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未婚妻 第十章
本來只是想單純的泡個澡。
恰恰發生在兩人情感激蕩期,一個把持不住、一個不忍拒絕,于是天雷勾動地火;一記不含絲毫、純粹安慰的親吻,慢慢地就演變成了激烈糾纏的追逐,兩唇相觸的地方,甚至有來不及品嘗的津液,沿著線條優美的下頷滴下,曖昧地匯入了暖熱的水流中。
「吶……」不滿于成童中途的撤離,杜非煙抬起迷蒙的大眼,當望見他除了因為激烈的接吻而激起水流,在白色襯衫上留下幾處水漬外,照樣衣著整齊、包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然而,坐在清澈水中的自己卻不著寸縷時,驀地升起一股怒氣。
「嘩」的一聲,水珠隨著她劇烈的動作而飛濺了一地。
成童解開皮帶的手頓了頓,深幽的目光,一寸一寸地掠過突然站起來的女人身體,被枝葉切割得斑駁的細碎陽光,如同最誠懇而忠實的基督教徒,迷戀地親吻著每一個地方,晶瑩的水珠沿著光滑細致的肌膚慢慢地滾落,透著清純而婬靡的色彩,定格在這個夏日的午後。
縴臂一勾,細瘦的手臂里,竟蘊含著不容小覷的強勢力量,把成童拉了個措手不及,腳下一滑,失去重心的身體在杜非煙的牽引下,一頭栽進浴缸,登時水花四濺。
剛從浴缸里抬起頭,一張火熱的紅唇隨即黏了上來,把這十幾日來男人教導的學以致用,不甘示弱地伸出稚女敕小舌,在溫熱的口腔里橫沖直撞,妄想奪回王動權。
然而,她忽略了身下的男人是一只蟄伏的獸,表面上冷淡自持、一副清心寡欲的君子模樣;一旦入了夜,恍若沖出牢籠、沒了桎梏的野獸,會不顧她的哭泣求饒,總是不知饜足地一遍又一遍地把她佔有,仿佛要把她揉碎了刻進骨髓里,從此骨血相融,呼吸相連。
在她因呼吸不順暢而試圖退離時,腦後不知何時突然多了一只大手,猛地施力,迫得她只能無助地張開被吻得些微紅腫的女敕唇,接受凌厲狷野、不容退縮的侵佔。
在她不知是因為窒息、還是承受不住巨大的快感,而將要昏厥時,成童終于大發慈悲地放過了因吮吸過度,而顯得越發濕潤且誘人的紅唇。
「這是……」他啞著嗓音,黑眸里充斥著赤果果的,粗糙的舌蕾細細地描繪著小巧的耳廓,愛不釋口,「惹火的代價。」
杜非煙垂下長睫,挑逗地伸出舌頭,舌忝去因激吻而綿連在唇角的銀線,「代價……只有這樣嗎?」一副「不過如此」的挑釁模樣。
被懷疑「某方面」的能力有問題,即使是再溫和的男人,都難免暴走一途。
成童牽起唇角,雙眸里的強烈得似要噴涌而出,「為了證明我‘不只這樣’,你作好三天下不了床的心理準備吧!」
這個不知死活的家伙!不感激他這幾日點到為止的體貼,一而再、再而三地撩撥他的底線,就該有承受後果的準備!
杜非煙被他凶狠的語氣嚇了一大跳,腦子里警鈴大作,來不及翻身而逃,就被重新抓回了浴缸里。
「現在才想逃,太遲了!」惡狠狠的低沉男嗓,如同親吻一般引起強烈的震顫。
泡了許久的水,已透出幾分涼意,但在男人接下來一連串激狂的動作下,身體里似乎生出了一團火,整個人都出了一層細密的汗,只想同他一起燃燒,燃燒成灰燼也無所謂。
杜非煙發現自己真是最失敗的演員!僅僅是一個吻,就讓她迅速破功,被糾纏的舌頭情不自禁地附和他的熱情,而當她被男人誘哄得采用騎乘位時,她認為自己已經瘋了。
完全由自己掌控的快感,以及讓身下如天神般俊美冷靜的男人失去自制的征服感,像閃電一樣擊中她的腦袋。
「不行了……輕點……」終于耐不住鋪天蓋地、仿佛永無止境的激情狂潮,杜非煙的大腦早已一片空白,丟棄了一切堅持,倔強的紅唇吐出了求饒的字眼,襯著一雙哭得紅紅的眼楮,露出難得一見的可憐神情。
杜非煙不知,這表情最容易引起男人的肆虐欲,徹底摧毀了成童最後的一分自制,「現在求饒……已經來不及了。」
他俯,饑渴地吞噬了所有甜蜜的申吟。
夜,還很長。
經過此役,吃到苦頭的杜非煙如同驚弓之鳥,再也不敢隨便「捋虎須」了,只要一想起那幾乎斷成兩截的腰和酸麻無力的雙腿,她就一陣驚惶;甚至,為了怕男人精蟲沖腦、色心大發,一連幾天都不怎麼開口,唯恐自己逞一時口舌之勇,又讓自己重溫被折磨得欲生欲死的惡夢。
洗完澡,她披上浴袍,在腰帶處打了個死結,在浴室里又磨蹭許久,才抱著視死如歸的心,輕輕地推開了門;自從第一次發生關系後,她就從客房搬到了主臥室,當時還沒覺得怎樣,現在才明白,自己的行為分明是「羊入虎口」。
奇怪的是,本應坐在床頭看書的男人卻不在房內︰听聲音,似乎在接電話,成童好歹也是一家集團的董事長,公務繁忙,這也無可厚非。
她沒有多想,暗暗松了口氣,關了床頭燈,掀開薄被就鑽了進去,哼!只要她假裝睡得像死尸一樣,他總不至于「奸尸」吧?
因逃過一劫而感到欣喜的杜非煙卻輾轉反側,這些天她白天講課、晚上跟男人斗智、斗勇、斗體力,明明已經累得連眼皮也睜不開了,身體不堪重荷,大腦也確實困頓萎靡,但睡意卻遲遲不肯降臨,反而越睡越清醒。
好像少了點什麼東西?到底是什麼不對呢?
房門被推開,看見滿眼的黑暗,成童似乎有些意外,在門口微微怔了怔,才放輕了腳步,幾近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坐到了她的床沿上。
杜非煙屏住呼吸,感覺落在臉上的目光不同以往的灼熱,溫柔若風。
不久,那道灼熱就移開了,她莫名地感到一股失落,然而死鴨子嘴硬的杜非煙,打死也不會承認,其實她內心是期待成童做些什麼的,甚至連「奸尸」也並非不可原諒。
一陣窸窸窣窣,好像是月兌衣服的聲音,隨即背後一涼,一具火熱的身體覆了上來,大手佔有性地攬住她的腰,堅實的胸膛抵上她的後腦勺。
她等了半晌,身後的男人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若有若無地嘆了口氣,她調整了一下睡姿,在他懷里找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听著他充滿節奏的心跳聲,迷迷糊糊中,她好像知道缺少什麼了……
久久不至的睡意洶涌而來,忙了一天的杜非煙不堪一擊,旋即就沉入了黑甜的夢鄉;貼著沉穩胸膛的唇角,一直保持著上翹的幸福弧度。
夜過了大半之後。
黑暗中的成童睜開了雙眼,清明的眼里有著失措的痕跡。
那個方法,到底還要不要試?
又過了半晌,他悄悄地爬下床,閃身進入浴室,拿出手機。
「喂,你明天來吧!」
隔日早晨,兩人用完早餐,打算出門的時候,卻迎來了不速之客。
西裝革履、風度翩翩,雖然上了年紀,卻反而為他添了一絲成熟的魅力,而與成童至少有五分像的容貌,清楚告知了他的身份。
杜非煙在一些商業聚會上曾見過他,也尊稱他一聲「成伯伯」。
成父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逕自穿過她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反倒把她弄了個手足無措;成童走過來,在她耳邊說︰「你先去‘麥莎’,我隨後就到。」
杜非煙瞪了他一眼,像個盡職的女主人一樣,泡了兩杯茶出來,「成伯伯,請用。」
這個人雖然當父親不怎麼樣,她也想好好教訓、教訓他,但好歹他和成童有層血緣關系,他們兩人走得本來就夠坎坷了,她可不想再多一層障礙!
成父接過杯子,卻只是看著她,「听說杜氏集團的杜大小姐,曾經說過,無論什麼東西,她都只要‘最好’的,不知是否屬實?」
杜非煙把另一杯茶遞給一邊扮冷臉的成童,落落大方地點頭,「確實,我曾這麼說過。」
她的脾氣,周圍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了解,非最好的不用,吹毛求疵到令人發指的地步,到底甚至還有電視台對她這個「癖好」作過特輯,他會知道,並不稀奇。
成父忽然從隨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一迭文件,「成童應該告訴過你,他已經是成氏集團的董事長了,但我也有義務知會你一聲,雖然他掌控了成氏的執行權,但成氏是家族集團,只要我拿出一份他與我無血緣關系的DNA證明,不要懷疑,就算他是我的兒子,我照樣能把偽裝證明做得天衣無縫,其它董事會的成員就會聯合起來,而他,就會被身無分文地掃地出門。」
杜非煙挑眉,「那又如何?」不過是一段家族企業內部的黑暗勾結,她對這些,可一點興趣出沒有。
與成童相似的沉穩神色出現了一絲破綻,「你不是聲稱要‘最好’的嗎?無權無勢的成童,怎麼看,都跟‘最好’兩個字無關吧?」
「夠了!」一直默不作聲的成童突然喝了一聲。
他開始後悔,要父親來幫忙測試他在杜非煙心中的地位了,現在相安無事就很好,只要他一直努力不松懈,成氏集團就是囊中之物,而他在她心中,依然可以是「最好」的。
「夠什麼?你想知道的難道不是這些?心高氣傲的你,真的能容忍心愛的人待在你身邊的原因,僅僅是因為你夠優秀?少自欺欺人了!「這個孩子自尊心有多強,他早就切身領教過了!現在為了一個女人,竟然開口請他幫忙?還這樣遲遲疑疑的……看了就讓人火大!
緊握的手指,關節漸漸發白。
成童力氣全失一般,頹軟地坐進沙發里。
杜非煙擔心地看了他一眼,對成父說︰「稍等一會。」然後就轉身上樓。
成童對布女圭女圭的所在位置從不隱瞞,就直接放在主臥室的茶幾上,如果她真的是因此而留下來,她早就偷偷拿了一走了之;其實,早在很久之前,她就已經是心甘情願留下來了。
心,早就在最初的一刻淪陷;布女圭女圭,不過是個契機;而一直嚷著「我要最好的、我只要雲哥哥」的她,更是盲目地在追逐一些空乏的東西。
她對杜非雲,嚴格說來,頂多算是孩子氣的佔有欲,兩入之間牽絆的,是親情。
下樓後,她把布女圭女圭放在成父的眼皮底下。
「成伯伯,你覺得這女圭女圭好看嗎?」杜非煙問得很認真。
成父不知她打的是什麼主意,一時間沒作出任何回答。
杜非煙也不介意,自說自話︰「應該是丑到家了吧?這是我在七歲時的暑假做的手工女圭女圭,我這人沒什麼耐心,為了做這兩個女圭女圭,整個暑假,我都閉門不出,失敗了無數次後,才有了這兩個成品;對它們,我還有著最美好的冀願,所以,雖然它們丑得連回收場都會嫌棄,但我卻把它們當成珍寶一樣珍惜,我身邊的玩具來來去去、換了又換,但它們卻一直留在我身邊,直到……」她忽然綻出一抹笑顏如花,水眸凝視成童。
「直到被他拿走,我也從來沒有遺忘過它們。」以她的個性,卻沒有想方設法、不擇手段地搶回來,或許在潛意識里,她希望兩人之間不要斷了最後一絲聯系;當然,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她,才不會說出口!
面對成父,杜非煙依然持著優雅和傲氣,「我這人或許挑剔,但一旦被我認定為喜歡的東西或人,不管他如何變化,在我心底,就是毋庸置疑的‘最好’;所以,別說成童身無分文了,就算他是無業游民也無所謂,反正我杜非煙養得起。」
當然,那個跟她一樣驕傲的男人樂不樂意,就另當別論了;不過,在這樣一種情況下,第一次名正言順地說出「喜歡」,好像有些怪異!
成童露出震驚的神色,杜非煙不以為然地聳聳肩,以她的性子,若不喜歡,會隨便跟他發生關系?
雖然成童很早就告白了,而她遲遲沒有作出回應,確實有點缺德,但男人本來就是擅長花言巧語的動物,她自然考慮一段時間再作響應!
好吧,照現在的狀況看來,不管那個孔可可是何方神聖,都構不成對他們的威脅;成童確實只喜歡一個杜非煙,很喜歡、很喜歡!
「祝福你們。」這個女人非池中之物,倒也不會虧了成童。
成父自然不是特地來找碴的,確定兩人感情甚篤後,就收拾文件離開;杜非煙藏住唇角高興的笑容,禮貌地把成父送出門。
一個月的期限終于到了。
兩人費了好大的勁,才從戀戀不舍的孩子軍團中逃了出來。
成童主動認輸。
杜非煙也不是個不講理的人,看孩子們的樣子就知道,他們兩個的教學方法各有千秋、互不相讓;但她記掛著賭注,也就假惺惺地退讓一番,大大方方地當上了贏家。
成童微笑,其實,早在她對父親說過那段話後,他便不再有所顧忌;此刻,便應了她的意思,對這個囂張跋扈的小女人吐露了心思︰「或許是太喜歡你了,當時的我莫名地感到自卑,不敢承認自己的心意,怕會遭到拒絕,甚至是諷刺,所以才口是心非說出不在意你的話,以為這樣就不會難受;但是,看到你難過、氣憤的樣子,我才知道,原來傷害了你,我更難受!」
這下,輪到杜非煙露出極度震驚的表情了。
老天,有比他們兩個更烏龍的人嗎?因為這樣亂七八糟的理由,硬生生地分開了那麼多年、虛耗了十多年的光陰!
「在你心里,我就這樣蠻不講理?」反正都是他不對,告白有什麼大不了的?她頂多嘴上逞逞能罷了!何況,對一個說喜歡她的人,她才不會沒品地出口諷刺。
「不,一開始我覺得,你是個任性妄為、不知人間疾苦的死小孩,但後來我才明白了,原來你一直都是那麼善良又有同情心。」
遭到杜某人的嚴厲警告,成童非常知趣地改了口風。
杜非煙睨了他一眼,「喂!我們這樣,算是在一起了吧?」
成童從後面抱住她,把頭擱在她肩膀上,「嗯,你已經沒有逃走的機會了。」
在他沒有看見的角落里,杜非煙非常沒形象地吐了吐舌頭。
哼,我賴定你了!一輩子也不逃,你就作好一輩子被我糾纏的心理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