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相愛 第一章

放下厚重的原文書，唐晴司靠著身後的樹干，推推眼鏡，抬起頭，望一眼蔚藍的天空，露出微笑。

身處在綠草如茵的花園，她的耳畔除了清脆的鳥鳴外，還有不遠處的美式足球場不時傳來吆喝聲，構成美好的大學校園生活。

選擇來美國念大學是正確的，除了基于建築系是世界知名外，如此美麗的校園環境也有利于學習。

雖然父親對于她的決定抱有懷疑，不過最終還是讓步了。

她不甚優雅的伸了個懶腰，因為教授被突如其來的會議絆住，才能這般優閑。

看了一會兒的書後，她的眼皮漸漸變得沉重，就在快要睡著之際，一陣風聲自耳畔呼嘯而過，偏頭一看，才發現是一顆美式足球。

要是她坐過去一點的話，應該頭破血流了吧？看來上天挺眷顧她。她冷靜的想，順手撿起一旁的球。

「喂，妳沒事吧？」爽朗的嗓音由遠至近的傳來。

因為背光的關系，她只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走近自己，瞇眼望著對方一身護具，在他來到身前時，才看清楚俊朗的臉容。

一雙大眼楮閃爍著自信的光芒，上揚的嘴角透露出他愛笑，臉頰若隱若現的酒窩增加了他的孩子氣，明明跟高大的身材不太搭配，卻意外的讓人無法調開目光，彷佛他天生就活在別人的注視下。

「沒事。」唐晴司搖頭，然後將球遞給他。

接過球，他的目光落在她身旁的書堆上，其中好幾本很眼熟。「建築系學生？」

「嗯。」察覺到打量他太久了，她不自然的收回目光。「下次小心點吧！」

「喔？小姐，妳挑這個地方看書本來就不適合。」他挑起眉頭，指指附近的一個牌子。

這時，她才看到在不遠處豎立的提醒告示，臉頰當下紅了一片。「不好意思，是我太大意了。」

因為是新生，加上學期開始不久，以及課業比想象中沉重，根本沒有足夠的時間認識學校的環境，不過都怪她沒有好好注意。

「沒關系。」沒想到她會輕易的承認，反而令他不知如何應對。「對了，我也是建築系的，風允豪。」他朝她伸出手。

很耳熟的名字，好像在哪兒听過，是哪兒呢？稍微思考了兩秒，可是都不得要領，她很快便放棄了。

「你好。」她禮貌性的握住他的手，訝異于自己的手相對的如此小。

風允豪偏頭。就這樣？她不是應該喜孜孜的介紹自己嗎？這可是難得的機會，難道她不知道他是誰？不可能！沒理由會不知道他是誰，難不成她是以退為進？

那麼她成功了，雖然她的外形並不符合他挑女人的準則，眼楮不夠大，鼻子不夠秀氣，嘴唇也太過單薄，還架著眼鏡，但是他的確對她感興趣。

他沒打算放手嗎？唐晴司心想，手有點酸了。

「撿了球沒有？」另一道嗓音自他的背後響起。

他不得不回頭，「嗯，行了。」勉強放開她的手，轉身離去。

在他身後的人只來得及看她一眼，就被拉著回去球場。

「喔！你竟然跟她在聊天？到底聊些什麼？」隊友邊走邊拉著他的衣袖問。

「怎麼了？」風允豪有點不明所以，不過是個普通至極的女人，何以令隊友一臉興致盎然？

「什麼怎麼了？你大少爺成績好到不用上課也有足夠學分，我這種不乖乖上課就別想畢業的學生是沒法子與你相提並論……」

「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扯了這麼久，他也不知道原因。

「你沒來上課，當然不會知道，她可是教授們的寶貝，是建築系有史以來最高分的新生，連你也被比下去，教授們幾乎每節課都要盛贊她一番，要大家好好跟她學習。」她可是建築系的超級名人。

「她？」風允豪莞爾。「她看起來像書呆子……」

「不是呀！大家都覺得她挺耐看。」

「是嗎？」他不置可否。「她叫什麼？」

相對于她的樣子，他還比較在乎她那好成績。

「唐晴司。」隊友回道。

好，他記住了。風允豪暗忖。

※※※

唐晴司喜歡逛圖書館，因此只要沒有課的時候，都會待在那兒，借數本書回公寓，或是留在里頭消磨時間。

因為大多數的時間都花在圖書館，因此可以不費吹灰之力便找到想要的書，然而就在她快要踫到書時，一只大手輕松的拿走了。

噢，她的十七世紀建築史。

「妳想要？」因為太過于專心找書，風允豪在到手以後才發現身前的頭顱，以及對方顯而易見的失落。

偏頭望向發出聲音的他，她搖頭，「沒關系。」反正只是用來消磨時間。

認出是唐晴司，他不住打量她。怎麼看都不像傳說的那麼厲害，及肩的頭發很隨意的垂下，不起眼的衣著，一副不甚聰明的樣子。

被他看得不自在，她不自覺的皺起眉頭。

「妳不認得我？」

「嗯，風……風允豪是吧？」好一會兒，她終于認出他是前幾天撿球的人。

「就這樣？」他莞爾。她該不會以為這樣可以釣到男人吧？

「不然呢？」她反問。「你是誰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吧？」

忘了那段小插曲很正常，要不是遇見他的話，她絕對不會想起來。

風允豪瞠目。他沒听錯吧？他可是大學里的風雲人物，不論男女都喜歡他，怎麼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難道他今天看起來很糟糕？

她說錯話了嗎？他看起來好像很失望，但他們又不是朋友，他是個怎麼樣的人真的跟她沒關系。唐晴司心想，同時伸手拿另一本書。

「拜拜。」她總覺得別跟他有所牽連比較好。

「咦？」看著她的背影，他想也不想便抓住她的肩頭。

「什麼事？」她回頭，目光落在肩膀的那只大手上。

要是她的手有這麼大的話，是否會加快繪圖的速度呢？她暗忖。

「這本書，妳似乎很想要，先讓給妳好了。」他將書塞給她。

她低下頭，看著懷中的書。「嗯，謝謝。」總不能說不看也無所謂吧！

「听說教授們都對妳抱著很大的期望。」他忽地轉移話題。

因為她本來就拿著不少物品，加上他突如其來的「好意」，令她有點狼狽的拿著兩本很厚重的書，抬起頭，望他一眼，又忙于整理。「是嗎？」在整理的時候，並沒有留意掉了錢包。

他拿過她手中的書，笑問︰「妳一直都是這樣子嗎？」她淡然的語氣並不像作假，與其說她以退為進，倒不如說她真的如此淡漠，令他想起一位朋友。

「咦？什麼這樣子？」她模模臉頰。

她愣住的樣子看久了也變得順眼，他笑道︰「沒什麼。」

不知如何應對他忽東忽西的說話方式，她索性不語，只是望著他的笑顏，她第一次發現原來男人笑起來可以如此……漂亮。

「走吧！」他輕推她的肩頭，催促道。

「咦？」她不明所以。

「辦好借書手續，我請妳吃飯。」他揚起更大的笑容。

他的情史當中還不曾出現這種淡漠女子，偶爾轉換一下口味也許不賴。

「呃？」她愣住，不過還是邁開腳步，眉頭微微蹙起，偏頭望他一眼。「不好，我跟你並不熟。」

「我想妳忘了，我也是建築系的，大妳一屆。」他肆意的笑著，「學長請學妹吃飯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對嗎？」

「可是……」她從他懷中拿過兩本書，並拿出學生證，交給櫃台人員。「謝謝。就算是這樣，也不等同我要答應你的……邀約。」

說到最後，她竟然有點不好意思，倒不是沒有被人邀約的經驗，只是從來沒有像他這樣俊帥的。

看著她臉上淡淡的赧紅，風允豪有發現新大陸的感覺。他還以為她是不會有任何情感的冷感女呢！原來她只是比較慢熱。

「妳今晚沒空？」如果他晚了一步，大可以再定一個時間。

她搖頭，「問題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他低下頭，湊近她。喔！她的皮膚很好。

瞄了他一眼，她緩緩的挪開一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你好煩。」她還有很多學術文章要看，以及教授特地為她準備的功課，時間已經不夠用了，實在沒有多余的心思應付他。

步出圖書館以後，她朝來時的路走去，準備回家。

「吃飯又不會花妳多少時間，還是說妳害怕？」他再次湊近她，聞到她身上散發的淡淡馨香，他發現自己並不討厭這股味道。

她斜睨著他，失笑于他的說法。「怕？」

「對啊！怕會不自覺的喜歡上我？」見她狼狽的提著手挽袋，他自然的替她拿。

「喂！」來不及阻止他，她只能目睹手挽袋成了被挾持的「人質」。「袋子還我。」

「一頓飯。」他揚起修長的手指。

還能說不嗎？唐晴司有點氣結，卻只能順著他的意思。「一人出一半錢。」她才不要他請客。

「呵，妳想吃什麼？」現在才五點多，吃飯太早了。「不如先看一場電影？」像她這樣的女人，他應該不用花多少時間便能到手。

「就那間好了。」沒有理會他的話，她隨便一指，指向最近的普通餐廳。

「咦？」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他瞠目，「那間？」

「對，就那間。」她邊走邊說，走了兩步後回頭，「不可以？」

夕陽余暉在她身上灑下了一層金粉，淡淡的金光落在她細小的肩頭上，連發梢也染上了片片金黃……這個畫面，莫名其妙的讓他覺得很美。

可是，哪可能？

「嗯，隨便妳。」風允豪揉了揉眼楮，眼前的她又回到最初那平凡普通的模樣。

現在想來，這不像他平時會做的事，就算要換口味，也不等同要虐待自己吧？橫看豎看，她都不是他喜歡的類型，至少也找個更賞心悅目一些的。嘖！他都不知道哪條神經出了錯。

半晌，兩人坐在餐廳的角落，各自點了餐。

她向他伸出手，「還我。」

看著白女敕的小手，他心想，模起來的觸感應該會很好。

他當然知道她指的是什麼，將手挽袋遞給她，看著她從其中拿出剛借回來的書，津津有味的閱讀。

對于她看也不看自己一眼，他詫異極了，然而她沉浸于書海中的神態，亦令他失去開口叫她的沖動。總覺得不應該打擾她，而且她專注的時候，比任何一刻都來得好看。

直到餐點送上來，她才戀戀不舍的放下書，拿起刀叉切肉排。

風允豪則一手支著下巴，一手拿著叉子，撥弄著碟子上的配菜。一來他還不餓，二是眼前這樣的食物全然勾惹不起他的食欲。

吃了幾口後，唐晴司才留意到他的動作，黛眉微蹙，「別將食物拿來玩好嗎？」

「唔？」他微瞇眼眸，漫不經心的說︰「煮過火了。」

「隨便吧！反正能吃就好。」對吃，她向來不講究。「你要是不喜歡的話，該早點說。」

「要是我剛才說不，妳會就範嗎？」他笑著反問。

她頓住了，有種被識穿的尷尬。

看著她的反應，說明了他沒有猜錯。「所以說，不全是我的錯。」

「呃？」這男人……是無賴嗎？

她想反駁，然而在看到他嘴角噙著的笑痕時，胸口出現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騷動，不著痕跡的別開臉。

她是怎麼了？才第二次見到他，就算他長得再好看，也不該看呆吧？想到自己方才失禮的舉動，她不禁有些沮喪。

「晴司？」他似乎也察覺到她心情上突如其來的低落。

「嗯？」唐晴司本能的響應，猛然想起從未向他提及自己的名字。「你……怎麼會知道？」

他回她更燦爛的微笑。「妳說呢？校園名人。」

名人？她？「你說笑吧？」

「我像嗎？」他又一次反問。

「算了，我先回去了。」她放下刀叉，已經食欲全無，伸手進袋子里，模了好幾遍。「咦？」

「怎麼了？」風允豪換上戲謔的神色。終于露出本來面目嗎？「該不會是錢包不見了吧？」他就知道女人都會耍上一些小手段以博取他的注意，只是沒想到連她也學別人玩花樣。

她沒有理會他的揶揄，一遍又一遍的檢視袋子，最後索性將所有的物品都倒在桌上。

沒有！她來回看著桌上四散的對象，就是缺了那個老舊的錢包。

她慌張的神態，以及眼底漸漸形成的淚霧，悉數落入他的黑眸中。

不是作戲嗎？她是真的遺失了錢包？

「里頭有很多錢？」瞧她這般緊張，他如此臆測。

「不是的……里面有很重要的照片……」她搖頭，咬著下唇，想讓自己冷靜一些。

唐晴司，一定可以找到的，妳不要心急！

照片嗎？是男朋友的照片吧？不然她不會如此緊張。風允豪心想，不知為何，胸口沒來由的輕微收縮了一下。

到底掉在哪兒呢？她確定今早出門時有放在袋子里，因為今天沒課，所以不可能遺失在教室里，而且吃午餐的時候，它還在，那麼就是下午以後不見的。

她一定要想起來，要將它找回來。

迅速站起身，她將所有的物品掃進袋子里。

「對不起，我先走了。」

「等等。」他及時拉住她。「我陪妳去找。」

她現在差不多陷于驚慌之中，他還沒差勁到放任一個女人自己行動。

丟下鈔票，他拉著她的手步出餐廳。

「今天去了什麼地方？」他問傻傻跟著自己走的她。

「呃？」她終于回過神來，「應該是下午以後不見的。」

想到錢包，她的眼眶又有點酸了。

「那麼妳下午又去了什麼地方？」

天色漸暗，他卻藉由街燈看到掛于她的眼睫上要掉不掉的淚珠，這才發現她的睫毛是如此的翹長，就像一排扇子，但是都被鏡片阻擋住，斂去了誘人的光芒，要是拿下眼鏡的話，那雙看起來平凡無奇的眼眸會變得如何熠熠生輝呢？

「圖書館……」她低聲的說。

「咦？在我遇見妳之前，妳都待在圖書館？」她有多愛看書呀？

唐晴司點點頭。

「嗯，知道了。」他的腳跟一轉，往圖書館走去。「是怎樣的錢包？」

「黑……黑色的三折錢包，很舊，看起來有點殘破。」

一路上，他們都仔細的查看四周，猜想著是否會掉在附近，然而毫無所獲。

她的心情越來越沮喪，一直努力忍住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了，無聲的滴在鏡片上，模糊了視線，並用力吸鼻子。

正在專心尋找的風允豪轉身，走向她，大掌輕揉她的頭發。「別哭了，一定可以找到的。」

兩人都因為這個動作而愣住了，他訝異于掌心的柔軟，她驚愕于頭頂的微熱，不知名的氛圍籠罩兩人。

風允豪率先回過神來。他缺女人呀，竟然覺得她很可愛？

倏地轉身，他吐出一口氣，藉以平復驟然涌現的焦躁。

「好了，去圖書館看看吧！說不定是掉在里面。」

天色已全黑，他們這般找是不會有結果的，而且她整個下午都在圖書館，最有機會遺失錢包的地方也是那兒。

「嗯。」看著他前行的背影，唐晴司的心跳紊亂。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一手摀住胸口，怦然的旋律是前所未有的……不，因為著急而已，她怎麼可能為一個見了兩次面的男人而反常呢？

對呀！就是這麼一回事。

就在兩人快要到達圖書館時，卻發現圖書館的大門已關了一半。

「咦？怎麼回事？」她急得不顧一切的向前跑，氣喘吁吁的看著正準備關上另一扇門的員工。「平常……平常沒這麼早關門的。」

「因為要進行定期保養，今天提早兩個鐘頭關門。」員工指著一旁的告示。「小姐，兩個禮拜前已經張貼告示了。」

唐晴司瞄了一眼，拽住對方的手臂。「不好意思，我遺失了很重要的東西，一定要進去找，拜托，讓我進去好嗎？」

「不行呀！圖書館已經要關門了，妳明天再找好不好？」員工搖頭。

風允豪望著一臉著急的她，不禁開腔，「那東西對她很重要，只是看一眼而已，不會耽誤你很多時間。」

瞧她心急的樣子，難道那人不會可憐她一下？

「規矩就是規矩……喂，妳給我站住。」沒料到她會突然沖進去，員工一時之間攔不住她，在訝異的同時，身後的風允豪也跟著跑了進去。「喂，你也是。」

無論如何，她都得找回它！

唐晴司像一頭小獸在圖書館里亂竄，只是速度並不快，所以風允豪一下子便追上她。

「妳都待在圖書館的什麼地方？」

「很多……很多地方……」她一會兒踮起腳尖往上查看，一會兒蹲在地上尋找。

「好了、好了，別急。」見她急于爬起來往別處看而絆到腳，他及時攔腰抱住她。「喂，小心點。」

「不……一定要找到啊！」她回頭，眼眸與他的對上，一股戰栗感驀地在心房掠過。「我要去其他地方找。」她掙月兌他的雙手，一溜煙的跑開。

他定在原地，掌心那柔軟的觸感慢慢的傳至心坎，撩撥最脆弱的角落……在她跑走的時候，發絲拂過他的臉龐，彷佛令他也沾上了那絲絲的淡香。

「我找到了！」她突然驚呼出聲。

「在哪？」他依循著聲音跑向她，卻看到她整個人趴在地上，一只手伸進書架下方。「在縫隙里？」

「我不確定，不過看起來好像。」她都是藉由手機微弱的光芒去尋找，好不容易在這兒看到疑似錢包的東西。

不過……她的手太短了，怎麼也構不著。

「讓開。」他拍拍她，示意她讓位。

「嗯？」她縮回手，站起來，退至一旁，看著他依照自己方才的姿勢趴下來，伸出長臂，不一會兒的工夫就拿出一個東西。

「是這個嗎？」他揚了揚手中沾上了大量灰塵的黑色錢包。

噢，看來圖書館的清潔有待改善。

「啊……是的，是這個。」她一把拿過錢包，用力拍掉上頭的灰塵。「真的是它！謝謝你。」她忘形的摟著他。

風允豪愣住了。香軟女體抱在懷里是怎麼樣的滋味，他很清楚，然而從來沒有一次是如此……讓人有迷醉的感覺。她身上的香氣很淡，淡得要是不用力一點吸氣，根本就不會發現，可是那馨香竄進鼻腔，蠱惑他的感官。

唐晴司發現自己的失儀，急忙後退，打開錢包，指尖微顫的撫模一張照片。

彷佛平地一聲雷，他驀地想起她已有男朋友。不過教他愕然的是，不知怎地，竟有股淺淺的可惜自心底升起。

「很好，可以找回跟男朋友的合照。」他有些惱怒。干嘛蹚這淌渾水？她掉了錢包是她的事嘛！

「不是男朋友。」她搖頭，「這是我跟媽媽唯一的合照，之前有好多，可是後來家里發生火災，都燒光了，只剩下這張燒了一部分的。」她拿出照片，遞到他的面前。

照片已泛黃，有幾個地方被燻黑了，但隱約可以看出是一位漂亮的女子抱著可愛的小女孩，兩人的笑容十分燦爛。

「她已經……」他頓住，沒有說下去。

「死了，在我五歲時病死的，所以這張照片對我很重要。」她小心翼翼的收妥照片。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對他說這些，明明才見了兩次面，怎麼輕易的卸下心防？

一直以來，她都跟周遭的人保持良好的關系，進退得宜，既不讓人覺得自己難以接近，又適當的保持一定距離，但是他……這個男人竟然一下子就進入了她設下的安全網？是因為他幫忙找錢包？

「對不起。」他一直以為是男人的照片。

唐晴司回過神來，壓下古怪的念頭。她從來沒想過他會這樣，難道……他在為自己難過？為什麼？跟他一點關系也沒有，為何他要用這種帶有愧疚的語氣？

偌大的圖書館里，靜得連呼吸都彷佛有回音，他低沉醇厚的嗓音像極了大提琴，緩緩的鑽進她的耳里，在心坎回蕩。

「沒關系。」止住了心思，她輕笑的回應。

他不由得看呆了，這絕對是他看過最美的微笑，宛如融化寒冬的暖陽，也讓他跟著開心起來。

「對了……」她收好錢包，拍拍手上的灰塵，伸到他的眼前，「還沒自我介紹，我是唐晴司。」

「嗯，風允豪。」大掌握住她的。

友誼，由這一握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