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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別追我 第一章

作者︰天妶

亞緹斯酒店是國際知名連鎖飯店,隸屬于國際亞緹斯集團;集團自一九七三年于巴黎創立,至今已在全球四十八個國家經營超過一千五百間以亞緹斯為名的旅館和飯店。國際亞緹斯集團旗下的經營業務主要為飯店經營及渡假商業投資,近年來更積極跨足其它產業。

台北亞緹斯酒店于一九八三年動工興建,耗時兩年竣工,並正式對外營業。二十幾年來,憑借著舒適的住房和專業的高品質服務,穩坐北台灣飯店業翹楚,並年年獲得「亞洲區最佳商務飯店」的殊榮。

有感于亞洲地區越來越蓬勃發展的市場,二○○四年,國際亞緹斯集團全球總裁親自選定台灣為開發亞洲區的總據點。

「美佳,你吃錯藥了是不是啊?」顏語恩對著計算機旁的小鏡子整理領結。討厭!這領結無論怎麼弄還是覺得歪歪的。

和她一起當班的是尤美佳。平常只關心保養、化妝品、服飾跟打扮的人,今天居然一上班就拿著一迭A4的檔紙在看,認真的程度讓人懷疑她可能打算去參加學測。語恩稍稍側過身,看了看她手上的東西,斗大的標題寫著︰亞緹斯酒店的歷史沿革。

這東西不是新進人員教育訓練時就看過了嗎?

「你知不知道,我們這里可是亞洲區的總據點耶。」尤美佳顯然早就準備好,就等著人家問她,一臉興致勃勃地把厚厚一迭紙放下。

啥?這……算新聞嗎?都好幾年前的事了。顏語恩挑挑眉,心想,美佳要講的一定不只這些吧?「然後呢?」

「听說國際亞緹斯未來的接班人要先來接任亞洲區的總裁耶。」美佳神秘兮兮地說著︰「巴斯帝。夏多茲是現任總裁的孫子,才三十歲,哈佛畢業的高材生,最重要的是他單身,這可是女人夢寐以求的黃金單身漢耶!」

美佳的雙眼閃閃發亮,幾乎快變成心形了。

這可是她來飯店當櫃台的最大目的——有朝一日飛上枝頭當鳳凰。

「單身?」顏語恩這下可好奇了,這消息是打哪來的?

不是她懷疑消息的真假,她知道美佳對八卦等馬路消息的打听一向不遺余力,而且頗有天份,雖然偶爾會出槌,但由她斷定的八卦常八九不離十。

「沒結婚就算是單身嘍!」只要還沒死會,就可以當成人人有機會!「他好像下禮拜就會抵台。」

美佳拿起語恩的小鏡子東照西照,最後決定先到化妝室去補個粉。

「噗!」語恩看著美佳扭腰擺臀的背影,捂著嘴笑了出來。

要扭成那樣也真是難為她了,那樣走不會很不舒服嗎?

家世背影這麼好,學歷又這麼優的男人,她私心認為這個巴斯帝一定要長得很丑,不然她可要沖出去怒吼上帝不公平了。想到這,語恩又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這是什麼員工啊,居然希望老板長得丑!她捏捏自己的臉頰,換上站櫃台時專業的親切笑容。好險這是星期三的早班,一般這個時間大廳上沒什麼人,不然說不定會被投訴。

萬一上帝真的就這麼不公平,讓他集這麼多優秀條件于一身,還賜給他一張好看的臉,那他鐵定是個花心大蘿卜。

撇開這個不談,光看亞緹斯整個企業的規模,跟她們的生活根本是兩個世界嘛!要是這麼容易就嫁進豪門,女孩們根本就不用擠破頭了。

鈔票還是自己賺比較實在啦。

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板上傳來皮鞋踩地的聲音,語恩連忙順了順制服,笑容可掬地看著大門口。

一男一女正朝向櫃台走來。

如果不是平常訓練扎實,這份工作也做了兩年,見識過許許多多場面的話,語恩肯定自己一定會克制不住地笑出聲音的。

女人一身水藍色細肩洋裝,搭配腳上一雙瓖滿水晶的白色高跟鞋,優雅的淑女風本來是會讓人豎起大拇指稱贊一番的;但當視線一移到她臉上艷麗的濃妝時,直覺會認為這是一個偽裝成良家婦女的酒店小姐。女人自一進大門開始,就沒骨頭似地偎在男伴身上,這更讓語恩一時錯覺,以為自己並不是在五星級的亞緹斯當櫃台,而是在某種寫著「休息三小時五百元起」的汽車旅館。

「歡迎光臨。請問是否有預約?」語恩帶著親切的笑容看著來到櫃台前的兩人。

男人穿著休閑服,稜角分明的臉,高挺的鼻子,英俊帥氣的樣子令語恩不禁多看了兩眼。難怪濃妝小姐會黏答答地巴著他不放,這麼極品的男人想也知道絕對很搶手,不抓緊一點,肯定很快就會名草異主了。

「夏雲朗。」

語恩低頭快速敲著鍵盤,確認訂房記錄。

「雲朗,來台灣怎麼沒通知我?其實你不用住飯店的嘛!我家有很多空房間的。」Eris向男伴發嬌嗔。「你可不可以快點啊!」但轉頭後的語氣可就不是嬌滴滴了。

語恩只不過多瞧了夏雲朗兩眼,就讓她防衛性地眯起眼楮,挽著夏雲朗的手又緊了些,身體更向他貼近到沒有空隙,宣誓著主權在我的訊息;而這也讓語恩不著痕跡地嘆口氣。

隨時擔心這個極品男會落進別人手中,何必呢?

微笑著接過男人遞過來的信用卡,上面的名字卻讓語恩驚愕地抬起頭,完全忘了該有的專業。

巴斯帝。夏多茲?

上帝果然很不公平。這張臉加上那種家世,是打算迷死全天下的女人,讓其它男人娶不到老婆嗎?

「有什麼問題嗎?」夏雲朗挑了挑眉。

他提前一個禮拜到,還用中文名字訂房,就是為了不驚動任何人,私下先看看環境。不過,以他的名字,顯然要隱瞞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現在看來,他的員工已經認出他是誰了。

「不,沒什麼問題。」也許只是同名;就算真是新任總裁本人提前一個禮拜來台,既然他沒有開口說,她也就不需要去點破;這是他的隱私,他以顧客的身分上門,就該得到顧客應有的對待。

她的反應倒讓夏雲朗覺得意外;除了剛剛的震驚之外,她又恢復了專業笑容。他還以為她會開始緊張,或喊著「總裁好」之類的。

「幫我保密可以嗎?」他還打算四處看看、研究研究,可不想那麼早就結束游戲進辦公室。眼前的櫃台小姐似乎挺進入狀況的,請她幫點小忙應該不成問題。

Eris看夏雲朗直盯著櫃台小姐不放,緊張了起來。「你這是怎麼回事啊!看什麼看傻了啊。雲朗,你叫她快一點嘛!」

「真的非常抱歉,讓您久等了。」語恩遞上房間鑰匙時,順帶附上一個九十度鞠躬。工作鐵則之一,客人抱怨時先道歉再說。

看來她的第二個猜測成真了——花心蘿卜一顆,才到台灣就馬上帶女人上酒店。這女人也真是的,一點矜持都不懂嗎?男人女人一起上飯店開房間,當然不可能蓋棉被純聊天,這些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這麼猴急地一直催促,是怕人家看不出來她欲火焚身了嗎?還是怕她沖出櫃台吞了她的男伴?

「Eris!」夏雲朗厭煩地看了身旁的女人一眼。

Eris是父親舊識的女兒,在一次宴會中有過一面之緣,後來就常常借故進出他家,甚至纏著他不放。沒想到她居然也在台灣,還跟他在飯店門口相遇;他想,這絕對不是巧合,肯定是有什麼人通知了她。

Jack!一定是他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損友!除了他之外,還有誰敢這樣整他?!

「你回去吧。」按下電梯按鈕,夏雲朗掙開Eris的手。

若不是想替父親留點情分在,他肯定會對這女人不假辭色。一臉饑渴、不懂掩飾的花痴女人,他連和她對話都懶得。

Eris一陣錯愕,抬起頭,卻見夏雲朗冷冷的目光,不覺咬著紅艷艷的下唇,生氣地跺了跺腳,轉身往大門走去,經過櫃台時,惱怒地朝里面的人一瞪!

哼!都是這個女人礙事!

當地一聲,電梯門打了開來。

進了電梯,夏雲朗按下要前往的樓層。電梯門合上前,他看見櫃台里的人正捂著嘴在偷笑。

呵!他還想說她臨危不亂的專業真的很令人佩服,居然從頭到尾眉都不皺一下,結果她還是忍不住了。

不過,也不能怪她啦!瞧Eris那副德性,八百年沒見過男人似的,能忍到現在才偷笑已經很不容易了。

中午十二點整,語恩搖搖晃晃地從電梯里走出來,攤在中央大廳里的沙發上。

她真是倒霉透了!

手指無意識的卷著旁邊盆栽的葉子,語恩眯著眼楮對抗外面的強光和暈眩感。晨星說得對,她再這樣亂搞下去,身體早晚會罷工。而且晨星那張利嘴是怎麼說的?「有命賺,沒命花!」「你要是倒在家里,我可是會直接把你拖出去外面丟掉!」

啊!還有那句讓她氣到快吐血的經典。「你是努力賺錢來買藥吃嗎?」有沒有良心啊!

這沙發真是超級舒服的!在這工作了兩年她居然沒發現。反正她現在沒穿制服,暫時偽裝成客人應該不會太過分。讓她睡一下,只要一下下就好。

「語恩,快起來!你怎麼睡在這?!」一道急切的女聲響起,喚醒了語恩快要斷線的思緒。

「咦!如絹姐,你回來上班了啊?時間還沒到吧?」語恩撐起沉重的眼皮,看清來人。

林如絹是領班經理,前一陣子再婚,請了一個月的長假休息兼度蜜月,她記得應該還有一個禮拜才會看到她才對。

「新老大上場,當然被叫回來嘍,反正我也差不多休夠了。」林如絹坐了下來,伸手模了模語恩的額頭。「你的臉色看起來很蒼白耶!沒事吧?」

果然!語恩撇撇嘴。

新官上任,就非得搞得人仰馬翻的?她自己就是一個慘痛的例子。

清晨下了班,好不容易靠著一杯濃醇香的咖啡撐到家,才正要撲上她可愛的小床時,領班詹經理來了電話,說原本預定兩天後抵達的新任總裁今天就要進辦公室,而且還馬上要開會,匆促得讓他們措手不及,致電約好時間的法文翻譯人員,對方卻表示行程已滿,愛莫能助,所以只好把主意打到她這個法文系畢業的小小員工身上。

新任總裁?那就是指巴斯帝。夏多茲了。如果她那天遇到的人真是他的話,那……他會講華語耶。

語恩好想對著手機大吼,但是這樣一來,經理就會發現她老早就知道新任總裁已經在台灣了。知情不報,她懷疑自己一定會被剝掉一層皮。所以,為了小命著想,她只好咬牙多喝了幾杯咖啡,又來到飯店。

會議室里出現的果然是她那天看到的男人。

詹經理等她一起進了會議室,才知道夏雲朗其實是中法混血兒,不只會說華語,還說得挺流利。

不過,最讓人發指的卻是,明明已經不需要她了,詹經理卻以會議就要開始為由,禁止她走動或出去,她被強迫留在會議室里,陪伴大家听著那一大堆令人暈頭轉向的報告。

更悲慘的是,好不容易到了中午休息時間,她以為可以趁機落跑,沒想到詹經理竟然沒天理地告訴她,這個早上不算加班,理由是,她只是個陪客,沒做到本來要她做的翻譯工作。

而這也讓語恩不著痕跡地嘆口氣。

隨時擔心這個極品男會落進別人手中,何必呢?

微笑著接過男人遞過來的信用卡,上面的名字卻讓語恩驚愕地抬起頭,完全忘了該有的專業。

巴斯帝.夏多茲?

上帝果然很不公平。這張臉加上那種家世,是打算迷死全天下的女人,讓其它男人娶不到老婆嗎?

「有什麼問題嗎?」夏雲朗挑了挑眉。

他提前一個禮拜到,還用中文名字訂房,就是為了不驚動任何人,私下先看看環境。不過,以他的名字,顯然要隱瞞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現在看來,他的員工已經認出他是誰了。

「不,沒什麼問題。」也許只是同名;就算真是新任總裁本人提前一個禮拜來台,既然他沒有開口說,她也就不需要去點破;這是他的隱私,他以顧客的身分上門,就該得到顧客應有的對待。

她的反應倒讓夏雲朗覺得意外;除了剛剛的震驚之外,她又恢復了專業笑容。他還以為她會開始緊張,或喊著「總裁好」之類的。

「幫我保密可以嗎?」他還打算四處看看、研究研究,可不想那麼早就結束游戲進辦公室。眼前的櫃台小姐似乎挺進入狀況的,請她幫點小忙應該不成問題。

Eris看夏雲朗直盯著櫃台小姐不放,緊張了起來。「妳這是怎麼回事啊!看什麼看傻了啊。雲朗,你叫她快一點嘛!」

「真的非常抱歉,讓您久等了。」語恩遞上房間鑰匙時,順帶附上一個九十度鞠躬。工作鐵則之一,客人抱怨時先道歉再說。

看來她的第二個猜測成真了––花心蘿卜一顆,才到TW就馬上帶女人上酒店。這女人也真是的,一點矜持都不懂嗎?男人女人一起上飯店開房間,當然不可能蓋棉被純聊天,這些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這麼猴急地一直催促,是怕人家看不出來她欲火焚身了嗎?還是怕她沖出櫃台吞了她的男伴?

「Eris!」夏雲朗厭煩地看了身旁的女人一眼。

Eris是父親舊識的女兒,在一次宴會中有過一面之緣,後來就常常借故進出他家,甚至纏著他不放。沒想到她居然也在TW,還跟他在飯店門口相遇;他想,這絕對不是巧合,肯定是有什麼人通知了她。

Jack!一定是他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損友!除了他之外,還有誰敢這樣整他?!

「妳回去吧。」按下電梯按鈕,夏雲朗掙開Eris的手。

若不是想替父親留點情分在,他肯定會對這女人不假辭色。一臉饑渴、不懂掩飾的花痴女人,他連和她對話都懶得。

Eris一陣錯愕,抬起頭,卻見夏雲朗冷冷的目光,不覺咬著紅艷艷的下唇,生氣地跺了跺腳,轉身往大門走去,經過櫃台時,惱怒地朝里面的人一瞪!

哼!都是這個女人礙事!

當地一聲,電梯門打了開來。

進了電梯,夏雲朗按下要前往的樓層。電梯門合上前,他看見櫃台里的人正捂著嘴在偷笑。

呵!他還想說她臨危不亂的專業真的很令人佩服,居然從頭到尾眉都不皺一下,結果她還是忍不住了。

不過,也不能怪她啦!瞧Eris那副德性,八百年沒見過男人似的,能忍到現在才偷笑已經很不容易了。

中午十二點整,語恩搖搖晃晃地從電梯里走出來,攤在中央大廳里的沙發上。

她真是倒霉透了!

手指無意識的卷著旁邊盆栽的葉子,語恩瞇著眼楮對抗外面的強光和暈眩感。晨星說得對,她再這樣亂搞下去,shen體早晚會罷工。而且晨星那張利嘴是怎麼說的?「有命賺,沒命花!」「妳要是倒在家里,我可是會直接把妳拖出去外面丟掉!」

啊!還有那句讓她氣到快吐血的經典。「妳是努力賺錢來買藥吃嗎?」有沒有良心啊!

這沙發真是超級舒服的!在這工作了兩年她居然沒發現。反正她現在沒穿制服,暫時偽裝成客人應該不會太過分。讓她睡一下,只要一下下就好。

「語恩,快起來!妳怎麼睡在這?!」一道急切的女聲響起,喚醒了語恩快要斷線的思緒。

「咦!如絹姐,妳回來上班了啊?時間還沒到吧?」語恩撐起沉重的眼皮,看清來人。

林如絹是領班經理,前一陣子再婚,請了一個月的長假休息兼度蜜月,她記得應該還有一個禮拜才會看到她才對。

「新老大上場,當然被叫回來嘍,反正我也差不多休夠了。」林如絹坐了下來,伸手模了模語恩的額頭。「妳的臉色看起來很蒼白耶!沒事吧?」

果然!語恩撇撇嘴。

新官上任,就非得搞得人仰馬翻的?她自己就是一個慘痛的例子。

清晨下了班,好不容易靠著一杯濃醇香的咖啡撐到家,才正要撲上她可愛的小床時,領班詹經理來了電話,說原本預定兩天後抵達的新任總裁今天就要進辦公室,而且還馬上要開會,匆促得讓他們措手不及,致電約好時間的法文翻譯人員,對方卻表示行程已滿,愛莫能助,所以只好把主意打到她這個法文系畢業的小小員工身上。

新任總裁?那就是指巴斯帝.夏多茲了。如果她那天遇到的人真是他的話,那……他會講華語耶。

語恩好想對著手機大吼,但是這樣一來,經理就會發現她老早就知道新任總裁已經在TW了。知情不報,她懷疑自己一定會被剝掉一層皮。所以,為了小命著想,她只好咬牙多喝了幾杯咖啡,又來到飯店。

會議室里出現的果然是她那天看到的男人。

詹經理等她一起進了會議室,才知道夏雲朗其實是中法混血兒,不只會說華語,還說得挺流利。

不過,最讓人發指的卻是,明明已經不需要她了,詹經理卻以會議就要開始為由,禁止她走動或出去,她被強迫留在會議室里,陪伴大家听著那一大堆令人暈頭轉向的報告。

更悲慘的是,好不容易到了中午休息時間,她以為可以趁機落跑,沒想到詹經理竟然沒天理地告訴她,這個早上不算加班,理由是,她只是個陪客,沒做到本來要她做的翻譯工作。

林如絹同情地看著語恩,深知加班過度的痛苦,瞧她眼楮下方的陰影,活像只熊貓。

「喂!听說巴斯帝是個超級帥哥,真的還假的啊?」林如絹想起剛剛遇到美佳時,她那興奮的花痴樣。

仔細回想她兩次看到夏雲朗的模樣,語恩點點頭。「的確是很帥。」

「看來我們這里要暴動嘍。」來了個黃金單身漢,亞緹斯上上下下的女員工一定會為之瘋狂的。

「不過啊,」語恩想起那天攀在夏雲朗身上的濃妝章魚,不禁笑出聲來。「他的眼楮有問題。」

見林如絹一臉不解,于是,她干脆把那天遇到他的情況鉅細靡遺地全說了。

「妳想想看,才到TW,就帶女人開房間,根本就是用下半身在思考的人嘛。」語恩邊說邊皺眉。「憑他的條件,有錢又帥氣,勾勾手指應該就有一堆女人貼上來才對,怎麼會挑上一只濃妝章魚?所以他也一定沒腦。」她邊說邊贊同地用力點頭。

一听她說完,林如絹就笑出聲。「妳也太狠了啦!人家可是哈佛的高材生耶,沒腦的人能從哈佛畢業?」

當然不行。其實她也只是隨口說說罷了。沒辦法,誰教她現在頭痛得要命,對那個害她今早沒補到眠的家伙,這麼說還算客氣了。

「妳是剛剛的翻譯顏小姐吧?詹經理說妳今天沒班,可以帶我參觀一下飯店的環境嗎?」

聞言,語恩抬起頭,嘴巴張大到幾乎可以塞下鹵蛋的程度。

「總裁!」

語恩仰頭看向站在沙發後的男人,頓覺腦袋里傳來一聲轟然巨響。

夏雲朗那一臉要笑不笑的樣子讓她瞬間寒毛直豎。

死定了!

他在那站多久了?她剛剛又說了些什麼?他到底听到了多少?

「可以嗎?」沙發上的兩人就這樣僵住,夏雲朗只好清清喉嚨再問一次。

偷听別人說話的行為不好,不過如果听到有人在談論著你時,不靜靜听一下好像又太過于正人君子;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她居然會說得這麼不堪。憑他的條件,一向只會听到女人的恭維和圍著他團團轉,幾曾听人把他說得這麼一文不值了?

最糟的是,她說的其實非常合情合理,Eris的確不是個好對象。

「語恩,那個……我上班時間快到了,先走了喔。」林如絹很沒義氣地朝語恩揮了揮手,起身向夏雲朗點個頭就逃離了現場,留下語恩一個人面對這尷尬情況。

語恩沮喪地起身。她最近是犯小人嗎?怎麼會倒霉成這樣!可不可以拒絕,叫他去找別人啊?她真的好想睡覺耶。

台北亞緹斯于一九八五年竣工後,曾于一九九七年全面整修,增加或升級各項軟、硬設備,以符合時代潮流之需求。

語恩忍住想打大呵欠的沖動,拚命從腦袋中挖出當年訓練時記下來的斷簡殘編。

「游泳池是在頂樓對吧?」夏雲朗一邊翻著手上的資料,一邊問。

「是的。為了讓顧客在都市里也能享受露天游泳池,特地將泳池設在頂樓,再利用特殊采光罩加蓋,可同時享有室內外的感受。健身房也在同一樓層。」語恩帶夏雲朗離開配有各項視听設施的大會議廳,往電梯走去。「要去看一下嗎?」

游泳池的景色很好,是她喜歡的地方之一,上去讓陽光曬曬腦袋也不錯,也許可以讓她清醒一點。

夏雲朗示意語恩帶路,她轉頭按下電梯鈕,沒看見他嘴角的那一抹笑。

「葫蘆形狀的泳池是采漸進式的深度,這邊深七十公分,充當兒童池使用,救生員的位置在中間,避免小朋友誤闖。」語恩一邊沿著池畔走一邊介紹,還抽空跟救生員打招呼。「這邊最深則到達一米七。」

終于到了最後一站,她開心地呼口氣!這下總可以請他開金口,允許她快快回家了吧!再不用擔心剛剛她的大放厥詞他听進了多少。

語恩想都想不到夏雲朗會跟她跟得這麼近,她轉過身,卻一頭撞進他懷里,嚇得她驚呼著跳開,但接著的卻是她的尖叫聲和落水聲。

語恩退開的那一步,正好讓她一腳踩空,跌進游泳池最深的一處。

「妳沒事吧?」夏雲朗蹲在池邊,拍拍西裝褲管上的水問著,神情不慌不忙。

關于飯店的資料,他在還沒到TW之前就已先看過,也全記在腦子里了,參觀只是一個借口,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但他閑散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他發現顏語恩依然在水里掙扎,而她偶爾浮出水面的俏顏則充滿驚恐。

她不會游泳!

在救生員將語恩救起、用干淨浴巾將她包裹住、並把她扶到旁邊椅子坐好後,夏雲朗才意識到這個恐怖的事實。

他向救生員點點頭,示意接下來交給他就行,于是救生員便回到了他的工作崗位上。

夏雲朗單膝跪在顏語恩身旁,見她還驚魂未定地顫抖著,紅紅的眼眶清楚地告欣他––她臉上流淌的,絕對不只是游泳池水。

「妳沒事吧?」這次,他是真心問著的。

他只是想小小惡作劇一下,好回報她的「無腦說」而已,但這的確是他的疏失,沒考慮到她不諳水性。

听到夏雲朗的聲音,語恩才回過神來;她抬起茫然的眼楮看著他,渙散的眼神開始聚焦,而後燃出熊熊火焰。

「你是故意的!」剛剛她確實是嚇傻了,那種快要滅頂的感覺真的很恐怖,但那可不代表她會笨到沒發現。「少在這里假惺惺!」都敢推她下去了,還裝什麼無辜!

他不只讓她喝了一肚子加氯的水,還讓她在這麼多人面前丟臉。她只不過是在他背後說了幾句「閑話」而已,心胸這麼狹窄的話也沒關系,了不起炒她魷魚,沒必要謀害她吧?!

「對不起。」夏雲朗沒有反駁,反而很干脆地道了歉。「我送妳回去吧。」

即使已用浴巾擦過了,她全身仍然濕答答的滴著水,就這樣走在路上實在不方便,至少讓他盡點力量,彌補過錯。

聞言,語恩不屑地自鼻孔哼出一聲。「然後再把我推到馬路上嗎?不需要。」她還年輕,而且很珍惜生命的,讓這種炸彈送她回去?她又不是活膩了!

氣憤難平地把浴巾丟到夏雲朗臉上,語恩抬著下巴,頭也不回地走了。

夏雲朗呆愣在原地好半晌,顏語恩氣紅了的臉蛋還在他腦海里盤旋。他見識過許多女人,卻從沒一個像她這樣毫不掩飾,表情變化這麼豐富。

顏語恩。這個名字,他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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