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男太難纏 第十二章
好不容易搞定手邊的一堆瑣事,袁丞翾迫不及待的飛回台灣,剛好踫上也要回台灣參加同學婚禮的丞婷。
他向來討厭出席這類場合,但為了早一點見到可亮,還是跟著丞婷一下飛機就立刻過來。
幸好他來了,正好撞見她跟眼前那個男人親密互動,一顆心瞬間進入警備狀態。
教堂前的四個人,立即被一股詭譎的氛圍環繞。
丞婷淘氣的眼神轉了一下,率先開口,「可亮,這是我哥哥,你該不會已經忘記他了吧?」
可亮能清楚感覺到袁丞翾銳利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但她始終沒有勇氣再多看他一眼。
「我記得。」她吶吶地開口,喉嚨一片干澀。
這時,她的腦子里快速掠過杏子與他相擁的畫面,一陣刺痛猛地襲上她的心口。
他為什麼又出現在她面前?
他明明已經有了杏子,加上這四個月來他不曾試圖與她聯絡,就是他劈腿最大的證據,現在又為什麼來找她?如果他以為自己劈腿劈得很高明,那就大錯特錯了!
心思全在可亮身上的方震文馬上察覺出她的不自在,雖然不明所以,但仍連忙道︰「先進去吧,婚禮已經開始了。」
才說著,方震文一只手便順勢搭上她縴細的肩,像是想宣示些什麼。
可亮雖然想躲開方震文的親密踫觸,可是一想到袁丞翾也在這里,原本躲避的舉動突然消失,任由方震文輕輕摟著她。
袁丞翾嘴唇緊抿,忽然邁步走到她身側,一手強勢地扣住她的手腕,將她用力扯近。
「呃?」可亮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猝不及防的被他一把拉進他懷中。
她連忙伸出手撐在他的胸膛上,避免與他正面相貼。
方震文見可亮被人硬生生拉走,正想挽起袖子上前扞衛佳人,卻在袁丞翾一記陰冷怒瞪後直挺挺的僵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
「抱歉,我有點事要跟她談。」袁丞翾冷冷地揚嗓,堅定的語氣讓在場所有人都听見他說的話,宣示主權的意味十分濃厚。
不讓眾人有機會反應,袁丞翾嘴角抿得更緊,果斷的想將可亮強拉上車,但她不肯,雙腳仿佛生了根似的硬是定在原地不動,更不斷掙扎著想推開他的大掌。
他繃緊了唇,含怒的炯亮雙眼直盯著她。
「我是來參加婚禮的。」可亮定定看著他的雙眼,重申自己的立場。
她不想因為他的突然出現就打壞她原本正準備做的事,那會讓她顯得太容易受他影響,這是她花了四個月撫平情傷後最不樂意見到的情況。
袁丞翾不發一語,察覺她眼中的倔強與堅持,他心里不禁深深嘆口氣。
他該拿她怎麼辦?他根本不想觀什麼禮,可是當她對他這樣說時,他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忽視她的意願。
她的執拗,他大概是領教最多,也退讓最多的人吧!
最後,袁丞翾只能投降,拉著她走進教堂。
他直接帶著她在最後一排、恰巧只能容納兩人的座位穩穩落坐,並以身軀將她的退路封死,讓她只能被他塞在最里頭。
她想參加婚禮?可以,但沒人規定他不能陪她一起參加!
丞婷與方震文隨後進來。
在袁丞翾威嚇的目光下,方震文雖有些蠢蠢欲動,但仍听從丞婷的建議,兩人坐在走道另一側的座位上。
接著,丞婷不忘拋給老哥一記「要加油啊」的打氣眼神。
想起幾個月前可亮從日本回來後一直情緒低落,晚上也睡不好,擔心不已的她從可亮這邊問不出所以然,只好打電話去質問老哥。
但她老哥也是個悶葫蘆,死都不肯說,只是異常落寞的向她打听可亮的近況。
原本她想以此威脅老哥透露兩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在听出他嗓音中的疲累後,知道他其實也很不好過,于是心軟了。
丞婷從來沒有看過哥哥這麼頹喪、毫無把握的模樣,想來可亮一定讓他愛慘了,因此剛剛在察覺可亮想逃跑時,她便趕緊把人留住。
雖然到現在她還是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但憑著兩人那種雖然緊繃卻暗濤洶涌的氛圍,她一定會幫到底的!
這頭,被斷了退路的可亮輕輕咬著下唇,視線始終定格在前方的新人身上,賭氣似的不想看向袁丞翾。
他靜靜待在她身邊,冷眼睨著她僵硬的模樣,許久後才緩緩開口。
「為什麼不告而別?」
可亮听見他低沉悅耳的嗓音正在她耳邊響起,初見到他時受到的沖擊仍在體內翻攪,一時之間,她發現自己居然心悸得說不出話來。
這個可惡的男人,腳踏兩條船就算了,現在居然像審問犯人似的問她為什麼不告而別?
可亮悄悄深吸口氣,垂在身側的雙手握起拳頭。
「不打算回答我?」袁丞翾低沉的嗓音里多了些無奈。
她依然沒有看向他,重重呼吸了幾口氣後才終于回應。「不是。」
語畢,兩人間又充滿令人窒息的緊繃。
可亮知道自己大可直接質問他跟杏子之間的事,但她真的不想讓他知道她有多在乎他的背叛,否則她很可能會直接在這里崩潰痛哭。
就像過去四個月來的每一個夜晚……
「我留了紙條。」她冷冰冰地回答。
「我先回台灣了,bye!」袁丞翾身軀往後一靠,雙手抱胸瞥她一眼。
「這就是你所謂的紙條?」
「該講的都講了呀……」可亮微微側過臉睞他一眼。
「你要走,大可跟我說一聲,我可以送你去搭機。」袁丞翾態度轉為強硬,連語氣也冷了起來。
「我不想麻煩你。」可亮艱澀地開口說話。
她能感覺心底那股好不容易勉強壓抑的苦澀又不斷冒出來,嗆得她好難受,連眼眶也涌上一股熱氣。
她甚至分不清這股熱氣是因為委屈、生氣,還是純粹因為震驚。
袁丞翾眯細眸子,一臉陰郁地俯視著她,危險地開口問︰「不想什麼?」
可亮困難地咽了咽唾沬,眼神定定看著他一副山雨欲來的可怕模樣。
她深吸口氣,垂下頭,悶悶地說︰「我叫計程車也很方便。」
接下來,兩人充滿緊張的對話暫時中斷,沉默像張逼人窒息的大網,緊緊包裹住他們。
「告訴我真正的原因。」袁丞翾壓抑的嗓音像欲爆未爆的恐怖炸彈。
「這就是真正的原因。」可亮轉開視線,注視著前方,狀似心不在焉地回答他的問題。
「在你莫名其妙消失之前,我才剛跟你提過,希望你可以多留一陣子,如果你擔心錢的問題……」袁丞翾試著把問題厘清。
他必須知道,她突然決定回台灣真正的原因。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被女人狠狠甩開,而且還是被他深愛的女人這樣對待,教他怎麼能不想問清楚?
他到底做錯什麼了?她為什麼忽然不告而別?
「我不喜歡麻煩別人。」可亮仍只望著前方那對新人,刻意把話說得堅決,沒有看見他臉上的痛苦。
「我是……」袁丞翾嗓音沙啞,探詢的眸子仔細觀察她臉上所有細微的反應。「別人?」
她居然跟他說,他只是無足輕重的「別人」?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離開後,當他獨自一人待在兩人曾共處的空間時,強烈的寂寞就會找上他。
尤其在她最常出現的客廳、餐廳、車子的副駕駛座上,他總被不請自來的思念啟動想她的開關。
他原本輕松愜意的自由不見了,換來的是鋪天蓋地的沉重寂寞。
自從他的生活里有了她,總因她而開心或郁悶,然而她離開後,他卻再也找不回原本的自己。
她這一走,甚至把他的某部分也帶走了……
「你其實不能算是別人。」可亮垂著頭道。
看著她,袁丞翾的眼神里有著模糊的希望,但他不敢抱持過多的期待。
她接著說︰「你是丞婷的哥哥。」
聞言,袁丞翾的一顆心瞬間跌落谷底。「就這樣?」
「你是我好朋友的哥哥。」她轉頭看他一眼,馬上因他郁悶的俊容而輕輕顫動了一下。
「好朋友的哥哥?」袁丞翾嗤笑一聲,里頭有著滿滿的諷刺意味。
這四個月來,他思念她欲狂,結果他居然只是她好朋友的哥哥?嘴角微微一抽,一抹微笑在他唇邊勾起扭曲的線條,胸口像被人用力捅了一刀。
可亮定住不動,十指緊緊掐進掌心里。她在心里拼命告訴自己,他臉上的痛苦不是真的,不是。
袁丞翾緊緊閉上雙眼,咬緊牙關,幾秒後,他緩緩睜開雙眼,黑眸如炬的直盯著她,恰巧捕捉到她眸底來不及掩去的痛楚,那瞬間,疼痛的心才漸漸被撫平。
這女人真厲害,只消一句話,就能讓他這麼痛。
但借由她眼里的那份痛楚,他知道她壓根沒有對他吐實,不然對男女情事如此害羞的她,當初不會對他付出一切,也不會在那段時間跟他相處得就像一對恩愛的戀人,更不會直到現在還感到傷痛。
他不會因為她單方面不告而別就輕易放手,他不是那種遇上阻礙就放棄的懦弱男人。
她要硬生生把兩人的關系推回情人以下,他沒辦法反對,但他會捺著性子,重新追求她。
他們之間的感情是那麼的真實,他不相信她如今會對他一點感覺也沒有。
「你認為我怎麼樣?」袁丞翾突然這麼問。
「什麼?」可亮渾然未覺自己正被他突如其來的問話嚇得張大了嘴。話題為什麼轉到這里來?
袁丞翾警告地揚起一側的眉,以眼神暗示她最好乖乖回答。
「跟我相處過後,你覺得我是個怎樣的人?」他依稀記得她說過,喜歡負責任、幽默、對工作有熱情的男人。
直到這一刻,他甚至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在她說這些話時就已經不自覺對她產生好感,否則怎麼會下意識把這幾個條件記得這麼牢?
「你是一個……」雖然不知道他正在想什麼,可亮看著情緒似乎特別不穩的他,再小心看一眼正在進行中的婚禮,為了避免他突然情緒失控,她只好小小聲地開口︰「很好的人?」
聞言,袁丞翾馬上一臉不高興地瞪她一眼。
他不敢相信自己有天居然也會收到好人卡,而且這種話還是從他愛上的女人嘴里說出來。
「接著說。」他神情嚴肅,沉聲命令。
可亮為難地皺緊眉頭,沒有轉頭看他,想了一下後才說下去。
「對工作很負責,設計服裝時很投入,嘴雖然……咳,有點毒,但說話直爽總比在人背後說三道四要來得好。」
袁丞翾抬起手捏緊她的下巴,將她的臉轉向他。「知道我為什麼問你這些嗎?」
可亮楞了一下,誠實地搖搖頭。
「我要重新追求你。」他臉上的表情再認真不過,一雙誠摯的火熱眸子像是瞬間點燃了她的小臉,頓時讓她雙頰酡紅。
「你要什麼?」她呆楞楞地反問,整個腦子像煮沸的水,不斷冒著滾燙的泡泡。
這家伙忘記自己身邊已經有個柔情似水的杏子了嗎?還是杏子是日本隊的代表,而她則是台灣方面的選手?
袁丞翾原本還想再說些什麼,但前頭的婚禮儀式已結束,來賓們開始往教堂門口移動,整個場面頓時變得有些鬧烘烘。
他扣住她溫潤的小巧下巴,小心地控制力道,俯,屬于他獨特的男性氣息瞬間籠罩她周身,溫熱的陽剛氣息催眠似的吹向她敏感的耳際。
「既然我符合你的擇偶條件,代表我完全有入圍資格,你不能無故『黑箱作業』刷掉我。不管你是為了什麼原因從我身邊溜走,記住我現在的話——我會讓你再、變、成、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