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債主 第七章
夜色如塵,一輪皎潔的月兒高掛天際。
魏呈睿踏出書房,抬頭望了眼夜色,約莫已經子夜了。
前陣子爹帶著娘到京城去了,玉石鋪完全交由他一個人打理,而他今日該處理的事情正好比前天還多一些,再加上那個令人頭疼的李蓮兒又跑來糾纏攪局,浪費了他不少時間。
由于不喜歡將事情拖延到隔日再處理,因此他一直忙到現在,才終于得以踏出書房。
「都這時候了,那妮子該睡了吧?」
一想到那個甜美的可人兒,一抹溫柔的微笑就浮現在魏呈睿的嘴角。
他邁開步伐朝嘴角的寢房走去,相信只要看一眼她甜美的睡顏,一整日的疲憊便能一掃而空。
帶著一絲愉悅的心情,他加快了腳步,然而當他來到寢房外時,卻發現里頭的燭火還亮著。
「怎麼回事?」魏呈睿訝異地一怔。
她並不是個習慣晚睡的人,通常這個時候,她早已睡得香甜了呀!
帶著一絲驚訝與些許疑惑,魏呈睿輕輕地推門而入,就見他心愛的人兒正坐在桌前。
是燭火映照的關系嗎?她的雙頰看起來漫著淡淡的緋紅。
望著她美麗的容顏,魏呈睿的嘴角輕輕揚起,所有的疲憊果然頓時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滿心的暖意。
回想著今日所發生的一切,回想著在藥圃里的那個親吻與擁抱,魏呈睿的目光一柔,胸口縈繞著無限感動。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棠秋羽原本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听見他推門而入的聲音,這會兒突然听見他的嗓音,她微微一驚,轉頭望向門口高大俊美的身影,雙頰上的紅暈變得更深了一些。
「呈睿哥,我正等著幫你上藥呢!今日在廚房的傷,得再上點藥才行。」她開口解釋,而在她面前的桌上,擱著一罐藥膏。
原本她只是單純地等著要幫他上藥,然而當她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房里時,腦中卻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今日所發生的一切。
正當她沉浸在被他親吻時那意亂情迷的感受中,他的嗓音突然響起,害她差一點從椅子上驚跳而起。
她低著頭,緊盯著眼前的藥膏,雙頰卻愈來愈熱。
呈睿哥……他會不會發現她剛才在想些什麼?如果知道她一直回想著那個擁抱與親吻,會不會覺得她太不害臊了?
魏呈睿注視著她布滿紅暈的臉頰,目光深邃而灼熱。
從小到大,她就是個藏不住心事的人,不論什麼心思都寫在臉上,怎麼可能瞞得過他的眼?
察覺出她臉紅心跳的原因,他比得到什麼珍寶都還開心,不過見她這會兒雙頰都脹得通紅了,倘若他再說些什麼,那粉女敕的臉頰恐怕真的要熱得冒煙了。
「只是一點小傷,不是已經上過了嗎?」
「雖然上過藥,但都已經過了幾個時辰,得再重新上藥,傷才好得快呀!」棠秋羽說道。
就算他背上的傷並不嚴重,她也希望他能夠早點復原,否則若是無意中又踫撞到什麼,很有可能會讓他的傷勢加深的呀!
听出她的關心,魏呈睿覺得窩心極了。
「那就麻煩你了。」
他在她身邊的位置坐了下來。能夠讓心愛的人兒照料自己的傷,那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啊!
「就交給我吧!」
棠秋羽點點頭,才正要伸手探向藥膏,卻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身子微微一僵。
本來她真的只是很單純地想幫他上藥,讓他的傷口能夠快點復原,除此之外並沒有多想。
然而這會兒,她突然意識到一件重要的事——要幫他上藥,那她得先褪去他的衣衫才行哪!
她的腦中驀地浮現先前他赤果上身的畫面,而那使她的心跳頓時亂了節奏,完全沒辦法讓胸口的鼓動平靜下來。
為了掩飾自己的臉紅心跳,棠秋羽低著頭,很努力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但為他褪去衣衫的手,卻控制不住地微微輕顫。
在她為他褪衣的過程中,魏呈睿的視線始終沒有自她身上移開,他怎麼可能移得開?
如此美麗的人兒就在他的眼前,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雙頰酡紅、神色嬌羞,簡直就是世上最難以抗拒的誘惑。
他腦中唯一的念頭,就是想傾身攫住她的唇,徹底品嘗她的滋味。
心底的渴望讓魏呈睿的目光變得更加灼熱,也讓棠秋羽的雙頰幾乎像著了火似的,熱燙得不像話。
本來只是單純地上藥,此刻卻籠罩在一股令人意亂情迷的氣氛中。
褪去他的上衣後,棠秋羽幾乎是「逃」到他的身後,好讓自己避開他那讓她雙腿發軟的視線。
她深吸口氣,努力試著平復自己激動狂跳的心,然而面對著他赤果果寬闊的背,她怎麼可能平靜得下來?
以微顫的手為他上好藥之後,她很快地幫他穿上衣衫。
「呈睿哥,今晚我睡臥榻,你躺床上吧!你受了傷,要是再委屈躺在臥榻上,肯定會不舒服的。」
听見她的話,魏呈睿挑起眉梢。
她睡臥榻而他睡床上?她怎麼會以為在確定了她對他的情意之後,他還會折磨自己不與她同床共枕?
不過,見她光是為他上個藥,就已經滿臉通紅,一副心慌意亂得想要溜掉的樣子,倘若今晚就發生肌膚之親,她恐怕會羞得暈過去吧?
魏呈睿的內心掙扎,想著是不是應該再多給她一些適應的時間,雖然那可能會逼瘋了自己。
「沒關系,我今晚還是睡臥榻吧!」
「不行,我堅持魏呈睿要躺在床榻上。」
棠秋羽很難得的不願意妥協,她甚至還伸出手臂,將高大的他推往床榻。
在明知道他受了傷的情況下,她怎麼有辦法還躺在柔軟舒適的床榻上?她肯定會良心不安得睡不著的。
魏呈睿知道她的心思,但他又何嘗不是這麼想?他怎麼可能讓他心愛的人兒委屈地睡在臥榻上?
「那不然,一塊兒睡在床榻上吧!」魏呈睿忍不住提出他心中的渴望。
「嘎?」棠秋羽被這個她本來完全沒想到的選項嚇了一跳。
望著眼前柔軟的床榻,她驀地想起了成親前,喜娘向她提過夫妻肌膚之親的一切,那讓她的雙頰立刻熱燙得像火球。
眼看她像是快要因為過度的害羞而暈過去,魏呈睿柔聲道︰「只是躺著而已,我不會做什麼的,別擔心。」
「嘎?」棠秋羽的臉上更尷尬了。
他會說這樣的話,肯定是看出她在想著什麼吧?那讓她羞得直想奪門而出,然而發軟的雙腿卻連移動一步也做不到。
「總而言之,我是不可能讓你睡在臥榻上的。」魏呈睿的語氣雖然輕柔,卻沒有半點讓步的意思。
棠秋羽臉紅地低下頭,以幾不可聞的聲音答道︰「那……那……好吧……就……都躺在床榻上……」
燭火被吹熄之後,房內陷入一片幽暗。
棠秋羽躺在床榻上,不自覺地屏住氣息。
雖然她還不適應突然的黑暗,什麼也看不見,卻能清楚地听見腳步聲,而下一刻,她感覺魏呈睿也上了床,就躺在她的身旁。
原本寬大的床榻,在此刻似乎突然變得太小,她強烈意識到身邊高大頎長的身軀,盡管他們其實並沒有真正踫觸到。
幽暗的寢房內,顯得相當靜謐,但棠秋羽卻仿佛能听見自己的心一下又一下地撞擊著胸口,她甚至懷疑就連身邊的他也能听得見。
由于緊張,她的身軀異常緊繃僵硬,腦中不斷地浮現各種喜娘曾描述過的情景,那讓她覺得整個人愈來愈熱,熱得她幾乎快抑制不住地輕輕喘息。
她知道自己最好立刻睡著,無奈她不管怎麼努力都沒有半點睡意,畢竟在這樣的情況下,她怎麼可能睡得著?
她無法不想起在藥圃時的那個吻,無法不暗暗想……他會不會再親吻她?會不會擁抱她?甚至是對她做喜娘描述的那些事情……一想到那個可能,她就覺得自己的心快要蹦出胸口。
「你不用這麼緊張。」
耳畔忽然傳來的低語聲,讓棠秋羽差點驚跳起來——顯然並沒有真的那麼夸張,但被子底下的身軀卻很明顯地顫抖了下,那讓她糗得直想將發燙的臉蛋埋進自己的手掌心里。
她過大的反應,惹來魏呈睿低低一笑。
「我剛說過了,就只是躺著而已,你不需要緊張。」他語氣溫柔地說。
「嗯……」棠秋羽輕應了聲,心里卻很清楚,只要躺在他的身邊,她根本就放松不下來。
她甚至忍不住在心里胡思亂想,覺得自己等會兒若是睡著的話,很有可能是因為過度羞窘而暈死過去的。
沉默了一會兒後,魏呈睿的嗓音再度響起。
「記不記得小時候,咱們兩家一塊兒出游到杭州去。那天大伙兒到山林去,咱們發現了一大片草地,就並肩躺在那兒一邊看雲、一邊數著有幾只鳥兒飛過?」魏呈睿試著幫助她轉移注意力,好安撫她過度緊張的情緒。
棠秋羽一怔,因為他的話,多年前的回憶驀地浮現腦海,而那些美好的情景讓她彎起嘴角。
「嗯,記得啊!那時我好像……才八、九歲吧?」
盡管因為時隔多年,她沒法兒將一切記得很仔細,然而當時的畫面卻一下子被勾回腦海。
「當時你八歲。」魏呈睿語氣肯定地說。「後來你還追著幾只蝶兒,不小心跌了一跤,哭得好慘哪!」
「呵呵,對!我記起來了。」棠秋羽忍不住格格笑。「後來呈睿哥不但一直安慰我,還被我回去呢!」
他們一起微笑地聊著往事,氣氛變得輕松而溫馨。
情緒一放松下來,一向睡得早的棠秋羽逐漸被不斷涌上的睡意淹沒,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魏呈睿靜靜地望著枕畔安睡的人兒,胸口被柔情與滿足給漲滿,久久舍不得移開目光。
最後,他湊上前去,在她粉女敕的臉頰上輕輕一吻,才擁著她一塊兒墜入最溫馨甜蜜的美夢中。
棠秋羽從一個甜美的好夢中緩緩蘇醒。
夢中的情景她已經記不得了,然而留在她心中的溫暖感受,卻讓她的紅唇噙著一抹微笑,眸子仍然閉著,一點兒也不想睜開。
將醒未醒之際,她感覺自己正貼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溫暖。是錦被嗎?她有一些懷疑。
雖然她抱了好幾天的錦被確實舒服,可是今兒個感覺不太一樣,讓她感到格外的溫暖、格外的舒服。
棠秋羽仍舍不得睜開雙眼,她的紅唇逸出一聲滿足的輕嘆,甚至還將臉蛋更加靠近那份溫暖。
當她沉浸在此刻美好的感覺中、舍不得起床之際,魏呈睿卻皺著眉頭,俊臉揚起一抹苦笑。
其實,早在兩刻鐘前他就醒了。
望著睡在身邊的可人兒,他怎麼也舍不得離開,于是便繼續躺在床榻上,凝望著她美麗的睡顏,甚至還悄悄地在她的臉頰上,偷得了幾個吻。
想不到,剛才的偷香行為,這會兒立刻得到了「報應」。
她嬌女敕的臉蛋,在他胸膛磨磨蹭蹭,她柔軟的身軀,主動緊偎在他的懷里,簡直就是甜蜜的折磨。
一個男人能夠忍受多少誘惑?尤其對象又是自己心愛的人兒。
見她的紅唇微微輕啟,吐露著甜美誘人的氣息,他的克制力終于背棄他而去,傾身湊了過去,輕輕地吮吻那兩抹嫣紅。
半睡半醒的棠秋羽沒有抗拒,甚至還輕輕為他分開紅唇,讓他無法按捺住更進一步的沖動。
魏呈睿的舌探入她的唇間,與她的丁香舌糾纏。
她的滋味是如此的美好,讓他情不自禁地吻得更深入、更火熱,而這個纏綿的吻,終于將棠秋羽徹底喚醒了。
在他結束這個親吻的時候,棠秋羽睜開了雙眼,看見一張俊臉近在眼前,正用著熱情而灼熱的目光凝視著她。
「呈……呈睿哥?」
這是夢嗎?還是現實?
棠秋羽怔怔地望著眼前的面孔,一時之間分不清楚自己是不是還在夢中。
「醒了嗎?」
魏呈睿輕撫著她細致得不可思議的臉蛋,她此刻迷蒙的眼神和緋紅的雙頰,再度輕易地打敗他的理智。
不等她開口回答,他又低頭吻住了她,那美妙的滋味讓他不禁在心中嘆息,心想大概永遠也嘗不夠她的甜美。
棠秋羽還來不及感到羞怯,就被他灼熱的氣息給包圍住。
他的親吻太醉人、他的懷抱太溫暖,別說是掙扎抗拒了,她根本就無法自拔地沉溺其中。
一股激蕩的情感,在她的胸口翻涌,她不僅柔順地閉上眼,承受著他的親吻,甚至還不知不覺地伸出雙臂攀在他的頸子,本能地回應他的吻。
她的反應,讓魏呈睿的體內掀起一股劇烈的騷動,所有的渴望、沖動,再也無法按捺了。
再度給了她一個纏綿的深吻之後,他的唇離開了她的,緩緩游移而下,來到她的頸子。
「啊……」當他溫柔地吮吻她的肌膚時,一聲柔軟的申吟自紅唇逸出。
那甜蜜美妙的聲音肯定有著令人不戰而降的能力,魏呈睿一邊贊嘆地想著,一邊繼續在她雪白的頸子烙下印記。
听著她的喘息,感受著她的輕顫,魏呈睿體內的欲火也愈來愈高漲,他不想也不能控制了。
「秋羽,我的秋羽……」
他的嗓音因為渴望而顯得更加低啞,大掌則悄然解開她的衣裳,讓她美妙的身軀逐漸暴露在他的身下。
當那絕美的胴體一絲不掛地躺在他的身下時,他可以感覺到體內強烈的宛如一頭狂野的猛獸,幾乎無法控制。
「呈……呈睿哥……」
棠秋羽羞紅了臉,想要抓起錦被遮住身子,卻被他阻止了。
「你真美,秋羽。」
听著他的贊美,棠秋羽羞紅了雙頰,臉紅心跳地別開視線,實在沒辦法和他的目光相對。
此刻他的黑眸太過灼熱,她招架不了那樣熾烈如焰的目光。
「別這樣……呈睿哥……別這樣盯著瞧……」
她的嗓音軟弱而顫抖,光是被他這麼注視著,她的身體里就仿佛被燃了一把火,讓她覺得燥熱難耐。
「秋羽,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我知道呈睿哥不會傷害我,我只是……只是……」她只是羞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魏呈睿明白她的心慌羞怯,因此他努力按捺著近乎失控的,先以溫柔的親吻來安撫她的情緒。
纏綿深情的親吻,奪去了棠秋羽的呼息,攪亂了她的思緒,讓她除了在他的身下意亂情迷地喘息之外,什麼都沒法兒去想了。
「我愛你,秋羽。」
耳畔甜蜜的愛語,讓棠秋羽感動不已,身子也更加火熱。
「秋羽。」他開口輕喚,憐惜地為她撥開臉上微濕的發絲。
棠秋羽睜開眼,迷蒙氤氳的眸子凝望著身上的男人。
他眼底的深情,讓她的一顆心為之發燙。如果問她這世上待她最好、最溫柔的人是誰,肯定就是呈睿哥了。
她多幸福,能夠擁有他這麼熱烈專一的情感,而她也將用自己全部的愛意來回報他。
胸口澎湃的情感,讓棠秋羽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攬住他的頸子,將他的俊臉緩緩拉了下來。
當兩人近得幾乎鼻尖相貼時,她仰起頭,送給他一個溫柔的親吻,而她的主動,讓魏呈睿激動不已。
「秋羽,我的秋羽,你絕對不知道,我等這一刻等了多久……」他啞聲低喃,回她一個深情纏綿的吻。
痛楚的呼喊,被他溫柔的唇吻去。
他喃喃地訴說著安撫的話語,在她的臉上灑落無數個細吻,大掌也愛憐地撫著她敏感美麗的身軀,耐心地等待她適應他的侵入。
直到她不再那麼緊繃僵硬,甚至以雙臂緊緊攀附著他,向他發出無言的渴求,他才允許自己放任的驅使,帶領著心愛的人兒一同前往他向往已久的、世上最美的仙境……
用完早膳,魏呈睿出門之前,陪棠秋羽到藥圃。
光是從他們彼此凝望的眼神,雙喜就能感染到一種濃情蜜意的氣氛,因此她十分知趣地找了個借口離開,好讓他們可以獨處。
魏呈睿輕攬著棠秋羽,讓她坐在石椅上。
望著滿園的藥草,他知道接下來她有許多事情要做,盡管那些是她所熱衷的事情,他還是有些擔心。
「你的身子還好嗎?」他語氣溫柔地問︰「倘若累的話,不如再回房去歇一會兒?別把自己忙壞了。」
他關心的話語,讓棠秋羽驀地想起了稍早他們在床榻間的翻雲覆雨,俏臉霎時染上了嬌羞的紅暈。
確實,在與他纏綿歡愛之後,她覺得自己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光了似的,甚至還在他的懷里又昏昏睡去,但是這會兒她已經恢復了精神,況且她也不能不照顧這些藥草啊!
「放心,我沒事的,做這些事情一點也不累,倒是呈睿哥應該比較辛苦吧!」她說道。
盡管她並不太清楚打理一間蘇州最大的玉石鋪需要做些什麼事,但是從呈睿哥每日必須前去鋪子巡視,以及有時返家之後還得進書房去處理一些事務來看,肯定相當勞心勞力吧!
一絲心疼與濃濃的關心涌上棠秋羽的心頭,而一想到他等會兒就要出門去,她的胸口忽然涌上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有股想要投入他的懷抱、緊緊抱住他不放的沖動。
天啊!她這是怎麼了?
她怎麼突然像個依賴心重的小娃兒似的,不能忍受與他的分離——即使明知道他最遲傍晚就會回來了。
當棠秋羽像是想弄清楚自己的情緒,仰頭望向魏呈睿,而這張明明已經看了十多年、早該已經看習慣了的俊臉,此刻卻讓她心跳得宛如擂鼓。
兩人的目光交纏,濃情蜜意在眼波間流轉,而在她胸口澎湃的那股熱流,讓即使遲鈍的她也明白了,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已無法自拔地戀上了他。
對他的依戀,讓她舍不得與他分開,舍不得離開他所給予她的溫暖與深情,即使他的離開只是短暫的,也讓她如此不舍。
一股想要再多留他一會兒的沖動,讓她未經深思就月兌口說道︰「我不累的,但呈睿哥如果累的話,不如歇會兒再出門如何?」
魏呈睿一愣,有那麼一瞬間,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見了什麼,而他很快地笑了出來。
那渾厚的朗笑聲,讓棠秋羽的雙頰染上紅暈。
「呈……呈睿哥?怎麼了嗎?」她的語氣不確定地問,難道她剛才說了什麼奇怪的話嗎?
「我很好,放心,我一點兒也不累,我甚至很樂意以實際的行動來證明這一點。」他一邊說著,一邊摟著她縴細的腰肢,將她嬌小的身子擁入懷中。
那親昵的擁抱以及透著誘惑的嗓音,清楚地暗示著他口中的「實際的行動」指的是什麼。
「嘎?」棠秋羽的俏臉瞬間像著了火似的熱燙。
她正臉紅地想要澄清自己不是那個意思,卻瞧見了黑眸閃動著促狹的光芒,這才意識到他只是故意逗弄她的。
「呈睿哥!」她臉紅地嗔嚷了聲,紅唇甚至還抗議似地微微噘起。
看見她那可愛的神情,魏呈睿臉上的微笑更深了。
他將她摟得更緊一些,傾身輕吻了下她的紅唇,隨即將俊臉埋在她黑瀑般柔亮的發絲中。
鼻息間縈繞著誘人的芬芳,讓魏呈睿的心神一蕩,他甚至有股想將她立刻抱回寢房的沖動。
棠秋羽正因為這個親昵的擁抱而臉紅心跳,卻隱約听見了一聲輕嘆。
她怔了怔,問道︰「怎麼了,呈睿哥,有什麼不對勁嗎?」
「沒有任何的不對勁,秋羽,我只是太感動了。」魏呈睿說著,又不禁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等待了這麼久,你終于在我的懷里了。你都不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有多久,苦苦地等待你‘開竅’,等待你回應我的感情。」
听著他的話,棠秋羽覺得自己幾乎被一股極度的甜蜜給淹沒,同時心里也不禁升起一股愧疚感。
都怪她太過遲鈍,才會直到現在才回應呈睿哥的一片深情。對于他耐心的等待以及對她的付出,她感動得眼中泛起淚光。
「如果我一直沒‘開竅’,那該怎麼辦?」她輕聲問。
魏呈睿毫不遲疑地回答︰「那還能怎麼辦?只能繼續等下去了。我不想強迫你,不想給你壓力。」
雖然早猜出了他會是這樣的答案,但棠秋羽還是覺得萬分感動,同時也不禁慶幸自己的好運,能夠擁有他這麼真誠深切的愛。
她揚起一抹笑,輕笑地說︰「真的會繼續等下去?不會改變心意選擇其他的姑娘嗎?城里愛慕你的姑娘可是多得數不清,任君挑選哪!」
本來棠秋羽只是隨口開玩笑罷了,然而當她一想到每日呈睿哥上街時,都會被那些充滿愛慕與期待的眼光注視著,她的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甚至還忍不住噘起了唇兒。
「自從咱們成親以來,有好多姑娘爭著向你討情債呢!」她的語氣帶著一絲不自覺但卻明顯的酸意。
听了她的話,魏呈睿的黑眸驀地變得灼熱,一抹明顯的笑意也浮現嘴角。
「怎……怎麼了?」
魏呈睿先深情地吻了吻她仍噘著的紅唇,才愉悅地回答︰「秋羽,我真喜歡你這樣的表情。」
「嘎?」棠秋羽一頭霧水。
「你在吃醋,那表示你心里很在乎我。」對他來說,沒有什麼比這個更值得高興的了。
棠秋羽的俏臉一熱,雖然感到害羞,卻沒有開口否認。
她當然會在乎啊!畢竟他不僅是她的夫婿,又是她深愛的人,她怎麼可能對其他姑娘的目光沒有任何感覺?
「放心吧!」魏呈睿拉起了她的手,將她柔女敕的掌心貼在自己胸口。「這里永遠只有你一個人,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
听著他起誓般的語氣,感受到掌心下的溫熱與跳動,棠秋羽暖到了心坎里,不只覺得甜蜜,更是感動得一塌糊涂。
她情不自禁地依偎在他的懷抱里,沉浸在他的柔情之中。
魏呈睿撫著她的發絲,笑著說道︰「幸好你不愛出門、不常上街,否則我肯定會比你現在吃醋的癥狀還要強十倍、百倍,時時刻刻要擔心你在開竅之前,先被別的男人給拐跑。」
他毫不懷疑美麗、善良又單純的她,能讓所有男人無法自拔地傾心,呃事實上,他過去曾不止一次地慶幸她是個每天只愛待在藥圃里的人。
這些年來,除了他之外,她唯一較常接觸到的男子就只有呂永宸。
他很清楚那家伙早就對她有著追求之意,而倘若每個見著她的男人都宛若蜂蝶似的圍著她打轉,他可就頭疼了。
棠秋羽也想到了呂永宸,回想起上一次見著他時,他激動的態度以及對她說的那些話,細致的柳眉就不由得蹙了起來。
她從來沒想到呂大夫會對她懷著那樣的心思,而即便現在她知道了,也無法去厭惡呂大夫,甚至還對他懷著一絲歉意,畢竟她沒能早點察覺呂大夫的心思,間接讓他對她懷著過多的期待。
不過話說回來,呂大夫似乎沒有辦法平靜地接受她和呈睿哥已經拜堂成親的事實,上回見面時,甚至還表現得那麼激動,那讓她的心里感到負擔,有點害怕再見到他。
但,在她和呂盈雪仍是朋友的情況下,她真的能不再見到呂大夫嗎?會不會還是難以避免的呢?
一想到呂盈雪,棠秋羽不禁想起了先前曾讓她心緒紛亂的那些話——
倘若將來真出現這麼一個姑娘,你會反過來成全魏公子,讓他休了你,娶別的女人嗎?
光是稍微試想一下那樣的情景,棠秋羽就心痛得想掉淚。
她深深慶幸自己永遠不用去承受那種痛苦,同時也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臂,緊緊地環抱住魏呈睿的身軀。
她主動的擁抱,讓魏呈睿的胸口一暖。
他抬起她的下巴,吻住她柔軟的紅唇,而就在這個吻逐漸變得更深、更激烈的時候,雙喜的聲音忽然響起——
「小姐,剛才呂大夫——啊!」
雙喜驚呼一聲,滿臉通紅地停在一段距離之外。
剛才她以為姑爺已經離開了,所以才會不假思索地闖了進來,沒想到竟然撞見了小姐和姑爺正在親吻。
意識到自己壞了好事,她的心里愧疚極了。
「奴……奴婢等會兒再來。」
雙喜正要轉身跑走,魏呈睿卻叫住了她。
「等等,你剛才說什麼?」他必須把事情問清楚,那個該死的呂永宸難道還沒對他的人兒死心?
「回姑爺,剛才呂大夫差人送了信息過來,說想跟小姐買些藥草,需要些什麼都寫在這張紙條上了。」
棠秋羽從雙喜的手中接過那張紙,低下頭來逐一看著。
「這是一些比較特別的藥草,一般藥鋪應該比較少見。」她說道。
魏呈睿眯起眼,在心里暗暗低咒了聲。
盡管呂永宸的理由光明正大,但是在感覺得出那家伙對棠秋羽有著追求之意的情況下,他實在很難若無其事。
然而,他的心里也很清楚,呂大夫要那些藥草,她不可能拒絕的,畢竟或許真的有病患正急需那些特別的藥草來醫治,倘若因為私人情緒的因素而影響了病患,也不是他所樂見的。
棠秋羽又看了一遍紙條上的藥草名,在心里盤算了下。
「雙喜,我今日會把這些藥草準備好,你再幫我跑一趟,送到呂大夫的醫廬吧!」除了她自己想要避著呂大夫之外,她可沒忘了先前和呈睿哥的約定。
听見她的話,一絲欣慰的笑容浮現在魏呈睿的嘴角。
「那你忙吧!我也得走了。」
要是再不強迫自己出門,恐怕他一整天都會舍不得離開心愛的人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