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棍與罌粟 第一章
五彩繽紛的汽球,顏色鮮艷的緞帶,演奏著輕快歌曲的樂隊,以及無數個穿著他們最漂亮衣服的育幼院孩童,與滿滿的美味蛋糕佳肴,還有果汁汽水與冰品,佔滿了這莊園的大片草坪。
這里是唐家在紐約近郊購置的新莊園,除了佔地不小的花園,在後院還有十來棵的櫻桃和隻果樹,最近正值櫻桃盛產的季節,所以唐家派了一隊園丁負責把熟成的櫻桃摘下來給孩子們吃。
另外在庭院的角落還有兩棵藍莓樹,幾個不听話的大男孩看見成串藍莓,已經擅作主張摘了起來,大把大把地往嘴里塞。
這紊亂的景況,看在一名漂亮的小女孩眼里,只是撇了撇嘴,有些不高興,卻沒作聲。在她身旁,拉著她小手的是一位模樣十分俊美的少年,他笑視了女孩一眼,牽著她穿過人群,兩人出色的外表引起了不少驚嘆。
不過,混亂的情況只佔少數,大多數的孩子們都是規規矩矩的,有些是來唐家的莊園之前,院里的老師就已經教導過他們,一定要有禮貌。
至于有一些孩子,尤其是跟隨在唐熙恩與唐堯風身後的一群孩子,他們的規矩听話,則是因為他們心里另有所圖。
「二哥,那些人是跟著我們做什麼?」今年就快要八歲的唐熙恩,一身乳白色的綿麻長上衣,合身的七分牛仔褲,腳踩著一雙勃肯涼鞋,相較于其它孩子們的盛裝,她的穿著打扮十分休閑。
今年十七歲的唐堯風,俊美的臉龐幾乎已經到了魅惑人心的地步,一七九的身長還有著少年獨有的清瘦感,簡單的白襯衫與牛仔長褲,與他的小妹一樣都是極襯合這場園游會的裝扮。
「不知道是誰放出風聲,說義父想要再收養一個孩子,而妳是義父最疼愛的親生女兒,只要妳看上眼的人,可以進唐家的機會就很大。」
「亂說!熙恩不要再收哥哥當禮物了啦!」唐熙恩瞪著她二哥,想到了她在七歲生日時收到的「禮物」,她的大哥唐厲風,想到他才進唐家沒多久,就老是擺著一副是她唐熙恩的保護者臉色,處處限制管教她,光想到就令人覺得討厭。
唐堯風失笑,光看她嫌惡的表情,就可以猜到她心里正在想誰。
她是出生在這家里的孩子,而他是義父唐勁第一個收養的兒子,他們算起來是待在這家里最久的孩子,卻也是在唐厲風進入唐家之後,受影響最深的兩個人,一夕之間,這個只大他半個月的哥哥,搶走了他最理所當然的老大地位,以及對這位小妹最當仁不讓的保護權。
「那姊姊或妹妹呢?妳就不想要一個姊姊或妹妹嗎?」他笑問。
「沒看到喜歡的。」她聳了聳肩膀,回頭掃視了跟在身後的一大堆孩子,年紀比她大的,同齡的,甚至于還有才三、四歲的小毛頭,竟然都一臉傻笑地跟著他們身後走,「二哥,你去跟他們說不要再跟著我了啦!」
唐熙恩話才喊完,眼角余光瞥見了在不遠之外,有一隅安靜的存在,一個與她年齡相仿,在場唯一一個穿著育幼院白衣紅格子裙制服的女孩,一頭直順的及肩發絲,干淨而清秀的臉蛋,圓潤的杏眼,沒有一絲毫多余的稜角,她正彎著身,安撫另一個年紀應該不出五歲的男孩。
「乖,誠誠不哭。」她說著一口流利好听的中文,拿著餐紙巾溫柔地拭著小男孩涕淚縱橫的臉,「水心姊姊先帶你去洗手間,把弄髒的地方洗干淨,好不好?」
「可是我想要吃蛋糕……嗚,現在不快點吃的話,等一下回來就被他們吃光光了,我不要穿髒衣服,可是我也要吃蛋糕……」小男孩的衣服和褲子大半被橙汁給弄濕,與滿臉淚水相比,不知道究竟何者比較淒慘。
「誠誠不要擔心,蛋糕可以等一下回來再吃,現在還剩很多,我們快去快回,等我們回來一定都還有。」
「我不要……我要吃蛋糕!吃蛋糕!吃蛋糕!」
就在唐熙恩已經听得有些不耐煩,打算出面去教訓那個小男孩時,就看見紅格子裙女孩臉色微沉。
「你這個小孩到底是听不懂人話,還是耳朵沒帶在身上?」
一瞬間,唐熙恩、唐堯風都為之一愣,他們瞪著那位叫水心的女孩模樣柔柔順順的,沒想到她真發狠起來,惡毒的程度不下他們家老三唐允風!
「水心姊姊……」小男孩抽噎著,不敢再發飆。
「說清楚,你現在是要把衣服弄干淨,還是吃蛋糕?」
「弄干淨……」
「好,那就跟我走。」說完,蘇水心的臉上又綻放微笑,牽起小男孩的手就要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卻在這時,另一只白女敕的小手已經拉住她紅格裙子的一角,執拗著不放。
「熙恩?」唐堯風不解地叫道。
蘇水心回頭看著唐熙恩拉住她裙子的手,認出她就是這場宴會主人的女兒,卻不明白她為什麼要拉住自己。
「妳就讓他繼續穿這身髒衣服去吃東西,反正不過就是衣服髒了而已,死不了人的。」說完,唐熙恩笑咪咪地走上前,扯開她拉著小男孩的手,然後親熱地牽著那只手,揚起清亮的嗓音叫喊她的父親,「爹、地!」
不遠之外,听聞女兒的呼喚,正在與古院長說話的唐勁轉過頭,朝著女兒投來一記笑視,「熙恩,有事嗎?」
「熙恩決定了。」話才說完,她小手已經揪住了水心的上衣一角,「我要這個妹妹當我妹妹。」
「熙恩,妳確定是妹妹嗎?」唐勁的目光投視了她身旁的女孩一眼。
「妳幾歲?」唐熙恩轉頭問。
「九歲。」蘇水心被她剛才所說的話給嚇了一大跳,而同樣被嚇一大跳的,還有她們身旁的眾人。
「爹、地!」唐熙恩再度揚聲大喊,「我要這位姊姊當我姊姊。」
「熙恩,妳肯定嗎?」唐勁失笑,頗肯定他家女兒知錯就改的精神。
「對,我就要這個姊姊,別的我都不要。」說完,唐熙恩掃視了在場的孩子們一眼,那眼神彷佛在告訴他們,她已經找到自己想要的姊姊了,他們是不是就不要纏著她不放了?!
唐勁看見女兒那被纏得有點不耐煩的眼神,不禁莞爾,心想他這女兒的外表像母親,可是骨子里卻頗似他,不喜歡被人纏著不放,因為,他們永遠都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東西是什麼,除那之外,別的,都入不了眼。
「院長,看來我女兒心意已決,如果那位女孩沒有別的領養者,我們唐家打算領養她。」說完,唐勁的微笑加深,或許他該換個說法,就算有別的領養者,他們也一定要收養那個女孩。畢竟這天底下可以被領養的孩子多如繁星,可是,他的女兒看中意的姊姊,卻只有這一個。
「決定是水心嗎?」古院長得到對方肯定的頷首之後,點頭笑道︰「唐先生,令嬡的眼光十分特別。」
「此話怎說?」唐勁挑起一邊眉梢。
「唐先生見過自己來找孤兒院報到的孩子嗎?」
古院長笑著說完,見面前的男人微笑搖頭。
「她的名字叫蘇水心,才剛滿九歲。這女孩從小就跟她女乃女乃相依為命,兩年前,她的女乃女乃被檢驗出得了腫瘤,雖然在手術之後有獲得控制,但醫生仍舊不是很樂觀,判斷老女乃女乃大概沒有兩年可活,在那年夏天的一個下午,水心主動聯絡社服,來了我們院里,說要見我,希望可以了解一下,如果她女乃女乃死後,她需要俱備什麼條件,才可以住進來,她說如果她可以安排好自己的去處,女乃女乃可以死得比較放心,她想要女乃女乃安心去成佛,不要擔心她。」
唐勁抿唇不語,算算時間,兩年前這位叫蘇水心的女孩不過才七歲,卻已經擁有尋常大人都難以相提並論的見識與勇氣。
「後來,她女乃女乃撐不過兩年就去世了,這輩子我見過無數個沒爸沒媽,舉目無親的孤兒,很多時候,照顧他們是基于一份責任和義務,可是,那天清晨,看見她一個人拎著小書包,她沒有麻煩社服人員,就一個人站在孤兒院門口等我們開門的時候,我為這孩子的堅強卻不幸感到很心酸。」
直至今日,再想起那畫面,他仍舊會覺得不舍想哭,在那天清晨的霧氣之中,剛辦完女乃女乃的喪事,小女孩沒有哭泣、沒有悲傷的平靜的表情,在他的眼里看起來,卻宛如一首最教人心痛的挽歌。
古院長嘆了口氣,又接著說道︰「在那當下我就決定,絕對要給她找一戶很好的收養人家,讓她可以過幸福快樂的日子。唐先生,我們水心就交給你們了,請你們務必好好照顧這個孩子,請一定要讓她幸福。」
「請院長放心,有唐家的男人在!唐家的男人所必須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保護唐家的女人快樂無憂,沒這本事,就沒資格當我唐勁的兒子。」
說完,唐勁勾著淺笑,轉眸看著女兒已經纏著她的新姊姊不放。
他原本心想這位叫蘇水心的女孩,大概會是他所收養的孩子里身世背景最普通,也應該是資質最不出色的一個,不過,听完古院長對她的敘述,他想,或許這女孩的身世雖然普通,但是在個性資質上,卻有不凡之處。
幾天之後,唐家辦妥了領養手續,從此,蘇水心變成了唐水心,在那年秋天來到唐家,名義上是唐熙恩的「禮物」,成了唐家繼五個兒子之後,所收養的第六個孩子,也是其中唯一的女孩,在名義上則是長女,因為,小妹唐熙恩的年紀比她還小,是地位一直沒變過的老麼。
在她之後,唐勁只有再收養了老六唐傳風,後來,唐熙恩就不曾再收過哥哥姊姊當生日禮物了!
這就是唐家,擁有富可敵國的資產,以及不太尋常的家庭成員,在十數年後,唐氏帝國依舊在商場上叱 風雲。
而身為唐家唯一養女的唐水心,她的人生與愛情,從那只白女敕小手拉住她紅格子裙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與眾不同的命運!
※※※
那是一個秋日,陽光金燦的午後,一名丈夫與他新婚妻子的對話。
「至少生兩個孩子好不好?」
高大英俊的丈夫嗓音溫柔,想盡了辦法才能從美麗的妻子手里奪走厚厚的一迭文件,強迫她躺在自己的腿上,長指梳弄著她柔軟如絲般的發。
「為什麼?」妻子抬起眸光,正好迎對丈夫投落的視線,「因為兩個孩子恰恰好嗎?」
「才不是,又不是在替政府宣傳。」他嗤笑了聲,眼捷手快地按住她想要拿回文件的柔荑,「我只是想,當我們忙得不能陪他們一起長大的時候,至少,他們可以彼此有伴。」
「可是,不能陪著孩子們一起長大,那我們會不會被說是失職的父母?」都是被他的話影響,她不自覺在小孩的後面加上了復數詞。
「很多事情我們不可能為了孩子而改變,如果要投胎來當我們的孩子,他們最好先有心理準備,我們會是一對很忙碌的爸媽。」
「你不要求我當個家庭主婦,手把手將孩子們帶大嗎?」她努力地想要掙開他的掌握,就差一點……就差一點她就可以把文件拿回來了!
丈夫終于沒了耐心,早一步拿起文件,遠遠地扔到另一張單人沙發上,「難道妳不覺得這才是最不公平的事嗎?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業,憑什麼要求妳必須放棄屬于自己的專長領域?」
「就憑……我是你妻子?」為了他把文件扔走的舉動,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但還是忍不住俏皮問他。
「男人娶老婆,是回來疼的。」他的嗓音低沉,附在她的耳畔吹氣。
他的話把她逗笑了,耳朵被他的氣息吹得癢癢的,彷佛就連心都跟著騷動了起來,她轉頭正對上他盛著笑意的眼眸,好喜歡被他這樣看著的感覺。
若這一眼就是一世,她甘願就此死去也無妨。
可是他們的一世,不可能只為這一眼而存在,妻子的心里很明白這一點,可是她沒有說破,笑著被她的丈夫摟在懷抱里。
感覺好親昵。
彷佛連心都貼在一起了。
明明是一段無比膩人的甜蜜光景,可是,丈夫很無奈地發現,他的老婆的眸光在下一刻瞥向那迭躺在單人沙發上的文件,他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冷不防地將她拉扯坐到大腿上,讓她躺在他的右手臂彎之中,俯首吻住了她的唇瓣,近乎蹂躪地狠吮著那誘人的柔軟。
他大掌攫握住她被包覆在乳白色薄綿衫下的柔軟豐盈,沒有內衣的隔襯,那如脂般的飽實就沉在他的掌心之中,他以指月復輕揉著頂端最敏感的嬌女敕,見她輕咬著唇,身子隨著敏感的反應而變得有些緊繃。
「嗯……」妻子輕吟出聲,仰起嬌顏枕在他厚實的肩頭,非常享受他取悅般的觸踫與。
他總是懂得該如何讓她更加快樂,被他撫模過的地方,他指尖的溫度殘留不去,酥麻麻的,既舒服卻也煎熬。
丈夫勾唇笑了,將妻子的嬌軀又抬高了一些,正好讓他可以低頭含吮住最靠近她心髒地帶的嬌女敕。他吮吻舌忝咬,讓那一抹嬌蕊從薄細的白綿料之下透出如櫻花般的顏色,而右掌順勢覆握住另一捧豐盈,也是毫不客氣地玩弄。
在這同時,他的左掌按住了她平坦的肚子,溫熱的掌心緩慢地往下熨撫,最後擠進她穿著淺灰色休閑短褲的雙腿之間,以虎口略微施力,來回地揉蹭,把單薄的布料壓進她最柔軟的地方。
妻子微微擰起眉心,雖然她底褲的料子細致,但是硬是被男人的指尖給捻入最嬌女敕的膚肉之間時,起初一瞬間,還是疼的。
但是,她沒有抗拒,忍住了最開始一瞬間的不適,然後,在疼痛之中,開始摻入了教人羞于啟齒的愉悅。
漸漸地,丈夫的指尖感受到一股子帶著熱度的濕潤,從布料之內透了出來,從她的身子里,透出了一種如蜜般的香氣,勾誘著他男人的感官,讓他忍不住再更進一步。
丈夫放開幾乎已經濡透的櫻色,改吻住妻子的嘴唇,以舌勾纏吻著她的,將手直接探入那片透著溫潤濕意的布料之中,修長的手指也是一樣的勾纏,還不到一會兒工夫,他的妻子彷佛被人傾倒了蜜糖般,那充滿香氣的糖液,已經充分濡透了他的長指,就連觸感都變得飽滿,讓人愛不釋手。
妻子嬌軀輕顫著,主動張開雙腿,讓丈夫的手指可以更加深入,她咬著下唇,美眸微瞇,似是不經心,卻又彷佛有意地注視著自己打開的雙腿之間,丈夫的手掌在衣料子的掩覆之下起伏動作,身子里被熬著一般的快感,再加上視覺的刺激感受,讓她心口熱烘,漸漸地再難以按捺。
她感覺靈魂彷佛被人給捂熱著,熱度不停、不停地上升,就只差一點點,再一點點就可以沸騰升華,驀然,她弓起身子,倒抽了口息……
唐水心一瞬間睜開美眸,倒抽了口氣。
她坐在單人沙發上,好半晌喘息回不過神,身子彷佛被人給徹底寵愛過一樣,熱烘烘的,卻是敏感得有些難受。
她的目光略顯得迷蒙而惺忪,耳邊听見了怡人的音樂聲,空氣中飄散著紅茶與咖啡,以及一些簡易三明治與水果的香氣,耳邊听見幾個男人用英文交談的低沉嗓音。
一時之間,她有些恍惚,不太明白剛才明明還在陽光金燦的秋日之中,怎麼忽然跑到這個陌生的地方了?
她在哪里?
而他呢,又在哪里?
對了,機場貴賓室!
她不由得失笑,這才回過神來,領悟到自己要飛紐約的班機因為大雪不能起飛,此刻人正在法蘭克福機場航空公司的貴賓室里,等待航班恢復正常運作,而在另外一個小休息區的男人們似乎也與她被困在同樣的處境之中,在等待著同一架航班。
她深吸了幾口氣,好半晌才讓自己的情緒平復,端起桌上的美式咖啡,輕啜了一口,發現咖啡已經涼透,不知道自己剛才那一覺究竟睡了多久?
唐水心深吸了口氣,將手里的咖啡杯放回原位,眸光注視著立在桌面上的平板計算機,確定網絡依然是聯機狀態,上網收了幾封郵件,雖然眼楮盯著屏幕上的數據內容,可是她腦袋瓜子里的每一根思緒,都彷佛還被剛才的春夢給燻陶著,令她的臉蛋一陣陣泛紅漲熱。
她無法否認,與她的前夫在一起時,他們在這方面是無比契合的。
前夫……是啊!他是前夫了!
唐水心泛起一抹惆悵的微笑,心想時間過得真快,她與範行淵離婚就快滿一年了!
當初,他們只認識對方四十天就決定要結婚。
每個人都以為他們被愛沖昏了頭,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不是。
第一眼見到他時,她以為他是個初出茅廬的年輕建築師,那年……算一算,不過是四年前的事情,她的大哥唐厲風來了台北,那時候唐氏剛收購了一家頗具規模的電子公司,因為有打算把她派來當大中華區的研發部門總監,所以要她也一起跟來台北,讓從小就在美國長大的她熟悉一下台灣的環境。
那一天,她跟著大哥參觀了範氏集團在台北市區的一個開發建案,其實她根本不懂建築,那天會隨行,純粹是因為他們小妹熙恩的飛機晚上會抵達機場,她要跟大哥一起去接機,晚上要一塊兒吃飯。
因為某些黑道的背景,唐家與範家在很久以前就是世交,不過因為後來兩家經營的區域與產業不盡相同,再加上唐家將總部遷到美國,十數年下來,兩家的關系也就淡了不少。
可是,約莫是七年前吧!在一次因緣際會的巧合,她大哥與範家即將接班的繼承人合作一個中東的大型開發建案,因為資金所需龐大,所以兩家對于共同合作這一點是一拍即合。
後來,兩家陸續合作了幾個案子,不只是地產方面,甚至于是跨產業的合作,也都是漸入佳境,那時候,她常從四哥唐鈞風的口中听到,他們大哥對于範家新一代繼承人的能力與見識都非常激賞。
直至今日,唐水心依舊還有點不敢置信,偶爾夢醒時還有些恍惚,當初,她家小妹那只白女敕女敕的小手一拉,竟是將她拉進這個世人難以想象,一個由金錢、權力,與斗爭所組成的華奢世界。
唐氏是個大集團,但要說是一間經營勢力龐大的財閥也不為過。
除了她所效力研發的電子事業,在唐氏的旗下還擁有保險、證券、物產、醫療,以及重工、百貨娛樂等等產業,另外也擁有一支歐洲足球隊伍,由她的六哥唐傳風做為主力以及經營者,同時讓他發展個人品牌形象,當做為企業做門面經營,效果遠比當初料想中好。
這時,她放在桌上的手機傳來了震動,她看見熙恩的照片出現在屏幕上,那張笑容滿檔的美麗臉蛋令她不自覺地會心一笑,她掛上了藍芽耳機,按下了觸控屏幕上的通話鍵,立刻就听見小妹嬌女敕的嗓音傳進耳朵里。
「姊!」
「熙恩,家里都還好吧?」
「不好!」唐熙恩噘起女敕唇,在手機的畫面上一臉氣悶的表情,「如果姊沒辦法回來過感恩節,就一切都不好。我就跟大哥說,要他早點放妳的假,讓妳可以早幾天回來,就不會被大雪給困在機場,他就不听!不听不听不听,他不听我的話,以後就換我不听他的話!」
「妳這家伙,可不可以一碼事歸一碼事?妳讓我跟她說。」手機畫面上出現她大哥唐厲風穿著灰色襯衫的胸膛,以及他沒好氣的抗議厚嗓,「水心,听得見大哥說話嗎?」
「听得見,大哥你說。」她點點頭,看見唐厲風的臉出現在屏幕上。
「我已經在幫妳查詢就近哪個機場是開放的,到時候如果妳那邊的機場再不能開放,我會派當地的部屬過去接妳到可以起飛的機場,妳坐咱們家的專機回來,我現在就調一架飛機過去,可以嗎?」
「我不想麻煩大哥,不過如果你是為了可以向熙恩交代,那我好像也不能拒絕,是不?」
這時,唐熙恩帶著幾分任性的嗓音適時加入,「我要姊回來陪我過感恩節,一定!絕對!勢必!肯定要!」
「妳听見了?」唐厲風的嗓音里多了幾分無奈。
「是。」唐水心勉強噙住了笑。
「那就準備一下,安排好了我會通知妳。」說完,唐厲風大手揉了揉他家小嬌妻的頭,又附了一句交代,「早點回來,大家都很想妳。」
「是。」她笑著說完,就看見手機屏幕畫面晃動得厲害,出現的幾乎都是空無一人的畫面,耳機里傳來她大哥和小妹的爭吵聲。
「手機還我,我還要跟姊說話……」
「等她回來妳們再好好說個夠,現在快去把妳的午餐吃完。」
「等我跟姊講完電話再吃啦!啊啊……不可以掛掉!」
唐水心猜想一定是她家大哥把手機拿得高高的,不讓熙恩把手機拿回來,最後,他干脆使出狠招,掛斷通話逼他家嬌妻去吃飯。
她家的小妹真的好可愛!
雖然只小她一歲,算算今年都已經二十六歲了!可是從熙恩跟大哥結婚這幾年來,那渾然天成的嬌貴就不曾改變過,甚至于在丈夫理所當然,多年來只有增沒有減的疼寵之下,宛如花朵沐著春光,益發的美麗動人。
如沐春光啊……唐水心不自覺地輕笑,眸光顯得蒙,她想到了那天,第一次見到範行淵,他穿著白襯衫與牛仔褲,戴著工地帽,站在艷陽之下,拿著設計圖與工程包商在討論事情。
起初吸引她目光的,是他專注的眼神,然後,是他被曬得顏色均勻的古銅膚色,那膚色與白色的襯衫有著強烈的對比,讓汗水從他的臉頰滑落襯衫的領口之時,看起來更加誘人。
她畢業于麻省理工學院,在她的身邊男人絕對不會少,更別說家里有一堆出色到沒天沒良的男人,可是,那時候,在她眼前的範行淵,卻是第一個令她感覺到小月復深處會緊緊熱熱的男性。
她想,是身為女性的直覺,令她想要跟他在一起吧!
從那一天認識之後的第四十天,他們就宣布了結婚的決定。
身為理工學院的高材生,她的頭腦向來都是有條有理的,知道他會是最適合自己的丈夫。
因為,他是範氏新一代的繼承人,如果他們結婚的話,對于往後兩家的合作有相當幫助,重點是,她不討厭跟他在一起,光是這一點,就贏過很多來向她大哥提出要娶她聯姻的政商名流。
甚至于,在認識的第七天,他們就上床了,因為她想要確定,跟他的感覺,是不是就如同她想象中一樣美妙。
果然美妙。
然後,他們結婚,在紐約的大教堂里舉辦婚禮,並且在婚禮之後一個月回台北席開百桌,宴席上政商雲集,那一年,除了她之外,還有納蘭叔叔的女兒守花也結婚了,幾個叔叔嬸嬸都說這是雙喜臨門。
可是,那年明明就不是民俗中所說的「孤鸞年」,但同樣都在那年結婚的她們,婚姻都沒有好結果。
來年,納蘭守花離婚,再來年,就是她與範行淵攤牌離婚,他與她的離婚協議談了整整一年,直到去年底他才同意簽字離婚。
或許,再清楚的腦袋,都有不清楚的時候。
他們才結婚不到半年的時間,她就發現自己的錯誤,範行淵絕對不是可以與她相守一生的伴侶。
唐水心不自覺又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忍不住吐了吐舌,她實在無法喜歡咖啡冷掉的滋味。
她走出了小休息區,為自己重新又倒了一杯熱咖啡,走到大片玻璃窗前看著機場的工作人員忙著鏟雪,她望見天邊的雪霾漸散,照這情況看來,她應該很快就可以順利搭上飛機,回美國去看她最心愛的小妹了!
※※※
在這一刻之前,範行淵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
他都快要忘記,原來男人與女人的身軀,因為激熱無法遏止的而交纏在一起,那感覺,足以讓人的靈魂為之顫栗,心為之融化。
他怎麼會忘記呢?
與他有如無比契合的妻子,就在他的眼前啊!
他親吻著她,無比歡愉地感受著她的濡濕與狹窄,他不停地要她,被不斷充實的火熱逼得疼痛不已。
但他舍不得結束,他想要更多的她,就算是因此而瘋狂,他都樂意。
他最喜歡從她的鎖骨到的那一片柔膩肌膚,在他貪婪地吸吮舌忝弄她宛如櫻花瓣般的時,會看見她如脂般的肌膚之下,開始緩慢地泛起潮紅,那一片潮紅,會一直紅到她的耳根才停止。
然後,在她快要高潮的時候,她會連一雙美眸都開始泛出紅潤的色澤,像是被他弄哭了,可是那層水潤只會停在她的眼眸里。
他總是壞心地要等到看見那一層光潤的眸色,才肯放過她,才肯讓自己在她美妙的裹覆之中失守,潰決,最後傾覆在她的柔懷里。
是的,就是那一雙美麗的眸子,那如水般蕩漾的潤色,就在他的眼前,就在他的懷抱之下,終于,逼得他不得不對她俯首稱臣。
終于,在那激狂的一瞬間,他傾潰,也同時驚醒過來。
範行淵獨自躺在大床上,輕柔的羽被只覆住了他的下半身,露出了一大片赤果的結實胸膛,他向來習慣只穿一件內褲睡覺,而此刻,他很明顯地感覺到在那件內褲之中有著他月兌離少年時代就不曾有過的微妙濕潤感。
該死!原來,是夢嗎?
明明是一場令人心神蕩漾的春夢,但是,在夢醒之後,範行淵不只不覺得懷念,甚至于感覺十分糟糕,比作了一場惡夢更令人反胃想吐。
他吐了口氣,閉上雙眼,半刻,又睜開眼眸,轉頭看著從落地窗投射進來的陽光,明明已經醒了過來,卻覺得夢境鮮明得宛若歷歷在目,令他忍不住皺眉,咬牙,低咒了聲。
因為,在夢里的那個女人,如今已經是他的前妻。
範行淵掀被下床,走進浴室沖了晨澡,然後套上一條灰色的休閑長褲以及深灰色的睡袍走下樓,人還站在樓梯上,就看見樓下他的新女友正在等他,管家董伯站在她的身邊,很有耐心地阻撓她上樓去吵醒主人。
「淵!」一見到範行淵,官美美笑得再燦爛不過,擠開了擋在她面前的董伯,正好在範行淵走下最後一階樓梯時跑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