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老板小秘書 第五章
第三章
為了刑曜綸那句「你繼續做我就吃」的話,童沄秀認命地天天回家做便當。
當然她偶爾也埋怨自己干麼這麼雞婆,可一想到他沒午飯吃就覺得他很可憐,埋怨過後還是會乖乖買食材回家做便當。
很多事就是這樣,一旦看清現實就不再成為困擾的理由,便當已不再是她的困擾,比較令她困擾的是一通每天打來找老板的電話。
天天都有人打電話找老板,但讓她頭大的是一個她無法得罪的家伙——人家老爸打電話來找兒子,她能怎樣?但偏偏大老板他就是不接老爸的電話,不管她如何說服就是不接受。
拜托!她又不是多聰明的人,要她天天想借口幫老板解釋還真是要她的命,就算她絞盡腦汁,也再擠不出任何推托之辭!
「那個……刑先生他在開會,暫時無法接听您的電話喔!」又接到了!老板老爹,能不能請您別再來電了?她都快哭了。
「屁!他在開會你怎麼會沒跟在旁邊做記錄,你這秘書怎麼當的?」刑厚齊管她是圓還是扁,總之她是曜綸的秘書,就得盡責地為他傳話。
「老板老爹,您生氣也沒用,老板真的在開會。」這是她最常用的推托之辭,畢竟老板不接電話她也沒辦法。
「我不管!去把他叫來听電話,現在、馬上!」像是怕她听不懂似的,刑厚齊用力地重復再三,並命令她馬上把兒子找來。
他不是沒想過直接沖到公司去找兒子,但想到在公司萬一又像上次那樣吵起來,傳出去還能听嗎?
況且要他這個老子去找那個小子,他怎麼想心理都不平衡,所以一直以來他還是用電話試圖聯絡兒子。
「不行啦!老板他就真的在開會嘛!」她急得快哭了,她有她的職責所在,怎麼這老頭就是講不听啦!
「給我。」突地,一只大掌搶走她手上的話筒,直接接走電話。「什麼事?」
童沄秀愕然地瞪著自己空無一物的手掌,這才發現手上的話筒已然被抽走,至于是誰抽走了電話……她頭一抬,看見刑曜綸竟接听電話了。
咦?他什麼時候跑到她桌前來的?她呆愣地看著他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難看,令她不由得一陣心驚膽顫。
媽媽咪啊!老板挨老板老爹的罵了嗎?瞧他一句話都沒說,面色卻越來越難看,到底老板老爹跟他說了什麼啊?
「休想!我會帶她回去,給你一個交代!」
突地,她听見刑曜綸如是說道,接著惱火地掛了電話,用力之大,讓電話發出一聲號叫,教她為電話獻上無限的哀憐。
「呃……老板,那個……」哎呀——現在這情況到底該說什麼好?她尷尬極了。「抱歉,我說了你在開會,但老板老爹……」他就是不信嘛!
「沒關系,我知道。」他點了下頭,並沒有責怪她的意思,只是……深深睞她一眼,他像作了某種重要的決定。「不過有件事需要你跟我配合。」
「嘎?什麼事?」老板不跟她計較是很好啦,可是要她配合什麼事呢?該不會是什麼奇怪的利益交換吧?
「下了班後跟我回我家一趟。」
「嗄?」不會吧!她只是听他的命令轉告老板老爹他在忙,並沒有刻意隱瞞他老人家的意思啊!不會這樣就要被叫到老板老爹那里處罰吧!「為什麼要我去?」
「就說有件事要你配合啊!」他閉了閉眼,不想在回家之前和她說太多。
否則她會逃跑,一定會!
「不能先讓我知道什麼事嗎?」怪怪——隱約有種不妙的預感呢!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走進刑家大宅,童沄秀一顆心像吊了十五個水桶般七上八下,她無心觀賞華美的豪宅,一心只想著自己會遭到何等處罰。
大概是察覺到她的不安,刑曜綸突地伸手握住她的小手,霎時她渾身一震,驚異地抬頭看他。
「有我在,別怕。」他以只有他倆听得見的音量低聲說道。
或許是他的保證,令她的心逐漸安定下來,雖然還是很緊張,但已經比下車時好太多了。
刑老爺子就坐在偌大的客廳里等兒子回來,刑家光是客廳就有六、七十坪,還不包括後面沒看到的廳堂及房間,總數加起來不曉得多少坪,著實貴氣逼人。
「你帶這女人到家里來是什麼意思?」刑厚齊盯著俊朗的兒子,一開口便咄咄逼人。
「是你要求的不是嗎?」刑曜綸可沒在怕的,他直視著父親,雙眼眨都不眨一下。
下午那通電話,老爸說除非他能在今晚帶女友回家見他,否則老爸就要安排他與葉家千金相親的日子。
這些日子為了拒絕相親,他月兌口而出自己另有對象,老爸一直拿這一點逼他。在商場上打拼最重信用,倘若他承認自己失言,不僅面子掛不住,最糟的是信用跟著打折,為了不冒這樣的風險,他只好硬著頭皮說他會帶女友出現。
問題是臨時要他去哪里找個女人配合演這場戲?
他認識的女人除了那些驕縱到不行的富家女,不然就是商場上的女強人。女強人們的行程排得比他還滿,而且大多已經嫁人了;而那些富家女他則是敬謝不敏,一沾上就可能甩不掉,太高風險的事他絕對不做。
想來想去,身邊最容易使喚的,只有童沄秀這個小菜鳥。
經過這一個多月來對她的觀察,她的個性熱心又帶點雞婆,傻傻地沒心眼,還挺順眼的,她絕對是不具任何風險的配合人選,這也是她現在會站在他身邊的最佳理由。
「我還希望你能帶個上得了台面的女人回來見我,沒想到你會帶一個什麼寒酸的女人回來。」刑厚齊嘴上不饒人地說著難听的話。
寒酸?指的是她嗎?
童沄秀不安地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套裝——應該還好吧?一般上班族不都穿這類樣式簡單的套裝,她並沒有失禮,老先生干麼說得那麼難听?
「我要的女人我自己選擇,沒有其他人置喙的余地。」刑曜綸的態度很強硬,全然不比刑厚齊遜色。「她叫童沄秀,是我的秘書,我事業上的好幫手,我認為她很適合我。」
欸?老板說「他要的女人」是什麼意思?還說她很適合他,是指工作上的適合嗎?她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
「只要我還沒死,這個家里的大小事就還是由我作主。」刑厚齊不改主事者的霸氣,況且這兒子從小就很听他的話,現在可能只是到了所謂的叛逆期,所以才處處跟他作對。
「什麼事我都可以听你的,唯獨婚姻這件事,我絕對要自己作主。」他的人生被操控得還不夠嗎?他都快三十歲了,有足夠的能力主導自己的人生,不必再仰賴老爸的鼻息過日子。
「為什麼你就是這麼不听話?」刑厚齊火大地用力拍桌。
他到底明不明白他這做老爸的苦心?
或許他為他介紹的對象他並不喜歡,但絕對對他的事業有所幫助,為什麼他就是不懂?
「我听你的話听太久了,也應該由我自己作主一次了吧。」他沒有忤逆老爸的意思,可他是個人,是個有行為能力的成熟男人,不能老是在老爸的庇蔭下存活,他要讓老爸知道,他已經有自主能力了,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小男孩。
「你想自己作主不是不行,但至少對象要我能認同的。」睞了眼童沄秀,他老實不客氣地大肆批評。「像你帶來的這個小丫頭,滿街都是,你要我怎麼答應讓她當我的兒媳婦?」
兒媳婦?!
是說她嗎?
瞅——不不不,她從沒想過要當刑家的媳婦,而且她和老板也沒有不清不楚的關系,她實在不明白老板老爹怎麼會誤以為她有此企圖?
她很想插話為自己辯駁,但人家父子都快吵起來了,她這個外人憑什麼插嘴?只得悶不吭聲地呆立一旁,靜觀情勢發展。
「我說是她就是她,如果未來我們感情有生變,或許我會考慮你的建議,但目前請你不要過度干涉我的生活。」他今天回來的目的就是和老爸談判,為的就是爭取感情的自主權,否則他才懶得走這一遭。「我話說到這里,听不听得進去是你的問題,我先離開了。」
「你……你是存心把我氣死是嗎?」顯然刑厚齊無法接受兒子的決定,老臉一沉,對著兒子的背影喊道。「要是你真娶了那個女人,我就跟你斷絕父子關系!」
這話說得很重,童沄秀听得是心驚肉跳,雙腳一踏出了刑家大門,她忍不住抬頭望著刑曜綸緊繃的下顎,半句話都沒敢吭一聲。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從頭到尾她一句話都沒搭上,只是悶悶地站在老板旁邊,卻莫名其妙成為令他們父子反目的事件女主角,教她如何都難以承受。
「你沒什麼話要問我嗎?」待坐到車上,他一拳捶上方向盤,接著突兀地開口詢問,聲音是極其壓抑的緊繃。
「我……可以問嗎?」她驚跳了下,怯怯地反問。
「當然。」她無辜被他牽連進來,當然有資格可以問清事情的來龍去脈。
「那麼……是因為你父親想為你介紹對象,所以你才找我當擋箭牌,是嗎?」她思來想去,既然他曾做警告她,不與公司員工談戀愛的原則,那麼只有這個可能。
他贊賞地微微勾起嘴角。「你很聰明。」
「我本來就很聰明。」她得意地抬高下巴,但問題並沒有因為她的聰明而獲得解決,根本是一點用處都沒有。「但是我聰明也沒用啊,你的問題還是存在。」
「至少可以圖一陣子清靜。」他也知道她說的是事實,但有這樣的老爸他能怎樣呢?
這麼說也對啦,只是她的立場會變得很尷尬,如果老板老爹到公司找她麻煩的話。
「老板老爹應該不會到公司去吧?」她不放心地補問一句。
「老板老爹?」這是什麼稱呼,听起來有點可笑。
「你爸爸啊!」這麼清楚的叫法他也有疑問,相較于她的聰明,他似乎太笨了點。
「我知道,只是第一次听見有人這樣叫他。」他不覺笑了開來,原本就俊俏的臉顯得更為明亮了。「放心,自從把公司交給我之後,他幾乎不曾踏進公司一步。」
「是喔?看不出來老板老爹這麼放心。」她小聲地嘀咕。
「才怪,他一點都不放心。」刑曜綸拉開手煞車,緩緩發動車子。「有時候我也不懂,我爸到底將我當成賺錢的機器,還是真心認定我是公司的接班人。」
嘎?這是什麼意思?她滿頭霧水地瞪著他。
「我剛接手公司的業務時,幾乎每個決策都得經過他的點頭才能進行。」他踩下油門,讓車子順利滑進車道,很快地離開刑家大宅的車庫。「我多次與他溝通、對抗,彼此不曉得吵過多少次,要不是經過那些抗爭,我恐怕到現在還只是個掛名的老板,沒有任何實質權力。」
疾駛的車讓街燈在他的臉上形成忽明忽滅的光影,童沄秀沉默地凝著他的俊顏,心口控制不住地惴惴亂跳。
糟糕啊——她清楚自己應該離這個男人遠一點,但因工作與他頻繁接觸,還每日共度有點浪漫又不太浪漫的午餐時間,現在他又與她分享和父親之間的情感糾葛,以後說不定還會跟她說更多內心的話,要是她一個不注意太過投入,難保不會有失心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