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騷古板總管 第二章
她喜歡他,多是出于崇拜和依賴吧,她的眼神那麼清澈而明麗,她又哪里知道他心中對她存有的那些隱晦而瘋狂的?
在確定自己與她的前途之前,他不得不苦苦壓抑自己,死死克制自己,偏偏大小姐還動不動要替他點上一把火,讓他時常難受得要死要活。
這個該打的小姑娘!
牛之牧腦海里盡情想象了一下自己懲罰她的場景,唔……牛之牧若無其事地模了下鼻子,還好,沒有流鼻血。
趕路吧,不能再想下去,不然就要丟人現眼了。
裴清荷的身體確實很健康,以前她在鄉下的莊子里,經常滿院子亂跑,母親也縱容她,說多活動,吃飯吃得多,身體也健康,所以她從小身體就很不錯,就算來了京城侍郎府,雖然足不出戶,但是侍郎府的後花園也不算小,她每天都會去散散步,體力依然比大多數的千金暗秀要好得多。
跨過內山門,從天王殿、正殿、菩薩殿一路燒香拜過來,在後殿里就有專供男男女女求簽問卦的地方。
裴清荷對裴清蓮說:「我們來求個簽吧。」
裴清蓮猶豫了一下,也點頭了,說:「好吧。」
裴清荷道︰「你是妹妹,讓著你,你先來。」
裴清蓮也不客氣,跪下虔誠地先磕了三個頭,才小心翼翼地搖起了簽筒,當一支簽「啪曬」一聲掉出來時,她的心也立即高懸了起來。她先閉了閉雙眼,在心里默念了三遍菩薩保佑,才睜眼觀看,只見簽上寫著八個字︰白雲初晴,幽鳥相逐。
裴清蓮雖然不是很明白簽的意思,卻依然心內大喜,因為此簽乃「上吉」,這是不是意味著她將來一定能夠姻緣如意,比如,能夠嫁給袁鳳鳴袁大公子?
裴清蓮笑嘻嘻地對裴清荷道:「姊姊,妳看,上吉呢。」
裴清荷拿著簽看了看,笑道︰「那就提前祝妳心想事成喔。」
裴清蓮此時心情愉悅,便催促她,道︰「妳也快點去求。」
裴清荷如她一樣,磕頭,搖簽筒,等待那一支命中注定的簽被搖出來。她拿起簽來觀看,與裴清蓮簽上的詩情畫意不同,她的簽卻相當直白︰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
看到這句話,裴清荷忍不住轉頭看了看隨侍在一旁的牛之牧,嘴角微揚,這個男人可不正是如此值得依靠嗎?
此簽是「上上」,乃最好的簽了。
裴清蓮湊熱鬧搶過來看,見是上上簽,忍不住道:「真是奇怪了,又是孤啊,又是命的,哪里好了?」
裴清荷不理她,卻微笑著對牛之牧道︰「好不容易來一次,不如牛總管也求一簽?」
牛之牧本想拒絕,可是被她水汪汪的眼楮盯著,無聲的哀求讓他瞬問心軟,只好也認命地跪下求簽。
等他的簽一出來,他自己先拿起來看︰因荷而得藕,有杏不需梅。
同樣是上上簽。
他的心猛然一陣狂跳,立即又將這支簽投到了簽筒里。
就算不去問解簽的老和尚,他也知道這支簽的意思,因荷(何)而得藕(偶),有杏(幸)不需梅(媒)——因為意外的機緣而得到配偶,幸運得甚至不需媒人。
而他的機緣,真的就是眼前這朵小荷花嗎?
他與她如果真的這樣情投意合了,豈不是真的不需要媒人了?
牛之牧的心里又是喜又是愁,連月老都願意促成他與她嗎?他真的能夠匹配她嗎?
可是天知道,他是多麼擔心自己會讓她受到委屈。
裴清蓮不滿地問︰「你求了支什麼簽?干嘛那麼小氣都不讓我們看看,是不是不吉利?」
這個小姑娘巴不得別人都求個下下簽。
裴清荷也一臉擔憂地看著牛之牧。
牛之牧依然是萬年不變的木頭臉,淡淡地回道:「只是很平常的簽,沒什麼好解的,兩位小姐是否還要去解簽?」
解簽的老和尚在偏殿里,需要排隊等候,裴清蓮看了看時辰,有點焦躁道:「算了,這簽大家都明白的,不需要解了吧?」
裴清荷也無所謂,她一直盯著牛之牧看,敏銳地感覺到他似喜似憂的矛盾情緒,猜測他求到的簽可能有點小麻煩,但應該還不錯吧?
所以她也就不再操心,便說︰「既然如此,不如就回家吧。」
到目前為止一切順順利利,平平安安,她想早點回家,應該就不會出現什麼事情了吧?
裴清蓮卻說:「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干嘛急著回去?再說這一路又累又渴,我們不如去水泉院喝點水,歇歇腳?那里的風景也是碧雲寺最好的喔。」
裴清荷想了想便答應了,她確實是難得出來一回,在寺院里走走,看看風景,應該也沒什麼問題吧?
再說她一直戴著紗笠呢。
水泉院位于碧雲寺的北跨院,是寺內風景最幽靜的地方。
一行人閑逛著一路走來,倒也不覺得怎麼累,裴清荷像只飛出籠子的小鳥,東看西看,尤其覺得新鮮。
水泉院里自然有清泉,清泉從山石中流出形成池子,池子上面有橋,池子一畔有亭子。
裴清荷她們上了橋,準備到亭子里面歇歇腳,因為松柏的掩映,她們最初並沒發現亭子里已經有人。
走下石橋時,才發現亭子里已經坐了幾個人,裴清荷正想轉頭和裴清蓮說離開這里,另覓歇腳之處,裴清蓮卻腳下一軟就要跌倒,裴清荷本能地伸手去攪扶她,裴清蓮此時也伸手扯住了她的紗笠——人那麼章,紗笠那麼輕,自然紗笠就被輕飄飄地扯了下來,裴清蓮就勢靠在了向她伸出手的丫鬟身上,手里還掛著裴清荷的紗笠。
就這樣突如其來地,裴清荷如一支初綻的新荷亭亭玉立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剎那間,她的美麗讓春日明媚的陽光都黯然失色,整個水泉院似乎都為之一靜。
而涼亭里的那幾雙目光突然變得更加熾熱。
當裴清荷意識到不妙時,一件輕紗己經重新籠罩在她的頭上,將她的美貌嚴嚴實實包裹住。
是牛之牧送上的紗巾。
牛之牧將裴清荷緊緊攬入懷里,雖然只是很迅速的一瞬間,隨後又松開,那種力度卻強悍地宛如要將她融進自己的身體里。
如果可能,他真的想把她依進自己的身子里,讓別的男人再也無法看到她一分一毫。
天知道,他此刻是用了多大的毅力才維持住這張木頭臉,沒把那些涼亭里的男人統一統踢出去!
就是這種瘋狂而獨佔的心思、這種連他自己都感到害怕的強烈感情,才讓他不得不時時刻刻地警醒著自己、克制著自己。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如果一旦失控會變成什麼樣?
裴清荷好奇道︰「你怎麼會隨身攜帶紗巾?」
牛之牧嘴角抽搞了一下,如果他不隨身攜帶紗巾,怎麼應對現在這種情況?
他轉頭瞥了裴清蓮一眼,眼底閃過一絲冷意,他自信自己的眼光沒問題,裴清蓮絕對是故意的。
裴清蓮手里還捏著裴清荷的紗笠,委委屈屈對她說︰「對不起呀,姊姊,我不是故意的,走了這麼久,我的腳都軟了,剛才差點摔倒呢。」
裴清荷示意紫鳶接過自己的紗笠,就讓紫鳶拿著,她現在只想用總管親手給她戴上的紗巾。
她對裴清蓮說:「你還是小心些吧,紗笠掉了是小事,萬一你的腳受傷了,爹爹和二娘就要心疼了。」
裴清蓮低頭應了聲,嘴角卻揚起一抹陰險的笑。
「兩位小姐可是累了,不如到涼亭里歇息片刻?」一個略微沙啞的男子聲音道。
裴清蓮抬頭,不由大喜,正是她期盼的那個人啊——忠國公府世子仇正鸞,亦是京城四大美男子之一。
不過啊,這位仇公子雖然也生得人模人樣的,性子卻實在糟糕,不僅無度,而且暴虐,據說一旦他厭倦了的女人經常會被他拳打腳踢各種虐待,手段之狠辣無情,連裴清蓮都不忍細听那些婆子繼續說下去呢。
裴清蓮之所以費盡周折誘拐著裴清荷來碧雲寺,才不是為了讓姊姊與袁鳳鳴私會,而是為了讓仇正鸞親眼見到裴清荷的美色,她相信就憑著仇正鸞的成性,見到姊姊這樣的天仙美人還能不被迷得如痴如狂?
只要仇正鸞來向姊姊求親,相信父親會更願意攀附國公府,畢竟公爵可比侯爵顯貴了許多呢,到時候她就有機會與袁鳳鳴聯姻了吧?
果不其然,仇正鸞這不就迫不及待地從涼亭里跑過來了嗎?看他的眼楮都恨不得要盯死在姊姊身上了呢。
呵呵呵呵。
她可是很好心的呢,特意為姊姊尋了一位更加尊貴的夫婿,姊姊應該感謝她吧?
裴清蓮心下實在得意,臉上笑意遮也遮不住,她故意裝作嬌弱地對裴清荷說︰「姊姊,我實在腳痛,咱們不如去涼亭休息一下吧?」
裴清荷不喜歡仇正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轉身想走,牛之牧卻忽然對她道︰「既然如此,小姐不如就到涼亭歇歇吧。」
裴清荷看著他,有點疑惑不解,她不信牛之牧沒發現仇正鸞不懷好意的目光。
牛之牧的木頭臉越發冰寒,眼神幾乎就要擬成霜凍,看著她時卻帶了幾分暖意,解釋道︰「貴人相邀,不好拒絕。」
裴清荷看了看盡管人高馬大一表人才,眼神卻讓人怎麼看都覺得猿瑣的仇正鸞,再順著牛之牧的目光看向涼亭里坐著的那幾人,似乎有點明白,又有點胡涂,但她願意相信牛之牧的判斷,畢竟她對京城各勢力一無所知,倒是牛之牧經常與各大府邸往來,見多識廣。
涼亭里還坐著三位年輕的公子,大約都在二十歲左右,其中一位身著暗藍錦衣,細長的丹鳳眼,並不算多麼俊美,略顯清瘦,卻氣度儼然,令人在他面前便不由自主地屏息斂氣,小心翼翼。
裴清荷忍不住仔細打量了藍衣公子幾眼,發現他的目光深遠清湛,難得地沒有其他幾人眼中對她的垂誕三尺之意,這讓裴清荷對他印象陡然變好,忍不住對他微微一笑,就算隔著輕紗,相信對方也感受到了她的友善,對她同樣微微一笑。
裴清蓮除了認識仇正鸞,對其他三人也並不認識,謹慎又有點反感地看了看他們就不再感興趣,她懊惱的是她明明讓人暗自引誘仇正鸞一人前來的,怎麼倒來了這麼一大群人?
不是說仇正鸞如命嗎?他怎麼不單獨來私會美人,反而帶了一大群人?
情況有點月兌離了裴清蓮的計畫,她很是懊惱,如果還有比袁鳳鳴更好更優質的男人看上姊姊,那她費心設計的這一場好戲不就白費了嗎?
她可是萬分想把姊姊推到仇正鸞這個大色鬼的懷里啊。
這個從小被嬌寵長大的小姑娘向來自信,以為自己的計謀天衣無縫,其實她一個小小女子能掌控的事情比她自以為的要少得多,就連她得到的一些消息也不過是內閣女子們的流言輩語,距離事實真相不知道相差了多麼遠呢。
比如她听說袁鳳鳴是個理想的佳婿,又听說仇正鸞是個色中餓鬼,可真是如此嗎?
此時涼亭內的一位公子道:「以前听聞侍郎府的大小姐貌丑無比,堪比無鹽女,所以才從來不出大門,現在才知流言的荒謬。」
另一位附和道︰「是啊,真是流言輩語害死人,裴大小姐不僅不丑,而且宛若天仙,京城中竟無一女子可比,今日一見,實乃三生有幸。」
仇正鸞啞著嗓子道︰「不知道裴小姐可否婚配?」
牛之牧道:「仇公子,您腧矩了,請不要傷了我家小姐的閨譽。」
仇正鸞不悅地瞪他一眼,說︰「老牛,我三番兩次邀請你來禁衛軍,你卻總是推托,原來是守著美女舍不得離開吧?你居然還罵我無度,你才是吧?連錦繡前程都不要了。」
牛之牧的木頭臉一寒,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時,仇正鸞已經從涼亭里被摔了出去。
裴清蓮驚訝地瞪大了眼楮,不敢置信地打量著牛之牧,好像不認識自家這位木頭臉總管了。
他居然會武功?
他居然敢對國公府世子動手?!
他不要命了嗎?
而且,他居然這麼維護姊姊,唔唔,難道……嗯嗯,回頭想想,這一路他們兩個都不時地竊竊私語,是在說什麼見不得人的情話吧?
哈哈,如果是真的,姊姊妳可就死定了!
這不比嫁給仇正鸞這個色鬼更好嗎?嫁給一個奴僕?哇哈哈!
不行,她不能先把這事告訴爹爹,而且還要極力促成姊姊和總管的私情,最好等到他們生米煮成熟飯無法挽回時,她再出面揭露他們做下的丑事,到時候……啊哈哈!
裴清蓮越想越開心,小手扭在了一起,心髒怦怦劇烈跳動,她簡直太興奮了,只要一想到姊姊將來的淒苦悲慘生活,她就恨不得手舞足蹈。
把仇正鸞丟出去後,牛之牧依然沒事人一樣板著木頭臉,卻是拱手對著暗藍錦衣的男子道︰「三公子,在您面前擅自動手,還請見諒。」
三公子淡淡一笑,說:「無礙的,正鸞皮癢了,就缺人摔摔他。」
正爬起身跑過來的仇正鸞听到這話,立即委屈大喊︰「三公子,您怎麼這麼不體恤屬下,我就知道您偏心,一心想著收服老牛做屬下,可惜人家為了美人不要富貴榮華……啊!」
多嘴多舌的仇正鸞又被丟出了涼亭外,這次再沒一個人同情他了。
禍從口出,仇正鸞就嘴賤,屢教不改,活該。
裴清荷偷笑,裴清蓮傻笑,姊妹倆都看得很開心。
只是,閨閣女子畢竟不適宜與外男多相處,裴清荷姊妹倆只坐了片刻就起身告辭了。
在她們倆離開之後,三公子叫住了牛之牧,淡然問道︰「你當真不來?當真要做一輩子的奴僕?」
牛之牧靜默了片刻,才回道︰「請再給我點時間。」
三公子點頭,說︰「好,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最多一個月,一個月後你再不來,就再也別來了。」
「是。」
仇正鸞拍拍牛之牧的肩膀,說:「傻子,那麼美的女人,你沒權沒勢,就算想守又怎麼能守得住?就算想娶又是否能娶得到?好好想想吧!」
裴清荷一行人回到家里後,裴清蓮便迫不及待地去找她的生母柳氏,在柳氏的耳邊嘀嘀咕咕一陣,將碧雲寺一行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並且說了自己發現的驚天大秘密。
裴清蓮幸災樂禍地說︰「我以前就覺得奇怪,她早過了該議親的年紀,卻一點都不著急,我還以為她真傻的,連自己的終身大事都不知道操心,原來是早已經心有所屬,而且還是看上了個卑賤的下人呢。」
柳氏年過三旬,卻依然風姿綽約,在她的精心保養下,肌膚仍然細膩光滑,身材織體有致,而且更有一種成熟婦人特有的嫵媚風情,也難怪她能夠多年來一直得到裴思謙的寵愛。
她听了女兒的話,卻沒有如女兒那樣喜形于色,長年掌管家務的她早已城府深沉,她沉吟了一會兒,問裴清蓮︰「你確信自己沒有看錯?」
裴清蓮一口咬定,說︰「娘,你就信女兒一回吧,這種事我怎麼敢信口開河?裴清荷看牛總管的眼神,還有牛總管看她的眼神,嘖嘖,只要用心留意,誰都能發現他們之間有曖昧!娘要是不信,以後只要他們兩人見面,你也留意一下啊。」
柳氏點了點頭,「按照你的說法,也不是不可能,當年牛之牧接她來京城,她那時母親新喪,路途又遇險,牛之牧成了她唯一的依靠,因此對牛總管有了情意,也算順理成章。」
說著說著,柳氏嫵媚秀麗的臉龐也露出一絲略帶譏諷的笑意,「當年夫人是多麼清高,完全不願意與你爹的姬妾同處一室,親自把女兒帶到鄉下地方教養,卻把她教傻了,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千金大小姐居然能看上自家的僕人,說出去可要被別人笑話死。」
她陡然想起了什麼,忽然面色一厲,說︰「不行!不能縱容了他們!」
裴清蓮不解,問︰「為什麼啊?就讓她嫁給牛總管去啊,我巴不得她嫁得越低賤越好呢!哼,嫡長女,了不起喔?」
柳氏在她手背上拍了一下,說:「胡涂!你忘記了你們是親姊妹?就算不是一母同胞,在外人眼中,你們依然同出一門,人家都是等同看待的,如果她被人傳出了與僕人有私情,不僅她會身敗名裂,就連你也會受到牽連!」
裴清蓮驚得站了起來,問︰「她做的事,囑我什麼事?」
柳氏戳了戳她的眉心,說:「你這不成器的東西,不要總想著和自家姊妹攀比,更不能陷害她,她名聲壞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旦裴府的名聲壞了,你們也找不到好婆家。」
裴清蓮氣悶地踩腳,抱怨道︰「什麼嘛,她是她,我是我,為什麼要把我們放在一起相提並論?娘,我不管,我要嫁給袁鳳鳴,我要做侯府的世子夫人,以後還要做侯爺夫人!」
柳氏瞪她一眼,嘆了口氣,說︰「娘的出身低,人家出身高貴的侯府世子怎麼會娶一個小小侍郎府里的庶女做嫡妻?就算人家不娶妳姊姊,滿京城的嫡女千金也多著呢,別成天盡做這些白日夢了,以後娘盡力為你找個合適的良人,不管怎樣,娘都會讓你嫁得風風光光,做正室嫡妻!」
裴清蓮雙眼一紅,淚水瞬間就盈滿了眼眶,說︰「娘,我不要,我就要嫁給袁鳳鳴,就算給他做小我也願意!」
柳氏猛然站起來,揚手打了裴清蓮一巴掌,裴清蓮楞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最疼愛自己的娘親竟然打了她"
柳氏恨鐵不成鋼地怒斥道︰「剛才你還笑話你姊姊,我看你比她更愚蠢!什麼叫做小也願意?你知道給人做小妾意味著什麼嗎?就算娘這側室也只是叫著好听,實則也是到處低人一截,和別家人情禮往,人家的當家主母都不屑于接見,往往打發個管家婆子就算了,娘這些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白眼,你就一點都沒看見?你還要去給人做小?你就這麼愛作踐自己?」
裴清蓮委屈地低下頭,眼淚掉個不停。
柳氏想了半天,道︰「不行,我要和你爹去商量商量,你們姊妹倆到底是怎麼回事?兩個都要人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