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勾就上呆頭狼 第六章
喂食游戲是需要默契的。
午休時間，學校的某間空教室。
朱玉菲伸出夾著玉子燒的筷子，湊在楞頭青的嘴旁，偏偏那人的嘴如同緊閉的蚌殼般，不肯輕易張開一下。
「喂，張開嘴巴吃啦！」朱玉菲何曾受過這樣的侮辱，氣得她都想叫人將他拖下去掌嘴了，只可惜這里不是她家，身邊沒那兩位唯女皇王命是從的小嘍在，要不然有得他好看的。
「我自己吃就行了。」李哲青推開她湊過來的手，搶過她腿上備好的另外一把筷子，快狠準地夾了一塊炸雞塊放進嘴里，大口咬了下去，竟然還真的沒有油膩的感覺。
「那個是用氣炸鍋炸出來的，听說完全不放油吃起來口感不好，所以我就噴了點兒油上去。怎麼樣？吃起來很怪嗎？」
李哲青又夾了一塊塞進嘴巴里，邊嚼邊低聲說道︰「……好吃。」沒想到她的手藝挺不錯的，真的讓他有點嚇到呢！
「欸，你吃一塊這個啦！」朱玉菲手上的玉子燒被冷落了好久，她都嫌手酸了。「我不確定你喜歡吃甜一點的，還是不甜的，兩種都做了耶！」
「我不愛吃那個。」李哲青又伸筷子過去夾了一塊炸雞，沒想到這一次卻被她給擋了下來。
「一個雞塊換一個玉子燒。」她便當做的剛好就是兩人份，他要是多吃幾個雞塊她就得少吃幾個，分量都算好了的。
「不要。」李哲青抬起頭瞪了她一眼，有點不高興了︰「你之前不是把排骨都讓給我了？」言下之意就是這個雞塊也應該要讓給他才對。
「那是因為我不吃那種油得要命的排骨，現在這個雞塊可是我用心做出來的健康料理耶！」
「讓給我。」這樣可能有點卑鄙，但是李哲青還是做了，他眼楮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她，好像那種祈求憐愛的大狗狗般，為了午餐懇求著它的主人。
「你……」朱玉菲沒料到他竟然使出賣萌這一招，還是她最無法抵抗的一招，人形大狗什麼的最萌了啦！
「這個，不管是甜的還是咸的，我都不吃。」李哲青望了一眼她手中的玉子燒，再次拒絕。不吃的東西就是不吃，再怎麼威脅利誘都沒用的。
「好吧，那你別光吃肉啊，青菜也要吃一點才行的。」朱玉菲指著便當盒里的青菜，綠花椰、青黃紅椒，還有香菇、茭白筍等等的，因為還沒抓準他的喜好，她只能盡量挑新鮮的時蔬來做。
「嗯……」李哲青已經歡快地吃起來了，這些青菜都很爽口，果然跟學生餐廳里那些油不拉嘰的菜色比起來，她做的便當要好吃多了。「那晚上吃什麼？不會再有我不愛吃的蛋了吧？」
朱玉菲听了一楞，李哲青講完也尷尬了起來。是誰之前一副嫌棄得要命的模樣？現在嘗過之後竟然理所當然地想要點菜了。
「嗯，你不愛吃的菜色就不做了。」朱玉菲覺得自己一定是鬼上身了，怎麼會表現得這樣溫良恭儉讓？剛剛說話的那個人真的是她嗎？
氣氛曖昧極了，李哲青卻傻不隆咚地掏出了錢包。「那個……午餐就可以了，謝謝……我會付錢的。」
朱玉菲頓時有種想要掐死他的，這個楞頭青真的是又蠢又傻又白痴啊！
現在氣氛正好，是談錢的時候嗎？
「呃……」李哲青見她一臉不悅，這才驚覺自己的愚蠢，然而這時要再說些什麼都會像是故意去挑釁她似的，他急得都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嗯，你應該的，吃完飯再跟你收吧！」朱玉菲深呼吸好幾次之後，這才把心里那股怨慰感全壓回去。這是他們一開始就說好的，她不想給他壓力，只是覺得他真的太不會挑時機說話了。「快點吃吧！」
「你生氣？」見她沉下臉，李哲青側過身子偷偷打了自己嘴巴幾下後，這才轉回去開口討饒︰「對不起，我不太會講話，你別跟我計較好不好？」
朱玉菲悶哼一聲，心道︰你小子口才好得不得了，哪里是不太會講話？只是太過心直口快，不太會看氣氛講話而已。
真要說起來，其實她自己也差不多，在不是很親近的人面前講話的口氣一點都不懂得保留，現在的尷尬狀況其實就是她已經覺得跟李哲青親近了一些，而李哲青還不這麼覺得而已。
「吃吧！你一會兒不是還要去圖書館？」
「今天補習班要補課，下午不去圖書館了。」李哲青向她說明自己下午的行程。這種感覺真的很陌生，以前他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的，現在卻天天有人陪吃飯，甚至他還會自動把去處講清楚。
這就是跟女孩子交往的感覺啊！李哲青偷偷看了朱玉菲一眼，不知怎地，臉龐又開始發燙了起來。「補課到四點，之後，我會再回到學校圖書館的。」
「嗯，那我先回去，五點左右再帶便當過來給你。」
「……你還願意做給我吃？」李哲青有些受寵若驚，他剛剛的愚蠢反應沒把她給氣跑嗎？
「你不是說要吃？」
「嗯，要吃、要吃。」李哲青猛點頭，如此美味的料理，傻子才不吃呢！
「那我就給你做唄！」朱玉菲咬了一口那不受他青睞的玉子燒。她跟他不一樣，她很喜歡吃蛋類的料理呢！「你為什麼不愛吃蛋？」
「因為會過敏。」李哲青並沒有隱瞞，這種平民級的營養美食，他小時其實常常吃的，可能小時候免疫力比較良好，上了中學、大學之後，只要一吃到蛋類制品就會發小紅疹，要是不小心踫到天氣熱的夏天，汗流浹背時那疹子癢起來像是會要人命似的。
「很嚴重的過敏嗎？」
「就是會起一些紅疹子，癢起來有些受不了……」
「那你以後要是不听話的話，我就煎顆雞蛋賞你。」朱玉菲小性子一使，嬌蠻地瞪著他。
「呃——」李哲青滿臉「饒了我吧！」的表情。
「看你還敢不敢不乖。」朱玉菲促狹地笑了，大口將手上剩下的玉子燒全部吞進嘴里去。
稍後，她突然想起了一個問題，好奇地轉頭盯著他，「那要是我剛吃完蛋類制品，跟你接吻的話會怎樣？」
沒有直接吃下去，只是間接觸踫也會害他過敏嗎？她不禁有些擔心了起來。
平常她很愛做一些布丁或是杯子蛋糕類的小甜點放在家里，嘴巴饞的時候可以拿出來當點心，要是她剛吃完這些東西的時候，他突然吻她怎麼辦？
李哲青的臉龐一下子炸紅開來，他無法控制自己不去看她的嘴唇，她剛剛吞咽下那塊玉子燒，舌尖留戀回味地伸出來舌忝了舌忝唇瓣。
「我、我……沒試過，不、不知道……會怎麼樣……」他的心髒開始狂跳。
她、她……她怎麼突然問這樣的問題？
朱玉菲一看到李哲青那副純情的傻樣，逗弄他的心思立刻就冒了出來。她慢慢地將臉湊過去，舌尖再次魅惑地蹭了蹭自己的唇瓣︰「要不要試看看？」
她帶著強烈的求知欲，想要知道這樣的間接接觸是不是會害他過敏，如果會的話，那麼以後她會小心注意的……
朱玉菲緊盯著李哲青的唇，有些滑稽地在心里笑著自己︰狗屁，美其名為試驗，其實根本就是自己突然對他色心大起。
這些天來，她不斷想起大一那個時候和他一起經歷過的凸槌初吻事件，但其實印象早已模糊了，只是記得他僵硬縮回身子時蒼白臉上的表情而已。
這樣糟糕的記憶留著不太好，她想要重新來過。
朱玉菲慢慢湊近，見他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僵著的身軀竟然微微在顫抖著，她的臉左右挪了一下，讓自己熱切的呼吸掃過他抿緊的嘴唇邊︰「不呼吸的話會窒息的喔！」
李哲青一開始像是被施了魔法般動都不敢動，听到她的調侃之後就像魔法突然被解開了般，低低急切地喘息了起來。
他的氣息直往她臉上沖，朱玉菲適應地淺淺呼吸了幾次，像是在記憶他的氣息是什麼味道似的……
當然此時此刻，他們之間縈繞的多半還是她做的便當里那些食物的味道。
「唉，還是下次吧！你一會兒不是還要去補習班上課嗎？」朱玉菲突然坐正了身子，將兩人間的距離拉了開來。「萬一害你過敏的話，那就糟糕了。」
李哲青傻傻地望著她那誘人的紅唇離自己遠去，不自覺地咽了好幾次唾沬，心想她一定是故意的！
哪有把人挑逗起來之後就馬上逃走的道理？他想也不想地就湊了過去，親了一下她的唇瓣——只是輕輕觸踫在一起一下下的時間而已，就像他們以前那個凸槌的初吻一樣。
但是這一次他並沒有臉色蒼白地望著她發楞、不知所措，她也沒有再惡狠狠地瞪向他了。
朱玉菲勾起唇朝他笑了一下，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將他的臉再次拉近到自己面前來，羞紅了臉主動啄吻著他的唇，一次又一次輕輕地吻著他。
沒有張開唇、沒有伸出舌頭，他們只是單純地親吻著彼此的唇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