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野狼追剩女 第十章
第六章
法拉利進不了村子,萩麓村實在偏僻,隱沒在深山中,山路狹窄崎嶇,稍微大型一點的車進去,不但會有滑坡的危險,還會破壞了當地的自然生態環境。
「啊……」屠瑞瑞再也顧不得矜持地尖叫,雙臂緊摟著周蔣的腰,就是十匹馬都拉不開。
山林間迎面而來的風分外涼爽,在這炎炎夏日里甚至有了深秋的錯覺。
「哈哈……」因為汽車跑不了鄉道,所以周蔣租了一輛重型機車,就這麼馳騁在路上,眼前滿目蒼翠,身後塵土飛揚,頗有些好萊塢西部大片的味道,相較于屠瑞瑞的驚魂未定,他倒是蠻享受的。
他的笑聲並沒有緩解她的懼怕,原本揪著他衣擺的手突然往里一扎,狠狠地捏住了他結實月復肌旁邊略遜一籌的前腰肉,「嗷……」他隨即慘呼一聲,余韻悠長吶!
「你這是謀殺親夫,小心我抓不住車頭哦!」他可憐兮兮地說。
「啊!你如果敢害死我,我做鬼也不放過你啊!」要不是戴著安全帽,她還想咬他一口哩。
她天真的咒罵猶如火上澆油,教他忍不住爆笑起來,「哈哈……我怎麼敢吶!炳哈,我膽子很小的,哈哈,相信我,我以後一定是老婆奴,你叫我往東我絕不往西。」
「啊,才不听你這些廢話,騎慢點!」她摟得更緊了。
「咳咳。」要是屠瑞瑞的手再往上挪點,要是自己的肺再往下長一點,他此刻一定會被她勒死的,可是,他卻像個被虐狂似的依舊十分享受這種被束縛的感覺,她的藕臂環在他的腰上,隔著單薄的布料,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溫暖、柔軟,就算風迎面地吹,他的鼻子似乎仍能嗅到她甜甜的體香。
周蔣過去曾經幻想過許多次,當遇見真愛時會是怎樣一幅美妙的場景,但那當中絕沒有酒吧的嘈雜、絕沒有對醉鬼下手的情節……緣分,嘿嘿,其實老天爺自有祂的奇思妙想。
他也無數次地想過,一旦遇到對的人,他會無所保留地去愛、給她最好的,無論精神上還是物質上都要最好的,因為他固執地認為,人這一輩子能獲得真愛的機會,就像遭遇天災人禍那樣微乎其微,所以如果有幸得之,便要用生命去守護。
然而,他身後抱緊他的小兔應該是不會領他的這份情的,她要的不是最好的,而是無法用任何尺度去衡量的,簡單的幸福。
屠瑞瑞,出乎意料地出現,走入他的生命、分享他的生活……給了他對愛情的另一種定義,愛一個人,不全是美好,但即使有缺陷,在彼此心中仍然無比寶貝。
機車在顛簸的路上勇往直前,光影斑駁的枝葉後頭,漸漸露出房屋的青磚黑瓦。
周蔣將車慢下來,進了村,村里人不多,多是打牌聊天的老人與游戲玩耍的孩子,像這種歷史悠久但相對閉塞的小山村,年輕人是不耐煩久居的,不過,他所中意的恰恰就是這份古拙質樸,他在歐洲游學時,曾有很長一段時間逗留在鄉間尋找創作上的靈感。
一旦進入別人的視線範圍,屠瑞瑞的手便慢慢轉移到了周蔣腰的兩側,身體也不再緊貼著他的後背,她總是過于拘謹,太在意別人的目光,可這就是她的性格,不會覺得別扭,自然而然就變得正經起來,就像周蔣總是自然而然表現出散漫不羈來一樣。
「哎喲,摟著不是很好,腰會癢啦!」
他在撒嬌,她懂的,卻置之不理。
「都老夫老妻了,還害什麼羞!」周蔣扭頭,看進她眼里。
卻立即換來屠瑞瑞一記獅吼,「安全第一!」
他訕訕地模鼻,卻發現鼻子被安全帽擋著,手指敲著護目鏡發出聲響,他的嘴角卻不由得高高揚起,看他回去怎麼收拾她,不,今晚就收拾,就像大野狼撲倒小兔子那樣火速迅猛。
根據地圖指示,千里香農莊就在村後面的千香山上,只是村道多少有些復雜,周蔣載著屠瑞瑞一會進了果園,一會又差點進了魚塘,七拐八彎之後終于找到了通往山上的石子路,道路中間微微隆起,上面長滿了生命力旺盛的各色野花野草,想必是經年被汽車輾過,獨留出車肚子底下這麼一長條來讓它們落地生根。
兩旁的桃樹、李樹、杏樹……也是枝繁葉茂,微風過處,彌漫許淡淡的果香,屠瑞瑞連忙催促周蔣道︰「不如走上去吧,屁|股都坐痛了。」
「好啊,徒步旅行我最喜歡了。」
停了車,屠瑞瑞從車上下來時,兩條腿都有些不听使喚了,走起路來就跟踩在棉花上一樣,搖搖晃晃地走到了一株山楂樹下,扶著細實的樹干,邊做腳踝運動,邊等周蔣把機車藏好,所謂藏好不過就是隨便找棵足以遮蔽視線的大樹。
今天是陰天,又值傍晚,晚風陣陣,涼爽無比,她撩起一縷散落的頭發攏到耳後,摘一朵紫色的小花在手里玩,眼楮往天邊瞄去,一團團的白雲重迭成山,視線落下時,周蔣抓了一手的馬蘭花朝她走來,他臉上的笑真的就像燦爛的陽光一樣晃了她的眼。
俊朗清雅的他就像是從神話里走出來的太陽神阿波羅,那純粹屬于光明的氣質教她心悸不已,要不是一時怔忡,恐怕早就要頂禮膜拜下去了。
這一刻,他與她心中長久以來的幻想又完全重合了,他是她的那位白馬王子,英俊無匹的外貌、柔情似水的笑、暖若春風的氣質……曾經那些朦朦朧朧的夢都變得清晰起來,他一步步走到她的眼前,她的腦中、心中即刻花飛葉舞,而他的雕像巍然佇立其中。
「我愛你,小兔。」她發呆的樣子尤其可愛,萌得周蔣牙齒癢癢直想開吃,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如果他這樣做了,她一定會教他後悔莫及的,所以先偷一個香,她柔暖的唇瓣香甜得就像新鮮出爐的棉花糖。
屠瑞瑞閉上眼楮,他猶如神只般華麗的容顏卻依舊在她眼前似的清晰,直到嘴唇被他的齒尖劃破,她才清醒過來,血的味道侵入喉嚨,她猛地睜開眼來,眼前的他還是那個他,貌比天神,可是給她的感覺卻大相徑庭了,簡直就是一頭搖尾乞憐的大野狼!
他意猶未盡地舌忝了舌忝嘴唇,「對不起,太激動了。」語畢就又在她嘴角補了一個吻,吻得她有些癢癢。
「走啦!」她背過身去,以掩飾自己內心的慌亂,她發現,比起以前自己的胡思亂想,她更愛現在的這個一身臭毛病的壞男人。
周蔣將屠瑞瑞的手好好揉進掌心,花香染上兩人交錯在一起的指尖。
到了農場,接待他們的是個年過半百的小老頭,很是和氣,因為抵達時已經入夜,所以當女主人端上大盤的水果色拉、熱氣騰騰的麻油雞還有什錦烤肉時,兩人不約而同捂著癟癟的肚子,感激地連聲道謝。
邊吃邊聊,侵權的事果然只是兩位長者的無心之過。
大概三個月前,他們的小兒子終于忍受不了鄉下清貧的生活,和一個有夫之婦私奔去了馬來西亞,緊接著他們在高雄讀藝校的女兒在索要了大筆積蓄後留學法國,而後就是大兒子從馬上掉下來摔斷了腿,至今還在市醫院接受康復治療。
所以,大筆資金的缺口迫使他們急欲將自家的農產品推銷出去,又是在極偶然的情況下,阿伯看到了周蔣公司的宣傳海報,眼前一亮,靈機一動就原封不動地用到了自家包裝上,而像他這樣的,大半輩子都耗在了廣袤的土地上的老農,對智財法又能有多了解呢?
「那換了包裝,銷售情況有沒有好轉些?不會賣得更糟糕了吧?他本人可是很不可靠的吶。」了解完前因後果,屠瑞瑞反倒對周蔣的設計所發揮的效應充滿了興趣,也許周蔣根本沒他自己說的那麼厲害,也許他充其量不過就是個叫賣狗皮膏藥的半調子江湖郎中。
她閃爍的眼神刺傷了他的自尊,「欸,你是有多看不起我哦?你要堅定不移地相信你老公我的雄厚實力才是啊!」全世界的人都可以懷疑他甚至與他為敵,但她必須以他為榮,每個男人都應該是他妻子心目中那個獨一無二的Hero!
眼看著他們大眼瞪小眼,女主人忙笑著圓場,「年輕人就是有活力,打情罵俏都不知道累,一看就知道,屠小姐嘴硬心軟,周先生你放心了啦,她絕對是很愛你的。」
周蔣听了眉飛色舞,摟過屠瑞瑞的肩膀偎著她,親昵地說︰「听到了沒?刀子嘴豆腐心,也只有我受得了,只因我愛極了你。」
屠瑞瑞紅了臉,小手推著他靠太近的下巴,急得嬌嗔不已,「都看著吶,怎麼像個傻瓜一樣。」
阿伯搔了搔鼻子,但笑不語,比起那新潮的老伴,他自己可要顯得羞赧多了。
「周小姐好福氣的呀,周先生不但長得帥氣,又有才華,連我家那些挑剔的有錢親戚都連聲稱贊周先生的設計好贊、好厲害的,我們啊,換了包裝之後,之前上市的枇杷和水蜜桃,僅僅半個月就被搶購一空了吶!」女主人興致高昂地道,就像這樣優質的周先生竟成為了自己的女婿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