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債 第六章
姚水晶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來夏遠航打工的地方,那是一家小小的修車廠,不到五十坪的空間,到處都是黑乎乎的機油,還有散落的零件,以及被拆開來的車子。
她靜靜地打量著這個自己不熟悉的環境,空氣里飄浮的濃重氣味,還有刺耳的機器轟鳴聲,讓她的眉頭輕輕地皺了皺。
她在這堆機器與忙碌穿梭的工人里,一眼就看見了自己想見的那個人,說實話,想要在人群里找到夏遠航,實在不是件困難的事情,他天生就有那樣的能力,哪怕安靜沉默,可是別人的目光,就是不由自主地會放在他的身上。
簡單的T恤,配上一條磨得褪色的牛仔褲,低著頭將手里的零件,一個一個組裝到被拆分的機車上。
他的動作很快、很利落,手臂上一塊一塊結實的肌肉,隨著他的動作起伏,在她看來,竟然覺得性感到不行,修得極短的頭發,讓他的臉龐多了幾分狠厲的味道,看來比實際年齡要大很多。
他真的很不合群,她知道他在這里已經做了整整五年,可是其他人一邊工作,一邊閑閑地聊天,就只有他一直在沉默,眼里除了機器,再無其他。
夏遠航直起身子,這輛拼裝過無數次的重型機車,很多零件都要重新再換過,就連引擎都出了問題,轉身想要拿配換的零件,一抬眸,就看見自己的女友站在門口。
熙熙攘攘的熱絡中,她就像一股突降的冰泉,涼薄卻清新。
剛從學校出來,還穿著校服,中規中矩的白襯衫,外面套了件灰色的小西裝,配上深紅的格子短裙,精致的眉眼,烏黑的秀發束得整整齊齊,明明只是最普通的高中女生穿著,但在她身上,那種優雅與高貴,格外醒目,有的東西,真的就是天生,沒有辦法。
難怪一直在大聲聊天的那些人,突然像傻了一般住了口,店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的身上,這讓他非常地不爽,扯下工作用的手套,朝她走去。
「你來了。」
「我七點還有事情。」她淡淡地提醒,既然他今天沒有時間,她也不是那麼閑的人,做不來等人的事情。
「再等我半個小時,嗯?」
她看了看手表,「二十九分鐘四十秒。」
他差點笑出來,拉著她的手,帶著她往旁邊走,「你在這里坐著等我一下。」
姚水晶站在那里,不動。
他拉開她的書包,從里面掏出她一向隨身攜帶的手帕,將那張椅子仔細地擦過一遍,再把帕子收進自己的懷里,反正,她肯定是不會再要了。
她這才坐了下來,拿出PDA,收發信件。
夏遠航走回自己剛剛工作的地方,繼續清理這輛機車的過濾網。
「阿航啊!」車行的老板錢添福靠過去,「輕聲」地問道︰「那個女生是誰啊?」
夏遠航望了望認真工作的她,簡潔地回答︰「女朋友。」如果是別人來問,他是連眉眼都不會抬一下,可是,是錢叔,這個從小看著他長大的長輩,該有的禮貌,他還是知道的。
「啊那個不是添福叔多事啦!這個女生一看就是大家的小姐,你們在一起,是不會……很輕松的啦!」原本是想說「不會有好結果」,幸好話語在舌尖打了個轉,這個自己好友的兒子,他真的當成自己兒子來看待。
「謝謝錢叔關心。」他拆開引擎蓋,將年代久遠的積油與灰塵一一清理。
「阿航,你要考慮清楚啊!」原本今天看到有女生來找阿航,他還高興了一下,阿航真的寂寞太久了,能夠談戀愛,那是好事。
可是看看這個出現的女生,他是粗人,但也不是不識貨,瞧瞧她的手表還有那個PDA,都不是什麼便宜的東西,再加上剛剛阿航「伺候」她,那種理所當然的樣子,他又豈能不擔心?
這孩子有事情都只會放在心里,將來受傷了,可怎麼辦?
「我自有分寸。」
「爸,你又在這里說阿航!」錢芸心拎著一個小巧的保溫壺從外面走進來,美麗的臉蛋上掛著一抹溫柔的笑。
「心心,你來得正好,快幫我勸勸阿航。」錢添福見說服不了這個小子,只好寄希望于自己的女兒身上,也許他們年輕人比較好說話,畢竟他們也是從小一起長大,阿航這小子,就算不理任何人,可是對芸心從來都沒有不客氣過。
「勸什麼?」錢芸心放下保溫壺,掀開蓋子,一股淡淡的清香飄出來,「阿航,我煮了青草茶,還是溫的,快趁熱喝吧!」遞上飄著熱氣的杯子。
他頓了一下,接過來,一口飲盡。
錢芸心接過空掉的杯子,臉上的溫柔更加明顯,「剩下的我放在一旁,等你渴了就喝喔!」她認識他十幾年,從很小、很小的時候,她就喜歡上他,那時的夏遠航,不是現在這樣的,自從——
他越來越冷漠,變得越來越孤僻,不僅是對她,對任何人,哪怕是他的親姐姐,都是冷冷淡淡。
她知道有的事情需要時間,她可以等,也不介意等,畢竟這麼多年,只有她在他的身邊,這樣就夠了。
「對了,阿航,我今天跟怡航姐姐通過電話了,她最近在忙實習的事情,可能沒有時間回來,讓你一定要注意身體。」
他只關注著手上的東西,隨便她在一旁聊天,即使她說到自己的姐姐,他也無所謂,畢竟,這幾年他跟姐姐相聚的時間太少,感情淡薄。
「啊,差點忘了。」她從包包里拿出一盒藥膏,「這個給你,昨天看你手背的傷,用這個擦一下就會好喔,很好用的。」
這次,他居然抬眸,望著自己手背上那條不算短的痕跡,略勾了勾唇,「不必。」這可是某只惱羞成怒的小野貓抓的,他可舍不得讓它好得太快。
「阿航……」他這樣的神情,是她所不熟悉的,傻傻地望著他,有幾分吃驚。
突然,一抹縴細的身影從後面走出來,直直地往門外走去,是顧客嗎?什麼時候來的,她居然沒有注意到;而更讓她吃驚的是,夏遠航也起身,慢條斯理地摘掉手套,合上機車的引擎蓋,走了出去。
「阿航,你要去哪里?」
姚水晶嘴唇緊緊地抿著,PDA上面的數字全部化成凌亂的線條,不斷地在她眼前纏繞,她完全看不清楚螢幕上的訊息。
她的時間那麼珍貴,為什麼要坐在這里听那些?收起PDA,起身往外面走去;她走得不算慢,可是那個人的腳步聲,一直在她的身後響起,不疾不徐,似乎非常有心情在這暮色里散散步。
透明的指甲在掌心里印出深深的半月,深深地呼吸,努力地想要自制,她不喜歡自己此時此刻的失控,這樣不理智的情緒,不是她姚水晶應該有的,她有自己該做的事情。
止住腳步,伸手,攔下一輛路過的計程車,打開車門的手,被另外一只手掌握住,然後,看著車子靜靜地滑過,越走越遠。
她站在那里,沉默。
夏遠航伸手從後面將她摟進自己的懷里,緊緊地抱著她。
「我不喜歡這樣。」姚水晶冷靜地開口︰「夏遠航,我真的、真的不喜歡。」
他抱著她的手臂變得更加有力。
「在我還能控制之前,離開吧。」她淡淡地說道。
他在她的耳邊重重地呼吸,「怎麼離開?水晶,你告訴我。」早就已經離不開了,他們彼此都非常清楚這一點。
「我可能……」她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穩住自己的嗓音,「會變得很瘋狂。」只是簡單的幾句話,一點曖昧、一點模糊都沒有,可是听在她的耳內,她都發現自己快要失控。
他有他的生活、他的世界,也不是只有她姚水晶,沒有其他的人,可是,她好像接受不了,只是一個少女的關心,就生生地激怒了她。
那一刻,她想要將所有的東西都砸掉,砸得粉碎,她的控制欲太強了,這種沖動太可怕了,她是姚逸洲的女兒,那種瘋狂的毀滅性,百分之百遺傳自他,實在太可怕了,她不應該讓自己這樣受一個人的影響,不可以。
「那就瘋狂吧!」他將她轉過來,望進她的眼眸深處,「我們一起。」他不是一個嗜血的人,可是那時,當所有人的眼楮都注視著她時,他卻想要將他們的眼珠子,通通都挖出來,她是他的,只是他一個人的。
原來,他們都偏執,他們的世界毀滅起來,可能就是徹徹底底。
「不要跟任何女人說話,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連看一眼,都不可以。」她踮起腳來,咬住他的唇,用力地咬,一直到嘴里嘗到了鐵銹的味道,那種咸的、腥的、甜的,刻骨銘心。
「姚水晶,不要離開我,否則,我不知道自己會怎麼樣。」他狠狠地吻她,將自己的血一口一口地,喂入她的唇里,讓她吞咽下去,從此之後,他的血在她的身體里,他們只屬于彼此。
他的機車瘋了一般在路上飛馳,細雨從空中幽幽地飄下來,他的外套緊緊地裹著她,她緊緊地抱著他的腰,臉蛋貼在他的後背。
隔著軟軟的布料,他的肌膚很熱、很熱,一直燙到她的心里,他們都是異常小心的人,孤獨寂寞,心門永遠都緊緊地關閉,拒絕出來,也不讓人進去,從相識的第一眼開始,他們謹慎地與那種莫名的吸引力保持距離,最終卻還是失敗。
哪怕在一起了,也不是全心全意,整整一年的互相觀察、小心相處,他們都不願意輕易地付出自己的心;可是愛情就是如此,不是想給幾分,就可以只給幾分,淪陷的速度是他們始料未及的,給的程度也已經超過了他們的極限。
既然沒有辦法理智,既然已經回了不頭,那麼,就沉淪吧!
他拉著她直上六樓,在大門重重的回響聲中,抱起她一把扔到床上。
她躺在那里,烏黑的發絲被雨水打濕,露出秀氣的美人尖,襯得她的臉蛋更加晶瑩,透明的臉頰還帶著重重的水氣,眼眸如泉、嘴唇似花,裙擺像被打濕的葉子一樣,緊緊地貼著雪白的大腿。
他像饑渴的狼一樣,緊緊地盯著她,粗魯地伸手,將自己的T恤一把月兌下來,赤果的肌肉在昏暗的房間里閃閃發亮。
她伸手輕觸那片結實的肌肉,卻被他一把壓下來,伸手,堅決地解著她的衣扣,濕掉的布料比平常要難解,耐性全無,干脆用撕的,很清脆的裂帛聲,她完美如雪的胸部,直接呈現在他的面前,掀起她的裙子,將里面的底褲往下拉。
「夏……唔……」她的聲音被他直接堵了回去,他的舌一進來就非常的凶猛,咬住她,拼命地吸,像是要將她咬碎了、吃進肚里,她的舌根發痛,不斷地分泌唾液,全被他堵了回來,逼著她大口大口地吞咽,他的還有她的,混在一起,都吃下去。
絲質的小褲被他扯下來,扔掉,手掌握住她的腿窩,分開。
姚水晶眼前發黑,身子不自覺地顫抖,長這麼大,從未如此痛過,而這種痛卻是她愛的那個人帶給她的,永世難忘;冷汗從皮膚下冒出來,她的唇被他堵住了,叫不出;身子被他壓著,動不了,從來沒有這樣受制于人,只恨得一口咬住他的舌,鮮血從他們的嘴里涌出,他卻還是不松口。
終于,他完整地在她的體內,到了那通往心髒的道路,與她結合在一起。
他松開嘴唇,任血液從唇邊流出,滿足地笑著,「你終于是我的了,姚水晶。」
「混……混蛋!」她臉色白得像紙一樣,掙扎著想要不暈過去。
他憐惜地舌忝著她的臉頰,「既然怎麼都是痛,那就干脆痛到底吧!」哄得她再動情,還是不行,既然那麼怕痛,索性把心一狠,讓她痛徹心扉,這樣,她就永遠都會記住這份痛,他要在她身上烙下印,永難忘懷的印。
「我……殺了你!」她拼命地吸氣,想要減輕痛楚,可是不行,他沉沉地進佔她的身體,每一個呼吸,都帶來強烈的痛感。
……
她喘息著,眼神迷茫。
這樣,就結束了?
一個一個潮濕的吻印上她的臉頰,他舌忝過她的嘴唇、她的鼻子,細細地吮過她的眼眉、刷過那濃密的羽睫,再往下,吻住她的唇;響亮的水聲從他們相吻的唇間傳來,他親著她,仿佛她是世上最珍貴的寶物,細心呵護。
他在她的唇邊輕輕地低喃︰「寶貝,我們再做一次,嗯?」
「你作夢!」她屈起手肘,用力將他頂開,準備起身。
呼吸變得沉重,一把將她抱進懷里,吻上去。
滋滋有聲地吸吮著她的舌頭,手掌將剛剛來不及褪下的衣服,迅速地月兌掉,裙子的搭扣被扯開來,除下、拋開,很快地他們變得赤果。
「夏……停……停下來。」太可怕了,他怎麼會越來越激動?她快要死了,就要被他活活地弄死,驕傲的姚公主,第一次軟下聲音,哀哀地求著,可是越求,他越來勁;年輕的身體、旺盛的精力,的禁忌一旦打破,就再難止抑。
整整一晚,她體驗了在天堂和地獄里輪流進出的滋味,一次一次,直到暈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