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未婚妻 第二章
寧雨錦狠狠地瞪一眼年僅半百,但依然風流英挺的老公,努努嘴,示意自己犯了錯就自己去收拾,休想把責任推到她身上。
人前威風無限、擺擺臉色就能讓人聞風喪膽的一家之主,杜凱勝臉色灰敗,他用手擦了擦額頭上不斷沁出的冷汗,偷偷上抬的視線,恰好望見自己的寶貝女兒,正百無聊賴地用叉子在已經攪得一團亂的蔬菜色拉上,又動了那麼一下下。
不能再逃避下去,他已經把早餐時間延後了兩個小時,把寶貝女兒的耐心耗完,就真的不好辦了。
在老婆大人鼓勵的眼光中,杜凱勝終于顫顫巍巍地開口︰「非煙,晚上早點下班,成家的那個孩子想跟妳吃頓飯,他們已經約了好幾次了,我真的沒辦法拒絕,非煙,不然……」
果然是這件事!
杜非煙重重地戳了一下幾乎已經成為一團綠泥的色拉,努力保持微笑,「爹地,我以為我已經跟你說清楚了,我只喜歡雲哥哥,我不會跟其他的男人一起吃飯,關于我和雲哥哥的事情,你們不是一向樂見其成嗎?」
「這個是沒錯,但……」在女兒「親切溫柔」的注視下,杜凱勝支吾了半天,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寧雨錦也對自己的丈夫絕望了,看到他如今畏畏縮縮的懦夫相,誰能想象他在公司商場上,呼風喚雨的威風模樣?
不再指望他,寧雨錦挑高柳眉說︰「妳和成家是指月復為婚的關系,當年他們家出事沒了男孩子,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非雲這孩子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品性、才能我們都一清二楚,既然妳喜歡他,我們不阻止;但現在成家不僅有了一個才學容貌皆上乘的少爺,還主動提起了當年的婚姻,我們哪有拒絕之理?」
雖然這個指月復為婚似乎非常兒戲,好像是在一次商業合作的慶功宴上,杜凱勝隨口扔出的一句玩笑話;他們不以為意,但人家卻當成了一回正經事,現今甚至煞有其事地找上門來,杜凱勝好歹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說一不二,哪有自打嘴巴的道理?
「媽咪……」
「成家少爺不是那種靠祖產過活的二世子,他在高中時期就和好友創立了一家公司,如今已成氣候;一年前,他又接手了父親的成氏集團,一人身兼二職,卻依然把兩家公司治理得井井有條,甚至還把成氏集團推向了一個高峰;妳不要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非雲上,有空的時候多和其他人交往,妳就可以知道,非雲和成童,到底誰是名門閨秀擇婿的第一人選?」非雲自然是個好孩子,但成家少爺也毫不遜色,她只希望女兒能夠客觀看待事情。
「在我心里,只有雲哥哥是最好的。」杜非煙不為所動,固執己見。
寧雨錦緩和了語氣,軟硬兼施,「非煙,媽咪心里有數,妳可以先跟成家少爺試著交往一下,如果真的沒有感覺,媽咪也不會強迫妳的,畢竟女兒的幸福比什麼都重要。」
杜凱勝連連點頭。
杜非煙咬著嘴唇不說話,靜默了一會,突然拎起包包往外走。
寧雨錦也不阻攔,「也該去公司了,非煙,今天中午非雲有個相親,在公司旁邊的飯店里,妳如果有時間就去看看,也不知道那個女孩兒,是不是配得起我們的非雲?」
杜非煙猛地扭過身,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楮,「你們給雲哥哥介紹女人?」
杜凱勝立即垂下了頭,避開女兒的質問,被逼到前線的寧雨錦恨得不行,暗地里狠狠地扭了一把丈夫的大腿,他自知理虧,也不敢出聲,只能默默承受。
等到心里的火總算降了一點,寧雨錦緩緩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非雲也是快要三十的人了,有些事情也得考慮一下了;要不然到時妳看上了成家少爺,讓非雲何去何從?」
當時的杜大小姐從未想過,為什麼每個人在她面前都是「成家少爺」、「成家少爺」地叫,從不提起成家少爺的真實名諱,後來,她才發現原來一開始自己就跳進了一個圈套。
杜非煙星眸里火星閃動,一字一句地強調︰「雲哥哥是我的。」說完後,不再瞧父母的神色,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門。
不知什麼時候,杜凱勝抬起了頭,「錦兒,妳說得是不是太過份了?」
「不要把責任撇得那麼干淨。」寧雨錦加重了手勁,沒有女兒在場,杜凱勝也不再強忍,痛得齜牙咧嘴直哼;寧雨錦笑著松開了手,「活該!」
杜凱勝苦著一張臉,沒有心情與嬌妻打鬧,「妳那麼說,非煙一定生氣了,她會不會好幾天都不理我?」
「你很擔心非煙不理你?」寧雨錦笑得好溫柔。
「嗯……唉,都是我的錯,當時跟什麼流行、學人家指月復為婚,還顧全面子不肯主動撤銷婚事,簡直是把我的寶貝往火坑里推!」杜凱勝一個勁地自我埋怨。
寧雨錦溫柔地道︰「不是你的錯,而且我相信非煙並不是真的喜歡非雲,在她眼里,非雲是最好的男人,最好的選擇,所以理所當然地,她以為自己喜歡非雲,因為,她只喜歡最好、最棒的東西。」
「喜歡最好的東西?」杜凱勝怔怔的。
「對,怎麼說呢?非煙被寵壞了,從小,你什麼都依著她,幾乎想把世界上所有的好東西都捧到她面前,養成了她眼高于頂的性格!你瞧,非煙用的哪一樣東西,不是最頂尖的?衣服、首飾、皮包、車子……」
有一個對自己百依百順、寵到天邊的老爸,對非煙而言,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杜凱勝正經八百地辯駁︰「她生在杜家,就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公主,就應該擁有最好的一切。」
「我沒有說不應該。」寧雨錦及時地轉移話題,決定不跟這個有戀女兒情節的男人一般見識,「我的意思是,非煙對非雲,並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感情!何況,成家的那個孩子,成童來找過我。」
「他找妳做什麼?」杜凱勝拉起警報。
他決定跟成家的人斷交,斷交之後,違約也沒什麼大不了了,反正他是商人,無奸不成商,信用更是負值,不管如何,他再也不想勉強寶貝女兒一絲一毫了。
「他希望我們把非煙交給他一個月,一個月之後,如果非煙還是堅決反對這樁婚事,他也不再執著,主動放棄婚約。」
他好像猜錯了,「小鬼不是來催婚的?」杜凱勝懷疑地問道。
「嗯。」寧雨錦肯定地頓首,「他是一個好孩子,我相信,他才能給非煙真正的幸福。」
「妳答應他了?」
「對。」
「非煙會不會不高興?」他關心的重點永遠只有一個。
寧雨錦又笑了,笑容又美麗、又溫柔,「不會,我知道你是個死腦筋,說了那麼多,你也不見得明白了多少;我只跟你說一句,非煙不會生氣,你也不用因為擔心她生氣,而跑去和成家斷交。」
不愧是他同床共枕將近三十年的發妻,居然看出了他的打算。
杜凱勝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發,雨錦的話,如同一顆定心丸,讓他的心寬了、笑容也冒了出來,瞬間展現了成熟男人無人能擋的魅力,「謝謝妳啊!小錦,听妳那麼一說,我真的沒什麼好擔心了。」他家老婆從來不會信口開河。
「是嗎?」寧雨錦的笑越發溫柔甜蜜,「凱勝,你不覺得你忘了擔心最重要的事了嗎?」
「還有什麼?」杜凱勝的笑容隱去,表情變得凝重萬分,「難道說,非煙不會喜歡上成童?還是說,成童是個見異思遷的薄情人,不值得托付終身?」
說來說去,只曉得圍繞女兒打轉!火氣一分分地上升,吞噬了她為數不多的自制力。
溫柔面具破裂,寧雨錦猛地一拳擊向杜凱勝的肚子,「杜凱勝,你最應該擔心的是,我會生氣!我忍你忍了二十多年了,你不僅不思悔改,還給我變本加厲,我有那麼好唬弄嗎?」
杜凱勝卻一臉茫然,「小錦,妳生什麼氣啊?」
反正女兒的終生大事也差不多搞定了,寧雨錦認為自己不用再忍下去,她又狠狠地扭了他一把︰「杜凱勝,你還好意思說人家是薄情人?你才是當之無愧的薄情人!從現在開始,我要跟你分居,分居、分居!」
杜凱勝覺出不妙來,霍然起身,一把拉住寧雨錦的手,「好好的,妳鬧什麼分居?今天也不是愚人節啊!」
寧雨錦冷笑,學女兒一字一頓道︰「我沒鬧,一個月為限,如果到時你還沒想明白我為什麼要跟你分居,我勸你也別想了,我們直接離婚!」說完後,也不管那個頓時石化的男人,她甩開他的手,到樓上收拾行李去了。
今天莫非真是愚人節?杜凱勝茫然地望向天花板。
◎◎◎
好好的一個上午,被爹地耽誤了兩個小時,杜非煙驅車趕到公司時,發現已經到了中午,她停好車子後,連公司也來不及進,直接進了隔壁的飯店。
她是這里的貴客兼常客,一進門,訓練有素的領班就迎了上來,「杜小姐,有什麼需要服務嗎?」
「杜非雲在哪個包廂?」
領班立即上前領路;看杜小姐的這個架勢,要不是清楚杜先生是她的哥哥,他還真懷疑她是來捉奸的呢!
把杜非煙領到目的地後,領班剛要告退,卻被她喚住了腳步。
包廂門沒關,杜非煙卻還是敲了敲門,直到听到一聲清越的「請進」後,她才推門進去;里面對坐用餐的兩個人,男的俊、女的俏,正抬眼望她。
杜非煙卻不在意,徑自走到杜非雲身邊挨著他坐下,才朝對面的美人露出一個示威性的笑容。
杜非煙不疾不徐地從包包里抽出一張白金卡,遞給隨侍一旁的領班,「今天我買單。」管妳是何方神聖!容貌、氣質、財力、身分,每一樣我都要妳相形見絀、自卑不已!
杜非雲似乎沒有瞧見杜非煙的小動作,對非煙的到來,感到很高興,「妳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杜非煙笑著不答反問︰「雲哥哥,你不為我介紹一下嗎?」
杜非雲正要說話,那個一直到現在都面不改色、看著杜非煙搞鬼的美人,緩緩開口了︰「杜小姐,幸會,我叫成媛,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妳將成為我的嫂子。」
杜非煙的臉色變了,「妳是成家的人?」
「對。」成媛慢條斯理地用餐巾擦拭了一下唇角,說不出的優雅美麗,相比于囂張驕傲的杜非煙,她更像個女強人,更冷靜、更理智。
「我不會嫁到成家去的。」杜非煙冷聲道。
「非煙,不要耍小孩子脾氣了。」杜非雲向成媛歉意地一笑,成媛聳聳肩作出不在意的姿勢,兩個人隱隱之間的默契,讓杜非煙更是火大。
她再次重申︰「我不會嫁給成家少爺的,我要嫁給你。」
成媛笑了,很淡然的笑容;杜非雲也笑了,笑容微微有些無奈。
「非煙……」他用那種拿小孩子耍潑無可奈何的眼神望著她,「不要無理取鬧,妳已經長大了,不是小孩子了!」一邊又轉向成媛,「妳不要介意,非煙比較孩子氣。」
「無所謂,我明白你對我的心意就行。」
成媛攤了攤手,充分體現了她的知書達理、寬容大度,「你們兄妹是不是有要事相商,不然我先走一步?」她作勢要起身。
「不用了,小媛。」杜非雲毫不避嫌地按住她的雙肩,把她按回自己的座位里,「非煙大概是來看看未來的嫂子,呵呵……非煙,記得回去跟媽說,我很感謝她的安排。」
「是啊,若不是寧伯母,我還不曉得學長原來住在這座城市啊!」
杜非煙睜大著雙眼,呆若木雞地望著兩人在她面前一唱一和。
什麼學長?他們兩個今天不是第一次見面?為什麼要表現得這樣親密?為什麼……
活了二十三年,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像個意氣用事、一無所知的孩子。
「非煙,以後我會和小媛交往,妳也定定心,試著跟成少爺相處一下,可不能再說什麼『不嫁給成家少爺要嫁給我』這樣的任性話了啊!」
「呵呵,非煙只是開玩笑,你還跟她一般計較!」優雅的女人勾起唇角,眼神清澈而理智。
不想再在那個好像一切皆在她的掌握中、永遠高高在上的女人面前出丑,杜非煙拋下一句︰「嗯,我確實是在開玩笑,祝你們相親愉快!」隨即走出了包廂。
一步一步地,掛著驕傲的笑容,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飯店。
所以沒有看見從側門里出來的男人,西裝革履,隨意一站,便有淵渟岳峙的氣勢,「謝謝配合。」眼楮卻牢牢地盯著杜非煙的背影,有晦暗難解的光。
杜非雲低聲警告︰「希望你能說到做到,否則……」
「你不會有機會的!」男人打斷他,面容堅定。
領班追出來把白金卡還給杜非煙,本想客套地說句「下次再來」,忽然一閃神,又硬生生地把話吞回了肚子里。
杜小姐的眼楮好亮,就像蘊滿了淚水,不知道是真的流淚了,抑或是陽光的照射,他又望了望那個筆直優雅美麗的背影,搖著頭,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
風「呼呼」地吹過耳際,把披肩的長發吹得紛紛揚揚的,杜非煙仰著頭,失去紅潤色澤的小嘴,固執地抿成一線;紅色的法拉利呼嘯著,朝一條未知的路線筆直地駛去。
也不知開了多久,杜非煙覺得自己的臉都被風吹干了最後的一絲水分,干巴巴的,難受得緊,她緩下車速,卻不料車子猛然停在了路中央,懊惱地拍拍額頭,杜非煙下車,才發現是車子拋錨了。
環顧四周,杜非煙才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開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車子行駛的馬路極窄,比嬌小型的法拉利寬不了多少,馬路兩旁是一望無際的田野,現在正是秋天,一眼望去,足有一人高的金黃色高粱隨風起伏,場面頗是壯觀,從未見過這種場面的杜非煙嘖嘖稱奇。
索性就丟下車子,杜非煙蹬著一雙足足有三吋高的高跟鞋,踏上了田間小路;可能昨天下過雨,泥路濕濕的,一向有輕微潔癖的杜非煙卻毫不在意,深一腳、淺一腳,走得不亦樂乎。
在飄著清香的空氣中,某些憂傷的事情似乎暫時被拋在了腦後。
但好景不長,從來沒有走過那麼多路的杜大小姐,馬上就吃不消了,腳麻麻的,像灌了鉛似的;天色也漸漸地暗了下來,放眼四下,滿目皆是一人高的高粱。
剛才美麗無限的田里,現在卻似乎鬼影幢幢,隱約的蟲鳴,像極了小鬼之間的竊竊私語;心里慌了,不由得想加快腳步,兩只腳卻又不听使喚,只听一道清脆的崩裂聲,杜非煙毫無心理準備,整個人都絆倒在了泥路上。
天更黑了。
杜非煙掙扎著爬起來,不幸中的萬幸,高跟鞋雖然斷了,腳卻沒有扭傷,她一手拎著高跟鞋,一手慣性地去模手機,她模了個空才想起來,手機忘在了車上;她轉身回望身後,一片灰蒙蒙中,都是隨風搖曳的高粱,嚴嚴密密地阻隔了她的視線。
杜非煙也懶得踮起腳尖作無謂的掙扎,她的速度雖然不快,一路上磨磨蹭蹭的,但走了也有一段時間了,以她現在這樣的狀態,又怎麼能趕回車子那里去?
人倒霉起來,真是連喝口水也會塞牙。
杜非煙破罐子破摔,干脆一坐到了柔軟的田間小道上。
靜下來之後,出門有車代步,從來沒有走過這樣長一段路的兩條腿,立即向她發出了抗議,小腿硬梆梆的,觸感與石頭無異了;肚子也開始唱空城計,中午草草地塞了一些食物,早被胃液分解完畢;夜涼如水,晚風雖不大,吹在的四肢上,還是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她雙手抱住屈起的膝蓋,整個人蜷成一團,聊勝于無地想阻止熱量被風帶走。
抬眸望著寥落的辰星,她恍惚地想到,這次\真是糗大了!
冒冒失失地上門捉奸,還沒撂下狠話,就被打擊得潰不成軍,最後只能落荒而逃,把自己流放到這樣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受苦、受難。
本來她或許還有反敗為勝的機會,但她卻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氣,以逃離的姿態,硬是讓那一小點機率胎死月復中;或許在她難過萬分的時候,兩人正在某處甜甜蜜蜜地培養感情,你儂我儂,再無她插足的余地……這一次真是大大失算,輸得一敗涂地……
自怨自艾了一會兒,她就受到了周公的召喚,明明又冷又餓,卻抵不過層層襲來的困倦,眼皮像涂了膠水,再也睜不開,腦子也變得黏黏糊糊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不要在這里睡,醒醒……會著涼的……」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一道低沉悅耳的男音在她耳邊輕輕叫喚。
「好吵。」她頭也不抬,反射性地揮出一掌,好像打到了什麼東西,嗡嗡嗡的聲音終于消失,還給她一個耳根清淨;但沒等她抓回溜走的幾只瞌睡蟲,一只手強行穿過她的膝窩,一陣天旋地轉,她竟被攔腰抱了起來。
睜開迷迷糊糊的雙眸,她只瞧見了一雙發亮的黑眸。
真是的,這個男人的眼楮怎麼可以比她還漂亮?
低低地咕噥了一句,瞌睡蟲戀戀不舍地不肯離去,而男人的動作又非常溫柔,偏高的體溫驅走了胸口漫布的寒意,讓她不由自主地伸出雙手,抱住眼前之人的脖子,在他懷里尋了個最舒服的姿勢,露出毫不設防的甜美笑顏後,沉沉睡去。
男人眼神深沉地注視著她好幾秒,才輕輕地嘆了口氣,大步流星地朝著一個方向走去,夜色深濃,到了近處,才發現停了一輛紅色的法拉利,而後面則跟著一輛拉風的黑色悍馬。
這個路痴,走了老半天,其實都在原地打圈圈,一直沒有走遠;幸好高粱是最好的障眼法,才讓一路從飯店尾隨而來的他,大大方方地停好車而不被發現,後來徒步跟蹤也被當成了小鬼的竊竊私語,當時他听著她的自言自語,差點憋笑不住,泄露了自己的行蹤。
他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她兩只手搭上他的肩,一只手攔住她的腰,支撐起她的體重,用另一只手打開車門,把副駕駛的座椅放平,才小心翼翼地把杜非煙放了進去。
突失溫暖,杜非煙不滿地哼了兩聲,兩只縴手又從肩頭滑到脖頸處,固執地環住某人的脖子,硬是讓身長六尺的男人彎下腰,身子折迭成銳角。
迫于無奈,他只能任脖子上吊著佳人,晃晃悠悠地跨過換擋器,直接坐到了駕駛座上,對著睡得迷迷糊糊的女人又哄又騙,總算以她坐到他雙腿上,抱著他的腰的姿勢達成了共識。
他無奈地望著這個終于安份下來的女人,唇邊勾起一抹無奈的笑意;回去的路偏僻荒涼,人跡罕至,倒不至于竄出個交警半路攔截;于是就著兩人同時坐在駕駛座上的詭異姿勢,一路有驚無險,終于到達了一座遠離城市喧囂的小鎮。
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漆黑的雙眸里,有勢在必得的決心,「她到了,一個月為期,開始。」
這個拜托寧雨錦、杜非雲和成媛串戲,氣得杜大小姐離家出走的男人,便是成家少爺,成童,那個自十歲聖誕節起,就打定主意要杠上杜非煙的「未婚夫」。
被這樣處心積慮的設計,杜大小姐順風順水的好日子,似乎要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