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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別戀 第八章

作者︰巫靈

刁南兒加入旅程後,談梧霜改與她共乘一車,阿鵬騎馬在側,前進的速度加快許多,有時遇到不得不露宿野外的狀況,兩個姑娘家也能直接睡在車上,阿鵬與受雇的車夫就在馬車邊野營。

他們順利的一路前行,並沒有受到任何阻礙,終于即將到達酈水城,來到這兒,就表示他們已經走了一半的路程,距離明曜城也越來越近了。

一行人本打算在天黑之前進入酈水城,沒想到還是慢了好幾步,等他們來到城門前時,天色已經大黑,而城門也早已關上,明日一早才會再度開啟。

阿鵬停下馬,一旁的馬車也跟著停下。

談梧霜掀開馬車的窗簾看向外頭,問道︰「阿鵬,來不及了嗎?」

「的確是來不及了。」他無奈一笑,「咱們今日只好在附近找個地方過夜,明日一早才能人城。」

「喔……暖呼呼的棉被飛走了……」車內的刁南兒忍不住申吟。

「唉,沒辦法了。」談梧霜也跟著淡淡苦笑,本還以為今天終于能在好一點的客棧好好的洗個澡,舒舒服服睡上一覺的,只好再忍耐一晚了。

馬車跟著阿鵬掉頭,想要在附近找個適合的落腳處,阿鵬突然想起不久前似乎經過一間像是小廟的建築物,干脆就在那里過夜吧。

一行人又慢慢遠離城門,走在沒有任何火光的官道上,兩旁是一望無際的矮草叢,幸好微弱的月光讓他們不至于什麼都看不到。

萬籟俱寂的黑夜中,只剩下馬蹄聲、車輪轉動聲規律的響著,再無其他。

沙沙……

突然間,官道旁的矮草叢突然出現不明聲響,阿鵬轉過頭,發現有幾道黑影正迅速的朝他們逼近,而且速度快得很不尋常。

那是人嗎?雖然身影擠看起來是人的模樣,但行走的速度快得不象話,反倒像是在飛一樣。

阿鵬驚覺不妙,馬上命令車夫道︰「快走,走得越快越好。」

車夫也感覺到氣氛異常詭異,即刻甩起緩繩,讓馬車在官道上疾馳。

阿鵬也抽出短馬鞭拍打馬兒的臀部,加快奔跑速度。

「發生什麼事了?」

談梧霜和刁南兒從前頭的車門探出半個身子,往後一瞧,才發現在暗夜之中居然有好幾道身影在後頭追趕他們,行動極其詭異。

現在是怎麼回事?那些影子到底是人是鬼?

阿鵬騎馬緊跟在馬車後頭,朝談梧霜她們大喊,「快進去車子內,別探出頭來!」

「阿鵬,小心後面--」談梧霜驚呼出聲。

其中一道黑影率先逼近阿鵬,拿著一把長劍凌空劈下,阿鵬馬上低頭俯身,利刃只削過他飄飛起的一縷發絲,情況極為驚險。

他執起手中的短鞭,朝黑影用力甩去,黑影非常機警的急速後退,躲過回擊後,再度逼近攻擊。

好幾道黑影輪流逼近、攻擊、退後、再逼近,阿鵬一個人不但要控制馬匹,還要閃躲襲擊,應付得很辛苦,驚險連連。

談梧霜擔心的瞧著馬車役的混亂,很怕阿鵬會因此受傷,但這種情況她又幫不上什麼忙,只能眼睜睜的干焦急。

「梧霜,快點進來!」刁南兒在車內不斷的拉她的衣袖,「外頭很危險,別不要命了!」

「可是阿鵬真的很危險,我沒辦法置之不理呀!」

「你什麼忙都幫不上,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護好你自己,別成為他的累贅!」

咻--這時,其中一道黑影的劍被阿鵬打飛出去,卻意外插入馬車的左後車輪,輪子一卡住,車軸頓時斷裂開來,車身隨即也跟著傾斜,情況頓時十分危險。

「啊--」

談梧霜與刁南兒同時驚呼出聲,而半個身子在車外的談梧霜更是重心不穩,眼看就快被甩飛出去。

「梧霜!」

阿鵬一見談梧霜有危險,不顧一切的從馬背上往前一躍,抱住正巧掉下車的她,兩人一同滾到一旁的矮草叢內。

馬車繼續驚險的往前走,歪了一邊的車身像是隨時會翻到一樣,嚇得在車廂內的刁南兒緊緊抓住窗框不放,真怕自己小命不保,而前頭的車夫則是嚇得滿頭冷汗,死命拉著韁繩,想要讓受到驚嚇而狂奔的馬兒趕緊停下來,終于,馬車有驚無險的停在半路上,車上的兩人都平安無事。

阿鵬將談梧霜緊緊護在懷里,止不住強勁的翻滾力道,與她一同滾了好長一段距離,直到他的背猛力撞上一排矮樹叢的枝干,才終于停了下來。

「唔!」阿鵬的背與後腦勺首當其沖的承受到猛烈的撞擊,痛得忍不住悶哼出聲,尤其是腦袋又痛又暈,甚至忍不住想作嘔幾乎快昏了過去。

「阿鵬?」談梧霜從他的懷里抬起頭來,看到他痛苦的表情,非常擔心他的情況,就怕他受傷了,「你還好嗎?哪里傷著了?」

「頭……頭好痛……」他抱頭申吟,痛意越來越強烈,那種痛像是從腦海深處擴散出來,想將他的腦袋撕裂開來似的,痛的他直冒冷汗。

突地,熟悉的畫而如海浪般洶涌而來,一幕一幕再一幕,月夜下的拉扯、河底的掙扎、某個女人的冷嘲熱諷,全都在此刻一一重現,清晰得像是正在發生一樣。

這些到底是什麼?畫面太多、太混亂了,他根本就無法承受……

「阿鵬!」談梧霜驚慌的坐起身,抱住他,急得都快哭出來了,「你再忍耐一會兒,一切都會沒事的!」

她伸出發顫的手輕模他的後腦勺,以為他的頭撞出了傷口,卻什麼都沒模到,更是心慌意亂,「奇怪?怎麼會……」

沙沙沙……

好幾道黑影此時又朝他們急沖而來,手上長劍反射銀光,殺氣騰騰,像是非得置他們于死地。

談梧霜知道他們根本逃不了,只能緊緊抱住阿鵬,驚叫出聲,「啊--救命--」

「別想傷害他們!」

另一道陌生的沉穩男音突然響起,介入這場混亂,一名灰衣男子帶著八名手下翩然出現,即刻與黑影打了起來,瞬間扭轉局勢。

灰衣男子的手下們很快就將黑影打得節節敗退,他則直接來到談梧霜身旁,蹲來,關心兩人的情況。

「別擔心,沒事了。」

「呃?」談梧霜驚魂未定的瞧著他,他的毛質不凡,有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淡然之氣,她差點就誤以為是天上的仙人下凡來幫助他們了。

他是誰?怎會突然出現?又為什麼要幫他們?

而不遠處一棵高大松樹的頂端,迎風站著一名奇怪的男人,男人面罩白面具,面具後頭是披垂而下的及肩蓬亂白發,他的眸光一銳,從衣袖內掏出一把短刀,使力朝阿鵬所在的方向射去,打算來個出其不意的一擊!

灰衣男子察覺到有危險,趕緊推了談梧霜他們一把。

「小心!」

「啊--」

談梧霜抱著阿鵬往一旁偏倒,疾飛而來的短刀劃過灰衣男子的左臂,直直插入阿鵬身旁的草地上,那力道之強,若真的射中阿鵬的身子,不死肯定也會受重傷。

談梧霜緊張得渾身冒汗,又看到近在咫尺的暗器,真的想不透阿鵬到底是招惹了什麼麻煩,對方居然千方百計的想要他的命。

她眼一轉,才發現灰衣男子衣袖上已經染出一片血漬,又驚又慌的問道︰「公子,你還好嗎?」

「不礙事,只是皮肉傷。」灰衣男子沒有理會手臂上的傷,轉頭尋找暗器到底是由哪里射過來的。

「真是遺憾,又失敗了。」面具男淡淡喃道,一點都沒有懊惱的感覺,那嗓音雖低沉,卻不蒼老,听得出來應該很年輕。

他從樹上一躍而下,身影沒入黑暗之中,識相的選擇撤退,就在同一時刻,原本還與灰衣男子的手下打得難分勝負的眾多黑影,瞬間平空消失,只剩長劍掉落一地,詭異之極。

緊接著,眾多人形紙片慢慢的飄墜而下,灰衣男子站起身走過去,撿起一張制片人,原本淡漠的表情微擰起眉,終于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紙咒人?對方居然是咒術師……」

剛才的那些黑影,全是這些紙咒人幻化而成的,而控制這些紙咒人的那名咒術師,法術高強,絕不是普通人物。

紙咒人此時突然自行燃燒起來,過沒多久所有紙咒人都變一團灰燼,什麼證據都沒了。

「真狡猾……」灰衣男子眉心的皺痕又深了幾許,知道對方可不好對付。

「阿鵬,你怎麼了?阿鵬……」

談梧霜驚惶的嗓音重新引起灰衣男子的注意,他即刻回到他們身邊,關心阿鵬的狀況。

只見阿鵬似乎比剛才更加痛苦,咬牙抱著頭,全身不斷地冒冷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阿鵬……阿鵬……」

他听不到談梧霜急切的呼喊,意識深深墜入回憶的漩渦當中,越沉越深,直到記憶來到他遺忘已久的最關鍵那一日,也是扭轉他命運的那一日。

他終于想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他,就是當今的大皇子,也是皇位第一繼承者--聞人玄卿!

撲通一聲,當日情景在腦海中重現,中了迷藥的聞人玄卿雖然全身無力,還是在少詹事房子意靠近他時試圖掙扎,卻仍然不敵迷藥的效力,被房子硬生生從船上推入深黑的大河里。

他的身子不斷地往下沉,掙扎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游浮出水面,然而此時他已經被急流沖離官船好長一段距離,就算呼救也沒人听得見。

再這樣下去,他會溺死在河里的!聞人玄卿只能咬牙努力保持清醒,拼了命朝遠處有光源的方向游過去。

靠著因危機而產生的強大意志力,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游了多久,意識也不知道渙散又重新凝聚了幾次,終于讓他順利游到岸邊,躺在滿是雜草的岸上,拼命的大口喘氣。

「哈……哈……哈……」

梁鷗芝與房子意聯合起來暗算他?為什麼?他們之間有什麼關系?殺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幸好他大難不死,順利活了下來,接下來只要找到官府,讓府送他回京,他就要馬上徹查這件事,要他們難逃意圖謀害他的罪責!

或許是聞人玄卿喝的迷藥並不多,雖然很疲累,但意識還算清醒,一邊休息恢復體力,一邊等待天亮。

好不容易挺到天亮,聞人玄卿終于站起身,開始在雜草堆中探索,離河岸越來越遠,最後走到一條不知名的偏僻小路上。

他站在路中央,正猶豫著不知該往左還是往右走時,似乎听到細如蚊納的聲音在耳際響起,干擾著他的思緒。「這是什麼聲音?」他不解的左瞧右看,卻沒有發現任何異狀,難道,是他出現了幻听?

那聲音由弱漸強,越來越清楚,他這才意識到那並不是蚊蠅聲,而是人聲,听起來像是在念經、念咒,低沉的嗓音持續不斷念著他听不懂的話,害他的頭開始隱隱作痛,且痛意迅速加劇。

「唔……」

他撫著疼痛的額頭,意識再度渙散開來,這一回無論他再如何努力保持清醒,也抵擋不了強烈的痛意,這股劇痛快速浸吞掉他所有知覺,終至眼前一黑,往後一倒,昏死在偏僻的小徑上。

直到載著朱家兄妹的馬車偶然經過,朱羽茵堅持要將他救回去醫治,他才會變成阿鵬,才會遇到談梧霜,終于嘗到將一個人放在心頭上的滋味,終于明白何為動心,從此念念不忘中…腦海中的疼痛漸緩,聞人玄卿也從回憶的洪流中掙月兌,慢慢恢復意識,睜開雙眼,微喘著氣,卻已不再痛苦。

此刻他們依舊在宮道旁的矮草叢內,距離剛才的危機還不到一刻鐘,而福大命大沒受半點傷的刁南兒及車夫也靠聚過來,再加上灰衣男子的手下們,一群人都圍在談梧霜和阿鵬身旁。

談梧霜見躺在腿上的阿鵬似乎已經不再受疼痛折磨,開心的漾起笑,激動不已。

「阿鵬,你還好嗎?阿鵬…」

聞人玄卿撫看還有些昏沉的腦袋坐起身,此時才發現談梧霜旁邊還有一名灰衣男子,他訝異的睜大眼,「五弟?」

灰衣男子正是聞人玄羲,他微松下一口氣,雖然依舊沒什麼表情,看起來卻是放心不少,「幸好咱們及時趕到,才沒讓那個人傷了大皇兄。」

太子意外失蹤的事早已在京里傳開,朝堂內有一派人馬以國不可一日無儲君為由,一直要皇帝改立三皇子聞人玄緒為太子,皇帝不相信大皇子已死,連忙派五皇子將人找回來。

聞人玄義曾拜陣術士祝如山學藝,會使用不少陣法,他拿聞人玄卿消失時遺留在官船上的貼身玉佩設尋人陣,尋人陣將他指引到酈水城,他才有辦法在聞人玄卿遇襲的最危險時刻現身,適時解除危機。

「五弟?大皇兄?」談梧霜錯愕不解的瞧著他們,「你們到底在說什麼?為什麼我完全听不懂?」

「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你口中所說的「阿鵬」,其實是消失已久的當朝太子,聞人玄卿。」聞人玄義解釋。

「當朝……太子?」談梧霜不敢置信的瞧向聞人玄卿,心頭也在此時冒起一股涼意,「你是太子……」

所以他口中的五弟,也就是當今五皇子,靜王聞人玄羲?

一旁的刁南兒也訝異的睜大眼。雖然她早就從阿鵬的談吐舉止猜出他的出身應該非富即貴,卻萬萬沒想過,居然會「貴」到這般程度。

「對,我是太子,我全都想起來了。」

聞人玄卿欣喜的笑著,他終于找回所有的記憶,不再茫無頭緒。

「梧霜,我…」話才起了個頭,便突然頓住,因為他發現她表情非常奇怪,像是一下子與他疏遠不少,遂感到納悶不解。

「梧霜,你怎麼了?」

「啊哈哈……真沒想到你會是太子殿下。」談梧霜突然笑出聲,但表情非常的僵硬,「既然已經有人來找你,你也恢復記憶了,那麼我想……也不要我陪伴了。」

「什麼意思?」他緊蹙起眉,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她好像要離開他了。

「我突然不想去明耀城了,那繁華的帝都一點都不適合我這種鄉下土包子,我覺得我還是回長樂縣會比較自在,所以……咱們還是在這里分道揚鐮吧,希望你接下來一路順利,後會有期。」

她僵硬的站起身,當著大家的面轉頭快步離開,叫聞人玄卿不敢置信的馬上起身追上,抓住她的手,不讓她走。

「梧霜,你到底怎麼了?你不是答應過就算要到天涯海角,你也會跟著我嗎?」

「那不一樣,當時的你是「阿鵬」,現在的你卻是「聞人玄卿」,我所承諾的那個阿鵬已經不在了。」

「阿鵬就是我,我就是阿鵬,哪里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阿鵬和我都是再普通不過的普通人,而你,聞人玄卿,卻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與我根本就是不同世界的兩個人。」

在知道阿鵬的真實身份居然是太子的那一刻,一股強烈的自卑感瞬間將她整個人包覆住,有種深深的絕望從心底冒出來,甚至很過分的希望他不要回復記憶。

他是太子,她卻是連父母是誰都不知道的孤兒,他是天上的霓虹,她卻是地上的爛泥,兩個人怎麼有辦法在一起?

不必到京城,她在長樂縣里,也看過不少門不當戶不對的男女硬要在一起,結局沒幾個好的,小老百姓都這樣了,更別說他還是皇帝之子,帝王之家更重視身家北京,饒是當他丫鬟都不一定夠資格,又是憑什麼能和他在一起?

她沒有飛上枝頭當鳳凰的野心,她只想安安穩穩過著平凡的生活,所以還是趁現在趕緊分開吧,長痛不如短痛,這樣對彼此都好。

聞人玄卿真想不到,他的太子身份居然會是她態度轉變的原因,還因此想要離開他。

「我不在乎你的身份,那完全影響不了我對你的情意,你也不必覺得自己配不上我。」

「我是真的配不上你,你不在乎,但其他人會不在乎嗎?你的太子妃會允許我這麼低賤的女人待在你身邊,污辱了你至高無上的身份嗎?」

她知道他硬要留她在身邊不是不行,但她就不相信其他人不會有意見,到時肯定會有許多難听的話傳出來,光用想的她就覺得痛苦。

還有,他早有太子妃了,雖然男人三妻四妾是常態,根本不算什麼,但有哪個女人願意和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沒幾個女人如此大方,只不過迫于形勢不得不忍下這種酸楚,要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妻妾互相爭風吃醋的事情發生。

她自認不是大方的女人,也不想要這麼卑微的愛情,更不想後半生得過著和其他女人不斷爭風吃醋的可悲日子,只能趕緊趁早斬斷與他的情緣,兔得傷得越來越重。

她的質問,讓他想起了梁鷗芝,以她那高傲的性子哪容得下談梧霜的存在?他可以想象得到,她表面上會接納談梧霜,但那是為了她的面子,但私底下她肯定不會給談梧霜好臉色瞧的。

而且他與梁鷗芝之間還有許多問題要解決,這個時候帶談梧霜回京,讓她卷入即將發生的混亂,對她來說︰真的好嗎?

「所以太子殿下,你的情意,小女子我真的無福消受。」談霜強忍住內心的酸楚,紅著眼眶,微硬著嗓音說道︰「你就當做失去記憶的這段日子只是一場夢,現在夢醒了,你也不必在意你在夢里曾經和哪個女人做過什麼承諾,回去重新過你太子該過的生活,忘了夢里的一切吧。」

她緊咬住下唇,很努力的忍著,直到轉過身,背對著他邁開步伐後,才允許自己無聲的落下淚來。

原來愛錯人是這麼痛苦,早知道她就不要愛人了,心好痛……真的好痛……

聞人玄卿緊整起雙眉,心很沉很重,卻無法開口再要求她留下來,只能眼睜睜瞧著她越走越遠,強忍著越來越強烈的心痛。

刁南兒錯愕的看著聞人玄卿,再看向漸行漸遠的談梧霜,很意外事情居然會發展成現在這般局面,她很擔心落單又傷心的談梧霜,連忙追了上去。

「梧霜,等等我……」

聞人玄羲默默來到聞人玄卿身後,問道︰「大皇兄,不將那位姑娘留下來嗎?」

「不了,現在留她下來,只會讓她痛苦。」聞人玄卿深吸一口氣,重新振作起來,「五弟,能麻煩你一件事嗎?」

「什麼事?」

「派幾個人暗中保護她們,無論她們要去哪里,都別讓她們遇到危險。」

「好。」

聞人玄卿還沒有放棄談梧霜,只不過他想要先回京解決他與梁鷗芝之問的問題,等把所有阻礙全都排除後,再將她接到他身邊。

他希望她在他身邊是快樂的,但現在的他無法給她快樂,只好放手讓她走,暫時成全她。

雖然這麼做,折磨的是他自己,他的心會因思念她而疼痛,日日夜夜,都無法停止…

聞人玄羲已經在酈水城待了一段時間,所以他在這兒有一間暫時落腳的宅子,聞人玄卿便跟著他回到宅子內休息,打算過幾日再動身回京。

聞人玄卿雖然很疲累,卻睡不著,因為他一顆心都惦記著談梧霜,他知道她現在一定很難過,多想立刻飛奔到她面前,緊緊抱住她,要她別走。

但他不能這麼做,只能努力壓下思念之情,等待將她挽回的最好時機到來…

隔日中午,聞人玄卿便將五弟找來,他對現在京內的形勢完全不清楚,所以要五弟告訴他,在他失去下落之後,京里到底發生了哪些事,他必須在回京之前完全掌握狀況,才不會亂了手腳。

「大皇兄失去下落後,宮船本在當地的碼頭暫停,當地官府立刻派兵搜尋大皇兄的行蹤,不過因為大嫂的身子狀況不好,官船便再度起程回京,將尋找大皇兄的事情交給當地縣令處理。」

「鷗芝的身子狀況不好?她生了什麼病?」聞人玄卿不解的蹙起眉。

「也不是病,就只是害喜嚴重,造成身子非常虛弱。」

「害喜?」聞人玄卿訝異的睜大眼,「幾個月?」

聞人玄義對大皇兄的反應有些不解,難道大皇兄不知道妻子已有身孕?

「那時差不多三個月。」

「三個月…呵,好一個梁鷗芝,她還真敢!」聞人玄卿自嘲的道,難怪那時她在船上總是身子不適的想作嘔,他還以為她只是單純的暈船,沒想到根本就是空口豈曰。

他與她貌合神離已久,他甚至已經有一年多沒與她同床共枕,她怎有辦法懷上孩子?

難怪她想害他,身為太子妃卻行為不檢,懷上其他男人的孩子,意圖混亂阜室血脈,這可是極為嚴重的事情。

他即刻想到房子意,既然是他們倆連手在船上合謀害他,那麼梁鷗芝肚子里的孩子,很有可能是房子意的種。

聞人玄卿忍下怒火,繼續冷靜的詢問道︰「房子意呢?他在回京後,有沒有什麼不尋常的舉動?」

「房子意?」聞人玄義有些訝異皇兄會問到這個人,「他在回京後沒多久,就意外墜馬而亡。」

「什麼?」聞人玄卿不敢置信,怎會有這麼湊巧的事情?他不相信是意外,這分明就是殺人滅口。

「然後再沒多久,大嫂不幸小產了,原因不明。」

聞人玄卿緊蹙起眉,這一切變化都很不尋常,看來事情並不單純,暗地里肯定有什麼陰謀!

「而大皇兄消失兩個月都沒半點消息後,朝堂就開始有人聯名上奏,希望父皇改立三皇兄為太子。」

听到這事,聞人玄卿沒有震驚或憤怒,倒是無奈的輕嘆一口氣,真不知該拿三弟怎麼辦才好。

「三弟對我的恨意還是這麼深,連太子的位置他都要搶。」

三弟的妃子姚孟箏之前因意外不幸逝世,那時恰巧他也在場,三弟便將姚孟箏的死全都歸咎在他身上,也因此開始與他作對,無論他如何解釋,三弟始終都將他當成害妻凶手。

「五弟,多謝你的相救,等回京之後,就是我與他們的戰爭了。」聞人玄卿的眸光一銳,心意已決,絕不會讓意圖謀害他的人道遙法外。

無論派人來襲擊他的人是不是梁鷗芝,她都逃不了了,既然是她先對他無情,那就別怪他對她無義,兩人的夫妻關系,除了結束這一條路可走,再無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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