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婚薾薾 第一章
大學的死黨要結婚了,雖然從學校畢業各自踏入社會後,聯絡愈來愈少,感情也愈來愈淡,但踫到結婚這種大事,尤其對方也來了帖子,不去參加似乎說不過去。
所以褚薾薾去了,然後見到許多許久不見的昔日同學,還听了一堆過去學校名人的八卦。
老同學們聚在一起,除了聊現在的工作與生活外,最常听到的就是過去共同認識的人現在怎麼樣了,共同注意的事後來怎麼樣了之類。
褚薾薾的同學自然也不例外,一伙人在席間七嘴八舌、交頭接耳的討論起當年學校里校花和校草交往的事,以及他們後來怎麼了。
有人說听說他們前一陣子分手了。
有人大叫怎麼可能,去年還听說他們要結婚了。
有人問誰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畢竟他們倆愛情都長跑十年了,怎麼可能會分手?是誰背叛誰?
「一定是男生劈腿。」女同學們口徑一致。
「喂,你們怎麼不說是女生移情別戀?」男同學們抗議。
「男人三十是魅力正加分的時候,女人三十卻是走下坡的時候。我問你們,一個二十歲的美眉和一個你已經看了十年的三十歲女人從你們面前走過去,你們男人會看哪一個?請模著自己的良心回答。」
男同學們一個個模模鼻子無言以對,默不出聲。
「青春的對男人而言是致命的吸引力,但哪個女人沒青春過?男人從來都不會想一想,陪在他身邊的女人也曾經青春過,還把青春全xiangei了他。結果呢?男人不覺得感動就算了,最後竟然還喜新厭舊,真的很該死。」女同學說得義憤填膺。
「又不是每個男人都這樣。我就很專情呀,和女朋友交往五年,始終如一。」有男同學為自己發聲辯駁。
「人家交往了十年還不是分手?五年你也敢拿出來說?」女同學哼聲道。
男同學再度沉默了起來,深感多說多錯。
「想一想,對女人來說果然還是結婚比較有保障。雖然說現在離婚率超高,但是至少曾經名正言順的擁有過,即使負心漢最後成了別人的,那也是前妻用過不要的二手貨。」
男同學全都學聰明了,沒人敢再應聲,免得成為眾矢之的。女同學們也沒理他們,逕自聊了起來。
「我以為這是男人的說詞。」一個女同學說。
「誰說女人不能這樣說?現代的女人除了力氣之外,其他還會輸給男人嗎?他們男人搞不清楚狀況,我們女人可別自貶身價。」
「說得沒錯。」女同學們紛紛點頭附和。
「你說對吧,薾薾?」
沒想到才一眨眼,話鋒會突然落到自己身上,褚薾薾呆了一呆,眨眨眼楮,還來不及開口說什麼,怎料另一個問題又砸向她,而且還將她砸得眼冒金星,差點就要頭破血流。
「對了,什麼時候換喝你的喜酒呢?」女同學問,「應該快了吧?」
××××××××××××××××
快了?
褚薾薾回家想了半天,還是想不通同學們到底是怎麼推算出這樣一個結論的?
明明前一分鐘,大伙都還在討論交往了十年都沒結婚、最後以分手做為結局的校花校草戀,怎麼話題一轉,就到了她身上,而且還推論出應該快要喝到她喜酒的這個結論出來?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她搖搖頭,甩開這難以理解的思緒,抬頭看了牆上的時鐘一眼。
都快要十點了,他怎麼還不回來呢?她皺眉忖度著。他該不會又被客戶硬拉去續攤了吧?她要不要打通電話去看他需不需要及時雨救命呢?
才這麼想,便听見大門上傳來「喀」的一聲,門隨後被她忙碌的男朋友兼頂頭上司推開,雷競從門外走了進來。
他的模樣看似喝了點酒,衣服因為穿了一逃邙有些微皺,頭發也不再有型,臉上還有些許疲憊的神情,但即使如此,卻依然不減其熟男魅力,一樣帥到掉渣。
褚薾薾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永遠都覺得他帥,覺得看不膩他,每次看他都有種又更愛他一點的感覺。即使他什麼也沒做,就只是出現在她眼前。重點是,他們都已經在一起六年多了,為什麼他對她的吸引力卻還是有增無減呢?這種墜入無底洞的感覺,有時候想想還真是可怕,尤其是在經過今天喜宴上的震撼教育之後。
男人三十是魅力正加分的時候,女人三十卻是走下坡的時候。
青春的對男人而言是致命的吸引力。
交往了十年還不是分手?
這會不會也成為他們倆未來感情的走向與結局呢?她不自覺的想。
「干麼這樣看著我?發現又再一次愛上我了嗎?」他走向她,低頭在她唇上親吻了一下,然後問她,「今天的喜宴好玩嗎?有沒有見到很多同學,像開了一個同學會一樣?」
「嗯。」她反應遲鈍的輕應一聲,目光不由自主的盯著他衣服上的某一點呆滯。
「怎麼呆呆的?」他拍拍她的臉。
「你衣服上有口紅。」她伸手戳了戳他接近領口的那一點刺眼紅印。
「哪里?」他立即低頭看,然後皺了皺眉頭。「一定是不小心沾到的。今天的客戶很喜歡脂粉味,吃飯的時候請了兩個小姐作陪。」
「很年輕嗎?」她狀似隨意的問。
「大概二十出頭吧,我沒問。」他聳肩道,然後轉了下脖子說︰「好累,我去洗澡。」說完,他轉身往房間走去,卻在走沒幾步後突然停下來,回過頭,以一臉曖昧的表情朝她挑眉問道︰「要不要一起來?」
「不要。」她的表情有點嬌羞。
「干麼?害羞呀?」他逗她,總覺得都在一起這麼久了,她還會害羞,真的很可愛。
「我是看你很累的樣子。」她嬌瞋他一眼。
「這種說法是污辱還是挑釁?」他挑眉道,一臉好勝的表情。
「都不是,是你想太多了。」她沒好氣的說。男人!
「來。」他驀然朝她勾手道︰「我接受挑戰。」
她失笑的搖頭。
「你過來還是我過去?」他給她選擇,見她仍坐在沙發上,一點起身的動靜都沒有,他挑了挑眉頭,走向她。
「別鬧了,你都累了一天——」
一見他朝她走來,褚薾薾立即邊笑邊說的想叫他別玩了,怎知話都還沒說完,他已走到她面前,然後一把將她從沙發上拉起來,再彎腰一個使勁便將她攔腰抱起。
「喂,別鬧了。」她邊笑邊叫,一邊急忙圈抱住他,以免自己掉下來。
「我們來看看,待會兒誰會先叫累。」他輕咬著她的耳朵說。
「喂,別鬧了,雷競,快點放我下來啦。」她又笑又叫,伸手拍打他的肩膀,但他完全不為所動,逕自抱著她大步走進房間的浴室,將她放坐在浴白邊上。
她雙腳一落地,立刻準備開溜,怎知他健臂一伸一摟,她又被壓坐回浴白邊上。下一秒,蓮蓬頭里的冷水,瞬間灑落。
「好冷!」她尖叫出聲。
「一會兒你就會熱得受不了了,我保證。」他將蓮蓬頭轉向,然後一邊剝除她身上的衣服,一邊親吻著她的頸部說。
待他恢復些力氣,他將仍然虛軟無力的她抱進浴白里,一起洗了個鴛鴦浴,之後才一起上床睡覺。
他將她擁進懷里,而她早已習慣枕著他的手臂,呼吸著有他氣息的空氣入睡。
夜深了,愛人們在滿足與幸福中睡著了。
新來的助理秘書是一個非常年輕漂亮的美眉,皮膚白皙,長發飄逸,身段縴細,一副就是楚楚動人、惹人憐愛的感覺,也難怪會在半天內就轟動整個公司,讓公司里的男性職員一個個輪流的在走廊上探頭探腦。
二十二歲,才剛大學畢業而已,真的是好年輕。
想當年她進公司的時候也才二十四歲而已,怎麼轉眼就已經三十一了?真是歲月催人老呀。
「褚姊。」
柔柔軟軟的聲音,連女人听了都有酥麻感,更何況是男人?
「怎麼了?」褚薾薾轉頭問坐在她斜後方的新人美眉。
「這個地方我不知道哪里弄錯了,你可不可以幫我看一下?對不起,謝謝。」林映柔我見猶憐般地凝望著她說。
「我看看。」褚薾薾毫無抵抗力的起身離開座位,走到她身邊,低頭看她作業到一半的電腦螢幕。
她移動滑鼠,按了幾個按鍵,很快就找到問題所在。
「這里,」她告訴她,「內建的公式跑掉了。你再試試看,有問題再問我。」
「好,謝謝褚姊。」
長得美,聲音溫柔,又有禮貌。看樣子,公司里的單身漢大概全都要瘋了。
褚薾薾撇唇微笑著回到座位上,思緒卻在一瞬間猛地想到上回喜宴上同學們說的話。
一個二十歲的美眉和一個你已經看了十年的三十歲女人……
她遏制不住的呆了一呆,然後失笑的搖了搖頭,叫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雷競不是一個見異思遷的男人,況且新來的美眉才二十二歲而已,足足小了雷競一輪還要多一歲,他應該不至于會對一個小女生感興趣。
她啊,真的是太閑了才會胡思亂想,真要不得。
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地吐出,她專心投入工作中,不再自尋煩惱。
不知過了多久,走廊上傳來由遠而近的說話聲和腳步聲,出外洽商的總裁大人回來了,陪同的還有副總裁柯建安。
兩人邊談論公事邊走往這方向,在經過她前方時,柯副總裁對她點了個頭,大忙人總裁兼她親愛的同居男友卻連看都沒看她一眼,真的是……習慣就好。
「這件事就交給你了。」雷競對副總裁說。
「我知道了。」柯建安慎重的點頭道。
「另外關于——」雷競的聲音突然停住,腳步也在同一瞬間停了下來,他轉頭看向秘書室里的新面孔林映柔。
注意到他的目光,褚薾薾正打算開口向他介紹這是新來的助理秘書小姐時,怎知他卻開口了。
「你來了。」他對林映柔說,臉上帶著微微的笑。
「你們認識?」褚薾薾眨了眨眼,不由自主的月兌口道。
「對。」雷競點頭回答,卻未多做解釋,只是朝林映柔說︰「待會兒我和副總裁談完事後,你進來一下。」
「好。」林映柔點點頭,柔聲回答。
兩個男人繼續邊談邊走,不一會兒即進入總裁室中,門「踫」一聲關上。
「你和總裁認識?」褚薾薾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好奇心,轉頭問林映柔。
「嗯。」她依舊柔柔地應答,卻沒有後續說明。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褚薾薾只好繼續問。
林映柔猶豫著,沒有回答。
「不能說嗎?」她再問,心里的疑惑益發地膨脹變大。
「長輩介紹的。」林映柔婉轉的說。
這個答案讓褚薾薾愣了一愣。「長輩介紹的?該不會是相親之類的介紹吧?」她開玩笑的說。
「不是。」
褚薾薾听到回答後松了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剛才竟然下意識緊張到屏住了呼吸。她到底在疑神疑鬼些什麼呀?真是快受不了自己了!
可是她還是沒辦法止住自己的好奇心。
「不是的話,那是怎麼一回事?」她好奇的再問。
「其實……」林映柔欲言又止的猶豫了好一會兒,這才低頭小聲說︰「其實這份工作我不是靠實力應征上的。」
褚薾薾眨了眨眼,愣了一會兒才恍然大悟的明白她的意思。「你是說總裁幫你走後門?」她覺得不可思議。
林映柔頓時露出了尷尬與羞慚的表情,將頭垂得更低。
「唉,你不用覺得尷尬啦,畢竟特權這種東西也不是每個人都能有的,既然有了,不用就太笨了。」褚薾薾對她說,「我在乎的是你今後的表現,希望你能認真工作,不要落人話柄,浪費了別人所沒有的機會。」
「我會努力工作的。」林映柔立即點頭發誓般的說,聲音仍是柔柔軟軟。
褚薾薾懷疑雷競八成也是受到她這般楚楚動人、我見猶憐的樣子蠱惑,才會答應幫她走後門的吧?不然,以他公私分明的個性,又怎會答應長輩做這種事?
倒是他,怎麼連提都沒跟她提過這件事呢?
是忙忘了?還是覺得它不值一提?
如果是不值一提的事,他剛才那句帶著笑容說的「你來了」,就顯得過分熱絡了。因為以他的個性,不值一提的事,他最多只會嚴肅的點個頭了事,不該是這樣的反應才對。
莫名的,心里有種不安的感覺在蔓延著。
但會不會是她想太多了呢?都怪喜宴上那群同學愛嚼八卦啦,才會害她受影響,得了胡思亂想的後遺癥,真是可惡!
可是,他剛剛對著美眉笑逐顏開的畫面卻一直印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他並不是一個會隨便對女人微笑的男人呀。
所以……
真的是她想太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