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生一打 第十章
「初意,我是不是病了?」鳳蔚夜喝下一杯又一杯的桂花酒釀,俊俏面容充滿失落。
「生病之人還能有如此好酒量,實在不簡單。」白初意少不了風涼話,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我一定是氣血不通。」
他這說的是什麼話,他的身體好到繞玉虺城跑個三圈大氣都可以不喘一下,還敢說他氣血不通,打到讓他吐血就通了啦!
「我還月事不順。」騰曜宇冷冷地說了一句,得到白初意贊賞的一眼,這個比較好笑。
「否則為何我性子這般好的人,一遇到風蒔蘿就變得易怒,所以我一定是生病了。」不理會他們的涼言涼語,鳳蔚夜為自己下結論。
「恐怕不只如此,眼楮也有病,只要風姑娘出現的地方,你一雙眼就跟著她的身影轉。」騰曜宇補充。
「沒錯,看不到人又會覺得失落。」總是默默跟在他身邊,秉持著沉默是金的騰曜宇觀察得真入微。
「風姑娘給你一個笑,你就傻笑半天,風姑娘給你一個冷眼,你也可以憂愁個半天。」騰曜宇對著鳳蔚夜再敬一杯。
「知我者曜宇也!所以曜宇,你知道我得了什麼病嗎?」彷佛在黑暗中尋到一線光明,鳳蔚夜急著問。
「蒔蘿病。」
「石鑼病?為何石鑼也會得病?我又沒有敲打……初意,你听過這個病嗎?」鳳蔚夜狐疑地凝起眉,問向正宗的大夫。
「是蒔蘿姑娘的蒔蘿,不是敲敲打打的石鑼。」白初意手上若有石鑼,真想敲在他頭上。
「為什麼?」
他還有臉問為什麼?
喜歡上一個姑娘可以這樣渾然不覺嗎?除了一張長得比美人還滴粉搓酥的臉外,鳳少爺遲鈍得令人發指,若非真心喜歡上一個人,哪來為人家牽腸掛肚、呵護備至,他有點身為男人的自覺好嗎?
「你的鳳夜居打算如何?」
「什麼如何?」他不解,為何白初意突然提起他的鳳夜居?
「我看你似乎讓住到不打算要回來了是嗎?還有,口中老是嚷嚷她的命是你的,听起來更象是連她的人你都想要,不是嗎?」白初意只好直接點明,用暗示的這個笨蛋主子是不會了解的。
「我?」他想要她的人嗎?
「老實回答,這樣才知道要怎麼醫治你的病。」騰曜宇順便踢一腳,不是,是幫忙推一把。
怎麼會聰慧的主子一遇到風蒔蘿就變成了傻子,虧他能想出治水、改善農作物的好方法,虧他武藝高超除大怪,更虧他是全城最搶手、最熱門,未出嫁姑娘心目中良人的不二人選,面對喜歡的姑娘,卻表現得這麼低能。
唉,不禁教人想長長嘆口氣呀。
「是。」鳳蔚夜當下不敢有所隱瞞,一五一十說個清楚明白,就是不希望她成為別人的。
「我說蔚夜,你知道真正喜歡上一個姑娘是什麼感覺嗎?」白初意好心替他揭開謎底。
「就是看見了會歡喜,看不見會憂思,想著人會心頭甜,就連做夢也會笑。」雖然他沒經驗,但听人說多了多少也有個概念。
「蒔蘿姑娘是不是也讓你如此?」騰曜宇問道。
一道電光劈開他撥不開的厚雲,原來這就叫做喜歡,原來這就是心底放了人的感覺,原來她就是他想要的娘子。
笑得這麼憨傻,想必應該是明白自己的心里事了。
兩位護衛對眼一看,眼底都有相同的感慨,當年說好的護衛工作項目,可沒有替主子牽紅線這一項啊。
鳳蔚夜有什麼毛病嗎?
笑得眼閃秋波,眉飛色舞不說,就連走起路來豐姿盡展飄逸生風,凡行經他身旁的女人,無不個個被迷到失三魂掉七魄,不是跌倒,要不掉到水里,再不撞成一團,一大清早鳳家意外頻傳,始作俑者就是生得比花嬌的鳳少爺。
他不曉得自己笑起來妖嬈得多引人注目嗎?
對風蒔蘿而言,笑是他的自由及個人喜好,但他走過如百花奼紫嫣紅盛開不暇,但最令她困擾的是,這笑簡直就是沖著她來。
她真的不是往自己臉上貼金,而是他完全就將目光焦點聚集在她身上。
她做錯什麼事了嗎?
就算她的命是他的,也不能這樣害她吧,眼光被迫接收到的美,會害人少好幾年陽壽,她想死得痛快,可不想被人折磨得一顆心七上八下地狂跳不停,他的美,殺傷力太強了。
她一點也不喜歡這樣的死法,他是想要她生?抑或死?又或者生不如死?
風蒔蘿別過眼,他笑得太甜,太令她困擾,只是這馬車內只有他們兩人,她只好將目光鎖定在自個兒膝上。
「今個兒休診,我帶你去一個地方。」鳳蔚夜心情好到飛上雲霄,明白自己得了「蒔蘿病」,是因為喜歡上風蒔蘿,當所有一切不舒坦有了合理解釋,他不再迷惘,也知道自己的病如何才能醫好。
「可是賣燒餅的王婆婆、姬家的媳婦、陳家的女兒……今兒個都約好了要來看診。」她是位盡責的大夫,還以為他是要送她到醫館。
「放心,初意會去。」偶爾他也該拿出身為主子的威嚴,命令一下自己的家臣,誰叫白初意把自己的責任推到蒔蘿身上,還害她累到昏倒。
事實上,她昏倒除了疲累之外,還有氣結瘀心,她會如此兩人都需要負責,疲累是白初意害的,氣結瘀心是他的錯,叫白初意去代班只是剛好而已。
另外,有件事他放在心上很久了,他想,她應該也會想這麼做才對。
「嗯,你是主子,你說了算。」不想再與他爭執,昨夜她在白家醒來,他臉上那抹憂懼的神色,以及抱著她緊到快窒息的雙臂,讓她感覺到他有多麼擔心。
不想再為小事與他爭執,或許她也該休息一天,身子的確到了極限。
咦?這話听起來酸溜溜的,是因為他昨晚說的那句,他說了算嗎?
「如果什麼事我都能說了算,那就天下太平了。」鳳蔚夜小聲咕噥,也不想想,她的命是他救的,是誰不愛惜,還愛跟他作對,惹他上火的?
「是的,鳳公子。」她都听見了。
「我的名字叫蔚夜,為什麼你叫初意就可以叫意哥哥,叫我就叫鳳公子,我們的關系有這麼生疏嗎?」他發出不平之鳴。
論關系,他們還不夠親密嗎?她的命是他的,她睡的是他的床,抱也抱過了,親也親過了,就差兩情相悅送入洞房而已。
已經告訴她叫他名字就好,還要他不時提醒糾正,他應該要想想辦法改善這情況。
他現在是在吃醋嗎?堂堂未來的城主竟為這種小事計較?今天的他真的太異常了。
「我決定了,以後如果你不叫我的名字,而是叫我鳳公子的話,我就會吻你的小嘴,直到听話為止。」
哈哈!他怎麼這般聰穎,連他都不禁要佩服自己的聰明才智,想到一舉兩得的好方法。
「你就這麼想當登徒子嗎?」風蒔蘿不敢置信地瞪他。
「為了你,我願意。」鳳蔚夜沖著她笑得好不歡喜,毫不收斂地散發出翩翩風采,害得風蒔蘿生怕突然疾馳狂奔的心兒會蹦出來。
長得太美型的男子,果然是一種罪孽。
鳳蔚夜的魅惑力令風蒔蘿無可抑制地紅了粉頰,羞赧酡醉樣美得令他不禁看痴了。
喜歡上她哪一點他說不上來,她有很端正清麗的五官,雖不是絕美,看得就是順他的眼,她帶著一種靜謐的氣質,想要待在她身邊,就是順他的心,她總是固執地惹他發火,他卻忍不住為她的健康牽掛懸念。
或許喜歡就是他對她所有情緒牽動的源頭,才會這樣記記念念掛在心頭。
賢德貌美,她有;順他的眼,她也有;如他的意……雖然還差了點,但他未來娘子的樣子已經與風蒔蘿重疊,她就是他要的娘子。
他真想大聲告訴駕車的騰曜宇,騰家的佔卜果然準到叫人無法鐵齒,騰老說他命定的娘子擁有一雙金色瞳眸,舍她其誰。
可不可以不要再這樣盯著她瞧?
垂下頭就是不想再與他目光交會,可是他灼灼目光盯得她全身發熱,天氣已經夠炎熱的了,他是想害她中暑嗎?她寧可應對輪番上陣永不停息三姑六婆的言語轟炸,也不願面對他太醉人、太令人傾倒的笑容,生怕自己一個不留神,就會被偷走……
偷走什麼?她的命?早就是他的了,她的魂?再笑就會跑掉,或者……她的心?
不,風蒔蘿及時阻止自己這些無妄的想象,她的命是他的,可她並沒有承諾連心一塊兒奉上。
「蒔蘿,我今天有說過你很美嗎?」總覺得多看她一分,便覺得她更美上一分,就算瞧她一輩子也不覺得生厭。
完全無法反應的風蒔蘿,傻愣愣地抬頭看他,他生病了嗎?還是生病的其實是她?
完全沒料想到他會看到她這樣的……呆樣。
怎麼會這麼可人呀,好想抱到懷里疼惜一番,最好是再親上一口,就更完美了。
太意料之外,他的真情流露換來她這麼多的可人模樣,早點弄清楚自己的心意就該早表白,還浪費這麼多時日,被自己的情緒擾得易怒,原來喜歡上一個人是這種感覺,彷若飄在雲端上,想高歌、想狂笑,覺得自己強壯到無所不能,就算要攀天、摘月、折星沒有什麼辦不到。
「蒔蘿,我有說過我喜歡你嗎?」
鳳蔚夜魅惑力十足的笑容與風蒔蘿極度驚嚇的表情形為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