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生一打 第十七章
第九章
她是孕婦,可不是病人呀!
風蒔蘿輕嘆口氣,手撫著日益隆起的肚子,算算時日她快要臨盆,心頭惴惴不安在所難免,畢竟是頭一胎,第一次當娘,但比她更緊張的是鳳蔚夜,他要她重的東西不能提,能坐就不要站,能躺就不要坐,不但大幅減少她的工作量,還限制她的行動。
真是小題大作,不過,這是他關心她的方式,因為他也是第一次當爹,所以她要自己多忍耐。
「少夫人別嘆氣了,少爺是擔心您。」燕燕羨慕地看著很快就有身孕的風蒔蘿,想自己也同少夫人差不多時候成親,怎麼人家很快就有喜,她卻連個蛋都沒看到,難道說,真的是少爺比較強壯嗎?
她們蛇族女性的確受孕不易,所以少夫人懷孕對鳳家來說是天大的喜訊,尤其看到少爺一臉喜上眉梢樣,對少夫人更君關懷呵護備至,真是羨煞玉虺城里所有的女人。
「我知道。」但她只是懷孕,又不是生病,真的不需要將她當病人限制一大堆。
「少夫人別皺眉了,女媧娘娘廟已經到了。」燕燕掀開馬車上的簾子,向風蒔蘿報告。
知道少夫人對于懷孕心中不安,近來又被少爺關在家里悶著,于是燕燕向她提議出門去拜拜,得到少爺首肯後,由燕燕及護衛陪著來到女媧娘娘廟。
女媧娘娘廟正殿里有一尊慈眉善目的女媧娘娘神像,人首蛇身莊嚴得令人不可侵犯。
說起女媧娘娘,風蒔蘿想起小時候爹曾跟她說過,全因女媧娘娘的保佑,她體弱多病的身子才好轉,可以說她的命是女媧娘娘賜予的,以往只要路經女媧娘娘廟,必定進廟誠心參拜一番。
燕燕將鮮花素果擺在桌上,替她點了三炷清香。
風蒔蘿跪在地上,誠心道︰「信女風蒔蘿,向娘娘上三炷清香,來到玉虺城多時,卻一直未來拜見,請娘娘別見怪。還請娘娘保佑蒔蘿順利產子,也保佑蒔蘿的夫君身體康泰,城內城外百姓平安順遂,國泰民安。」
插好香後,燕燕感到一陣涼風吹來,「起風了,少夫人,我去車上幫您拿件披風,萬一您著涼了,少爺一定會責罵我的。」
別看少爺脾氣好得很,遇到少夫人的事就會板起臉來的。
「你去吧,我在後院走走。」
風蒔蘿挺著大肚子,由前殿一路走至後院,又是一陣涼風,將樹上葉子掃落到地上。
一名身著黑袍,看似慈眉善目的老者朝著風蒔蘿走過來,嘴角噙著笑。
「姑娘,請問您是風蒔蘿嗎?」老者一雙眼眯了起來,察覺到她身上散發出不同于蛇族的氣場,凝氣定楮一看,只見一道五彩的光芒從她胸口散出,靳凌說,他在這女人身上看到五彩光,果然不出他所料。
「是的,請問老人家有何貴事?」
「可以將你身上的五色石交出來嗎?」
「五色石?我並沒有這樣的東西,老人家會不會認錯人了?」雖說她身上穿著錦衣,戴著翡翠瑪瑙的首飾,可是沒有五色石這種東西。
「沒關系,我自己取。」
風蒔蘿還來不及反應,人就昏厥過去。
五色石是法力無邊的女媧娘娘為補天所煉之石,自非等閑之物,傳言誰要能得到五色石,就能增加一萬年的靈氣,擁有見山砍山,遇海填平的能耐,而他只要擁有這顆五色石,那麼成為蛇族之王,再也不是痴人說夢。
蛇族下任的繼承人本該屬于他,但薄情的鳳城主,完全不念柳仙仙在他身邊伺候已久,當靳家提出要娶柳仙仙的時候,他不但同意,還送上大禮,毫不留戀就把自己的女人送給別人。
沒錯,柳仙仙就是他靳凌的娘親,鳳城主嫌棄他娘只是個丫鬟出身,竟將懷有身孕的娘親,下嫁給自己的家臣,讓本該姓鳳的他,本該是鳳家下一任當家的他,從此姓靳,並從蛇族繼承人中除名,他唯一被安排好的路,就只有對鳳蔚夜宣誓效忠。
不,他還有第二條路可走,就是取而代之,只是談何容易,鳳蔚夜聰慧精明又深得民心,早已是族人公認的下一任繼承人,但在三百年前遇到騰神算之後,讓他看到這條路的可行性。
騰神算告訴他,只要能得到五色石便能成大事,但前提是他必須等上三百年,在這漫長的等待期間,他藏匿起被騰家追緝的騰神算,並在騰神算的幫助下,他開始擴張自己的勢力。
直到去年,騰神算告訴他,五色石出現在玉虺城,只是他派人明查暗訪就是查不到任何蛛絲馬跡,直到和騰神算提起唯一特別的人就是風蒔蘿,于是騰神算替他開了法眼,而他見到風蒔蘿時,便發現她身上的五彩光芒。
她身上帶著一種特殊的香氣,一種令人想要生吞活剝的香氣,大多數人靈氣不高只會被她吸引,靈氣高的人也不見得看得到她身懷五色石,若非騰神算替他開法眼,能清楚看到她胸口隱隱泛著五彩光芒,否則他也不會知道原來五色石藏在她身上。
其實他早該下手搶走她身上的五色石,不過鳳蔚夜已經在防他,就連鬧洞房那日,明著是支開所有人,但主要是針對他,他也一直找不到機會再進玉虺城,只好先按兵不動。
當然另一個原因是騰神算的卜卦,他說鳳蔚夜在今年端午前會有生死大劫,並且今年蛇族也將會遇到五百年一次的災難,是最適合動手的時機,所以他才等到現在。
只不過,算得出鳳蔚夜有生死大劫的不止騰神算一人,騰家也算到了,所以他們替他做了祈福消災,雖不知成效如何,但是眼看端午在即,別說什麼生死大劫,鳳蔚夜連個風邪也沒有,面露紅光氣色好到再活個五百年也沒問題。
再者,如果讓鳳蔚夜的孩子順利產下的話,他就可以馬上繼承城主之位,不,他不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所以他現在改變主意,他要在鳳蔚夜繼任城主之前搶走五色石。
當他安排在玉虺城的眼線通知他風蒔蘿要出門時,騰神算用咒術神不知鬼不覺擺月兌鳳蔚夜監視他們的人,然後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女媧娘娘廟埋伏。
雖然風蒔蘿沒有鳳蔚夜作陪就出門,明著有護衛,暗地里他還派了幾位高手保護著,是他牽制住那些人,才讓騰神算有機會下手。
如今,風蒔蘿已經落在他手上,正靜靜躺在床上。
「鳳蔚夜的眼光真是差勁,看上這麼平凡的你,你比我家丫鬟的姿色還差,他卻把你當什麼寶貝似的,若不是離開了鳳家我又怎麼有機會下手。」靳凌冷笑看著她,心里滿是得意,因為五色石即將到手。
蛇族每五百年會有災難發生,當他擁有這股強大力量,平定災難算什麼難事?到時他會令所有百姓對他心悅誠服,他要讓所有人知道,誰才是最有資格成為蛇族之王。
靳凌盯著她胸口泛彩光的地方,舉起手上鋒利匕首直刺向她的胸口。
沒有預警的,靳凌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反彈回來,人被震到門邊,手中匕首拋得老遠。
「果然不出我所料。」騰神算本想先偷偷取出五色石,也遇到同樣情況。
「為什麼動不了她?」靳凌從地上狼狽爬起,這股力量相當強大,就像在保護著她不受傷。
「是她體內的孩子護住了她,這孩子若出世,未來靈氣不容小覷,加上她身上有五色石的助力,因為感覺到你的殺意,便自動保護母體彈開障礙。」騰神算觀察之後做出結論,不愧為鳳家的子孫,想必將來一定也是個了不得的家伙。
「她有肚里的孩子保護,那我要如何才能從她體內取出五色石?」靳凌可不想就此放棄,再說風蒔蘿失蹤,鳳蔚夜一定會派出眾多高手四處尋找,憑騰曜宇的能耐,很就就會找到這里來。
「有兩個法子,第一,就是等她生下孩子再動手。」
「我猜鳳蔚夜沒多久就會找到這里,不能再等了,我要立刻得到五色石。」有了五色石的力量,他就是天下無敵,所有人就會臣服在他的腳下。
「第二個方法,就是用我教過你的血制咒,用你身上的血壓制她肚里的孩子,這樣你才能靠近那女人。」騰神算說道。他自己不用這個方法是因為太耗血及靈氣,萬一被靳凌知道他很有可能死在他手上,但若靳凌真的用了血制咒,那他才有機會奪走五色石。
「怎麼用?」
果然,靳凌已經等不及了,既然他有犧牲的精神,那他就成全他。
騰神算從地上撿起匕首,取來一只杯子,拉起靳凌的袖子露出手腕,然後刀落血出,如泉涌的鮮血滴落在杯子中,直到杯子裝滿鮮血。
「待會兒我將血潑在她身上,你用靈力透過鮮血對她肚里的孩子念血制咒,你的靈氣越強,越能壓制她肚里的孩子,不過如果太強的話,恐怕連她肚里的孩子都會保不住。」騰神算故意道,他知道靳凌對鳳家的恨意,想必他一定會全力以赴,因為他一點也不在乎那孩子的死活。
「動手吧。」面不改色的靳凌將靈氣運至雙掌,待騰神算將血潑到風蒔蘿身上,一股巨大的靈氣同時打到她身上。
劇烈的疼痛讓風蒔蘿抱著肚子轉醒,不知發生什麼事情的她,第一反應便是護住肚子,她感覺到不正常的胎動,感覺到她肚里孩子的痛苦。
「本來想說你不省人事比較好動手,但醒著也沒差,五色石我是要定了!」
靳凌接近瘋狂的眼神使她害怕,出于母性本能,她全力護住自己的肚子。
這是她和鳳蔚夜的孩子,她要保護他們的孩子。
拾起剛才劃破自己手腕的匕首,靳凌朝她逼近,風蒔蘿把手邊所有可以扔的東西全丟向他,但一點也無法阻止他的前進,只見他的眼眸泛著青綠光芒,殺氣騰騰。
「不──請你不要傷害我的孩子,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為母則強,風蒔蘿看向門口,盤算可以逃出去的可能性。
「原來你有一雙漂亮的金色眸子,你和鳳家有關系嗎?」靳凌接近她,意外看到她眼露金光,蛇族有金眼的人很少,就他知道也只有一人。
「求你放了我,你想要什麼金銀珠寶我都可以給你,求你放過我的孩子……」就算她害怕得想昏倒,就算她恐懼得快死掉,為了活命,她一定要冷靜,只是眼中閃耀的金光卻透露了她情緒劇烈的起伏。
「我要你藏在胸口的五色石。」靳凌冷笑。
五色石?為什麼他和那位老人家說一樣的話?她身上根本沒有那種東西。
「放心好了,我自己動手拿。」
本想從他旁邊逃月兌,但靳凌快一步捉住她,將她按在床上,舉起手上的匕首就朝她胸口劃過去。
他的血制咒奏效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被壓制住無法保護她,彩光在她皮開肉綻的胸口隱隱放射,靳凌的眼,青光更劇,這就是他盼了三百年的五色石。
風蒔蘿趁他面露貪婪之色用盡全身最後的力量推開他,起身往門口沖去。
「想走?」一聲低吼,靳凌化為一條青色巨蟒將她纏住,張開血盆大口就要往她胸口咬去。
「蒔蘿──」飛身閃出一把鳳雪劍阻擋了靳凌的攻擊。
鳳蔚夜趕到時,渾身血跡斑斑的風蒔蘿已經陷入昏迷,看起來奄奄一息。
如果他再晚一步,他可能就會永遠失去她了。
「靳凌,我一再給你機會,但你傷害了我的娘子,我會親自手刃你。」極度憤怒的鳳蔚夜目光呈現亮金色,手上的鳳雪劍招招犀利,劍劍致命。
騰曜宇見騰神算打算開溜,立刻追了上去。
靳凌為壓制風蒔蘿肚里孩子,不但流失許多血,還耗費了大半靈氣,很快就被鳳蔚夜打至牆角,不得不松開風蒔蘿,白初意及時將她接住,立刻替她診脈,眉頭皺得緊緊的。
「初意,蒔蘿情況怎麼樣了?」鳳蔚夜著急她的情況,面無血色的風蒔蘿虛弱得像隨時會斷氣。
「她的情況很危急,孩子恐怕也有生命危險,萬一……我是說萬一只能救一個……」這是白初意第一次遇到他沒把握的情況。
「風蒔蘿,你只能救她,她是我的娘子,她的命是我的!」鳳蔚夜激動得亮金色眸光帶著駭人火紅,平時那個俊美、自戀、聰穎又略帶孩子氣的鳳蔚夜,現在只是一個為愛發狂的男人。
「蔚夜,孩子出生你才能成為下任的城主。」
「他娘的白初意,沒有了蒔蘿,我要城主做什麼。」不懂醫術的他什麼也幫不上忙,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除掉這個膽敢傷害他女人的靳凌。
靳凌的命,他要定了!
青蟒躍出牆頭,鳳蔚夜彷若索命閻王,金色目光在夜里分外陰鷙,臨走前冷冷地對白初意道︰「賭上你神醫的名號,無論如何都要把她給我救回來,這是主子的命令!」
話聲方落,他頭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