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橫行 第一章
鄭麗貞第一萬零五次在心里感嘆著,她家老板真是一個怪得不能再怪的男人了,長相古怪、脾氣古怪,就連工作的癖好,都比同行古怪得多。
瞧瞧現在,同樣都是來賓館抓奸的,他們只要按照行規,確定好偷情的地點,再領著委托人和警察一同去捉奸在床,就可以有一個完美的ending,多好、多符合捉奸公式。
可是她家老板卻興奮得有點過頭了……
先是賓館的服務生剛打開房門,老板就一馬當先,立刻用力地踹開那扇大門,听說這樣才有捉奸的氣勢。
然後,按例的確有看到兩個光溜溜的男女驚嚇地摟成一團,那個委托人立刻搶上前去,揪起年輕女孩的頭發,開始了必然的打斗。
鄭麗貞卻無暇看那場女人之間的戰爭,她望著自家老板那興趣滿滿的表情,心里暗自嘆氣,難怪他們「千奇百怪」征信社最多的case,就是幫人抓奸,因為老板喜歡嘛。
「妳不覺得這樣的場面,是最鮮活、最有生命力的嗎?」
當她實在憋不住好奇心,詢問她家老板為什麼這麼喜歡接捉奸的案子,而且一定要親自出馬時,他是這麼回答她的。
鮮活?生命力?這是什麼古怪答案。
「每次看到她們拉扯頭發、瘋狂叫罵,還有老婆教訓老公的潑辣架勢時,我就覺得生活真是美好啊。」
鄭麗貞只覺得無言……她家老板真是個非常、非常奇怪的男人!她無數次在心里肯定著,並且再度淚流滿面,為什麼經濟要這麼不景氣?為什麼全球經濟明明已經在回暖了,可是工作還是這麼難找?
不然,她明明一個傳播系畢業的大學生,為什麼要來這種稀奇古怪的征信社工作?美其名曰副社長,可是不到十坪的工作室里,全部加一加都只有兩個人,他是社長,而她是助理,其實就是一個打雜的小妹。
征信社算是比較清閑的!因為她的老板非常懶,接case要看心情,爽的時候,可以花十幾小時到外面到處跑;不爽的時候,就待在開著冷氣的房里,打怪升級,理都不理社里的事情,因此他們的營業額可想而知。
如果不是……
她再偷看了看那個看戲看得正起勁的男人,他正懶懶地靠在牆邊,一手撫著線條完美的下巴,一臉的興味。
如果不是那張禍天害地、比妖孽還要妖孽的俊臉,她早就辭職不干了。
是了,這是老板第一個古怪的地方。
一個高大威猛的男人,身高一百八十六公分,居然擁有一張讓天下女人都妒嫉、比女人還要嬌艷的容顏,毫不夸張地說,那是真正的一笑傾人國的美顏啊!
漂亮的眼眸,眼角微微地往上翹,是很完美、很迷人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再搭上柔潤鮮紅的嘴唇,放在女人臉上,那是絕色,長在男人臉上,那就是禍害了。一個男人長得比女人還要美,不是禍害是什麼?
所有來他們社里委托案子的,男的被迷得傻楞楞,女的就發花痴,每次社長只會笑得一臉開心,用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將那些人哄得服服帖帖的。
他天生就有這樣的能耐,可以輕松搏得任何人的喜歡,簡單的幾句話,就可以讓人家為他掏心掏肺的。
就像她,明明無數次下定決心,一定要辭職去找一份正經工作,可是一到社里,看著他燦爛的笑容,她立刻又咬著牙、頂著烈日,跑出去找那些不見的貓貓狗狗。
揮汗如雨的同時,心里大罵,為什麼全台北一天有那麼多貓或狗會不見?不見就不見了,又不是人,找什麼找?可是她家老板最常接的案子,除了抓奸,就是找貓找狗。
這樣的男人,居然會喜歡看這種連最狗血的編劇都不屑再拿來編的捉奸情節,真是還有沒有比這更古怪的性格啊。
鄭麗貞真的想要仰天長嘯。
明明順利地捉奸在床,其實他們的任務已經算是圓滿完成,可是每次她家老板都一定要看完整出戲,才會意猶未盡、戀戀不舍地走人。
就如同此刻,正牌老婆教訓完狐狸精之後,又撲向那個出軌的老公,可憐的四十多歲的男人,衣服也來不及穿,身上的肥肉一顫一顫地,狼狽地左右閃躲著凶悍妻子的巴掌以及指甲。
國台語混雜,咒罵尖叫聲不絕于耳,而她家老板看得異常入迷,這是到底一個怎樣瘋狂的世界?
可惜,「樂極生悲」這句話,她家老板的最佳寫照!
被打得慘兮兮的女孩,原本一直縮在一旁,哭泣著、尖叫著,卻突然不知道被什麼刺激到哪根神經線了,抓起床頭櫃上的煙灰缸砸向那個氣瘋了的妻子。
這世上就是無巧不成書,剛好,那個妻子掐住老公的脖子,一把將他壓在床上,躲開了那重重砸來的煙灰缸,而好死不死,那個厚重的玻璃缸直接砸上了她家那個看戲看得最樂、站得最近的老板的腦袋。
「砰」地一聲,這一下,可真是扎實而又精準啊。
她家老板那張美得過火、漂亮得妖艷的臉蛋,首次在她面前扭曲了。
◎◎◎
「坐好。」冷淡的命令,一如那結霜的表情一樣凍人。
「頭不要抬那麼高。」
這個恐怕很難做到,尤其是他的面前站著這麼一個大美人,沈律自認做不到。
沈律第一次看到賀沁童的時候,真想吹口哨,而事實上,他也吹了,因為任誰看到那樣的美女,都會忍不住的。
他漂亮的眼眸正充滿興趣地打量眼前的美人,心里暗暗稱贊!這世上就是有了女人,才會這麼可愛。瞧瞧,既有如他姐姐沈喬那種明媚狂野的美女,也有像眼前這個從骨子里
透著冰冷氣息的美女。
烏黑的秀發,簡單地挽成馬尾,巴掌大的臉蛋,是個最完美的鵝蛋臉,皮膚白皙水女敕,即便他現在這麼近距離地看,也找不到一點的瑕疵。她的眼楮最是勾人,黑黑的眼珠子,像是寒夜里浸在月光下的冰晶,又亮又刺人,卻又漂亮得讓他移不開眼楮。視線往下,盯上那張從開始到現在一直都是緊抿的嘴唇,鮮紅水潤,明明只是冷淡地抿著,卻讓他覺得性感得不可思議。
她的嘴唇,飽滿到微微嘟起來,是傳說中的最適合接吻的唇形,不知道吻她的感覺是不是跟想象中一樣好?
只是賀沁童對于他的反應,連眼角都懶得掃他一下,只是撫著他的額頭,左右打量了一番,淡淡地說出三個字︰「二十針。」
她的手指縴細又柔女敕,指月復按在他的皮膚上,有一種溫涼的觸感,這是沈律生平第一次被一個女人的簡單踫觸,就產生觸電的感覺!
不過二十針?什麼二十針?他才剛放飛的思緒,就被額頭上快速爆開的疼痛給拉了回來,「該死……喂,妳輕一點啊!」
美夢直接破碎成一片片,那個冰美人居然干脆用針在他這額頭上縫了起來,這世上還有沒有比這更夸張的事情?
「叫什麼?」賀沁童不耐地皺眉,手指翻飛,動作迅速又利落,針線穿過皮膚,拉出來的血珠,她連眉毛都不皺一下。
「鄭……麗……貞!」沈律好听且迷人的男性嗓音,難得這般失去平靜地大吼。
是,他是活該!因為太著迷于看熱鬧,而被人砸破頭,這件事情的確不算什麼光彩的事。
當時,他的小助理鄭麗貞,難得一次在持續尖叫後,恢復了一些理智,故作冷靜道︰「社長,我表姐的家就在這附近,她會處理傷口,比去醫院要快很多。」
話是沒錯,尤其是這對偷情的男女為了避人耳目,跑到這種非常偏僻的地方來開房間,回市區可能要開好久的車,只怕到時候他的血都流光了。
于是,他就跟著自己的小助理,來到這個听說非常會處理傷口的表姐家。
事實證明,他家的小助理,從來都是不可靠的!想也知道,這個自稱是傳播系高材生的小女生,倒杯茶可以全灌到計算機里去,讓社里所有的計算機集體掛掉;找回來的貓狗永遠都不是雇主要的;跟蹤人可以跟到讓自己迷路……這樣迷糊成精的人,她的話有可信度嗎?
到最後,他也只有怨自己,腦子一定是被砸到壞掉了,居然相信了那個丫頭的鬼話。
而看到美女的驚艷感,被一句話完全給破壞掉……
「什麼?沒有麻醉藥?喂,這怎麼可以!我會痛死的。」
「大男人怕什麼痛?」讓他驚艷的美女,此時此刻讓他驚怕,因為她擺出來的一整套裝備,足以嚇倒一票身強體壯的男人。
泛著幽光的剪刀、尖得可怕的細針,還有那絲絲縷縷的縫合線,以及鋒利無比的刀子跟一大堆亂七八糟卻同樣嚇人的器具,說實話,沈律長這麼大,首次被驚嚇到了!
「這個傷口這麼小,才區區二十針,很快就縫完了,浪費什麼麻醉藥?」隨著話音落下的,是尖尖的針頭,所以就造成了目前這樣的局面。
痛,真是好痛!是誰規定男人一定要將痛往心里藏,不能叫出來的?沈律現在連殺人的沖動都有了。
而門口探進一顆圓滾滾的頭,不是他的小助理又是誰?
「社長,你不要再叫了啦,我表姐手藝超好的,大家都說好的。」
「妳所謂的大家,肯定從來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好!」該死的,這種皮肉痛,他只能咬牙承受下來了!不然還能怎麼辦?都已經縫到一半了,如果現在要她停手的話,那他之前的疼痛豈不是白費了?
「干嘛那麼計較啦,我可是求了好久,我表姐才答應幫你縫合的,不然你現在肯定流血而亡了。」
哪有那麼夸張?他皺著眉,首次覺得自己的好脾氣,快被自家這個無厘頭的天兵給氣得要爆發了。
漆黑的眼眸,輕輕一掃,然後猛地回過來,定格。
天啊!這個叫賀沁童的女人,雖然冷冰冰的,可是身材卻火辣得可以……最簡單的白襯衫,搭配著黑色的褲子,夏天的衣料比較薄,尤其是白色,抬臂間一拉一扯,襯托出她飽滿的胸部,而他坐的姿勢,眼楮與她的胸部平行,真是好福利啊!
賀沁童沒有發現這個男人色色的眼神,她現在滿心只想著趕緊做完手里這件事情,如果不是拗不過表妹的苦苦哀求,她根本就不想在休假的時候,還要拿出賺錢的工具來做事。
特別是,當她知道這個男人之所以會受傷的原因之後,她更加不想將自己的時間和精力浪費在這種人身上,可是表妹一臉快要哭出來的神情,讓她心軟了一下。
雖然她有很多表姐妹還有堂兄弟們,但是她天生的冷淡性子,與他們都合不太來,可是這個小表妹鄭麗貞卻非常愛黏著她,所以當鄭麗貞反復求著她幫忙時,她真是有點招架不住,于是惹來了這個男人。
這種事情真是太扯了!一個前去抓奸的征信社社長,居然在工作的時候因為看熱鬧太過投入,而被人砸中額頭,而偏偏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竟然真的發生了。
就是一個色胚!一個大男人,長得那麼美艷,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對他的印象原本就不好,現在更是差上加差。
發覺那個一直抱怨的男人,反常地沉默之後,她低頭,順著他的視線,這該死的男人,居然……居然……
「啊!」
男性的慘叫聲,在此時此刻听起來特別爽快,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愉悅地將用力拉出來的針,再度往皮膚里戳。
「妳不會輕一點啊?」沈律覺得自己被砸中的時候,都沒有這麼痛啊!真懷疑這個女人到底會不會處理傷口。
「你不是想快點縫完嗎?」她挑眉,「越輕越慢。」
他前輩子一定惹過這個妖女!沈律咬牙,拳頭握得越來越緊,忍住那鑽心的疼,很明顯的,這個女人在惡整他,至于原因,他一時還不知道。
可是沒有辦法,誰讓他的皮肉在她的掌握之中呢?不得不低頭啊!
終于,漫長的縫合過程總算結束,賀沁童快速地收拾完工具,轉身走人;而沈律則是直接癱坐在椅子上,全身虛月兌!沒有麻醉,直接被縫了二十針,而且手法粗魯,這種疼痛,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他感覺牙齒咬得快要掉了,腦子里一抽一抽的,他努力地保持著清醒,不要丟臉地暈過去。
「社長。」毛茸茸的腦袋再度探了進來,「弄好了?還真是快。」她笑瞇瞇地走近他,「怎麼樣?我表姐的手藝很好吧?看,縫得多麼漂亮。」
「……」
「既然弄好了,我們就走吧,我表姐不喜歡別人在她家待太久。」她伸手想要扶起那個看起來已經沒有什麼力氣的老板。
沈律搖了搖手,慢慢地站起來,他的體力素來都是不錯的,就算這種是直入心扉的痛,還是在他能承受的範圍之內。
「妳表姐在哪間醫院工作?」他一定要提醒自己,永遠也不要去那家醫院看病!真是的,連這種醫生都有,那間醫院還有什麼值得信賴的地方嗎?
「咦,我沒有跟你說嗎?」鄭麗貞圓圓的眸子瞪得更圓,一臉驚訝。
「說什麼?」他抬腳,往門邊走去,「她怎麼連麻醉藥都沒有?」既然手術用的東西都準備齊全了,怎麼會偏偏少了這麼重要的麻醉藥?
「不需要啊。」她跟在他的身後。
「怎麼會不需要?」拜托,這個是最重要的好不好?哪個現代人動手術不用麻醉藥?真是開玩笑。
「因為那些被縫的,都不會覺得痛啊,所以當然不需要。」她揮揮手,一臉的理所當然。
「不覺得痛?」他猛地停下腳步,低頭望著她,「為什麼?」這世上居然有人動手術不用麻醉?是失去痛覺了嗎?
「因為死掉了,怎麼會痛?」
沈律眼前一黑,腳下猛地一滑,幸好他反應夠快,一把扶住身後的牆,穩住身子,「妳說什麼?妳再說一次?」什麼死掉?什麼不覺得痛?
「喔,原來你不知道啊,我表姐她是殯儀館的化妝師啊。」她抬頭笑著,甜甜的。
「妳說什麼?」一字一字從牙齒里迸出來,又狠又厲。
「你沒有听清楚嗎?」她點頭,認真地解釋,「殯儀館化妝師,就是專門幫尸體美容的……」
「鄭麗貞,我殺了妳!」
◎◎◎
賀沁童很滿意自己目前的工作,倒不是說她有多麼地熱愛自己的職業,對于這份一般人都覺得恐怖的工作,她的心態,兩個字足以形容,那便是︰尊重。
是的,真正的尊重!對逝者的尊重、對職業的尊重。
雖然這份工作基本上要求二十四小時待命,而且在大多數人眼里,這份職業讓人覺得很恐怖,就算薪水真的很不錯,但做的人還是不算多,尤其是年輕的女孩更是少。
「沁童,我跟妳講,那個年輕人真的很不錯,剛剛從國外歸來,听說在新竹的科學園區里上班,就是那種科技新貴啦!人長得英俊瀟灑,性格脾氣也好,你們肯定能聊得來的,相信阿水伯,準沒錯啦!」語句結束時,抬了抬手,作了一個堅定的手勢補強可信度,以至于手里的粉撲「籟籟」地掉下一大片白雪。
賀沁童無語,低頭繼續工作……今天的服務對象,是一個從三十層樓跳下來的年輕女孩,才不過二十二歲的年輕生命,就因為感情受挫而選擇了不歸路,當場死亡。
從那種高度往下跳,是需要多大的勇氣?既然有這樣的勇氣去死,為什麼不能拿出一點點來繼續活下去呢?
那滿頭、滿臉的凝固鮮血,已經被她輕輕地抹去,破裂的皮膚,也一點一點地縫合,淡淡的蜜粉、漂亮的唇彩,將她蒼白的容顏染上美麗的顏色,扭曲的臉孔,也在她的巧手下,恢復平和安詳。
她是受過專業訓練的職業遺體化妝師,而且在這行做了三年多,她的手藝向來有很高的評價,因此,一年之中,她基本上處于不休假的狀態,每天都累到手快要抽筋的狀態,可是當她看著存折里的錢往上升時,她的心里再高興不過。
這份不尋常的工作,目前來說,她還挺滿意的,除了偶爾工作搭檔會太過聒噪,例如阿水伯。
年近四十歲,為了供三個小孩念書,阿水伯在這一行一做就是近二十年,經驗豐富、手藝純熟,就是太過熱心。
自從賀沁童到這家公司來工作,阿水伯就時不時想要為她介紹一些所謂的青年才俊,其實他也是心疼她小小年紀就要來做這種的工作賺錢,也很喜歡她的安靜穩重,不像時下的年輕女孩,太過張揚、太過囂張。
像賀沁童這樣的女孩,臉蛋長得這樣好,性格又恬靜,不娶回家里相夫教子,實在是男人的一大損失,所以林阿水總是想要為她作媒,讓她可以快點找張長期飯票,月兌離這一行,畢竟一個二十五歲的年輕女孩子,整天面對這些生生死死的事情,時間長了也是不好。
賀沁童將所有的細節處理完畢,抬手拉起隔簾,為大體換裝,可是卻依舊隔不開阿水伯的聲音,他還不停說著男方有多麼優秀、多麼好,說她應該出去認識一下,女孩子要趁年輕挑張好飯票,再拖幾年,恐怕好男人都被挑走了。
她依舊沉默,這是她天生的性子,不喜歡跟人有過多接觸,她只是喜歡一個人安靜工作、安靜生活,對于未來,她有自己的規劃,就算知道阿水伯是真心為她好,想要讓她生活得更舒適,可是她還是接受不了。
她身上還有近三百萬的負債。新竹科技新貴?頭幾年,可能這個職業還算是不錯吧,但是現在在金融危機的影響下,許多新貴只剩下頭餃可以唬唬人,但錢卻是拿不出來的。
近五年的艱辛日子過下來,她早就已經決定,將來一定要嫁給有錢人,徹底擺月兌那種整天擔心受怕的日子,只因為她有一個愛惹事的弟弟……
她原本有一個光明的前途、讓人稱羨的未來,卻在二十歲那年生生折斷,當時年少無知的賀偉童,跟人打架時,將對方一條腿打斷了,誰知對方卻是有黑道背景的,直接索要五百萬的賠償。
但賀父賀母都只是一般的小學老師,怎麼可能拿得出五百萬?
七拼八湊,連零頭都付不出來,可是如果不付錢,對方就要賀偉童的命!賀偉童是賀家唯一的兒子,兩老當寶似的寵著,就算現在寵出禍害來,可是卻仍是心頭肉,割舍不掉。
沒有辦法,透過無數的關系,賀母終于找到了自己初中時的好友,現在是某家財務公司的老板娘,總算跟公司借到了這筆巨款,雖然每個月都要付高額的利息,可是至少賀家的獨生愛子可以保住一條命了。
而賀沁童也是在那一年,連大二都沒有念完,就出來工作了。
她應該感激,父母沒有逼她下海,雖然父母重男輕女,但至少還有將她當女兒看待,所以即使他們沒有說,她還是知道她的學業是念不下去了,她該出來分擔家里的債務。
年方二十,沒有學歷也沒有工作經驗,想要找到工作是一件非常艱苦的事情,那段日子,她做過很多工作,早晨送報紙牛女乃,白天在一家公司里當打雜小妹,晚上還要去餐廳端盤子,每天只能睡三、四個小時,累得連站都站不穩。
後來因機遇巧合,進入了這一行,生活總算安定下來。
這里的薪水很多,而她也不放過任何賺外快的機會,憑借著出色的外形,偶爾當車展模特兒或平面模特兒,也是一筆收入。
幾年下來,她家的欠債,慢慢還了一半。
累怕了、窮怕了也辛苦怕了,她下定決心,將來一定要嫁一個有錢的人,再也不必為生活擔憂。
說她現實也罷,拜金也好,她賀沁童只是天下普通而又平凡的一個女子,不是仙女,沒有月兌俗的氣質,被苦難的生活壓得喘不過氣來的時候,她也想要輕松一點。
她的美貌,當然也引來了富家公子的追求,一部份人被她的職業給嚇跑了,沒有嚇走的那些呢,她又看不上。
現在有錢的紈褲子弟,實在是除了吃喝玩樂,什麼也不會,雖然她一心想要嫁入豪門,但也知道,豪門多紈褲,她不能做那種拜金女,只看錢其他一概不管,至少,人品還是要看的。
一番要求下來,她賀沁童今年二十五歲,至今還沒有交過男朋友。
雖然身邊的人時不時為她介紹,而她也不乏眾多的追求者,可是她的感情世界還是一片空白。
這世上的男人,要嘛膚淺,要嘛,就像那天那個男人一樣。
想到那天表妹帶過來處理傷口的男人,她心里涌起一陣反感,他盯著她的樣子,彷佛她在他的面前是赤身的,那漆黑的眼眸銳利得讓人覺得可怕。
笑得再無害,她還是不喜歡他,幸好她與他,再無交集,永無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