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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夜難枕 上 第六章

作者︰朱輕

那惡心的手探到她的身下拉扯著她的內褲,倪貝貝扭動著,這次是真正地害怕了,難道,她就要被這樣的男人給侮辱了?

驚恐還有屈辱,讓她雙眸瞪得大大的,想要呼救的嘴唇被他死死地捂住,她情願就在這一刻死去,也不要被這個男人踫觸,那只惡心的手,眼看就要褪下她的內褲……

突然,那個像野獸一樣的男人頓住了。

她抬眸,看見傅亞烈扭曲的面容,然後,像電影里面的慢動作一樣,高大的身子像軟泥般滑落在地。

鮮紅的血,像水一樣在地面上漫了開來。

愣愣地抬頭,看見那個握著槍的男人,像死神一樣站在不遠處,隔著厚厚的玻璃,冷冷地望著她。

黑色的發絲,黑色的衣服,冷峻的容顏,平淡的表情,一槍斃命干淨利落,傅亞烈連哼都沒有來得及哼上一聲,就己經死了!這個男人,有多麼可怕?

此時的任昊東,看起來根本就不像剛剛殺了一個人,殺了一個活生生的人!

手掌穩穩地握著那把裝了滅音器的手槍,除了玻璃上的小洞,還有地上躺的死尸,一切仿佛就像是在作夢一般,太不真實了。

「砰」地一聲,落地窗的鎖被槍打爛,驚醒了她的怔忡,他上前幾步推開窗,朝她伸手,「過來。」

身上衣裳殘破,發絲凌亂,她像木偶一樣,僵硬地繞過那具徒瞪著空洞的大眼的男人,一步一步來到了任昊東的身旁。

「怕嗎?」他低下頭,望進她的眼眸深處,問道。

能不怕嗎?倪貝貝垂下水眸,無語。一直以來,都知道任昊東是黑道老大,知道黑道充滿著腥風血雨,充滿著殺戮,但,僅限于知道而已。

一直到今天,一直到剛剛,她才真正明白.黑道,原來真正是黑道。人,在那麼一瞬間,就可以失去生命,不到一秒的時間。

任昊東會殺人,只需要一槍,就可以做到了。

而傅亞烈,肯定不會是他殺的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在這一瞬間,她曾經覺得離得很近的任昊東,又再次離她好遠好遠,看著他的容顏,覺得好陌生。

就算是剛剛泡在熱水里,也溫暖不了她的身子,她拼命地洗,想要洗掉那個男人留在她身上的痕跡,可是,她還是覺得好髒,難以忍受的髒。

穿著厚厚的浴袍,她站在了他的面前,努力想要掩飾自己的顫抖。

「你應該要怕的。」他箝住她的雙頰,逼她抬頭望向他,「知道為什麼讓你來這里嗎?」冷笑著,一臉不屑,「就是要讓你認清自己的身份。」

這個房間里,只有他們兩個,寬敞、安靜,連暖氣都是靜靜的,沒有聲響。

洗過澡之後,全身泛著浴後的清香,一股少女的純香,但雪白肌膚上卻布滿了指痕,精致的臉蛋此時是腫漲的,傅亞烈的那一巴掌可真是沒有憐香惜玉的心。

看著她受傷的臉蛋,他突然覺得氣悶、難受,讓他想要再將傅亞烈狠狠地射成透明的窟窿!

但同時他又很不滿自己這種莫名的情緒,看著她那張無辜的臉蛋,他就有種想要傷害她的沖動。

「傅亞烈為什麼能將你帶到陽台,你想過沒有?」充滿惡意的低語。

她傻了。明明暖氣開得那麼大,一點都感覺不到寒冷,可是為什麼她會瑟瑟發抖?她覺得好冷、好冷,從未感覺到的寒冷,如雪一樣漫天鋪地地將她淹沒掉,她無法呼吸也無法開口,原來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是故意的,要給她這樣的教訓。

是了,在他的眼皮底下,有什麼事情可以瞞得過他?傅亞烈那樣將她弄入陽台,他會不知道?根本就是在默許,想要給她一個教訓!

他冷笑著放開她的臉,「哼,還以為不一樣,原來也不過如此。」

她也只不過是塵世間那無數的平凡女子中的一個,充其量,她會偽裝一些,雙面人的演技不錯,她其實真的沒有什麼特別的。

將她丟入狼群,她也只能是被啃得一干二淨,沒有反抗的能力。

倪貝貝像個女圭女圭,不能反應也無法反應。

他走到一旁的吧台,為自己倒上一杯酒,一飲而盡,冷冷的丟出兩個字,「滾吧。」然後,拎出自己的寶貝手槍,慢慢地擦拭。

那漆黑的色澤,還有烏沉的槍口,一下子刺激到她,情緒瞬間變得很激動起來,「你、你殺人了!」

他抬眸,望著她,帶著故意的邪惡,「真是,髒了我的槍。」他原來真是沒有想要自己動手的,但他想看看,這個女人的底限在哪里,是不是任何男人,都可以得到她?

可是看著她泛淚的眼,那種痛苦的神情,他還是開槍了……

他本該享受折磨她的快感的,但是……她那布滿眼淚的臉蛋,會怪異地揪住了他的心,讓他感到了疼痛!有多少年,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或者,是她的臉蛋,太過絕望、太過……

「惡魔,你們都是惡魔!」不管是想要強暴她的傅亞烈,還是剛剛殺掉他的任昊東,他們全都是惡魔。

「惡魔?」他嘴角微勾。

「放我走,我要離開這里,離開你,放我走!」沖到房門前,拼命地扭著門鎖,可是打不開,怎麼都打不開!

她尖叫著,一直以來努力自控的情緒,終于失去了控制,再多的壓抑、再多的忍耐,到今天完全地崩潰了。

說到底,她也不過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女,涉世未深,親眼看到一個人就那樣死在自己的面前,而這一切,都是眼前這一個男人操縱安排的,她的情緒能不受刺激嗎?

「想走?」冷笑,太天真。

「難怪當年媽媽會離開你,因為你是惡魔,你就是惡魔!」

她,戳中了他心中最深的那道傷痕!

酒杯,在他掌中被捏得粉碎,怒氣染上他的眼眸,「你再說一遍!」

她猛地噤口,終于意識到自己說出了什麼話來,臉色變得異常蒼白,從發現秘密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決定死都不會說出來,結果今天,她竟然……

那本日記,那本深藏的日記,本該隨著父母的遺物一般被他徹底地毀掉,可是卻因為收在了她的舊衣物里,包得太好而逃過一劫,至于她,也是在去年無意中整理時翻出來的。

找到之後,她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將它藏得更好。

每天都小心翼翼地看上一點點,生怕這個母親唯一的東西也被他發現毀掉。

一天、一天,她慢慢地了解當年的那些恩怨情仇,了解了那份少女少男的初戀情懷,以及,她為什麼會出生的原因。

她沒有想到,任昊東,竟然是愛過她的母親的。

原來這樣的一個男子,竟然也曾經愛過,她看著日記時,也曾幻想著,被他愛上,會是怎樣的感覺?

知道這件事情,讓她吃驚不小。雖然很多事情,在母親的日記里,並沒有解釋清楚,但她也明白,日記看便看了,絕不能在他的面前提只字半語,可是今天——

「原來我一直都小看了你。」如寒劍般冷冽的黑眸閃了閃,眼色深沉,他站起身,將酒杯的殘片甩掉,一步步朝她逼近,「看來懲罰還不夠,你竟然還沒有管住你的利嘴。」

「你!」他的樣子太可怕、太危險,嚇得她飛快地往後退,一直退到窗邊,巨大的簾子擋住了她,沒有退路了。

「女人,把你剛剛的話,再說一遍。」很近很近,近得她感覺到那帶著烈酒的氣息就灑在她的肌膚上,明明是灼熱的,可是卻讓她發抖。

「讓我走,我要離開。」

她試圖逃跑,可是卻被他捉住手臂,拉近,「很好。」他笑著,「本來沒想過要這麼早的,不過——」稍一用力,只是系著的浴袍被拉了開來,雪白晶瑩的嬌軀就這樣呈現在他的面前。

「不要!」死命地掙扎,卻被男人一把按住反壓在簾子上。

……

也許征服,並不代表勝利;也許痛與不痛、愛與不愛,誰都無法分清。現在,此時此刻,這場歡愛里,交織的究竟是恨呢,又或者,是別的什麼。

日子,依然像往常一樣,上課、打工、跟好友聊聊天,似乎什麼都沒有改變,可是事實上,有很多東西都己經不一樣了。

從日本回來,他們之間的關系,己經不一樣了,禁忌一旦沖破,就變得毫無節制。

白天,她只是一名普通的高三學生,受著聯考的壓力;可是到了晚上,她就是他床上的欲奴,專門滿足他的。

這樣極樂與極苦的交織,讓她的思緒變得越來越混亂,她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算是怎麼回事,身體變得很敏感,對他稍稍的踫觸,都會反應強烈。

她怎麼了,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倪。」一只手掌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倪貝貝驚地差點跳了起來,水靈靈的眸子瞪向手掌的主人,一張帥氣的臉孔印入眼簾,這個……

「倪同學。」被她劇烈的反應嚇到的男孩,年輕的面容卻依然帶著淺笑,俊朗的五官有著天生的燦爛笑容。

「什麼事?」她的口氣真是稱不上好。

倪貝貝與向芙雅、姚水晶性格是非常不一樣的。向芙雅對人都是溫柔親切;而姚水晶則是除了好友對任何人都不搭理;至于她倪貝貝,則要看心情。心情好時,可以乖巧甜美得像個天使,帶著無邪的笑容,心情不好,那就是魔女,惹到她真是要小心為上。

看來,在不知不覺中,她己經深受那個喜怒無常的男人的影響。

想到這里,原本就惡劣的心情變得更加糟糕。

男孩不受她壞脾氣的影響,仍舊是大大的笑容。「你今晚有沒有空?我可以請你看電影嗎?」

約女孩子,他可是非常有經驗的,對于倪貝貝這樣的帶刺玫瑰;他很有興趣。

「沒空。」她不像向芙雅那個傻丫頭,對于別人的示好,一點感覺都沒有。很明顯,這個男孩子想要追她,可惜啊,經歷過任昊東那樣的男人,別的人,再也入不了她的眼……而且,現在的她,也沒有任何心思及資格去考慮男女感情的事情,直截了當的拒絕,現在看來殘忍,但其實是最好的。

「那你什麼時候有空?」從高一進來,他就迷上了倪貝貝這個美麗的女孩。她跟別的女孩子都不一樣,她活潑可愛卻不刁蠻任性,她愛笑坦率,從來都不矯揉造作。

三年來,對于他的迫求,她是完全沒有放在眼里,不過,沒有關系.玫瑰沒有刺,那還是玫瑰嗎?

對于這個糾纏不休.不知道什麼是拒絕的男孩,倪貝貝秀氣的眉毛皺了起來,「永遠都沒有空,你不要來煩我,好不好?」

他好脾氣地笑著,不介意她的惡言,「沒關系,我可以等。」

這次總算是正眼看向這個男孩,清俊的眉眼,沒有那種張狂之氣,可是卻很儒雅,是一個,跟任昊東完全不一樣的人。

不過當然不一樣!眼前這個,雖然俊美、雖然秀氣,可是卻還是男孩而已;而任昊東,他是黑道的霸王,手掌無上的權力,這世上,又有幾個男人可以與他匹敵?

那麼……「你喜歡我,對不對?」

「很明顯了,不是嗎?」他笑著,滿滿的欣賞沒有掩飾。

「那好。」她眼神復雜,走到他的面前,抬頭,「吻我。」

「……」他無語地望著她,有點被她的大膽給嚇到。

清靈的眼眸,帶著挑釁地望向他。

半晌,男孩輕嘆口氣,抬起她光潔的下巴,俯下唇去。

很親、很淡的一吻,年輕的少年,缺乏高明的技巧,只是唇與唇間的簡單踫觸,沒有粗魯的力道、沒有橫沖直撞的舌頭、沒有惡意的傷害,也沒有……感覺。

她移開了唇,心痛如絞。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她討厭任昊東的踫觸,討厭他的吻,討厭他那冷冷的眼神,可是,他對她卻有著那麼深的影響。只要一個細小的踫觸,都可以讓她渾身發抖,她甚至,甚至在他定定的注視下,就會……

而眼前這個男孩,陽光干淨,有著開朗的笑容和溫和的脾氣,重點是,整整喜歡了她三年,可是她卻一點感覺都沒有,沒有討厭、沒有喜歡,沒有一絲的感覺,她,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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