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對二少爺下了蠱 第九章
「杜心婭!」華正耀飛奔蹲來她身邊,望著她胸口上的一個大洞,血不斷往外冒涌,急得不知該如何是好,淚意蔓延,模糊了他的視線。
「她們……走了嗎?」杜心婭虛弱的問。
「走了!都走了!」他用力抹掉眼匡中的淚,「告訴我,該怎麼救你?快告訴我!」
他明白一個人沒了心,就算大羅神仙降世也無法活了,但他就是不想放棄,兩手緊張的壓著冒血的胸口,好似這麼做,那該死的傷口就會愈合般。
「她們走了就好。」她微微一笑,胸口的大洞竟然不見了,但血跡仍在,衣服一樣破了個洞,但那洞比較像個匕首切口,不是適才令人怵目驚心,可將整只手伸入的大洞。
華正耀瞠目結舌,「這是什麼把戲?」
「一點……幻術……騙她們的……」
「你的心髒還在?」他不確定的手按上她的心窩,確定她的心髒仍在胸腔內跳動著。
「在……否則我怎麼跟你說話?」
「但……」他往她胸口模去,「既是幻術,怎還有傷?」
「這幻術……需要血……」她用力咳了兩下,唇邊溢血。
她所學得的幻術每一樣都得以血作引,規模越大的,血的需求量越多。
「我帶你去看大夫!」
「不!」她拉住欲抱她起身的手,「時間不多,這幻術只能支撐一個時辰,我怕痛,我沒辦法真的去做……你把我殺了,燒掉我的尸體……」
「你說什麼?」他瞠目,「殺了你?」
「他們已經發現我了……我又身受重傷,應該……逃不掉了……把我尸體燒了,燒得干淨,別讓她們奪走我的心髒……」
「你別開玩笑了,我怎麼可能做這種事!」親手殺了她,他的確想過,但哪次真動了手了?
「我逃亡藏匿很久了……從我還是嬰兒時期,就一直逃到現在……既然被找到了……我也累了……」
「那就繼續逃啊,你怎麼可以這樣輕賤自己生命?」
「孤單……的日子很難過……」
他啞然無言。
他已經明白,孤單的日子的確難過,他根本連一天都過不下去,而她不僅孤單寂寞,生命還時刻遭受威脅。
她怎麼有辦法獨自挺過這麼長久的一段時日的?
「我跟你說,你甭擔心……你體內沒有任何蠱蟲,都是騙你的……什麼三天七孔流血的「忘恩負義丸」,也是假的……」
「你……」果然是女魔頭!
「我只是想找個人一起……」她苦笑,「我知道的,你一點都不想娶我為妻,是我執意……完全不顧你的感受……」
她又不是笨蛋,怎會看不出?
她只是以為只要她努力親近、死纏爛打,終有一天,他會變成她的。
不是有句話說,女追男隔層紗嗎?
可惜,她似乎沒有驗證這句話的機會了。
「你別再說了,我帶你去看大夫。」她的而色越來越蒼白,再不醫治,恐怕會有危險。
「殺了我!」她用力一扯他的袖子,「殺了我!」
「不!」他絕不可能動手的。
「不殺我,你也會受到波及!」她只好再使出威脅招數。
「即使如此,我也不會殺了你的!」
「好,你不殺,我自己來,那你答應我,燒了我的尸體,好不?」
「不!」休想!
「若讓教主得到我的心髒,就大事不妙了……所以,我一定得死……」
教主是誰?
那些人為何追殺她多年,就為了得到她的心髒?
她的身上有太多太多謎題,而他統統都想知曉。
「那不然我們一起逃!」他沖口而出。
「什麼?」
「我陪你一起逃、一起躲,這樣你就不會孤單寂寞了!」
經過大夫緊急救治後,華正耀將杜心婭帶往南湖的釣魚小屋。
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在兩日內,重復來同一個地方,只是這次他身邊還有個需要照顧的傷者。
翻覆的船仍在湖上飄蕩,那曾不小心吃了魚餌的魚,不曉得逃掉了沒。
他小心翼翼的將她安置在寢室的床上,疼痛使得她的眉頭始終蹙緊,未曾紓緩過。
蓋好被子,他自高處低望陷入昏睡巾的她,心頭納悶,自己是怎麼了。
女魔頭啊女魔頭,他無時無刻不想擺月兌,甚至還動起殺機,可她真的性命垂危了,命懸一線之際,他竟然許諾陪著她一塊兒逃亡隱匿。
他是怎麼了嗎?
他記得最近這幾天並未撞到頭啊,怎麼會突然腦子出問題了呢?
看著她露出繃帶的領口,想到大夫說過,得讓她多吃點營養的東西,他想他還是再去釣尾魚煮魚湯吧。
走來南湖邊,瞪著那翻覆的小船,他不由得嘆了口氣。
他真是自造孽,好好二少爺的日子不過,為了女魔頭得下湖將小船翻過來,窩在船上不知何時才能釣到一尾魚。
想想,他入湖去抓說不定還比較快!
傲下決定,他月兌下外衣扔到一旁柳樹上,躍下湖去。
湖底長了不少水草,不知是否因為這樣的關系,湖水不是很清澈,魚也不太容易看清楚,好不容易抓著了,一個不慎又溜走,如此重復幾次,沒耐性的二少不高興了,干脆直接將魚以掌震昏,帶了上來,否則他不知為了一尾魚要忙到何時。
然而,魚是抓到了,但是,更大的麻煩來了--他連火都生不起來!
試了數次,人都被爐火內的灰燼弄得一臉髒兮兮了,連一點火苗都生不起,他真是氣到想震碎那爐灶。
「可惡!老子就不信生點小火這種小事會難倒我!」
就在這時,拖著鞋行走的腳步聲傳入廚房。
「你在做啥?」醒來的杜心婭臉色蒼白,語氣虛浮,手抓著胸口傷處的衣服,倚著門框,好奇的望著他。
那模樣,像隨時會昏倒。
「你起來做啥?」受重傷的人還敢亂動?
「我听見你咒罵的聲音。」
她還以為是「聖女教」那群護衛追來了,驚醒的她急忙拖著傷體起身下床,出了房才發現並未有打斗聲響,而是一個男人的喃喃咒罵。
瞧他灰頭土臉的,再看他手上拿著打火石,她猜測他想生火,卻徒勞無功。畢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這種廚務之事,哪會懂得。
「你要生火嗎?」她問。
「你去休息。」
「我來吧!」
「我搞得定的。」別將他瞧扁了。
「別逞強了,不懂生火訣竅,忙到明晨還是白忙一場罷了。」
他憋著一肚子悶氣,快速思索一會。
「那好,你示範給我看。」快忙完快躺回去休息。
華正耀過去扶著她走到爐灶旁,杜心婭抓起打火石,卻發現她兩手無力撞擊出火星。
「還是你教我吧。」他拿過打火石。
在她的指導之下,總算順利將火生起,他開心得快掉眼淚了。
總算,他會生火了呀!
「好了,」他板起臉孔,「回去休息。」
「你生火要做啥?煮東西?」回房路上,她按捺不住好奇的問。
「不然呢?這種天氣生火取暖嗎?」今天可暖得很哪。
雖然時序已入秋,但秋季的天氣總是陰晴不定,忽冷忽熱的,就跟女魔頭的脾氣一樣,難以捉模。
「你干啥說話這麼凶?」處處帶刺的。
當然凶啊,這女魔頭可是將他騙得好慘哪,又是下毒又是放蠱的,結果全都是子虛烏有,將他耍得團團轉,現在又把他牽扯入私人恩怨里,他當然要報一下老鼠冤。
扶杜心婭上床,離開前,她忽然扯住他衣袖。
「你待會就走吧。」
他回身瞪她。
「跟我在一起不安全……就別管我了。」
她連一句話都說得有氣無力,拖拖沓沓,不管她,不就放任她在此處自生自滅?
更別說,這女人稍早前還要他將她殺了,並把尸體燒毀,以免被那些黑衣人挖走她的心髒。
她們到底是怎樣的一番恩怨?
她的心髒有何用處,為何黑衣人如此執著?
疑問太多,但此時不是質問的好時機,得等她身子好些,至少傷口復元再來開堂審問。
華正耀不理會她再次要他離開的要求,輕扯掉衣袖上的白皙小手,轉身直直走回廚房。
他還有條魚要料理,可沒時間跟她爭執。
原先放在鍋內的魚已經醒來了,驚恐的胡蹦亂跳,一個不慎跳出鍋,摔到地上,可能摔疼了,跳得有氣無力的。
他瞪著地上那尾拍著魚尾的魚,又再次面臨一個現實的考驗--他不會料理魚。
不,該說,他根本不會任何料理。
他是貨真價實,不沾任何陽春水的大少爺啊啊啊……
思慮再思慮,他黯然決定放棄。
他曉得負責清潔小屋的大嬸住處並不遠,大嬸姓郭,其夫已往生,兒子幾年前發生意外也過世了,兩名女兒遠嫁他處,她自己一個人獨居,全靠整理釣魚小屋的薪餉過活。
她住在約莫半里外,靠林子邊界的小村莊內,那村莊的人數不多,大概只有十幾二十戶人家,十分袖珍。
除了找郭大嬸幫忙,似乎沒其他的法子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