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太犯規 第五章
「你要吃牛排?」瓷寧歪著頭道。「我可以等一下就幫你煎。」
「你等一下有別的事要做。」饒允曄終于放開她的肩膀。
在將手移開的那瞬間,他竟一度想要用力將她攬進懷中。
「我有別的事要做?」什麼事?她怎麼不知道?
「你要看我們玩棒球。」他隨口編了個理由,反正就是不想再看見她在廚房里頭忙東忙西。
她都已經貧血得如此嚴重,為什麼還要做這麼多事,甚至幫忙別人照顧孩子?她難道就不能先專心照顧好自己嗎?
「我可以在廚房里邊煎邊看。」
瓷寧古怪地看他一眼,不認為看他們玩棒球這件事重要到必須全神貫注,什麼事也不能做。
「不行,我要你專心看我們打球,看看……」饒允曄的銳眼往旁邊一掃,看見正在偷笑的小智,腦子里突然靈光一閃。「看看小智的動作是否正確。」
小智的動作是否正確,由他來看不就好了?干嘛硬要派個任務給她,不讓她做晚餐?
看看他不容她說不的強硬神情,瓷寧聰明的將困惑全數吞回去。
「好吧,那我看你們打完球,再來準備晚餐?」她提了一個自認為還不錯的折衷辦法。
「晚餐我來弄,到時你何不陪小智玩跳棋?」饒允曄還是不滿意,這次直接又另外派了工作給她。
「也是可以。」
瓷寧找不到拒絕的理由,想起以前他常常見她略有疲態就會搶著把所有家務攬在身上。
饒允曄是標準面冷心熱的男人,這樣的男人當老公最合適了……
且慢!他們已經離婚,他也不再是她老公,讓前夫做菜給她吃?這件事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很像是快要復合的前兆。
這樣不行啊!
瓷寧不想給自己太多不必要的幻想,也不希望自作多情。
她有預感,只要兩人稍稍恢復以前共處時的氣氛,她根本無法掩飾對他的感情,那樣太親密,也太危險了。
她正要拒絕,就听見他搶在她之前開口。
「很好,就這樣說定了。」饒允曄的語調十分果決。
天啊,她慢了一步!
瓷寧仍想掙扎,卻在看見他不容人分說的堅決神情後作罷。
「謝謝你。」她只好向他還謝,並與他稍微拉開一點距離。太暖昧可是會出大事的。
饒允曄敏銳的察覺她刻意的動作,眼底浮出一抹不悅,雙眼直勾勾盯看她,故意把話說得又慢又重。
「別一直跟我說謝謝,雖然我是你前夫,但我們可以是朋友,不是嗎?」
浴室里,饒允曄拆下染上了血的紗布,他一直很小心,不讓瓷寧知道他的傷口已裂開。
她是會花上一整個下午的時間把飛進家里的昆蟲慢慢誘到外頭去的女人,雖然他現在只是她的前夫,但她很可能在看見染血紗布時心中不舍,甚至自責,而他不想在她臉上看見這些神情。
在兒子剛過世時,他已經從她身上看到太多這樣的情緒,他不希望她痛苦,如果他是令她竄到痛苦的源頭,他會自動從她身邊走開。
饒允曄快速沖了個澡,依照她的盼咐,先到一樓起居室讓她包扎手傷,目前後才進廚房開始做晚餐。
起居室里,瓷寧跟小智玩跳棋時,滿腦子里想的都是饒允曄。
想著他說的「我們可以是朋友」、想著他剛跟小智打完球時
看著她時的表情,她也能想個八百遍,純棉上衣緊緊貼著胸膛的性感模樣、想著他手上的傷,甚至連他什麼話都不說,靜靜看看她時的表情,她也能想個八百遍。
這時,門鈴響起。
原來是小智的媽媽照顧完正在化療中的母親,從醫院回來,趕在晚餐前把小智接回家。
臨走前,小智朝瓷寧揮揮手,示意她蹲來,他要跟她說悄悄話。
「觀阿姨,叔叔是不是喜歡你?」
小智貼在她耳邊小聲地說著話,伴隨令人發癢的溫熱氣息,一同吹進她泛起陣陣漣漪的心中。
「小智,叔叔只是阿姨的……嗯……」瓷寧小心的挑選措詞。「一個朋友。」
「可是叔叔有時候會偷偷看你,就像我會偷偷看我暗戀的女生一樣。」小智擺明了一臉不信。
「小智有暗戀的女生?」她有些詫異地問。
「觀阿姨,我已經七歲了,當然已經有暗戀的女生,所以我知道那是什麼感覺。」小智說得頭頭是道。
「原來如此。」瓷寧差點失笑。
這孩子才七歲呢,談起感情的事,語氣居然比她還篤定?
不過,以前她對人談起愛情,也總是斬釘截鐵,只是在喪子跟離婚後,她對這一切突然變得很沒有把握。
也許,他口中的朋友,會比讓人不容易拿捏的前夫妻身分更適合他們。
「這個叔叔人很好,阿姨要好好把握喔!」
「好好好,阿姨盡量。」瓷寧突然感到有些啼笑皆非,一個七歲的小男孩竟鼓勵她要好好把握前夫?
送走小智母子,關上大門,一轉身,她赫然發現饒允曄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身後。
他站在這里多久了?想到他可能听到小智剛剛說的那些話,她不自覺輕咬著下唇,臉頰一片熱燙。
她拼命忍住想抬手遮臉的沖動,低垂著頭,利用頰旁垂下的頭發遮住發燙的臉,暗中祈禱他沒有發現她的異狀。
「晚餐已經準備好了,有色拉、雞湯、煎牛排、做飯。」饒允曄察覺出她的不自在,轉過身,率先往餐廳走去。
他之前說兩人可以是朋友,對她而言果然還是太勉強了。
雖然她已不像以前那樣看見他時眼底立刻布滿痛苦,但她的不自在跟拘謹像座厚牆,橫檔在兩人之間。
瓷寧在他擺好的其中一副餐具前坐下,面前是整套刀丈,一個裝滿了水的玻璃杯里飄著一片青綠色的檸檬,還有一個空的酒杯,她坐在他對面的位子,視線掃向幾乎擺滿了整張桌子的菜肴。
「好豐盛!」她忍不住驚呼。
饒允曄眷戀地看看她臉上微訝的可愛神情,嘴角帶看笑,低聲問︰「要開瓶紅酒嗎?」這樣的感覺,像是回到剛結婚時的兩人時光。
「你的傷……」瓷寧微微皺眉,面露擔心。
「這點小傷死不了人。」他甚至沒有看受傷的手一眼,直接走到酒架前,又問了一次。「怎麼樣,要嗎?」
「好啊。」她想了一下後回答,找不到非拒絕不可的理由。
饒允曄決速瞄一眼架上的酒,發現它們擺放的位置跟以前一模一樣。
「這些酒,你都沒有動過。」
他熟穩地選了一瓶,拉開旁邊的抽屜,拿出開瓶器,將瓶蓋打開,左手拿著酒瓶橫越桌面,為她倒了半杯酒。
「我還是不太會品酒,喝不出酒的美味,所以覺得還是不要糟踢你收藏的酒比較好。」
瓷寧說完,赫然發現他為她倒酒的動作微微一頓,抬頭看著她,那專注的視線令她不自覺用力喘了一下唾沫。
「就算你直接把它們扔掉,我也不覺得是糟踢。」饒允曄放下酒瓶,穩穩的坐回原位。「只要你開心就好。」
瓷寧覺得心髒似乎停止跳動了兩秒鐘,接看馬上像遭到好幾古伏特的電流襲擊。
叔叔有時候會偷偷看你,就像我會偷偷看我暗戀的女生一樣。
小智離去前的話,忽然在這時候溜進她腦子里,她能清楚感覺到一陣熱氣涌上臉頰。
這個叔叔人很好,阿姨要好好把握呢!
她當然知道饒允曄有多好,否則當初也不會嫁給他,只是兒子的死像道永難愈合的傷口,讓他們的感情變成了一種痛楚,那種痛甚至超過了愛,迫使他們最終走向離婚一途。
經過兩年的自我沉殿,她發覺傷口慢慢痊愈了,但饒允曄對她的影響力竟有增無減。
天啊……她需要好好鎮定下來!
瓷寧伸手抓起眼前的杯子,一飲而盡。
「瓷寧?」饒允曄皺起眉,懷疑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麼。
她抬起頭,看見他正一臉擔心地看著她。
「怎麼了?」
「你……」饒允曄的視線轉到她手中的空酒杯上,以此暗示。
瓷寧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忽地輕輕倒抽口氣。她居然一口氣把那半杯紅酒全喝下肚?
她以前甚至只要喝上幾口,腦袋就會開始發燙,心跳加快,臉頰泛紅,體溫直線瓤升,接看就這樣醉倒。
瓷寧立刻抓起水杯,仰頭喝得涓滴不剩,希望這杯水能多少沖淡一點酒精的後勁。
「瓷寧?」
听見饒允曄又擔心地喊了一聲,瓷寧不敢抬頭看向他,低著頭,拿起刀叉,開始進食。
快點吃點東西,多少應該能壓抑酒精在身體里的作用吧?
「這牛排真好吃,你煎幾分熟?」
她邊說邊問,想讓自己看起來忙一點,說點話轉移他的注意力,同時祈禱他別老是盯看她逐漸熱燙的臉頰。
「跟以前一樣,七分熟。」饒允曄並沒有如她所願,一雙銳利的眼眸正望看她越來越紅的小臉。「這是你目前愛的菲力。」
她知道這是菲力,一樣是七分熟,但為什麼她就是煎不出同樣的美昧?
「我也一樣煎七分熟,為什麼味道跟你做的不一樣?」
「你是直接煎,還是有先作過其他處理?」
「作過其他處理?」
瓷寧歪著頭,看看桌上的那壺冰水,好想將它拿過來,把水淋在頭上,澆熄身上的燥熱。
她伸出手朝壺把探去,連試了兩次才抓住,正要把那壺水移到面前,倒些水在自己的水杯中,饒允曄兩、三下便替她完成剩下的所有動作。
看看瓷寧困惑的呆愣表情,他險些笑出來,但依舊滿心擔憂。
她的臉好紅,眉心也微燮,他想,現在她一定很不舒服。
瓷寧小聲的道謝後,把水杯貼上發燙的臉頰,想借此稍微縴緩酒精所引起的燥熱。
好熱喔……
「肉必須先用紅酒稍微腌過。」饒允曄深深注視看她,說話的語氣不疾不徐。
看看她杏眸半眯,眼波半醉,紅著臉,氣息微喘的模樣,令他無法不想起兩人剛結婚時最愛一起喝點小酒,然後他會抱她上樓、進房……
饒允曄緊抿著唇,不準自己繼續往下想。
「用紅酒腌過?」瓷寧眉心緊皺,極不舒服的輕輕時了口氣。
饒允曄燮起濃眉,一方面是因為擔心她的身體,另一方面是氣自己不能像以前一樣,強勢的帶她上樓休息。
「瓷寧。」他的嗓音卻無比輕柔,仿佛他面對的是個快要沉沉睡去的娶兒。
「嗯?」瓷寧模糊咕 。
「要不要上樓休息?」他柔聲建議。
「休息?」她露出不解的神情,仿佛這兩個字是道難解的數學題目。
饒允曄發現她正不自覺重復他說過的話,心想,大約再過五分鐘,她就會跟以前一樣昏昏欲睡。
「走吧。」他起身,走到她身邊。「我扶你上去休息。」
「可是我還沒收……」她搖搖頭。
「送你上去後,我會下來收抬,然後離開。」在她搖搖晃晃的離開座位時,他伸出于緊緊握住她發熱的身子,協助她站穩,嗓音略微沙啞地低喃了句,「別擔心。」
瓷寧听了他的話,心口一緊。
她擔心什麼?
餐桌沒人收抬,還是他什麼時候離開?她皺緊眉頭,腦子里一片亂烘烘的,想要開口,可惜力不從心。
天啊,她的頭好重,身體好熱,簡直像快要燃燒起來。
「瓷寧」
她听見饒允曄在耳邊低聲驚喊,還弄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下一秒,她赫然發現自己被他一把抱起。
就像他們結婚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