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飛猛進 第三章
盯了數天的錄影畫面,熊定方覺得自己快瞎了。
那討厭的,忙碌了數天竟然只讓他找到一次,才喜孜孜的跑去跟涂友筠邀功,慶幸終于可以擺月兌苦差事,想不到涂友筠卻說那畫面不夠清楚,的帽子遮住了臉,看不到五官,沒用處,叫他再重找一次。
揉揉酸澀的眼,他拿起桌上裝可樂的寶特瓶,哀嘆的唱起金包銀,還改起歌詞來——
「別人的性命,是控金又包銀,阮的性命不值錢……可惡的,若被我抓到,我一定揍兩拳,讓你沒有小弟弟……」
「定方。」鞏曉莉走進房間。
這房間是防盜錄影機的監控處,不到兩坪大,平常不太有人在,現在是因為要抓的關系,不得不另裝一台螢幕,將之前的錄影片段自硬盤轉拷成光盤,使用電腦播放,方便熊定方尋找。
「什麼事?」熊定方兩眼無神的望著同事。
「外面有人找你。」接著她又道,「你還不下班喔?快六點了耶!」
「快六點了?」他五點十五就可以滾的人耶。「哇靠,我竟然這麼專心!」他立刻將手上當吉他用的可樂瓶放下。
「你對抓的事真用心。」
「屁!我是受于脅迫!要不然換你來找。」
鞏曉莉立刻搖頭,「我才不要!」
一整天關在昏暗的房間里,盯螢幕盯八個小時(不包含中午休息時間一小時),光想象她就要渾身打哆嗉了。
「哼!」
就說這差事沒人要做嘛,他好可憐,中了下下簽,可是不把找出來,對超市的商譽又有影響……他什麼時候這麼關心超市的商譽了?
「誰找我?」他問鞏曉莉。
「是一個男的,長得還滿帥的。」鞏曉莉的臉上笑花燦爛。
「喔,移情別戀喔,我去跟慶德打小報告。」
「不要啦……你怎麼會知道我跟慶德在一起?」她驚陪瞪大眼。
「嘿嘿,我知道的事可多了!」他眼一瞟身旁的螢幕。
這幾天也不是沒收獲的,可階沒有熊爸爸日報,否則他就可以當特約八卦記者啦!
「難道是……」鞏曉莉恍然大悟。
「想不想跟我換工作?還可以看到別人的八卦喔。」
「不要!」鞏曉莉連思考都沒有就拒絕了。
「嘖,真難拐。」熊定方無奈的拿起外套走出房間。
熊定方一到超市大門口,就看到有個身型跟他差不多,五官線條硬直,雖是相貌堂堂,但第一眼看上去不是太好親近的男人。
「兼歲?」熊定方驚喜走近,一掌拍上老同學的肩,「怎麼會來?」
「我剛拜訪客戶經過這,想到你說你現在回你爸的超市工作了,就順便來看看你。」
「最近怎樣?」
「還不錯。」他說,「剛升上經理。」
「真的假的?慶祝你升官,我請你吃飯!」
嗚嗚嗚……在生技公司工作多年的尹兼歲終于升上經理了,而他卻是從經理變成小職員,還得抓……怎麼差那麼多啊?
「我等等還得回公司整理資料,下次好了。」尹兼歲婉謝。
「不然請你喝杯酒,聊個十分鐘總有吧。」
「oK啊!」
「等我一下。」
熊定方入超市買了兩瓶啤酒,與尹兼歲一塊兒來到超市後方的游戲區,一起坐在溜滑梯的頂端。
「唉,你升經理了,我卻來當倉儲員。」熊定方望著前方的夕陽,不勝唏噓。
「這將來不也是你的事業?」尹兼歲啼笑皆非。
「你知道的,我就是對前人鋪好要我走的路沒啥興趣。」他飲了一口啤酒後搖頭,「我的個性就是反骨咩。」
「伯父只有你一個兒子,家業當然要你繼承。」
「那在超市工作還習慣吧?」
「我最近忙著抓……」他將超市內出現的事說了遍,「恰北北店長叫我一整天盯著螢幕抓,你看,」他指著發黑的眼眶,「黑眼圈多深啊,嚴重影響我英俊的外貌!」
「店長是女的?」所以才會用到「恰北北」三個字。
「嘿啊,一個很凶的女生。」尹兼歲還沒問,熊定方就自動自發往下說了,「她小我八歲耶,我爸竟然叫她來管教我,說要藉由她的手來幫我培養出沉穩的氣質!我爸真是想太美了!他以為近朱者赤,跟一個認真魔人共事就會變成認真款的嗎?卡早困卡有眠啦!」作作白日夢還比較快。
「很難相處嗎?」
「超難相處的!」他一臉快崩潰樣,「你也知道我個性反骨嘛,她越認真,我就越想耍白目,所以她每次都被我氣得噗噗跳,臉也氣得紅通通,看起來真是……」
「真是?」干嘛停頓那麼久?
「超可愛的。」他本來想講超爽快,卻又覺得這個形容詞更好。
是啊,那張小臉紅通通的(雖然是被氣的)模樣真的很可愛嘛!尤其對照她不健康的蒼白時。如果她脾氣別這麼大,別動不動就打人,他真的會打自內心,由衷的說出這三個字的。
「什麼?」超可愛?剛不是在罵人,怎麼一轉為在稱贊?
「因為……」熊定方攤著手,思考了一下,「因為那女人看起來就是一臉病厭厭的樣子,可是生氣時看起來就很有活力啊。吼,你都不知道她打人多痛,罵人多凶,就像這樣,左他拉扯著臉上皮膚,「很有元氣呢!」
「你喜歡一個人的表現還是那麼的……」幼稚。
「喂喂喂,這干喜歡屁事啊,我也覺得小狗很可愛啊,小朋友很可愛啊,這個溜滑梯也做得很可愛啊,那只是個形容詞!」他撇嘴,「誰會喜歡一個恰查某!」他連靠近她都要打顫耶,不過這麼孬的事當然不能說。
尹兼歲一臉無奈的看著他。
「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換我听到她喊一聲『熊大爺』。」他自鼻孔噴氣,「我一定要想辦法回整她……」
「熊定方!」不遠處忽然有人大吼。
豪氣萬千發表演說的熊定方立刻抖了很大一下。
那驚恐的模樣讓尹兼歲看了差點笑出來。
往發聲處望去,尹兼歲瞧見一名身材縴瘦的漂亮女孩,正一臉怒氣沖沖的走來,他猜,這一定就是那位恰北北又超可愛店長了。
的確是長得很可愛,難怪讓熊定方又愛又恨,哈哈。
「熊大爺,你的『超可愛』好像有事找你。」尹兼歲故意取笑。
熊定方送給他兩顆大衛生丸,臉色垮下,「一定沒好事。」他對快步走過來的涂友筠喊,「干嘛啦?我下班了,不要再叫我去做事!」
「你東西沒整理就跑了,還不快去整理!」錄影監控室亂得像小偷剛翻過,她怕萬一引來螞蟻或蟑螂,咬壞機器電線就慘了。
「我跑了你找得到我嗎?」他拉拉還穿在身上的圍裙,「我圍裙還沒月兌耶,我只是出來休息一下,干嘛那麼凶!」
剛不知道誰說他已經下班了?尹兼歲啼笑皆非的看著旁邊想硬拗的同學。
「你去忙吧。」尹兼歲道,「我也該走了,再電話聯絡。」
「OK!」熊定方伸直雙隧,溜下滑梯。
他跑來涂友筠身旁,張口就要求,「我要申請加班費。」
「又沒人叫你加班。」
「都六點了,我還沒回去耶!」
「是我叫你留到這個時候的嗎?」
「恰北北……」
露眸森冷一瞪。
「店長啊,」他立刻改口,「我找找到眼楮都快瞎了,你也不給我個津貼慰勞一下。」
「這是你的工作,我還沒怪你找不力,找了那麼多天還沒找到,你竟敢跟我要加班費?」
吼,真是一板一眼耶!
老爸的超市還不是他的超市,替他老爸省錢不就是替他省錢,那干脆直接把錢給他,意義不是相同?
「對啦,店長,你還不下班喔?」
「我還要留下來看錄影光盤抓。」
他一愣,「原來字條是你留的?」
他每天早上進入小房間時,就會看到上頭留著小紙條,說明已經看到哪片光盤的幾分幾秒,要他繼續接下去看,他還以為是哪個晚班同仁也被指派跟他過一樣的「金包銀」生活,沒想到竟是她?
「你早上一早來上班,晚上還繼續看?」小心過勞死喔。
「不趕快把抓出來我不安心。」她沉聲道,這幾天雖然沒有听到客人投訴,但據說女孩子受到侵擾時,有九成都不太敢說出來,所以沒人投訴不表示沒發生,我反而覺得應該將找犯人的腳步加快,不要讓客人覺得來我們超市購物不能安心!」
看著她一臉認真的模樣,熊定方忽然一句玩笑話也說不出口。
察覺身邊人的沉默,涂友筠有些納悶轉頭,「干嘛不講話?」
「沒有啊。有時候,我也會當個少言、沉穩的大男人啊!」他嘻皮笑臉。
「你還是聒噪一點我比較習慣。」不說話會讓氣氛很怪耶。
「好啦,我先去整理我的東西!」他一溜煙跑掉了。
兩手相疊于腦後,躺在床上的熊定方瞪著天花板,嘴上自言自語。
「關我什麼事呢,她自己愛加班,又沒人逼她。」翻了個身,「我已經看了一整天的電腦螢幕,眼楮快痛死了,才不要沒事找事做!」
他瞪往前方客廳茶幾上擺放的筆記型電腦,一骨碌下了床,將分隔臥室與客廳的門板用力關上。
「不關我的事,睡覺睡覺。」他閉上眼,過一會忽地又睜開,「才八點我睡個屁啊!」他跳下床,「來看電視好了,八點的夜市人生開演了。」
拉開房門,走來客廳,一個不小心,眼神又落到筆電上。
「很煩耶,你是這麼想吞光盤進你的肚子里喔?」他對著筆電大罵,「看一整天耶,近視會加深耶,我現在的度數維持十幾年了,我不要再加深了!」
一坐上沙發,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雙腳往上一跨,好死不死就跨在筆電上面。
「好啦,你就是這麼愛虐待我就是了!把我弄瞎很爽就是了!」
他沒好氣的關掉電視,進臥室自衣櫃拿出外套穿上,再回到客廳,抱起筆電。
「瞎了就瞎了啦!」
瞧見熊定方出現,正專心看錄影畫面的涂友筠嚇了一跳。
「你來干嘛?」
「陪你啊。」
「什麼?」
「抓啦!」干嘛一副他要對她性侵的防衛樣!
就算他沒說他是要來抓,而只說「陪你」,好歹也該有一點點點點點感動的樣子嘛!
是不是人呀?
「沒想到你也會對手上的事這麼認真。」說不訝異是騙人的。
從熊定方進入超市工作以來,她很明顯的感受到他一點都不喜歡這個工作,更不喜歡為了將來接掌企業所做的磨鏈。
他做得意興闌珊,雖不至于是在混日子,但也看得出無心于此,所以他會抱著筆電前來繼續白天的工作,真的讓她深感意外。
「認真病也會傳染的。」他嘟囔。「可怕的傳染病。」
他拉了把椅子過來,找了個空位坐下打開筆電。
「什麼病?」她听不清楚。
「我有病!」他沒好氣的回。
他又在胡言亂語了。
涂友筠習以為常的拿了片光盤給他,「你看這片。」
「喔。」他接過光盤,放進光盤機里。
涂友筠非常專注的看著螢幕,熊定方也很難得安靜的專注,只是手上的零食仍是不斷往嘴巴送,可樂大口灌。
「你很愛喝可樂?」涂友筠忽地抬首問。
「該不會這你也要管吧?」
「我沒這意思。」他干嘛忽然身上長了刺?
「你不會也要管我吃零食吧?」他拿起手上的洋芋片。
「你高興就好。」涂友筠低頭繼續工作。
防盜攝影機錄不到聲音,故整間房間除了熊定方吃東西的聲音以外,只有操作鏟盤與鼠標的聲音。
看了約一個小時,熊定方覺得眼楮澀了。
這樣目不轉楮盯著電腦螢幕,真的很傷眼耶!
他抬頭偷瞄坐在對面的涂友筠,那一雙漂亮的大眼瞬也不瞬,非常專注的盯著畫面。
她眼楮不酸、不累嗎?
「有看到什麼嗎?」他問。
「沒有。」
那出現的時間不定,而帽T又是大眾化的服飾,想要靠此線索找出人來,實在費神。
她揉了揉眼,打了個呵欠,單手托腮,專注盯著螢幕。
熊定方走了出去,來到賣場,到飲料區拿了東西到收銀區結帳。
「定方?」收銀的王思美笑著接過他手上的飲料,「怎麼沒買可樂?」
「怎麼大家都知道我只喝可樂?」
「因為你每次都只買可樂啊。」這是新聞嗎?「今天開始養生啦?」
「我就愛吃垃圾食物!」養生?下輩子吧。
付了錢,他走回小房間,將飲料放到涂友筠的桌上。
她有些納悶的抬眼。
「顧眼楮。」那是一罐菊花枸杞茶。「還有增強體力。」菊花枸杞茶旁邊的是一瓶含B群的飲料。
他竟然會對她這麼體貼?實在太出乎她意料之外了。
「那你自己呢?」他將飲料給她後,就雙手空空了。
「我只要有可樂就行了。」他走回座位。
「你是把可樂當成大力水手的菠菜嗎?」她忍不住笑問。
「還要加上洋芋片。」他將洋芋片的袋口朝她。「要不要來幾塊?好吃喔!」
「不用了,謝謝。」她搖頭,難得跟他在一起時,氣氛如此融洽。
「不要就算了!」他一口氣塞了數片,嘴巴滿到無法說話。
涂友筠看著低頭繼續找的熊定方,胸口感覺暖暖的。
熊爸跟熊媽對她很好,說是她的恩人也不為過,而他們的兒子,她早知道他是個很會照顧人的男人,但她還以為只對家人,沒想到連常對他頤指氣使的她也能得到他的體貼。
熊定方發現了她的注視。
「你干嘛一直看著我?喔……愛上我了喔?」他將椅子滑向後方,拍拍大腿,「坐來我腿上一起看……唉唷!」
原子筆以完美的拋物線飛行,不偏不倚打上他額頭,還是尖端那一面,他的眉心被點了紅,就像慈悲為懷的佛祖。
「再吵我把你嘴巴黏起來!」她拿起膠合充滿威脅的搖了搖,
能一定方雙唇不滿的癟了癟,沒出半點聲音。
每次開玩笑的反應都這麼大,真沒幽默感!
涂友筠拔下吸管插入飲料包裝,喝了數口甜甜的菊花枸杞茶,嘴角淡揚。
忽地,她目光一閃,
「有了!」她大喊。
「幾個月了?」
「我又沒男朋友,什麼幾個月了!」她理他的胡言亂語干嘛?「我是說看到了!」
喔喔,她沒有男朋友……他是在心跳急促個什麼鬼?
「哪?」他走過來,站在她身後,一手扶椅背,一手撐桌。
「在這。」涂友筠將影像倒轉回去,「你看這個穿黑色帽T的男人,他很鬼祟的走到這個女生後面,東張西望左右看了下,就貼到女生身後偷模她的。」
「禽獸不如!」不齒!
「他看女生嚇到沒反應,還模到她大腿內側,女生都不敢反抗!」涂友筠氣憤捶桌,「剛剛他東張西望的時候有照到他的臉!」她倒轉回去,定格、放大,「我們把它打印出來!」她轉頭,這才發現熊定方竟然靠她很近。
「我看把這段影片也先截起來,可以直接當成證據……喔!」小手忽然貼上他的臉,用力將他推開。
猝不及防的他踉跪倒退了數步,直接撞上後方的櫃子。
「你干嘛推我?」
「你離我那麼近,是想吃我豆腐嗎?你跟這個沒兩樣!」縴指怒敲螢幕上的臉。
「我跟那個色……」熊定方氣結,「我是對你做了什麼事?我有踫到你嗎?我有模你還大腿了?」
他可是從沒踫過她半根寒毛,反而是她常對他拳打腳踢,一直在「踫」他耶!
是他被吃豆腐好不好?
惡人先告狀也不是這樣子的!
「你如果再敢靠我那麼近,我就打死你。」
熊定方火大了,「好啊,你打死我啊!」
他走近,直接握住她的兩手腕,往自個兒胸上敲。
「快打啊,打死我啊!」
「放開我!」她掙扎。
「怎樣,我拉住你的手,你就沒有辦法打我了吧?」他笑得得意。
「我還有腳!」
她用力往他的腳掌踩下去,熊定方痛得往後跳。
「好痛!」凶婆娘!恰北北!恰查某!「老虎不發威,你當病貓啊?」
他一個箭步沖上前,扣住她的肩,直接將她壓在桌上。
他不忘把她的腿壓著,免得她又抬腿踢人。
「跟我道歉……」
「怎麼了?好像很吵……」王思美探頭入房間,看到他們兩個「疊」在一塊兒,愣了愣。「呃,對不起。呃,我什麼都沒看見……」她的嘴角很明顯是失守的,「拍謝……當我沒出現過……」立馬轉身逃逸。
被「誤會」的兩人額上畫上三條斜線。
「她該不會以為我們在這里玩摔角游戲吧?」靠!這下誤會大了!
他的清譽啊……
「那你還不放開我!」手腳被箝制的涂友筠怒喊。
「你沒道歉之前我不會放開的!」
他從小到大只有國小時不懂事偷掀過女生的裙子,可從未做出任何般的行為,這女人卻一直說他性騷擾,喊他,久了,這口氣怎麼也吞不下了。
「你不怕等一下又有人來被看到,被誤會?」
「被看到就被看到啊,我是男的,你是女的,誰比較吃虧,很清楚的羅!」他是不會放棄的。「道歉我就放開你!」
「道什麼歉?」
「你說我是!」
「你剛靠我這麼近,誰知道你想干嘛!」
「你有被害妄想癥啊?你可能以為你長得漂亮長得可愛,男人都想接近你,哇咧,呸!我就特別討厭你,我對你一點感覺都沒有、半點遐思都沒有,我最討厭像你這種恰北北的陪查某了,如果天上掉了隕石下來,最好第一個就砸中你,永遠消失在我眼前!」
俏顏發白的涂友筠狠瞪著他。
她真的做得太過分,讓他恨不得她消失嗎?
「我讓一個小我八歲的女人管,已經很窩囊了,你還一天到晚跟我有仇似的在我身上編派罪名!我剛只是想看清楚一點所以離你比較近,你有必要反應這麼大嗎?如果我真的踫到你,所以你……」
「對不起。」
「才凶我,那就算了……你剛說什麼?」
「對不起!」她字字清晰的又說了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