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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隨便婚 第十八章

作者︰孟軒

這對夫妻還真是奇怪,煩惱的事都跟別人相反,「所以你才說早知道就不嫁給他的話,是嗎?」

夏予蘭點點頭,「結果他竟然說隨便我,我剛才跟他說要想清楚,明天再回去,他也說看我什麼時候回去都可以……」

說著說著,頭又要垂到桌上了。「要是剛才讓他過來就好了……搞得我現在都不知道要什麼時候回去才好,真是自作自受。」

「那你娘家呢?」

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吞吞吐吐道︰「也不是不能回去啦……」

只是想起哥哥和妹妹可能的反應——一個催促她趕快回凌家,免得凌初日找他出氣;一個罵她個性太過放縱,再順便罵凌初日果然冷血無情……想到這些她的頭就痛。

對于家人那些不怎麼溫馨的互動,夏予蘭的包容心和接受度早就比天高、比海闊,他們說得無心,她也听得隨便。

但若是因為她而連累凌初日跟著挨罵,那又另當別論了。

看出她的猶豫和為難,楊曉曉撐頰望著這個在塵世里迷途的小主婦,心里突然冒出一股沖動,「不然你就暫時待在我這里好了,我就住樓上而已。」

夏予蘭驚嚇的抬起頭,直覺就開口反對,「這樣不好吧……」

社會黑暗,人心險惡,雖然對方看來親切,但她一人只身在外,還是不得不多加提防。

像是看出她的顧慮,楊曉曉哼了一聲,「我都不怕你是金光黨了,你還懷疑我是黑店嗎?我是開店開得太無聊,突然有個人跑來跟我說這些平常根本遇不到的事,我總是會好奇結果最後如何吧?而且我店里的工讀生最近剛巧不做了,你正好可以來幫我的忙。」

所以才說人心險惡啊……

從客人瞬間降級為工讀生,夏予蘭不但要血淚說書,還得做牛做馬,這個楊曉曉還真當她是走投無路了!

那女人還活著嗎?

身為凌龍集團總裁的凌初日靠坐在皮椅中,拄在扶把上的左手撐著下顎,右手則有一下、沒一下的轉著手中的筆,像是正專心听取站在桌前的助理所整理的各項報告,其實微微斂下的雙眼正盯著擱在桌上那支毫無動靜的手機,若有所思。

那天他被夏予蘭說寧可單獨外宿,也不願意他去接她回家的話給氣壞了,一怒之下,也忍不住撂了些狠話,要她高興在外面住多久就住多久!

沒想到那個一向反骨的女人這會兒倒是听話了,還真的丟下他一個人,也沒回夏家,就自己在外面逍遙了將近半個月,還連通電話都不曉得要打!

對于她這種拋夫棄家的行為,凌初日每次一想到就氣得牙根發癢,腦中也瞬間掀起海嘯,擾得他渾身血液都開始澎湃,偏偏他一天要想個好幾次,差點沒把自己給搞瘋。

一開始他不是沒想過要找人把她給揪回來,但是回憶起她對他說的那句話,即使已經內傷沉重,凌初日還是賭氣忍了下來,死撐著不主動去聯絡她。

好!既然她後悔結婚,既然她認為跟他共處一室還不如在外流浪,那他也不必太在乎,正好趁著夏予蘭離家出走的這段時間,把自己對她的感情也一並斬草除根!

想是這樣想,實行的話……也是有打算要做,但是比凌初日想象的要困難許多。

下班回家打開門的那一瞬間,一看到陰暗的屋內,情緒就在瞬間低落下來——他已習慣了她在家時的明亮與溫暖。

一個人吃晚餐時,他會忍不住想起她做的菜——說是為了健康著想,所以口味總是比較清淡一些,害得他現在吃那些外食都會覺得重油、重咸,仿佛自己都要被腌漬了。

一打開電視,他永遠只會定格在新聞台,或是知識頻道;偏偏夏予蘭不愛看這些,老是試圖搶劫遙控器,或是干脆纏著他轉台,直到他認命妥協,或是不耐煩的叫她別吵為止。

最辛苦的是待在書房工作,以及回到臥室睡覺的時候,他總是會習慣性的將目光飄向她的位子,尋找著那個有時認真,偶爾懶散的身影,但每次只是讓他更失望。

而躺在他們兩人的床上,手一伸向身旁那沒了溫度的空間,再想起她甜美滿足的睡臉、柔軟熱情的身軀,凌初日不僅心底一陣絞痛,就連身體也跟著發疼。

以夏予蘭造成的這些「禍害」而言,凌初日認為忘掉她要比惦著她來得有益健康,但每當他想著要忽略她時,其實又讓心里的痕跡畫得更深,完全沒有得到任何效果。

「總裁?」報告完畢,正在等待指示的助理望著沉默不語的頂頭上司,心里很是忐忑。

老板的話原本就不多,最近更是愈來愈少,反而像現在這種陷入思考的時間變得很長,眉頭也皺得死緊,看來不僅不減威嚴,散發的氣場簡直比起過去更是凌厲許多。

要不是自己對于公司的營運狀況很有信心,真會忍不住懷疑起是不是公司出現了什麼危機……

「嗯。」听到助理的呼喚而回神的凌初日隨便應了一聲,然後坐直身子,打起精神將那可恨的妻子身影驅逐出腦海,專心在面前的工作上,「這些文件發還給各部門,剛剛說的合作案先保留,我要重新看對方的季報和最新的半年報,中午之前準備好。」

「是。」收到聖旨,助理乖乖退朝。

但沒多久後,總裁辦公室又響起清脆的敲門聲,助理拿著一封信,有些困惑的走了進來。

「總裁,剛剛您家里的保全人員送來一封信,說務必要盡快轉交給您……」他是看不出手上這封信有什麼特別或是緊急的地方,感覺就像普通的信件啊!

而且這寄信人字跡還真是不怎麼工整,說好听點是自由奔放,說難听點就是隨便亂寫,看在他這個練鋼筆字多年的人的眼里,真想抓來糾正一番……

沒想到這封信卻引得一向淡漠冷靜的凌初日神色一變,平時如同止水的沉沉雙眸閃過一陣光彩,讓已經很懂得看上司臉色的助理趕緊上前,將信件雙手奉上,同時驚訝的看著老板迫不及待的從他手中抽過信封,盯著上頭字跡的同時,神情也顯得復雜起來,像是高興期待,卻又有些猶豫,總之是他沒見過的模樣。

莫非……是情書?

無暇顧及助理略帶驚訝的神情,凌初日朝他點了點頭,一邊拆開封口,一邊打發他離開,「你先出去吧!」

雖然他對夏予蘭又氣又恨,努力的想要忘記她這個負心人,但還是口嫌體正直的向住家樓下的管理員交代,如果「出門旅行」的妻子回家,或是有任何訊息的話,就算他在公司,也要立即向他通報。

結果這女人雖然可惡,倒也還不到喪盡天良的地步,終于讓他等到這封……字很丑,但是對他來說卻無比熟悉的信——

她會在日歷上頭寫些今日待辦事項,或是截稿日前的倒數與哀號之類,配上一些隨筆插圖,他早就看習慣她的丑字了。

但是字寫得怎麼樣並不重要,他不在乎,夏予蘭會跟他聯絡,肯定是她終于「想」出了什麼結論,凌初日只想知道在這段分隔兩地的時間之後,她究竟對他們兩人的婚姻有何打算。

小心翼翼的攤開折成長條的信紙,他飛快的讀著那圖文並茂的內容,臉上的表情也如同萬花筒一般,每看一行就略微變換一些,此時若有人見了,恐怕也猜不出他心里有什麼情緒。

最後,凌初日默默的將信紙折好,塞回信封里,沉沉的吁了一口氣,隨即將信封放進口袋,抓了手機和車鑰匙起身往外走去。

「我有事出去一趟,今天不回公司。」站在電梯前,他向匆忙追上的助理交代著。「明天也許也不進來。」

總裁前所未有的蹺班宣言讓助理嚇了一大跳,趕緊追問道︰「剛剛您要我準備的財報……」

「送去給凌初星。」是該幫哥哥分憂解勞的時候了。

「下午的會議……」

「延期。」

「傍晚的視訊報告……」

「延期。」

「明天中午的產業促進會……」

「看誰有空。」

助理還想繼續為密密麻麻的行程尋找出路,卻見凌初日投來一個不耐煩的眼神,立即噤聲不語。

「總之,能取消的取消,取消不掉的延期,無法延期的就找其他人,需要做決定的等我回來處理。」叮咚一聲,凌初日快步踏進開啟的電梯,在門板關上之前,朝已經傻住的助理扔下一句更加不負責任的話,「除非有連等都無法等的事情發生,否則不要打電話給我,有其他事我自會聯絡。」

拎著購物袋在路上慢吞吞的走著,夏予蘭對這個自己誤打誤撞而來、待了將近半個月的淳樸小農村只有一個感想——悠閑。

雖然這里距離城市並不遠,但或許是因為並不處于交通要道,依然維持著寧靜平和,甚至有點與世無爭的氣氛,讓鄉親們雖然對她這個初來乍到的外地人感到很好奇,仍然熱心而迅速的跟同樣不怕生的夏予蘭熟悉起來。

就像現在,她只不過是出來跑腿買個東西,結果商店的收銀小姐就跟她聊了快半小時的連續劇劇情,還送她一個布丁;路口水果行的老板說天氣這麼熱還出門購物實在很勤奮,所以請她喝西瓜汁;隔壁的王媽媽則跑出來嚷嚷說自己洗了愛玉,要她帶一些回去和曉曉一起吃……

或許是她的身材瘦削,又長了一張女圭女圭臉,令這些長輩會想起自己在外求學或工作打拼的兒孫們,所以婆婆媽媽、叔叔伯伯們一見到她就拼命喂食,讓夏予蘭過著相當滋潤的生活。

只不過身體是富足的,心靈卻很干枯。

雖然大家都對她很好,在這里的日子既輕松、又愉快,但她依然覺得寂寞,老是會想起凌初日的神情和模樣,尤其有時看到或想起什麼有趣的事,興高采烈的直覺就轉頭想跟他分享,卻只見到一臉莫名其妙的楊曉曉,讓她臉上的笑容立刻跟著垮了下來,此舉常讓楊曉曉氣得罵她見友還不忘色,心里想的都是男人。

的確,她原本是打算在和凌初日暫時分開的這段時間里冷靜一下,看看她對這個丈夫究竟是不是一時意亂情迷,也許一段時間不見面就會清醒過來,結果看來好像不是這個問題。

雖然凌初日不在她身邊時,她一樣可以吃、可以睡,但心里總是牽掛著,想著他的生活起居如何打理?有沒有想過她?會不會讓紀郁妍順勢就登堂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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