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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觀發財 終卷︰罪婦大過天 第六十四章 奇妙際遇

作者︰千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大師加持的手鏈真有神力,才爬沒幾天,齊止謙居然拉著綠苡的衣裳試著想站起來,連連試過幾回,終于讓他成功了!他自己也樂得呵呵笑不停。

這件事以最快的速度傳到正在吏部當差的老爹和正在戶部利用上班時間計算自家今年收益的叔叔耳里,他們兩個筆一丟,騎上快馬一路狂奔回家。

為應觀眾要求,齊止謙又在眾目睽睽下表演一回,齊穆韌樂得抱著他轉圈圈,直夸他能干。

齊穆笙掐掐他肥女敕女敕的雙頰說︰「乖佷兒,做得好,為了鼓勵你,叔叔把米鋪子兩成股份轉到你名下,如果哪天你肯開口叫叔叔,叔叔再給你三成股。」

好大的一份獎勵呵,富叔叔比官爸爸更管用,阿觀看著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忍不住想著,要不要逼穆韌學著做營生?

那天過後,齊止謙的活動力變好了,經常咿咿呀呀、鬧著賽燕抱他出門。

可是阿觀的盆栽生意越做越大,決定把鋪子給擴大,齊文得出面買下左右幾間鋪子、打通裝潢,而賽燕得忙著尋找更多的香草花卉、指導工匠蓋起溫室暖房,免得到了冬天就斷貨,兩人忙得昏天暗地,哪有空陪小少爺出院子。

綠苡、紅霓心疼少爺哭鬧,只好用小毯子把人一圈一圈給裹得密密實實的,才抱到園子里。

她們帶著小少爺看看天空、看看樹,她們繞了園子一周,本想帶少爺回屋子的,卻沒想到少爺居然指著荷塘,硬要兩人帶他過去。

「有什麼好看的呀,荷葉都干了,小少爺,咱們夏天再過來,好不?水邊冷啊,要是生病,老太爺又要喂你喝苦藥呢。」綠苡說著,吐吐舌頭,學小少爺喝苦藥的模樣。

齊止謙哪里听得懂兩人的勸說,硬是指著池塘方向,不依就扁起嘴開始掉眼淚,那眼淚扯痛了她們的心,小少爺成天樂呵呵的,幾時哭過,他的哭臉看得兩人心生不忍,嘆口氣,把人抱往池塘邊。

也不知道他在興奮什麼,一看到水就拼命扭動身軀,兩只肥肥的小掌心往抱住自己的綠苡眼楮上一拍。

齊止謙的個頭算大的,抱他已經夠吃力,偏他又不安分的動來動去,綠苡已經抱得很艱難了,現又被他蒙住眼楮,她腳步一個跟蹌,不小心踩到顆不算小的石頭,重心一個不穩,身子一歪,撲通!連同小主子一起摔進荷塘里。

「救命啊!小少爺落水啦……」紅霓驚嚇得放開喉嚨大喊。

風月芽穿著黑衣,臉上蒙著黑布,身子輕輕一躍跳進高牆里。

她眼觀四面、耳听八方,悄悄地潛進園子中,從懷中掏出李三哥繪的圖紙,奇怪了,景致怎麼和眼前看到的不一樣?不會是李三哥畫錯了吧?

說起這個沒心肝、沒天良的梁大人,汪叔叔不過欠他五兩銀子沒還清,他居然拿著契紙佔了汪叔叔家,說是利錢。

強佔民宅就算了,誰讓汪叔叔不識字,如果借銀子那天她在,定不會讓汪叔叔受這等苦頭,可那梁貪官過分,見著汪嬸嬸年輕貌美,竟然起色心,把人給擄回去。

臨行前還撂下話說︰「我等你十日,十日後若是沒辦法還清五兩銀子,尊夫人就歸本官啦。」

這說的是哪門子話呀,五兩銀子買人家一棟宅子不夠,還強搶民婦?何況,汪叔叔半年都還不了五兩銀,怎麼可能在十天之內還清?

不行、不行,她得在這兩日把汪嬸嬸給救出來,再把他們護送出城。

可……再看一眼地圓,這是哪里跟哪里啊,這院子比圖上大上十倍不止。

滿腦子迷惑時,她听到一句尖叫聲,「救命啊!小少爺落水啦……」

她風月芽是誰啊,是頂天立地的俠女一枚,怎麼可以見死不救?

她根本連想都沒想,就往聲源處奔去,跑到池塘邊看見一大一小在水中載浮載沉,她可是有滿腔的熱忱與正義的女人,哪會考慮現在是遇水成冰的鬼天氣。

撲通下水,她先撈了大的,三兩下把她往岸上推,再潛回水面榜那只小的。

天……怎麼把這只小的裹成這樣,棉被遇水會重上好幾倍,而且這只哪里小啊,他根本是豬啊。

風月芽手忙腳亂的把他身上的棉被給扯掉,費盡千辛萬苦、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成功地撈起孩子游到岸邊。

同時間,被紅霓呼救聲引來的眾人早已焦急的聚到了池塘邊,此時綠苡已經被救上岸,趕來的姜柏謹探了探她的脈息後,吩咐幾個婢女把她抬回屋里,換下衣裳,泡溫水、再灌上一大碗姜湯。

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全落在齊止謙和風月芽身上,他們看著她和齊止謙身上的被子奮戰,看著她手腳利落的把孩子給救上岸。

孩子被接過手後,風月芽還沒弄清楚發生什麼事,就被一群人給架進屋里,換衣服、喝湯藥,不容許她有半分拒絕。

送湯藥的下人離開後,接連進來好幾波人,她們看見她齊身下跪,哭道︰「謝謝恩人,謝謝您救下小少爺。」

「好說、好說,快起來。」風月芽拉完這個、拉那個,看著她們痛哭失聲,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好不容易把所有人都給哄出門,她松口氣,這才想起自己是什麼身分,她是小偷耶,是要來偷汪嬸嬸的竊賊,竊賊變恩人?這是什麼跟什麼啊!

想到這里,她哪還坐得住,自然是彈跳起身就要往外逃,誰知道,她把門拉開,竟一頭撞進男子懷里。

抬起頭,她與對方四目相對……

哇,男人長得這麼好看,是罪過吧,如果他是梁貪官,汪嬸嬸會不會一個激動,就從了人家?

不會吧,名節,女人的名節何其重要,可……就算她這等有見識的,閱歷過不少美男的,也忍不住一顆心怦怦亂跳啊。

不行、不行,風月芽、你千萬要鎮定,不可以被美色迷惑,忘記自己來此的重責大任。

她猛搖頭,雙手開弓,咱咱咱,用力甩了自己幾巴掌後,張開眼楮、鎮定心神。

她就這樣子,一下子擰眉,一下子扁嘴、一下嘴角往上翹、一下子搖頭、一下子眨眼、一下打巴掌……

齊穆笙拼命憋住笑,終于啊,終于讓他找到一個和阿觀一樣,表情千變萬化,把心事全往臉上挑的女人。

她的眼楮很亮,閃閃發光的像泡在蜜汁里的龍眼籽,亮得他轉不開目光,她沒說話,卻用動作表情充分地形容了「作賊心虛」四個字。

好玩,這麼好玩的女人,怎麼可以不多玩幾下?

他進屋,她下意識退兩步,齊穆笙關上門轉過身,拉起笑臉看著她,笑得讓她心跳加速。

「你是誰?」他的嘴巴湊在她耳邊,吐出暖暖的氣息。

「我是……」

該不該搬出自己的名頭?這個男人的武功不知道高不高,他看起來像個斯文書生,應該不懂得武功吧。

不過阿娘有教過,這江湖上人才濟濟,越是貌不驚人的,越是深藏不露,對,老爹有教過,踫到緊急狀況的時候,就把老爹的身分請出來鎮宅院,可保一家大小、四季平安。

好吧!就這麼辦。

她挺直背,滿臉驕傲的說︰「我是武林盟主風大成的女兒,風、月、芽。」

「風姑娘啊,怎會這樣湊巧,突然出現在池塘邊,救下爺的小佷子?」

他笑得滿臉桃花,可明明入眼的是新鮮桃花,她怎麼會好像喝下滿肚子桃花酒,暈陶陶的?

她又甩頭、擰臉,試圖把醉意甩到旁邊。

「本姑娘剛好行經貴宅外牆,听到女人呼救,于是、所以……事急從權……越牆而來,恰恰救下這位公子的小佷子,純屬意外、純屬僥幸、純屬不小心。」

「哇,風姑娘的耳力真不壞,這池塘離外牆至少有二三里遠,姑娘居然、恰巧能夠听到並且及時出現?這等本事、這等天分、這等能耐,在下定要引薦給皇上。」他學她的語法說話。

「皇上?不、不、不,女子無才便是德,本俠女沒有這等野心立業于朝廷,往後一定會洗盡鉛華、斂盡扁彩、收盡武功、藏盡才能,絕對、絕對、絕對不會發生今日之事。」她又接連退上好幾步。

洗盡鉛華?她當她是青樓名妓啊,齊穆笙的笑容擴大,一步步逼近她。

先說嘍,她不是因為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內力給壓得節節倒退,她是被他那張帥臉給迷得暈頭轉向、腳步發軟,這種男人根本不需要武功,就會讓武林第一名花拜倒在石榴褲下。

「在下可否再請教姑娘一件事?」

「請、請說。」她敢發誓,自己的臉絕對比煮熟的蝦子還紅。

「既然是從牆外經過,姑娘怎會穿著黑衣、黑褲、臉上還蒙著黑布,難不成是想到我禮親王府當賊?」

咦!禮親王府?

這里不是梁府,是禮親王府,啊……她居然跑錯家,該死、糟糕,這事兒傳出去,她風月芽要不要在江湖上立足啊!

顧不得美色當前,雖然她真的很想多看幾眼,風月芽奮力壓下胸中,運足內力,伸手往齊穆笙胸口一推。

齊穆笙武功平平,哪能承受得了這麼大的內力,自然是直接往後仰倒,他的後腦直接與地板做親密接觸,砰!震天價響!

風月芽沒想到對方這麼弱,本來已經跑到門口,卻忍不住回頭多看兩眼。

多看兩眼也沒啥,最壞的是她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她說︰「還以為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沒想到竟是個繡花枕頭,可惜了,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撂下話,她轉頭就走。

繡花枕頭?這、這、這是天大的侮辱啊……齊穆笙顧不得發疼的後腦,奮力一跳躍起,他沖到門邊,朝著外頭大吼,「風月芽,我要是沒辦法把你給挖出來,我跟你姓!」

齊穆笙發狠話,京城三百七十八家鋪子、五百三十六個隱衛、七千四百一十五名官兵,全部動員。

三天後,風月芽落到齊穆罜手里,而「風大成」三個字,再也不能鎮宅院,保她一身上下、四季平安。

頭好痛,凌敘止覺得自己像被壞人用機關限制住的武林高手,牆從兩邊緩緩靠近、壓迫,他的頭快被夾扁了,他的身子被夾得幾乎不能呼吸。救命……武林高手快被夾成人形薄餅,他張大嘴巴,卻吸不進微薄空氣。

他快死了嗎?他努力了十八年、用功了十八年,他人生最大的夢想就是考上台大醫學院,和兩個哥哥肩並肩。

沒想到一個沒天理、沒人倫、沒道德的地震,狠狠地打破了他的夢想、他行醫濟世的願望……

爸爸,對不起,我再不能背《古文觀止》讓你開心,媽媽,對不起,我應該留在家里自習,不應該到補習班和同學一起努力,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做出錯誤的決定,才會害父母親這麼傷心,我太不孝了,我應該下地獄。

在地獄兩個字後,眼前突然出現一片黑霧,阿止什麼都看不見,只看得見胸前媽媽為他求的平安符,竟然射出一道光芒。

那光線很微弱,卻縴細綿長,它往天空竄去,直沒入雲霄,那道光線指引著他往前,他往前飛、再飛、飛得高高的,沖破了這片無止境的黑夜。

突地,眼前一片光亮,他看見一張小床,一個漂亮的女圭女圭躺在床上,他手上帶著琥珀手鏈,手鏈里也射出光芒,緩緩地圍繞在小孩子身上,久久不散,女圭女圭緊閉著雙眼,動也不動的好似沉睡著,一旁有個丫鬟模樣的年輕女孩端了藥走出門外,輕輕關上門,與另一名丫鬟在門外輕聲說著話。

娃兒手鏈里的光芒像受到什麼指引似的,緩緩朝天空攀升,慢慢地靠近阿止,然後與平安符的光芒連在一起,突然間,阿止感覺到一個用力拉扯,自己就這麼被納入許許多多的光束中……

猛然張眼,阿止瞪著兩顆眼珠,「狠狠地」、「凶惡地」觀察四周。

不會吧!他坐起身,看見「自己的」小肥腿、小肥手、小肥肚、小肥胸……啊∼∼啊∼∼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很努力練出來的胸肌呢,怎麼糊成一片?他完美的月復肌呢,怎麼會往下垂?他長成這樣,隔壁班的那個女生怎麼會多看他一眼?

他心急、他心慌,他想要跳下床,但到床邊卻突然發現……救命啊,床好高啊,他是躺在一一大樓樓頂上嗎?

沒有鏡子,但他還是努力把自己從脖子看到腳底,他現在是幾歲啊?兩歲嗎?三歲嗎?還是一歲?不知道……他對三歲以前的記憶稀少,但這副身軀絕對連兒童都稱不上。

好……恐怖,好嚇人……他用小肥掌猛拍自己胸口,告訴自己不要怕、不要怕!認真想想、努力分析、拼命理解……對,先弄清楚現在什麼情況。

他坐著,像老僧似的入定,眼觀鼻、鼻觀心,然後一些奇奇怪怪的鏡頭躍入腦中。

他看見有人在幫他按摩、有人在教他認字認物,有人對著他背詩詞歌賦,還有人在背《古文觀止》,他們口口聲聲喊著自己小少爺,對他笑、對他拍手、對他百分百寵愛。

「果然還是受止息散的影響了,孩子不正常。」

「外公,你憑什麼這樣說,每個剛生出來的孩子都是這樣的,不是嗎?」

「傻瓜,六個月學會翻身和十個月會翻身,對他的人生有差別嗎?」

「我就知道,我的兒子是天才。」

「我听家中長輩說過,晚啼的公雞才會成大器,這是隱靈大師加持過的,你回去把它套在孩子手上吧。」

「救命啊!小少爺落水啦……」

倏地睜眼,所以他……穿越了?救命……

他不清楚踫到這種事正常人的反應是什麼,可他的直覺反應竟是……背《古文觀止》,背書最能夠讓他安定心神,他必須好好想想怎麼靠著這團肥肉,在這個陌生的地方生存。于是,他搖頭晃腦一句一句開始背……

從窯場跋來的阿觀跟著齊穆韌往兒子屋里走。

她被狠狠地嚇了一大跳,兒子連走都還不會,就想學泅水,真是的!幸好沒事,否則……唉,她也不知道自己會怎樣。

阿觀以為齊止謙還在睡覺,卻沒想到他已經清醒來坐著,背對著門,身子搖搖晃晃,是身子虛弱、坐不穩嗎?

她的心猛地一抽,就要往屋里奔去,卻被一臉奇怪表情的齊穆韌給拽住,他在她耳邊低言,「你听,兒子在背書!」

背書?怎麼可能?

她不是習武之人,沒那麼耳聰目明,她悄悄地上前幾步,然後……听清楚了,他在背〈伯夷列傳〉?他在背齊穆韌最喜歡在兒子睡前背的文章。

她听得滿心激動,望向丈夫的臉,齊穆韌臉上滿滿寫著兩個字「驕傲」,她知道他沒說出口的話是,我就知道,我的兒子是天才。

昨天連半句話都還不會說呢,今天就會背書?是一場落水,把他的腦子洗清楚了嗎?她直覺想跳上前,狠狠地把兒子摟進懷里,拼命親他、拼命吻他,告訴他,你是我的驕傲!

阿觀還在激動中,卻沒想到齊止謙在這個時候回頭。

齊穆韌柔了濃眉,笑著伸手抱起他。

也不知道是什麼鬼使神差,阿止胸口充斥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動,竟然沖著齊穆韌叫出聲,「爹爹。」

淚水自阿觀臉上狂泄,兒子叫爹了,他們的辛苦沒有白費!

心緒激昂、熱血奔騰,抑不住的瘋狂在腦中形成。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居然沒頭沒腦地講了句,「謙兒會說話,我們可以生弟弟了!」

頓時,幾百條黑線在齊穆韌父子額頭成形,這下子,他們的墨魚面可以炒上好幾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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