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郎只想小姐愛 第五章
望了一眼姬伯仲不知所措的神情,她沒給他太多時問反應,伸手讓侍女將她攙扶起來,帶著得逞的笑容,踩著緩慢步伐朝姬君吟走去。
「姬大人似乎不太歡迎本宮,那你呢?」
語氣帶著濃濃的挑釁和警告,咸逼著姬君吟說不出一句不歡迎,只能再次屈膝,有禮的說道︰「臣女但憑公主吩咐。」
即使知道公主心里的盤算,但她也曉得得讓公主出出這口惡氣,否則她爹在朝為官,處境只怕更是艱難。
「倒還知分寸,那就走吧!」姬君吟那逆來順受的態度,倒讓龍幕雲挺滿意的,心中那股凌人的優越感也跟著竄升起來。
于是仰著頭,在宮裨的攙扶下,率先往內院的方向走去,姬君吟舉目掃了父母一眼,心知此番是逃不過,便朝著滿臉焦急的爹娘微一領首,然後跟著公主的身後走去。
在這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年代,姬家的確沒有任何一絲的本錢可以跟皇家抗衡。
困惑摻雜著濃濃的不解,居夙升不懂向來不愛嚼舌根的好友們,今兒個怎麼會突然轉了性子。
幾句話兜來轉去的,全是關于姬君吟的事,就算有時他努力將話題轉開,他們還是有本事可以再重提。
「還有啊,那天我去東市的時候,就听見好幾個婦人圍在一起,說的便是姬君吟向你主動提親的事兒耶!」
柴折霞再一次在居夙升困惑的目光下,說出了這一句,而在這之前,他們幾個明明是在談論關于西北大荒,朝廷該怎麼籌派人力、物力前去娠災的事兒。
終于,居夙升再也受不了的抿著唇,凝著兩個好友,不肯再很費心神多說一句。
反正無論他說什麼,兩個好友都有法子將話題繞回這里去,他索性省省力氣。
「咦!」居夙升的夾然住嘴讓還打算滔滔不絕的柴折霞覺得奇怪,他向來是個直腸子,立刻不解地問道︰「你怎麼都不說話了?」
「我打算讓你們說,看看你們到底想說啥?」居夙升自然瞧見長孫承音臉上那副槽了的表情,可他這麼做的目的不是他,而是粗枝大葉的柴折霞,所以他只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長孫承音,不讓他開口。
「可是這件事,承音說要說得不著痕跡,否則就要壞事了,現在你不說,我們怎麼可能說得不著痕跡呢?」
果然不出所料,以柴折霞的性子壓根就瞞不了事兒,雖然沒把事情和盤托出,可一樣給了他追問的理由。
他緩緩地揚起一抹笑,自然隱隱帶著一抹算計。
「那你就說說,是什麼事值得你們一個當朝丞相、一個大將軍得說得這樣小心翼翼?」
「還不就是姬……」
當柴折霞再次心直口快地說出這個字時,長孫承音忍不住輕咳了一聲。
「哪有什麼事,不過就是他心系著他那親親小娘子的交代,所以胡言亂語了起未。」
長孫承音的插嘴雖然止住了柴折霞的話頭,倒也讓居夙升對這一場莫名其妙的談話有了一些方向。
敢情這兩個男人今兒個之所以講話這麼不著邊際,全都是因為他們娘子的關系?
是啊,他們要是不提,他都要忘了,車元玉、崔妙禾和姬君吟三個女人是親如姊妹的手帕交,對于這陣子的沸沸揚揚,自然也該有所耳聞。
如今怕是心急了,所以向自個兒的夫婿施了壓,才有了今日這場牛頭不對馬嘴的飯局。
居夙升搖頭不語,揚起苦笑,倒還真沒想到自己府中的下人嘴巴不嚴實,竟然還連累了兩位好友,于是他忍不住打趣道︰「怎麼,在下害得你們兩位受了罪嗎?」
「受罪倒是不至于,只不過睡了幾天的書房,挺不踏實的。」柴折霞依然快人快語,丁點也不在意自己失了半分的男子氣概。
陣光含著濃濃的笑意,往長孫承音的方向一挑,便見他也笑著,只不過那微揚的嘴角卻少了幾分往日的風采,這麼一眼,居夙升也知曉雖然不像柴折霞那樣大刺刺的宣之于口,但長孫承音只怕多少也為了他與姬君吟的流言,承擔了一些壓力。
「元玉的意思是你這事做得不地道,竟讓下人到外頭嚼舌根,毀了姬姑娘的名節,成為眾人議論紛紛的對象。」
這話雖是車元玉的心思,可長孫承音在轉述時,深邃的陣子里倒也帶著濃濃的責怪之意。
在這年頭,名節等于一個女人的全部,如今姬君吟這等流言在外,本來做個正妻都綽綽有余的身分,反倒讓人避之唯恐不及了。
「我……」迎著兩位好友不贊同的陣光,居夙升的眼神也黯了黯,這事本來就出乎他的預料之外。
他以為他的拒絕傷的最多不過是姬君吟的心思,卻沒想到會引起這番軒然大波。
他也是萬分的無奈啊!
「你什麼你啊,這事你得負責任擺平。」
「怎麼擺平?」
「人家既然為了救你娘而受傷,如今又因為你而名節盡失,難道你就不該娶了她,好給她一個交代嗎?」
「我……不行!」
他是萬萬不願意這麼做的,並非姬君吟不夠好,而是……他的心早就沒有旁的女人的位置。
「你這是不打算負責任嗜?」眼見好友二話不說就拒絕了自個兒的提議,柴折霞一想到今兒個又要在書房度過漫漫長夜,便是滿心的不樂意,語氣自然帶著一點責備。
「我可以用旁的方式彌補她,但是娶她是萬萬不可能的。」
「你倒是說說,姬君吟這姑娘到底有什麼不好,人家好歹也是朝中大臣的閨女,更是括月兌月兌的一個絕色,傾心于你,旁人可是求都求不來,你到底是嫌棄人家什麼?」
柴折霞愈講愈來氣兒,手掌用力一拍,還好他們身處客錢雅間,否則只怕又要有幾十雙眼兒朝他們晚來。
「柴霞,你可不能不講理。」
「我哪里不講理了?」
如果今兒個居夙升有個什麼心儀之人,這樣拒絕,那也就罷了,可偏偏他孤家寡人一個,又何必東挑西揀的呢?
「我……」
心知柴折霞一急起來便是個莽性子,居夙升只能無奈一笑,也不多說,正要轉頭讓長孫承音出言勸勸,可便在此時,長孫承音的侍從驀地閃身進來,附耳說了幾句。
居夙升見他的臉色愈發難看,目光還不時的飄向自己,顯然這事和他有關,他倒巴不得現在有什麼事可以讓他月兌離柴折霞的胡攪蠻纏,于是連忙開口問道︰「出了什麼事了?」
「十七公主去姬家找碴,姬家人怕出事,讓人到我府上央求我娘子出面管上一管,可我家娘子終非官場中人,怕做得太過惹怒了天家,失了分寸,只好派人知會我一聲。」
長孫承音沒有隱瞞,如實轉述。
話音方落,長孫承音正想問問居夙升的意見,誰知再抬頭,只見飄在空中的衣擺一角,哪里還看得見人影啊!
望著那急匆匆而去的身影,長孫承音喃喃道︰「這哪像是個完全毫無心思的人呢,我瞧著這還有戲呢!」
好半晌,反應慢了半拍的柴折霞這才咧咧地笑開了嘴,然後朝著長孫承音問道︰「咱們真不管嗎?那十七公主刁蠻起來,可沒人鎮得住啊!」
「這天底下唯一鎮得住她的人,己經急匆匆地去了,這麼大冷天的,咱們去湊什麼熱鬧,還不如回家抱抱娘子才實在。」
他對自己的兄弟可是信心十足的。
這一句話可是正中柴折霞的心意,撫掌大樂,隨即趕回府中,今兒個他是說什麼也不想再睡書房了。
跪著背女誠不是什麼難事,可是跪上兩個時辰、只要背錯一個字,便有戒尺從天而降,那就夠折騰人的。
姬君吟大傷初愈的身子,早就有些吃不捎了。
但與生俱來的傲氣,讓她咬著牙直挺挺的跪著,口中更是無意識地背誦那向來禁錮著女子心靈的女誠……
「婦行第四。女有四行,一曰婦德,二曰婦言,三曰婦容,四曰婦功。夫雲婦德,不必才明絕異也;婦言,不必辯口利辭也;婦容,不必顏色美麗也;婦功,不必工巧過人也……」
她清楚,公主要她背這誠言並非意在交流,而是在警告她不得凱翩不屬于她的男人。
姬君吟昏昏沉沉地念著,卻在自己逐漸氣虛的聲音中,听見了居夙升那溫潤低醇的嗓音。
初時,她以為自己是在作夢,可是當那聲音愈來愈情晰,甚至還夾雜著龍慕雲憤怒至極的吼聲時,她這才驚覺一切並非虛幻。
她愕然抬頭,便見居夙升順長的身影踩著氣急效壞的步伐朝著她走來,即使心中不斷猜側他究竟為何匆匆而來,但理智卻告訴她,萬萬不能在這個時候再觸怒公主。
「居侍郎,你不該擅闖我的閨房。」不敢將心中的疑問說出口,姬君吟只能冷冷地指責道。
如今要讓公主息怒,唯一的方法便是拉開自己與居夙升的距離。
聞言,居夙升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但見她那雖己發顫卻仍然挺直的腰桿子,他對她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了。
她總能讓他有這種意外的感覺呵!
方才匆匆而來之時,他只是很簡單的認為不能眼睜睜看她受自己所累,卻在瞧著她在強權之下仍然努力維持驕傲的模樣,頓覺心湖仿佛泛起了一絲異樣的感覺。
想要保護她的念頭,隨即在心里叫囂,便因為這樣的心緒,瞧著她的虛弱,無法再壓抑的憤怒,卷起了層層的很花。
理也不理姬君吟那隱隱的阻止,居夙升筆直步進屋中,對于龍慕雲沒有請安、沒有問好,甚至不曾行禮,只是語氣冷冽地質問道︰「原來這樣折磨人就是公主所謂的交流?」
聲音沒了昔日的溫醇,反而多了一絲緊繃的氣怒,雖然他俊朗的膛龐上沒有任何表情,可姬君吟就是可以感覺到他周身勃發的怒氣。
她不懂他為何而怒!
他應該對她敬而遠之吧?
可無論如何,她是不想再與他拈上邊,于是她勉力站起身來,搖搖晃晃的像是一株隨時都會傾倒的情菊。
「這是公主善意的教導,你……別管……」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狼狽的一面,打從那次他清清楚楚地拒絕她以後,她就告訴自己,再也不對他存有任何痴心妄想。
她不需要他來拯救,橋歸橋、路歸路,會是兩人最好的情祝。
「閉嘴!」低吼了一聲,居夙升慣有的冷靜和自持,都在瞧見她紅腫的雙頰和搖搖晃晃的身子時,飄逸無蹤。
「我不需要你的拯救。」
如果他又為了自己而得罪公主,那麼她更會覺得無地自容,更何祝她還得考慮到爹在朝廷的處境。
「我不是在拯救你,我是在做我該做的事。」身為皇上倚重的朝臣,他有責任維護皇家的顏面。
再說,他就是想救她,不行嗎?她干麼擺出一副完全不想領情的樣子?
這個時候,女人不應該柔柔弱弱地尋求男人的庇護嗎?
「你……」
見他那像驢子一般固執的神情,姬君吟一時語塞,偏巧這時一陣暈眩驀地襲至,讓她幾乎快要站不住,若非他伸手扶了她一把,只怕她早己摔跌在地。
扶住了她虛軟的身子,前些日子她為了他娘擋了一劍的情景,此時又在他的腦梅里頭浮現。
這個女人不僅膽子大,而且還有些不識好歹。
「公主,你該回宮了。」仰首,他神情據傲地望著端坐著的龍幕雲,語氣冷冽地說道。
「本公主回不回宮,關居大人什麼事,你可別以為本公主心儀你,你就可以對我頤指氣使的,再怎麼說你不過是個臣子,憑什麼命令本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