事,我實在很疑惑,所以……」

「小姐?」

「我只是想問,怎會有這張圖?」慕君憐羞赧地揚著手中的秘戲圖。「這圖是在你換下的衣裳里找到的。」下人拿著衣裳要去清洗,驚見這幅畫,趕緊拿來給她。

染梅見狀,趕忙要接過。「這這這是我畫的。」她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對慕君憐解釋這圖的用途。

慕君恩眼捷手快地攔截,「這是你畫的?」

「嗯。」

齊千里和慕君賢走來,三人一道觀看,直教染梅不知道要把臉擱到哪去。

「那圖是為了要讓到書肆搗亂的人相信,印在書上的插圖是被人竄改,所以……」她突地一頓。「我有個想法……」

「什麼想法?」

「如果王爺和兩位爺心底清楚,到底是誰陷害四爺,那麼也許我可以仿一張大鄒大皇子寫給幕後黑手的信。」這也算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她壓根也不需要感到內疚,像那種無視他人生死的惡人,就該同法相治。

「你仿得了?」慕君賢一臉興味。

「我見過大皇子的字跡……我還記得,不成問題。」所有的書畫,只要被她記在腦袋里的,她就能分毫不差地描繪出來。

要是齊月皇帝明日回京,就算沒有親審,應該也會旁听此案,屆時就可以用這封信栽贓那人!

慕君憐幫腔,「大哥,染梅很擅長仿字的,每每夫子派了功課,都是染梅代筆,可夫子從沒發現過。」只可惜就栽在四哥的手中,這點至今依舊令她扼腕。

話落,慕家兩位兄長微揚起眉,有志一同地盯著這被寵上天的麼妹。

慕君憐眼看情勢不對,立刻打哈哈地一溜煙跑了。

「還請兩位爺替我備上醋和……」

「等等,沒有人要告訴我,為何你能仿大鄒大皇子的字嗎?」齊千里神色陰鷙地打斷她未竟的話。

慕君賢和慕君恩對看了眼,對呀,王爺至今都還不知道染梅的身分……

刑部大堂上,刑部尚書坐在案後,還有兩位王爺在堂下兩側,正副首輔亦在列,只能說今日的刑部大堂,貴氣逼人。

而跪在堂上的,正是慕君澤,幾名相關官員站在兩旁,慕君賢帶著扮成小廝的染梅在堂外候傳。

染梅不住地偷覷堂內的狀況。

看不見四爺的臉,但光看他微微佝僂的背影就知道他虛弱得緊,不知身上的傷是否還好。

偏偏她不能入堂,只能在這兒遠遠地看著他。

堂里堂外,一陣肅殺之氣,眾人臉色凝重,唯有慕君澤盡避臉色蒼白,依舊不改戲謔笑意。

「升堂!」刑部尚書宣布升堂,朝著慕君澤一指。「慕君澤,你可認罪?!」

「草民何罪之有。」慕君澤無奈地嘆口氣,微抬眼道︰「還請大人明察秋毫。」

「大膽刁民,物證確鑿還不認罪!」尚書大人一個眼神,守在堂下的獄吏立刻將書攤開至插圖那頁。

慕君澤不以為意地瞄了一眼。「大人,光憑一張秘戲圖就要定草民通敵之罪,未免太過草率。」

「本官就讓你心服口服!」刑部尚書喝了聲。「秦校尉。」

「卑職在。」

「將昨兒個發生的事,說過一遍。」

「是。」負責宮中禁衛巡邏的秦校尉抱拳道︰「昨日正午,刑部大牢有剌客闖入,卑職派人追查,確認那幾名已死的剌客乃是大鄒宮中的侍衛,而戌時一刻,再有刺客躲過巡邏禁衛,從內苑大門潛入皇上寢殿,所幸皇上不在宮中,剌客最終被禁衛發現,一舉拿下。」

慕君澤微揚眉,心想大鄒死士真不少,明知是死路一條,還是依令行事,借死換得他被徹底嫁禍。

「秦校尉,你看看這畫,這宮門是否為剌客潛入皇宮之門?」刑部尚書再問。

獄吏將書拿到秦校尉面前,秦校尉看了眼,道︰「這宮門確實是降福門沒錯。」

「那圖上畫有星斗,以時間判斷,這星斗排列成如此,約莫什麼時刻?」

「依這時節……約莫是戌時一刻。」

「慕君澤,你還有什麼話好說的?」刑部尚書重喝道。

慕君澤無奈嘆口氣。還真是沒什麼好說的,這很明顯是事先設好的圈套,令人無從辯駁,也令人嫌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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