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的床上約定 第八章
第二天一早,當錢管管醒過來時,她頭發凌亂、衣服皺的跟梅干菜一樣,眼楮微微發紅,而臉色微微發白,往鏡子前一站,差點沒把自己嚇死。
「真是快瘋了。」她抓狂地抓著自己那一頭卷發,要把它們完全弄直得費一番功夫不可。
一看時間還早,便索性淋浴去了,當溫熱的水漸漸沖走身上的疲憊感,昨晚香艷的一幕再次佔據腦袋里的所有思緒,隨即悲憤的申吟聲再次成為了水中的旋律。
整理妥當,她依舊是元氣少女的打扮,可臉上卻依稀少了昔日的活力,雙肩下垂、腳拖著地走路,一副減肥過度的樣子。
背著背包,她半死不活地晃進了餐廳,隨便揀了個位子坐下,埋頭猛吃起來,自始至終未敢抬頭一下。
「咦,小錢罐,妳今天起得怎麼這麼早,都不用人叫啦。」急匆匆跑進來的宇文蘭蘭手上還拿著鏡子在照,大美人的化妝時間幾乎可以涵蓋整個早上。
「小錢罐,該醒醒了,那位帥哥已經走了啦。」年華一臉可惜的表情。
「什、什麼!」錢管管驀地抬起頭來將餐廳掃視了個遍,視線每移過一張臉,臉上的失落感就加重一分。
「那位董先生顯然比妳還愛賴床,還沒起床。」良心未泯的趙一楠拆穿了某人的謊言。
「哦……」錢管管一點點回過神來,舊愁未解新愁又結,自己到底是怎麼了?這兩天的心情就像坐雲霄飛車一樣,高低起落的幅度是不是有點大了?
董邶對她而言到底算是什麼,竟然讓她對他如此牽腸掛肚?就像被貓咬了舌頭一樣,錢管管突然閉上了嘴,默默且快速地消滅著早餐。
「我吃飽了,先去上班了。」方雪正欲離開的時候,錢管管突然跳了起來跟在她身後。
「一起乘車。」
「好啊。」同樣純純又蠢蠢的方雪很高興難得早起的小錢罐能夠跟她同行,她那一大堆有趣的美術史終于有人可以傾訴了,兩人手挽手的一同離開。
宇文蘭蘭用手肘推著隔壁正優雅用餐的孫小敏說︰「小敏,要是小錢罐從此以後變得更傻的話,那肯定是妳的罪過。」
「那丫頭可能真的陷進去了。」年華依然笑得很邪惡。
「食不言寢不語。」孫小敏繼續優雅用餐。
「罪魁禍首。」宇文蘭蘭邊說邊叉走了孫小敏盤里的腌漬小西紅柿。
「也不能這麼說啦。」年華輕微鄙夷道︰「又不是限制級的事,不過就是一個吻,是小錢罐自己太放不開了啦。」
「妳這欲女懂什麼,人家那是純純的初吻好不好,是女孩子就會對初吻充滿美好的憧憬好嗎?」宇文蘭蘭以同樣鄙夷的眼神看著年華。
「妳們……」董邶突然出現在門口,微微擰著眉頭看向里面,「昨晚那個是錢小姐的初吻是嗎?」
「看反應不就知道了嗎?」宇文蘭蘭回道︰「要是換成是經驗豐富的小年的話,你覺得她會搧你這麼帥的男人兩耳光嗎?」
「要是我的話,早把你吃干抹淨了。」年華故意用色瞇瞇的眼神上下打量起他,「穿著這麼破爛還能這麼帥氣,嘖嘖,口水都流出來了啦。」
董邶懶得再多看她們一眼,扭頭就走,臉色越來越鐵青。
他到底在氣什麼?為她打了他那兩記耳光?還是為她對他毫不動心?為他奪走了她寶貴的初吻?還是為他最終還是沒能逃出她的吸引力?
總之他的心情極其糟糕,以前的他不過就是一塊南極洲上的浮冰,現在的他儼然成了一座活火山,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發出可怕的岩漿來毀滅世界。
董邶到了院子里才發現,他的交通工具是一輛腳踏車,還是半新不舊的那種,這是昨天錢管管分配給他這位管理員的,就像孫小敏說的,錢小姐真的很吝嗇。
不過低頭看了眼身上的運動服,再瞪向破車的時候他的眼神就柔和了許多,誰教他寄人籬下、身無分文呢?誰教他像丟了魂魄似的總是想著那抹清純俏麗可愛的身影呢?幸好公司離這里並不算遠。
其實他大可以打電話給秘書,叫他等在樓下替自己支付出租車的錢,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今天就是想騎這輛破車上班。
幸好,腳踏車雖舊但騎起來順暢,載著奧達光伏集團的最高執行長順利的抵達了公司,確切的說是公司董事們專用的停車場,位于整棟大廈二樓東北角,有專屬樓梯、電梯,與公司內部很好地分隔開來,最大程度地保護了大人物們的隱私和安全。
在這里他甚至不用鎖車,直接將它靠在牆邊,轉身準備上樓,卻發現停車場的警衛和管理員還在入口處朝他投來見鬼了的表情,他只是還以冷冷的一瞥,就讓好奇的家伙們縮起脖子退進了管理室。
他不耐煩地按下了電梯上樓,他的生活簡直失去了原有的秩序,自從爺爺沒收了他的車子、信用卡和房子後,他的生活就開始變得混亂,而這種混亂顯然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
他的秘書自他步入通道的那刻起就跟在了他的身側,拿著記事本有條不紊地說︰「張氏總經理張灝的秘書一早發來了需要更改合約細節的通知……」
「這事不是我負責。」他冷淡地打斷道,與張氏合作的「游艇用便攜式太陽能電板」的計劃案向來是他堂哥,即公司三大副總之一的董鎮負責的,跟他有什麼關系?
「您可能忘了,您剛從張大小姐的屋子搬出去不是嗎?」她當秘書少說也有十年了,又是從董邶進公司起就一直輔佐他的,所以這點取笑他的話她還是可以說得的。
他停在門前想了一會兒,昨天發生的一幕幕迅速在腦子里過了一遍,最後能記住的始終只有錢管管的臉,她笑著、委屈和憤怒的表情。
將拇指重重按壓在指紋識別器上,隨即傳來輕微的沈鈍的解鎖聲,八厘米厚的特殊質玻璃門緩緩向兩邊開啟,他卻遲遲不進去。
「總裁……」顏秘書擔心地問,「您是不是病了?」憑她對他的了解,他為情所傷、所困的可能性為零,但他被人揍到頭殼壞掉的可能性卻絕對夠高,不光被他甩掉的女人有一大堆,被他搶走公司的男人也有不少,雖說他十八般武藝大概精通,但如果是被圍毆的話應該還是會被打趴的吧?
「對,我是病了,去告訴爺爺,張氏的事情還是交給副總經理處理。」走進辦公室,他拉出椅子往上一躺,居然開始閉目養神起來。
「總裁,您要不要先換件衣服?」顏秘書問道︰「老總裁大概十點鐘會到。」
「對于身無分文的我而言,這樣就好。」他完全不為所動,爺爺打算親自出馬嗎?那位讓他記不清長相的張大小姐還真有點能耐啊。
逼婚?好啊,不如就打蛇隨棍上,順從爺爺吧,可是以後要怎麼教育兒女?讓他們也像自己一樣都成為冷血動物嗎?
在董邶自我嘲諷之際,錢管管那張如春光般明媚的笑臉再次躍出腦海,如同在他眼前般,害得他陡然睜眼,可是眼前並沒有什麼是他能夠抓取的,挫敗感無力感襲上心頭,讓他的臉色越發陰沈了。
「要不要來杯咖啡?」現在的董邶就是顏秘書也不敢招惹了,都說西瓜偎大邊,老總裁雖然是公司最大的股東,可她畢竟還是在董邶手底下混飯吃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還是堅決站在他這邊的。
「來碗牛肉面,多牛肉多香菜不要辣椒。」他突然心血來潮的懷念起學生時代偶爾去光顧的面館,「叫個人去『老牛面館』買。」
顏秘書再次將原本很小的眼楮睜到像鳥蛋那麼大,這是記憶中他的第幾次任性?第三次還是第四次?
盡避長了他足足十二歲,更輔佐了他八年,她卻從未把他當年輕人看過,因為從認識他的第一天起,他的身上就散發出只有成功的中年商人才會有的成熟干練、精明冷酷以及對這個世界輕微的不屑與不耐煩。
對他而言成功太過容易,金錢名譽招手即來,美女佳人自動上門,站在上流社會最高層的他,卻獨獨失去了屬于他自己的渴望,她相信就算老總裁當真要將他掃地出門,他會連眉都不皺一下就瀟灑離去,然後像風一樣,依舊過著冷冷清清的沒有根的日子。
「牛肉面嗎?」看著他,顏秘書再次求確定道。
「妳耳朵沒聾,我確定。」他再次閉目養神,一心想著牛肉面的味道。
「好的,我這就去辦。」她將文件往桌上一擱,臨走前不忘交代道︰「這些務必在下午三點,參加宏達廣場陽光項目啟動儀式前半小時完成。」
他照例沒有回答,她也知道他不願浪費口水的習慣便轉身離開,秘書部還有很多事情等著她這個頭兒去處理,如果說現在放在他面前的文件只有二十幾件的話,那麼要經過秘書部整理篩選的就有不下二百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