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妾滿堂飛 第三章
七月初七,酈水城的夜晚很熱鬧,因為這是一年一度的七夕夜,城里有放水燈的活動,每年總是吸引不少人參與。
酈水城的城名由來就是因為酈水在城中橫亙而過,七夕這一晚不但城內燈火通明,百姓們也會來到酈水河道邊放水燈。
水燈是荷花花朵形狀,中央花心放置一個小蠟燭,而人們通常會對著花燈許下願望,再將包含自己願望的水燈放入河中,祈禱願望能夠實現。
既然是七夕,當然最多人許下的是與姻緣有關的願望,但也有不少人放水燈以祈求家人平安康泰,因此酈水城的七夕夜是不分男女老少都會出門來游玩。
「姑姑,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了,咱們快出門去放燈吧!」
季初興手中提著姑姑幫他做的荷花燈,興奮不已,早已經迫不及待的想沖出大門,去參加一年一度的放水燈活動。
季清音手中也提著一盞荷花燈,有些心不在焉,像是在等待什麼,連佷子的話都沒回應。
「姑姑。」他干脆來到她身旁,輕扯她衣袖,困惑的問︰「怎麼了?」
「呃?」這時才回過神來,漾起笑意,「沒事,咱們等天色再暗一些再出門,好嗎?」
「為什麼?」季初興一臉不解。
她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尷尬,不知該如何解釋才好。
事情起因于昨日下午,她教完琴從聞府離開時,玄公子又如過往般出現送她回家,她不知他到底如何得知她在聞府教琴的時間,可以將時間抓得剛剛好,每一次都來回接送她,她很受寵若驚,但也無法否認,自己的心已經被他這簡單卻誠意十足的舉動給打動了。
她知道他話少,所以她總是主動提起話題,只要她問出口的,他就會回答,並不會讓她一個人唱獨腳戲——
「原來,玄公子是這一個月才剛到酈水城的?」她不問不知道,一問倒有些訝異,「有長住的打算嗎?還是暫時居留而已?」
「看情況,還不一定。」他輕描淡寫的帶過。
不確定他是否會久留,讓她有些失望,不過她很快就將這個問題暫時拋開,樂于提醒他,「那麼明日七夕的夜晚有放水燈活動,城里會很熱鬧,玄公子千萬不要錯過。」
「放水燈?」他微蹙眉頭,「一個人放水燈,有趣嗎?」
「要不然,你跟咱們一起去吧。」她一時沖動的月兌口而出,「我與佷兒會去放水燈,你……要不要一同來看看?」
但話才一說完,她就有種想咬了自己舌頭的羞窘。這樣說好像是她主動邀他出游一樣,而且還是七夕這個特別敏感的節目。
他眸中一抹微光閃過,沒給她反悔的時間,即刻回答,「好,入了夜,我過去找你。」
所以今日她才一直心不在焉的,一直在等他出現,一直心浮氣躁的,又緊張、又期待。
他說會來就是會來,但她困擾的是,自己到底該以何種心態面對他?她明白他對她是有意思的,但他不曾確實表態,所以她也不知自己該如何拿捏與他相處的分寸。
叩叩!
此時傳來的敲門聲,瞬間抓回季清音的思緒,她內心的緊張更是明顯。應該是他來了。
季初興率先離開前廳,往大門的方向跑,「我去開門。」
他開開心心的打開門,不知道是誰來,但當他見到站在門外的人後,原本的笑意即刻淡了下來,內心頓時警戒高漲。
居然是他!他來做什麼?
聞人玄羲敏銳的感覺到季初興對他的敵意,但他不動聲色,只是淡淡的打聲招呼,「你好。」
「玄公子。」季清音緊接著也來到門前,對他漾起有些羞澀的笑意,然後輕聲對佷子念道︰「初興,見了人,怎麼不打招呼?」
他不想打招呼,他討厭這個人!季初興一臉的不情願。他有種必覺,這個人是來搶他姑姑的,所以他一點都不樂見這個人出現。
「不要緊,不是要去放水燈,咱們就別浪費時間了。」聞人玄羲即刻回道。
雖然覺得有些困惑,佷子平時並非不懂禮貌,但既然玄公子都說不要緊了,她也就沒繼續責念,「好吧。」
季初興訝異的瞪大眼,「什麼?他要跟著咱們?」
「是呀,玄公子初來乍到,還沒見識過放水燈的熱鬧,咱們就當東道主,帶著玄公子一同去瞧瞧吧。」季清音笑意盎然的解釋。
他才不要!但此時此刻根本就沒有他拒絕的機會,他只能默默悶著氣,好好的游玩心情全都被打壞了。
季清音關起門,帶著佷子與玄公子一同走上熱鬧的大街。這其間季初興都故意站在兩位大人中間,不想讓對方有更靠近姑姑的機會。
「玄公子不放水燈嗎?」瞧他兩手空空的,她干脆將自己手中的荷花燈給他,「我這個燈給你吧。」
聞人玄羲根本對放水燈一點興趣都沒有,他之所以會來,圖的完全就是與她相處的機會而已。「還是你放吧。」
他將荷花燈輕輕推回,指尖不經意踫觸到她的,一股酥麻之意即刻在兩人交疊的指上傳遞開來,害她心一跳,羞澀悸動,只好趕緊收回手,嬌羞一笑,「真的不要?一年只有這一次機會而已。」
聞人玄羲輕勾起淺笑。荷花燈哪里會比她吸引人呢?今晚的燈火再如何的燦爛奪目,也比不過她的一顰一笑。
他以前不懂為何人們只要一有了心上人,就想無時無刻都與對方在一起,想盡各種理由都要與對方見面,他甚至還對這種態度不以為然,沒想到他現在卻正做著自己曾經不以為然的事情。
因為只要能與她見面,哪怕只有短短的一時半刻,那美好的相處氣氛總會讓人不由自主的沉醉,舍不得太早分開。
季清音沒有漏看他那微微顯現的笑意,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笑。果然,跟她曾經偷偷想象過的那般吸引人,而且帶著笑意的他,比起平日更添了幾分溫柔暖意。
季初興橫亙在他們倆之間,看著兩人眉來眼去的,不時散發出曖昧氣息,感到又急又惱,非常的不安。
自從這位玄公子出現之後,他就被忽略了,姑姑的眼神始終都是放在玄公子身上,就算他在一旁緊緊抓著她的手,也沒有任何用處,他還是得不到任何關注。
姑姑是他的、是他的,誰都不能把姑姑從他身邊搶走!
除了季初興心急之外,還有另外兩個人也很心急,他們偷偷的跟在不遠的人潮後頭,時時注意眼前狀況。
「就只是放個水燈而已,有很稀奇嗎?」早已看慣繁華帝京各式各樣稀奇表演的聞人白縈忍不住抱怨。跟著一大堆人擠來擠去的,肩膀不斷被人撞來撞去,真的讓她感到很不舒服。
「公……小姐,既然您不喜歡這種人擠人的情況,那何必非得跟出來不可,由小的看完之後,再回去向您報告最新進展不就好了?」秦知權也感到很無奈。他一方面要盯著主子與季姑娘的最新進展,一方面又要顧著背後這一個嬌貴的拖油瓶,很忙耶。
「那不一樣,透過你轉述的,與我親眼瞧見的,那感覺差得可多了。」她沒好氣的回答。
反正她都被抓來酈水城「跑龍套」了,暫時回不了京城,當然要替自己找些樂子。而現在最有趣的樂子,當然就是五皇兄終于「動了凡心」,有了心儀的姑娘,這麼不得了的事情怎麼可以錯過!
她還打算回京就去母後跟前大大宣揚一番,沒親眼所見,那有什麼意思?
反正聞人白縈就是嘴上不斷的嫌,但還是打死不退,硬要湊熱鬧湊到底,秦知權也只能繼續兩頭忙了。
季清音三人終于來到酈水河邊,河道兩旁早已聚集不少放水燈的民眾,他們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空檔靠過去,終于見到河面的壯觀畫面。
一盞又一盞的荷花燈漂浮在水面上,散發著點點燭光,照亮河面,就像是天上的銀河倒映在河上一樣,燦爛奪目。
河道旁不斷有人蹲放燈入河,談話嘻笑聲不絕于耳,熱鬧無比。
「初興,可以放水燈了。」季清音幫佷子點亮手上的荷花燈,笑問︰「今年你想許什麼願?」
季初興微抿著嘴,沒有回答姑姑的話,看起來並不怎麼開心,連最期待的許願也不想許,只想趕緊放完水燈了事。
「初興,怎麼了?」她終于發現到他非常不尋常的反應。
「沒什麼。」他閉上眼,決定祈求上蒼快點讓這玄公子消失,這樣就沒有人來搶他的姑姑,姑姑還是他一個人的。
在許完願後,他就蹲,將荷花燈放在水面上,慢慢混入其它荷花燈之間,閃閃爍爍,很是美麗。
雖然覺得佷子的反應很奇怪,但他們現在正在外頭,玄公子也在,她實在不好多問,打算回到家再好好弄明白他到底怎麼了。
緊接著,季清音點起自己的荷花燈,有些羞澀的瞧向心怡對象,「玄公子,那要不要……咱們一起放這一盞燈?」
聞人玄羲微微一頓,心一暖,表情也跟著轉柔,「好。」
季初興見他的手就要伸過去了,心一堵,胸中一口悶氣過不了,不知哪里突然冒出的沖動,一心只想將他給推入河里,不讓他與姑姑一起放水燈。
而他即刻發現小家伙的動作,但他若是往旁一閃,掉下河的就會是這個沖動的小家伙了,所以他不閃不避,就由著這個小家伙暗算他。
使出全身所有蠻力用力一推,季初興硬是將他給推出去,季清音錯愕的看著他即將倒入河中,趕緊伸手想要將他拉回,「玄公子!」
然而他的身子太沉,她根本拉不回,反倒跟著他一同栽入河內,兩人接連濺起好大一陣水花,嚇壞了一旁的其它百姓們。
「姑姑?」季初興錯愕的睜大眼,又急又慌。他可沒打算害姑姑一同墜河呀。
在後頭的秦知權與聞人白縈見到這一幕,忍不住噗哧一聲,覺得實在是太可笑了。憑主子的身手,怎麼可能會被一個毛都還沒長齊的小家伙暗算,還狼狽的落入河里?
故意的,他肯定是故意的!
季清音一墜入河中,身子就迅速往下沉,還不小心喝了好幾口河水,完全無法呼吸,只能憑著本能在水里掙扎,手腳亂踢亂抓的,難受得很。
下一刻,聞人玄羲攔腰將她從水中抱起,刷的一聲,兩人同時浮出水面,又引起河岸旁的百姓們一陣騷動。
「要不要緊呀?」
「需不需要來人幫忙將他們倆給拉上來?」
幸好河水不深,聞人玄羲一站起,水位恰恰好就淹在胸膛處,暫時沒有淹死的顧慮,大家也就不再那麼著急驚慌。
「噗咳咳咳……咳咳咳……」季清音緊緊攀住他的肩膀,嗆咳不停,全身濕淋淋的,再狼狽不過了,此刻的她腦袋一片空白,還沒從剛才的意外中回過神來,只能下意識的緊緊挨著他。
「季姑娘!還好嗎?」聞人玄羲沒想到她會跟著落水,听她嗆咳不停,他的心也跟著難受,連忙輕拍著她的背脊,好讓她順順氣。
「咳咳咳……我沒……咳,沒事……」她好不容易終于順利喘了幾口氣,止住嗆咳,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在河中與他緊緊相抱,兩人之間已經沒有任何距離。
她羞窘的與他四目相對,兩人的臉蛋靠得好近好近,近得能夠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而河水雖涼,他們緊貼的身子卻是溫暖無比,她不覺得冷,反倒是因害羞而發熱,要不是在夜里,她臉上的紅潮肯定會被看得一清二楚。
兩人間的曖昧迅速濃烈起來,就連岸邊湊熱鬧的百姓們也嗅出了那不尋常的曖昧氣息,倒是不急著將他們倆從河中撈起,還有人偷偷笑著。
季初興在確定姑姑沒有危險後,本來松了口氣,但看到那玄公子將她摟在懷中後,又氣得七竅生煙,完全沒想到他剛才沖動的舉止,反倒將他們兩個給推在一起了。
快把姑姑還給他!姑姑是他的!
季清音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該有什麼反應才好,倒是聞人玄羲為了緩解她的尷尬,主動轉移話題,「這麼看水燈,倒是有另一種身歷其境的美。」
「什麼?」
隨著他的視線,她才意識到,兩人此刻居然被無數的荷花燈所包圍住,水波蕩漾,燈也跟著蕩漾,點點燭光在他們四周散發耀眼光彩,別有一番浪漫氣氛。
從前她都是在河岸旁看著下頭的荷花燈,被荷花燈給包圍住倒是頭一次,原本的尷尬羞澀的確被這個新發現給驅散,還忍不住輕笑起來,「的確,真的非常美,非常不一樣。」
她的心卜通卜通狂跳著,能與他這麼賞水燈,是一件多麼「難能可貴」的事,她想她應該一輩子都不會忘了今晚,也忘不了此刻既害羞又悸動的心緒。
這算是因禍得福嗎?秦知權與聞人白縈對望一眼,會心一笑。看來主子沒有白落水,還因此「抱得美人」了。
結果到了最後,竊喜的竊喜,看熱鬧的看熱鬧,最嘔的還是季初興。
放完水燈,落水的兩人是一身濕淋淋的回家去。
一回到家,換下濕透的衣裳後,季清音本已打算要好好質問佷子,為什麼要做出那種害人的事情。
但一方面時間已經很晚了,一方面季初興也知道自己肯定會被罵,早就躲回自己的房里熄燈假睡,害她撲了個空,只好明日再來處理這件事。
兩人就同住一個屋檐下,想避也避不了,所以隔日一早,小家伙只好硬著頭皮接受姑姑的質問——
「初興,你到底是怎麼了?居然會做出推人下河的舉動,姑姑對你真是太失望了!」
用完早膳後,季消青就來到佷子的房間,神色非常凝重,而季初興則扁著嘴,沒有回話,臉色臭得很,氣氛非常僵硬。
等了很久都沒等到他的答復,她只好再次問道︰「你不喜歡玄公子?為什麼?他哪里惹到你了?」
她真的不懂,佷子一向都非常乖巧懂事,不會給她添亂,怎會突然間耍起別扭來?
幸好河水不深,要不然,真有可能會鬧出人命,所以她實在無法置之不理,非得問出個結果不可。
季初興憋了很久,最後還是忍不住說出口,「我討厭他來找姑姑。」
「為什麼?」季清音訝異的眨了眨眼。
「反正我就是討厭。」他撇開頭,不想再繼續說下去。
「初興,跟姑姑說實話,為什麼會討厭他?」她輕蹙起柳眉,百思不得其解,「難道他曾經欺負過你?」
「他沒有欺負過我。」
他不希望姑姑被那個男的搶走,他想要永遠霸佔著姑姑,但他卻別扭得無法將這個任性理由說出口,只能繼續悶在心里。
「既然他沒有欺負你,你為什麼要討厭他?」
她對玄公子很有好感,所以不希望佷子討厭他,若是能知道問題的癥結處,或許就能改變佷子對他的印象。
「反正我就是討厭他,就是不想見到他!」季初興被問得煩了,干脆頭一轉,沖出房去,「姑姑是大笨蛋!」
「初興?」她訝異的追出房間,發現他居然打開大門跑出去了,逃避這個問題逃避得徹底,還沒大沒小的罵她笨蛋。「這個小家伙,到底在鬧什麼別扭?」
季清音一直問不到答案,心情也非常不好,一時負氣轉過身,回到前廳內,暫時不打算出門去追他。
她想孩子在外頭發泄完脾氣之後,就會回來了,而她現在也需要冷靜冷靜,思考佷子為什麼會討厭玄公子,既然佷子不肯回答,她也只能自己想辦法找答案。
而季初興在離開家門後,跑沒多久就停在附近的小巷子里,微微喘氣,一臉的沮喪失落。
他到底該怎麼辦才好?他好怕姑姑真的被搶走,到那個時候,不就變成只有他一個人了?
他不要一個人,他只剩下姑姑,一定要想一個辦法將那人趕走,這樣姑姑就不會再忽略他了!
「沒錯,我一定要將那個人趕走!」季初興重新振作的自言自語,斗志高昂。
「唷,小家伙怎麼一個人落單了,都沒有大人陪伴?」
此時他的面前突然出現兩名陌生男子,他們倆不懷好意的笑著,一雙賊眼緊盯著他不放,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
「你們想干什麼?」他警戒的往後退一步。
「你不必知道,只要乖乖跟著咱們走就對了。」
「我才不——唔——」
季初興才剛轉身想跑,其中一名男子就從後面緊緊抓住他,捂住他的嘴,任憑他如何使力掙扎,就是掙月兌不開箝制。
為什麼要抓他?救命!誰來救救他?
姑姑!姑姑——
「那個小家伙,當真打算鬧別扭鬧到底了?」
時近正午,季清音己做好午飯,就等著季初興回來吃飯,但她等了好一會兒,還是不見佷子回來,不免開始有些擔心,打算出門去找他。
他會跑到哪兒去呢?他在城內有一些同年齡的玩伴,就住在附近……
她思考了片刻後,打算先到他玩伴那里去尋找他的行蹤,或許很快就能找到他了。
她才走到前門的跨院,就有個不明東西從牆外丟了進來,恰恰好砸在她腳邊,害她嚇了一跳,「啊——」
這什麼東西?是誰在惡作劇?季清音驚慌的捂著胸口,不一會兒定楮一看,才發現腳邊的東西很奇怪,是一顆大石外包了一封信,而信與石頭是用一條細麻繩綁在一起。
她困惑的蹲,將麻繩拆開,拿起信封,發現里頭有封信,將信紙從內抽出一看,忍不住錯愕的睜大眼——
你佷子咱們暫時帶走,不準報官,不準告訴他人,當心他因此缺手斷腳,若要佷子安然回歸,明日夕陽下時,備妥五百兩贖金,城西土地廟前見。
她拿信的雙手開始顫抖,越顫越厲害,不敢相信佷子居然被不明人士綁架了。
他們到底招惹了誰,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為什麼?
季清音的心瞬間亂成一團,慌得手足無措,幾欲崩潰,「初興——」
「老爺,咱們已經將季初興給抓到手了。」
「很好,干得非常好!」
田府內,田大壽听著屬下報告目前進展,得意揚揚的冷笑著。
他就不信,這一回季清音還能從他的掌心內溜走。
他與酈水縣縣令是表兄弟,所以他才敢如此肆無忌憚,在酈水城內作威作福,誰知道前一陣子縣令卻突然訓斥他一頓,要他安分過日子,別再去找那季清音的麻煩。
他不懂,之前縣令都是袒護他的,怎會態度突然一變,因此連番追問縣令到底是怎麼回事,縣令才吞吞吐吐的回答,現在有個「貴人」在季清音背後替她撐腰,不敢得罪那位貴人,就怕頭上的烏紗帽不保,只能趕緊要他收斂態度。
無論他如何追問那位貴人到底是誰,縣令都不敢再多說什麼,他很不甘心,表面上是答應縣令不再找她麻煩,私底下卻還是收買地痞流氓,一直找機會行動,沒想到這次居然能將她最更視的佷子綁走,果然是天助他也!
他打算以高額的贖金逼季清音低頭,只要她交不出贖金,他就能出面「幫助」她,代價就是要她做他的小妾!她最在乎的人就是自已的佷子,他就不信出這一記狠招,她還不乖乖就範。
只要她是心甘情願點頭做妾,這下子誰都沒話可說,就算她背後有貴人撐腰那又如何,他想要的東西就要得到手,就算那貴人再貴,他也不看在眼里!
「季清音,這一次看你還能怎麼拒絕我,咱們就走著瞧吧。」
田大壽得意的繼續笑著,早已迫不及待想得到她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