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能使鬼推磨 第七章
有詩雲︰「殘日東風,不放歲華去;有人添燭西窗,不眠侵曉,笑聲轉、新年鶯語。」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來年的端午節,正逢老侯爺六十大壽,既是節氣、又是壽辰,軒轅侯府里里外外張燈結彩、鼓樂齊鳴。
滿府的僕役、佣人們忙里忙外,迎接著宮里宮外不停送來的賀禮,殷勤地招待著川流不息的賓客。
這次為慶賀老侯爺大壽,侯府不僅花鉅資請來了西域的舞娘,還有來自漢中的雜耍班子、紅遍大江南北的京劇名角兒,滿府里人聲鼎沸、絲竹聲聲,歡聲笑語讓一向安靜的侯府里里外外都沸騰起來。
別的不提,僅這軒轅侯乃當今天子的舅舅,就憑這個身分,得讓多少人高看一眼,極盡巴結之事啊!
「太理寺陸大人到……」
「京兆尹劉大人到……」
「禮部趙大人到……」
「簡國公到……」
「西平王爺到……」
天子賞賜的禮品早就送到了府上,來恭賀的賓客們,來頭更是一個賽過一個,顯現出侯府今時今日的地位。
府內擺著流水席,廳內坐滿了賓客,酒酣耳熱、推杯換盞,其中最熱鬧的當屬「翠霞廳」的一幫年輕人。
這些年輕人都是當今皇親國戚,公卿大臣家的公子、少爺們,各個家世顯赫、非富即貴。
往翠霞廳里瞧,就能看見里頭數個美麗舞娘、樂師、甚至還有好幾位朝中官員,一干人呆呆地坐一邊,傻眼地盯著公子群中一位俊美絕倫的少年將軍。
那少年將軍正興致勃勃地一面飲酒、一面氣壯山河地打著拍子大唱「小雅」詩。
「君子有酒,嘉賓式燕以樂;君子有酒,嘉賓式燕綬之;君子有酒,嘉賓式燕又思……」
那五音不全的雄厚嗓音,借著三分酒意、七分豪氣,居然唱得很是高興,完全不擔心荼毒了旁人的耳朵。
難听是難听,但……沒人敢走哇!這急性如火、脾氣暴燥的苻家少將軍,翻起臉來可是六親不認人的!
公子們悄悄在心里翻著白眼充耳不聞,官員們打心眼里偷偷叫苦不迭、如坐針氈,偏偏臉上還得陪著笑,裝成無比受用的樣子,幫忙打著拍子叫好。
只有一個人在苻卿張口唱出第一句時,就很不給面子地掉頭走開了。
那個人是這侯府的少主子,雲墨。
過了年,又長了一歲,十五歲的雲墨身形已漸顯頎長,加上俊秀的臉上劍眉、星眸、高挺的鼻梁,以及一身作工、質地上好的錦袍白靴,更顯貴氣。
不少賓客中的家眷,家中有未出閣的姑娘的,都暗地里打听著這小侯爺可曾訂了親、老侯爺有沒有屬意的人家,要知道,能嫁到侯府,該是給家族帶來如何的榮耀啊!
懶得應酬身旁那些太過熱絡的閑雜人等,遠離那些笑語喧鬧,雲墨踱步來到略顯冷清的『望塵軒』里。
「主子這會兒怎麼回來啦?前面不熱鬧嗎?」繡菊笑著迎上來。
就是太熱鬧了,很吵!
他沒有回答,卻問道︰「櫻姐姐回來沒有?」
「還沒呢,郝管事專門來請人,說櫻姑娘教的法子好使,拿曬好的野蒿燻果樹下的蚊蟲,前些天又要我們趁著這節氣用雄黃、蒜頭、菖蒲根浸酒,放在牆角陰暗潮濕之處殺滅蟲蚊,難得怎麼想出來的呢!櫻姑娘真是冰雪聰明,難怪郝管事三天兩頭踫到難題就來請。「
雲墨听到有人夸自己心上第一人,自然很高興,黑色的眸子也漾出一抹愉快,「要不,讓人去瞧瞧,叫他們辦完了事就趕快回來。」
繡菊捂著嘴直笑,「您就別擔心了,荷月姐姐和平安也被您派著跟了過去,還怕櫻姑娘遭人怠慢了不成?一會子見不著就心急成這樣。」
雲墨臉一紅,不說話了,走到庭院里的石桌邊坐下,手一擺,止住丫環上前倒茶的舉動,伸手執起桌上的一個茶壺,斟入杯中,再細細品味著其中醇香的美妙滋味,一飲而盡。
炊煙繚繞、酒香肉濃,前院依然在交杯換盞、鶯歌燕舞,這哪里有櫻姐姐親手泡的一盞蓮心茶好喝呢?
之前走掉的幾位王孫公子,擠眉弄眼邀他同去「牡丹閣」吃酒。
想想也是,這侯府再熱鬧好玩,可也有長輩大人們在,不好太過放浪形骸,這會子趁人多溜之大吉了,想必正在「牡丹閣」內左擁右抱,一面品嘗著各種美味佳肴,一面笑狎謔浪、暮成雲雨吧!
他沒興趣坐在女人堆里,因為那些刺鼻的脂粉味令他渾身不自在。
更何況那些女人的目光,彷佛迫不急待地想要吃了他!
與他的沒興趣比,苻卿則是不解風情,性子又急,絲毫不懂溫柔。
因二人自幼一起長大,素來交好,私底下苻卿常常取笑他,說這世上哪還有女人能入他的眼?
苻卿說錯了。
他的眼里唯一能容得下的女子,是他的櫻姐姐。
曾經的惱怒生氣、雞蛋里挑骨頭、找碴戲弄、出言不遜,如此大費周章,無非是為了掩蓋一個簡單的真相︰他想要引起她的注意,他不願意被她漠視、輕視或者蔑視。
他甚至也不明白,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總是想看到她、最想看到她、只想看到她?
或許就是從那年在桂樹下初初相遇的第一眼吧!
那張清麗出塵的臉蛋上,彎彎的柳眉,燦若星辰的眸子、嫣紅柔軟的唇,即使是後來看見芙頰上那塊旁人深感可惜的紅色胎記,隨著時間悄移,竟也會讓他覺得那是分外美麗的。
也許只要是她的,都是美的、讓他驚艷的。
這麼獨一無二的女子,像一個巨大的寶藏,取之不盡、挖之不絕,無人可以窺得全貌,所以老天爺才會妒嫉她,讓她顯得與眾不同一些吧!
她有著令人交口稱贊的廚藝,她熬的清粥小菜他也愛吃。
她會講許多他沒听過的故事,那是書本里沒有的、讓人驚奇的。
她繡的花草蟲魚栩栩如生,她給他繡的香囊他寶貝似地貼身攜帶著。
她寫的字,連京城里最著名的書法家都自嘆不如,不住打听這是哪家千金的筆墨。
她高興的時候,就會綻放出美麗的笑容,那眉眼間的風華教人心動不已……這樣的女子,怎麼會只是一個小小的丫鬟?她到底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呢?
猜不透,也不想去猜,這個時候的雲墨甚至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離開侯府、離開自己。
隨著年歲漸長,他不是不解情事,熟識的王孫公子們有的已經娶了親、有的在外養了妾室、還有的偏愛流連青樓中的溫香軟玉。
眾人聚在一起喝酒時難免提起女人,感嘆女人的香肌玉膚、婀娜體態,女人的柔若無骨、亦酥亦脂,甚至有幾個還趁興吟起了婬詞艷曲。
「淺酒人前共,軟玉燈邊擁;回眸入抱總合情,痛痛痛;輕把郎推;漸聞聲顫,微驚紅涌;試與更番縱,全沒些兒縫,這回風味成顛狂,動動動,臂兒相兜,唇兒相湊,舌兒相弄……」
他听了,臉紅心跳;其實早在十二歲那一年的夏至,他去簡國公府里作客,就曾經看見過畫。
那簡國公是個風流人物,姬妾成群,最喜收藏畫。
那些絕精絕巧的畫冊整整齊齊擺在書房的架上,冊子為府瓖花綾裱、牙簽錦帶妝成,大青小綠細描金,再以象牙雕成的別子別緊,十分講究精美。
他因好奇,隨意地抽出一本,翻開來看,上面所畫皆是男女,所繪的人物唯妙唯肖,內容靡艷婬狼。
他的臉一下子紅了,腦子里似乎有些什麼被「啪」地喚醒了。
簡國公為了討好他,甚至要將自己最喜愛的歌姬贈與他,他紅著臉,還帶著少年的青澀,不好意思地推辭掉趕緊回家了。
櫻姐姐……為什麼現在每次看到她,腦海里就會不由自主地想起畫里的那些女子?
不!那些女子哪里有櫻姐姐好?
他的櫻姐姐,有著如白瓷般細致的肌膚,烏黑的頭發像最柔順的黑緞,酥胸前隆起的美麗曲線,讓他只敢瞧上一眼,當對上她美麗的眼眸時,就會如同做錯事般的小孩,倉皇不安地迅速移開目光。
他只敢在她沒有察覺的情形下怔怔地偷看她。
看如畫的眼眸、瑩白的兩頰、瑤鼻下嫣紅的櫻唇,甚至在她伏案寫字時,看她一只玉手如青蔥,縴縴十指優美地輕扣筆桿,滿腦子全都是綺麗的念頭。
他想吻她柔軟的唇,也想含住那縴指,吸吮、輕舌忝,都該會是何等的幸福?
他覺得像是著了魔般……是心魔。
對那月兌了衣裳行勾引之事的艷姨娘,他只覺得厭惡,可是他卻常在夜里大汗淋灕地醒來。
他夢到自己在對櫻姐姐做那畫卷上的男女之事,這樣的夢一方面使他惴惴不安,生怕被櫻姐姐知曉,這無疑于褻瀆,一方面他又興奮莫名、異常歡喜。
他喜歡櫻姐姐,他只想對她做那畫上男子所做的事情……只與她。
但他不敢冒犯櫻姐姐,他怕她生氣。
至于那些膚淺的女人有什麼好?怎麼比得上她一根頭發?
府里的宴席如流水,開了一席又一席,觴酌流行、絲竹並奏,客人們酒酣耳熱、高聲談笑,仰而賦詩,有管事的來尋他了。
「主子。」那管事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老侯爺請您到前廳去,戚太師和兩位國舅都來了,同來的還有幾位少爺和郡主。」
雲墨厭煩地揮了下手,動也不動,「就說我出門了。」
「這……」管事的為難地勸道︰「那三郡主特別要見您。」
「見什麼?難不成我是籠子里關的野獸,長得青面獠牙,還有三頭六臂?」他嗤之以鼻。
「噗!」這話說得那管事的和繡菊都忍不住悶笑。
戚家的三郡主敏茹自一年前在宮里見了雲小侯爺一面,就芳心明許,這在驪京城里也不是什麼新聞了,這回又打著幌子來給老侯爺祝壽,還不是來見自個兒的意中人的?
偏生這意中人半分面子都不給,說不去就不去。
正在此時,從門外跑進來一個小廝,嘻嘻笑著報告︰「主子,荷月姐姐和櫻姑娘他們已經回來了。」
這回雲墨倒是「騰」的就站了起來,面上的不耐和煩躁已一掃而光,整個人如沐春風般,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那管事的忍不住感慨,若是千金之軀的敏茹郡主得知,自己在小侯爺心目中還比不上幾個丫頭,不知道會做何感想啊!
當真是冤家路窄。
雲墨剛出了庭院,就見那穿戴得花團錦簇的戚家三小姐……欽封敏茹郡主的刁蠻少女和其兄戚虎,正帶著幾個丫頭一路走、一路游玩地朝這邊來了。
「小侯爺!」敏茹遙遙望見雲墨,當下驚喜地拉起裙子就朝這頭跑。
敏茹與雲墨年齡相仿,自小心里就愛慕雲墨,一心希望父親能與祖父開口,向老侯爺提一提兒女親事,讓兩家結親。
因而趁著這次機會,拗了半天才讓父親同意帶自己過來,哪怕親事不提,先見見夢中情人也是好的。
「三郡主。」雲墨僅瞟了她一眼,直接繞過,繼續朝前走。
「小侯爺,原來您真的在這呢,前頭正唱『李逵負荊』呢!」敏茹臉紅紅地跟上去,扭捏著問︰「您不愛听這戲嗎?」
「不愛。」
「那……那……『荊釵記』呢?」
雲墨頗有些不耐地隨口敷衍了幾句,懶得搭理。
這戚家人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仗著家族受皇上恩寵,在驪京城欺上瞞下、仗勢欺人,按京里百姓的說法,這還不都是戚太師靠敬獻各地美女去吹皇帝的枕頭風得來的?
「小侯爺。」這時,長得黑塔一般壯實的戚虎已經走了過來,招呼︰「你這是要去哪呢?」
雲墨漫不經心地點了個頭,腳卻不停地朝園子入口走去,「我還有事,恕不奉陪了。」
「小侯爺!」敏茹又不是傻子,早看出這雲小侯爺根本對自己沒意思,甚至連跟自己多說一句話都不願意,當下氣得直跺腳。
戚虎見妹子與自己都受了冷落,臉色也訕訕的。
敏茹心下那個恨呀!她自認為是天之嬌女,受這種窩囊氣,偏偏對方又是身分尊貴的小侯爺,亦是她的心上人,她惹不起、又恨不得,一時間無處可發泄。
正巧一眼看到旁邊綠茵茵的草叢上,不知打哪兒跑出來一只剛兩、三個月大的小白狗,胖乎乎的一團,正憨態可掬地捕蝴蝶玩,怒氣沖沖地上前就是一腳踢過去!
可憐的小狗淒厲地慘叫一聲,被踹了好遠,重重地落到草地上,發出極微弱的嗚咽,半天沒動彈。
這一幕,正好落在剛進園子的櫻寧、以及听聞聲響回頭正望過來的雲墨眼中。
櫻寧暗暗蹙了眉頭,緊走幾步,上前將小狗小心翼翼地抱起,察看牠的傷勢。
雲墨又豈是好惹的?俗話說,「打狗還要看主人」。
這戚敏茹敢在軒轅侯府放肆,敢情是把這兒當太師府了吧!
「戚敏茹!」他怒氣沖沖地轉身,火冒三丈地大吼一聲,旁邊跟著的小廝們又急、又發愁,生怕主子一時氣急,沖過去將那三郡主一腳踹飛了。
再怎麼說她都是府里的客人啊,撕破了臉可怎麼行呀!
這時,不少賓客和府里的下人聞見聲響,不明所以,也紛紛朝這邊聚過來。
戚敏茹更是嚇了一大跳,她平日里在太師府任性慣了,別說什麼小貓、小狗,就是她不喜歡的丫頭,一不順心就是一頓打。
因此雲墨的反應讓她大駭,驚慌失措的趕緊躲到戚虎身後。
「哎呀,小侯爺息怒!」戚虎陪笑道︰「不就是只小畜生嗎?有什麼大不了的?回頭我選上十只血統純正的送到府上,專門給小侯爺陪罪。」
「不必!」雲墨冷著臉,「軒轅侯府不像太師府,將人都看成三、六、九等,但只要是進了這府里,無論是僕役還是丫頭,就算是一花、一草,那就是軒轅府的,容不得外人來欺負!」
此話一說,在場的府里下人都挺直了腰桿,臉上皆是驕傲。
正是呢!他們是侯府的人,放眼望去,滿京城哪還有能像侯府這樣寬待下人的?更別提那些在太師府里做事的了,听說動不動就挨打受罵,甚至還有因做錯事被打死了的呢!
「唷,小侯爺,戚虎是誠心給您道歉,您怎麼還說得這麼難听?難不成我堂堂聖上欽封的『虎踞將軍』,還比不上這只狗崽子?」戚虎不滿,出言不遜道︰「還是說,你這侯府就是有這主子、奴才亂七八糟的傳統,所以如今客人連下人、畜生都不如了?」
眾人倒抽一口氣,這話分明就是在暗指小侯爺的身世,再一看,雲墨已是臉色鐵青、怒火一觸即發!
正在此時,櫻寧將懷中受傷的小狗交給一旁的荷香,上前一步,拉住雲墨的衣袖,安撫他,並側身冷冷道︰「虎踞將軍?可知『虎苑』有雲︰『虎之能捕狗者,牙爪也;使失其牙爪,則反伏于狗矣』。」
那戚虎自幼習武,仗著一身蠻力被封了個三等將軍,哪里听得明白這文縐縐的話?當下被堵得直瞪眼。
不少听明白了的賓客們,已經紛紛小聲笑起來,那平安也不是個省事的,嘻嘻笑道︰「櫻姑娘,這話里說的是什麼意思呀?咱們這些沒念過書的粗人,哪里听得懂?快跟咱說說唄!」
櫻寧微微一笑,「『虎苑』上說,老虎之所以斗得過狗,全在于牠有牙和爪子,如果老虎沒有牙和爪子,就會反過來被狗制伏。」
「哦……」平安恍然大悟,「原來老虎看起來威風,其實靠的只是這些啊!干嘛還瞧不起狗兒呢?好歹狗兒還能看家,說起來這老虎也沒什麼能耐嘛!要是沒牙和爪子,豈不是連狗都不如?」
「哥!她在罵你!」那戚敏茹總算听明白了,一邊指著櫻寧、一邊大聲提醒自家親哥。
一道道好奇的目光都看向那三言兩語就讓戚虎臉面盡掃的少女。
看她的穿著打扮,應該是個丫環,可那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氣勢,雖不曾大聲,卻是柔中帶剛,打蛇一般,一下子打在了七寸上。
這風姿、這氣度、這敏銳,又豈是戚敏茹之流能比得上的?
雲墨這下連眼角眉梢都泛著柔情和笑意,琉璃般的黑眸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她,反手握住那只抓在自己袖上的縴縴玉手,十指交纏、牢牢相握。
櫻寧臉一紅,想掙開,卻被他抓得好緊,只好低了頭,輕聲道︰「少爺,我們回去吧!」
「嗯。」雲墨點頭,眼中只有她,連瞧旁人一眼的興趣也沒有。
這一幕看在戚敏茹眼中,當即氣急敗壞,一跺腳,指著櫻寧怒囔︰「原來……原來你喜歡的是個丑丫頭!」
荷香和平安心里嘆了口氣,這位敏茹郡主若是不提這三個字,日後走了好運能嫁到侯府來也說不定,可是這一下子,倒徹底絕了往後的所有念想了。
果然,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發出驚呼聲……
敏茹郡主的嘴巴不知道被什麼東西重重地打了一下,先是一呆,下一秒捂著嘴、發出尖銳的哭叫聲,戚虎手忙腳亂地扶著其妹,想看明白那是什麼暗器。
眾人再定楮一看,原來是塊質地不怎麼好的玉璜。
雲小侯爺已經牽著縴細的人兒,轉身朝著『望塵軒』走去,聲音冷冷地傳來……
「我沒說過自己不打女人,別讓我再听到這樣的話。」
戚虎氣得跳腳,大罵道︰「雲墨!你、你給老子等著!」
「『虎踞將軍』今後若有指教,雲墨隨時奉陪。」
此刻,這「虎踞將軍」四個字听在眾人耳中,更像是諷刺,笑聲隱藏不住,氣得戚虎又是一頓咆哮。
接著,遠處又有對話傳來……
「啊,少爺,您干嘛把我的玉璜摘了?」那是平安的小小抱怨聲。
「回頭賞你新的。」
「真的嗎?多謝少爺!」平安驚喜地直叫喚,少爺打賞的,那可比自個兒的要貴重得多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