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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丑聞 第八章

作者︰黎孅

當對一個人信任,認定了他對自己的重要性,把感情托付給了他,就會不由自主的把自己好的、壞的情緒,都吐露給他知道。

在最脆弱的時候,腦中不禁浮現那個人的身影,期待他的出現,好讓自己有所依靠。

曾心唯自認不是愛哭的女孩,只是突然接收到的消息太過震驚,她無法接受,想立刻告訴卞珒,她遇到了什麼事。

可一听見他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麼,她就像小女孩一樣哭得很傷心。

得到金叔叔己經過世的消息,就像知道爸爸過世那時候一樣,她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EIV,別哭了。」

曾心唯的助理Laura在她身旁遞衛生紙,陪伴她、安慰她。

她不是一個人,卞珒在來見她的路上,這也不是第一次委托調查結果不如預期,但是這一次,她太過震驚沮喪,沒有辦法立刻振作起來。

「別難過,我們可以再找人確認,你也不確定這位就是金先生,不是嗎?」

Laura一名個頭嬌小,身材縴細,有著一頭黑色短發的華裔女子,時尚品味出眾的她,打扮獨特。

曾心唯不語,呆呆的看看眼前的紙箱,里頭十幾份報告,是這些年來她委托Laura代為尋人的結果,結果——

死了,她想見一面的人己不在世上了。

不可能吧!代替她父親守護她的人,怎麼可能不在世上了呢?不可能的……數月前的紐約時裝周,金叔叔來看她,還送她很漂亮的花束慶賀她事業成功,對,他還活著,錯了,委托調查的人搞錯了——但是又要怎麼解釋一連數月都沒有金叔叔回信的事實?

誰道時裝周結束後他就重病不起了?

情同姐妹的助理在一旁安慰她,她漸漸止住了眼淚,卻無法控制自己的腦子胡思亂想。

她不斷的反駁金叔叔己經過世的消息,但要怎樣才能相信這件事是虛假的?又一次查錯了人?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但如果這一次是真的呢?

可惡,如果她知道聯絡方式,一定會打爛金叔叔的手機…

「Ely。」她辦公室的門被人打開,是婚策公司的負責人。「你還好嗎?」

曾心唯勉強一笑,那笑容透露出她一點也不好。

「快遞送來一封信,你的。」負責人嘆了口氣,走進辦公室,把信遞給了她。

原本沮喪不己的曾心唯一看見那封信,熟悉的信封、筆跡,以及那個特殊的封泥,立刻跳起來搶過,迅速拆閱,熟悉的字跡躍于眼前——

柚柚︰

你真是個傻丫頭。

輕易付出信任是你的優點,但我不希望你的優點成為你致命的弱點。

King

簡簡單單幾句話,非常有金叔叔的風格,高來高去的,得讓人仔細揣摩信中的特殊含意。

在她以為金叔叔不在人世而傷心難過的時候,金叔叔竟神通廣大的送來這封信,難道是在向她透露他還活著的事實?

是這樣嗎?但是助理委托的調查報告中,金叔叔已經不在人世——兩個都是她信任的人,一個是守護她長大的長輩,一個是陪她征戰各種婚禮的助理。

她該相信誰?相信一個未曾謀面的神秘人物,還是一直在她身邊的朋友?

心中的天秤,自然而然的傾向了她的金叔叔。

是吧?信封上的封泥還沒有干,曾心唯不是笨蛋,從中可以肯定及格訊息——

一,金叔叔還活得好好的;二,金叔叔人在紐約,否則不會在這麼快的時間內把信件送到她手上;三,她的一舉一動,金叔叔都知情;最重要的一點,金叔叔給她這封信,要她去細思的是——她被騙了。

是Laura嗎?是嗎?多年來她們一同南征北討,搞定過許多難搞的新娘,且辦過一場又一場服裝秀,她若掛名彩妝總監,那麼Laura就是她的頭號大將,可以把重要的事交給她去做。

就連自己跟卞珒在一起的事情,她末告訴家人,但卻告訴了LaUra。

但是金叔叔的信如當頭棒喝,讓她用不同的角度端詳她的好姐妹——不,她不願把人心想得麼壞,若這樣就懷疑自己的朋友,太過分了!

「Laura我有事情要麻煩你去做。」她擦干眼淚,冷靜下來,對助理說道。

「信是Rosa跟快遞簽收的,你馬上循著這條線索查,務必讓快遞公司吐實,這封信,是誰委托他們送的?我相信金叔叔人就在紐約,封泥還沒干,他人一定走不遠。」

曾心唯看著她的眼楮,交代助理如何去追查線索。

Laura聞言一楞。「但是一時之間我沒法找到可靠的人來查啊。」

「可靠的人,不就是你嗎?」打斷她的話,曾心唯如此說:「去吧,別讓我的金叔叔發現,我派了你調查他。」

把助理打發走後,曾心唯走向辦公桌,看著那只A4大小的紙箱,里頭有數份厚重的調查資料,每一份資資料,都代表著她付出去的委托金,每一份資料,都代表了石沉大海。

長達五年的時間找一個人,卻從來沒有找到正確的人,甚至連一點點訊息都查不到,這,可能嗎?

此刻她連翻動那些資料的心情都沒有,反正,不過就是一堆花了大錢買來的垃圾罷了。

先不想了,卞珒應該己經在來的路上了,她現在的樣子一定很丑,得先洗把臉,讓自己清清爽爽的見卞珒,否則他一定會更擔心。

暫時把事情拋在腦後,曾心唯走出辦公室,到化妝室洗了把臉。

當她踏出化妝室時,看見一抹高瘦的人影閃出了後門。

「Jimmy?」她應該沒有看錯,Jimmy是Laura的前男友,是一個爛賭鬼,他對Laura暴力相向,兩年前,是她把被揍得不成人形的Laura送到醫院的。

他們己經分手了,沒有聯絡了,他來做什麼?難道他來找Laura的麻煩?

曾心唯擔心Laura,決定尾隨兒Jimmy,必要時,她會報警保護Laura的安全!

推開公司後門,窄小的防火巷可以清楚听見兩人的對話,即使當事人刻意壓低了聲音,仍刻意听得一清二楚。

「你來這做什麼?」是Laura的聲音,Jimmy的出現讓她錯愕。

「做什麼?好問題,你答應過我的。」男人的聲音惡狠狠的,接著听見女人低呼忍痛的聲音,看來男人開始動粗了。

曾心唯加快腳步,她急著要去救Laura,但接下來她听見的的對話,讓她腳步頓住——

「我給了你兩萬美金,你又花光了?」

「那點錢一下子就沒了,你再拿五千美元給我。」

「我哪里有這麼多錢?我薪水不高,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沒有,但是E!y有。」Jimmy的語氣惡意十足。「你騙她錢也不是第一次,再騙一次,有什麼差別?」

「這次不一樣,你做的資料太夸張,竟然說金先生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能在Ely身邊工作,是一個未知的勢力安排的……我一點都不懷疑安插我在Ely身邊的人,就是她口中的金叔叔,我到現在還不清楚我真正的雇主是誰,但我已經被Eky懷疑了,她剛才突然叫我去查送信的快遞,要我循線追查——我怎麼敢?如果被那位神秘人物知道我背著他做什麼,我根本不敢想象我會有什麼下場……」

「騙了那麼多次,有差這一次嗎?我再給你幾個線索誤導她就好了,這一次,就跟她要五干美元,她不會發現的。」

Laura一臉不甘願,身為男友的Jimmy見狀,立刻面容一變,他溫柔的撫模Laura輕聲細語地誘哄,用愛情包裹毒藥,騙她吞下。

「我們這麼做,都是為了我們的未來……」

接著,不再有對話聲響,傳來的是男女親吻的順聲,以及親熱時的壓抑低喘。

曾心唯沒有現身拆穿他們兩人,她回頭,走回自己的辦公室,用手機傳了訊息給Laura,要她馬上到她辦公室見她。

沒有很久,助理回來了,帶著一臉紅潤的氣色。

「問的結果怎樣?」曾心唯問,在心底祈禱;不,不要騙她!這是她給Laura的最後一次機會。

「我問過了,快遞公司堅持不願透露寄件人是誰,但是一位收信的人員願意提供訊息,可他要五千美元才願意說。」

五千美元,和Jimmy開口要的金額相符。

「五千美元……」,如果是以前,LaUra告訴她花多少錢就能夠得到金叔叔的訊息,她一句話也不會多說,立刻開支票。

但現在,她卻沒有辦法開口告訴luaura,沒問題。

「Ely?」Laura發現她不對勁,面露心虛的問。

「Laura,我一直很相信你,如果你有困難,我很樂意幫助你……但我沒有想到我們之間的情誼竟敵不過一個會打你、跟你要錢、逼你欺騙朋友的男人,我對你很失望。」

被背叛的絕望深深攫住,但她哭不出來,那雙總是愛笑的眼楮,如今一片冰冷。

不相信又能怎麼辦呢?事實勝于雄辯,一直陪在她身邊安安慰她的好姐妹,居然為了男人和錢,騙了她。

卞珒答應了她會立刻趕到,但後來發現有狗仔尾隨,訓練有素的隨行人員安排他換了座車,他命黑人司機先將他的信送到她手上,等他順利甩開狗仔隊後,才抵達她的公司。

他到時,正好看見那個叫Laura的女孩,蒼白著一張臉,離開曾心唯的辦公室。

卞珒眼神閃了閃。他記得這個女孩子——曾心唯身邊每一個人他都特地調查過,包括這名助理Laura是他手下安插在心唯身邊的眼線之一。

難道內鬼是自己人?

這件事情暫且擱-下,目前要的是她!

趁著門未合上,他一腳跨入,看見己經不再哭泣,正低頭想著什麼的曾心唯。

「嘿。」他輕輕出聲,走向她。「你還好嗎?」他的擔心溢于言表。

當卞珒像天神一般出現在她眼前,被欺騙、遭背叛……這些社會上的陰險,她的失望和不甘心,終于找到了沉澱下來的力量。

她沒有掉眼淚,沒有哭泣,就只是自動的走進他懷里,雙手抱著他,耳邊听著他沉穩的心跳聲。

「我不好。」她把臉埋在他胸膛,悶悶地說。

「告訴我,從頭到尾仔仔細細的告訴我,什麼事情讓你這麼傷心?」卞珒的聲音很溫柔,捧起她的臉,看著她。「你剛才在電話里哭得很傷心,我很擔心你。」

不知為何,他覺得他不太一樣了。

這張小臉上,不再是單純信賴的神情,多了一股堅毅的……女人味?像是經歷了什麼重大的事件後蛻變成長。

「我告訴過你我是養女,但是從沒有告訴你,我有一個像長腿叔叔般的長輩。

據說,他是我父親的朋友,是他女排我被現在的父母收養,十五年來,支助我一切開銷,默默守護我,我一直很想見他一面。」曾心唯把卞珒拉到沙發上坐下,冷靜的對他訴說自己的身世。

「我的養父母比起一般家庭算是富裕,但跟真正的富豪們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我是養女,十歲才被養父母收養,他們讓我念私立小學,把我當親生女兒一樣教養,但是我適應不了那樣的環境……」說起回憶,她苦笑了下。

「我不敢告訴我的養父母,我在學校被霸凌欺負,同學們不接受我,嘲笑我是養女,我上學上得很痛苦,我只敢把我的難處告訴金叔叔,是金叔叔讓我離開那所私立小學,找了一間更好、更貴、更難入學的學校,讓我就讀。

「在新的學校,我很開心,同學、師長相處都很融洽,從那時候起,我沒有再為人際關系傷心難過,總覺得沒有人是不能信任的,直到今天我才發現,原來……是喔沒有遇到過壞人。」她苦笑的繼續說。

「我一直很想見金叔叔一面,他躲著我,不見我,可我提出的要求,他都會為我辦到,除了見我一面之外——我想著等我有能力了,一定要把他找出來!

「他很狡猾,絕對不能讓他發現我在找他,他會躲起來不讓我找到,我來美國這麼多年,發現他的信大多都是從美國寄出,我以為找一個人不難,每次線索斷了,我都能夠很快打起精神,再讓助理去找更厲害的偵探,來幫我找金叔叔,結果……」

「結果?」

「結果,等花光了積蓄,托付我信任的人幫我尋人,直到現在我才發現,我被最親近的朋友欺騙背叛。」她微微發著抖,忍不住握著他的手尋求力量。「我……不能忍受這件事……她甚至是金叔叔安插在我身邊的人,也就是說,她領兩份薪水,但兩個雇主她都背叛了!我不能忍受她這種惡劣的行徑!」

「是你的助理?」卞珒從她話中拼湊出讓她沮喪至此的重點。

心唯被他派來她身邊的人欺騙了——那應該是保護她不受到任何傷害、靜心守護她的人。卞珒覺得這宛如是他騙了她一樣,他自責。

顯然他安置在她周身的交全機制根本不牢靠!除了他自己,他根本不該相信別人!

「對,她利用我的信任,騙了我的錢,所以我開除laura,而且堅持追討她從我這里拿走的每一分錢——我不在乎錢,我在乎的是她欺騙我,所以要她付出代價,我一方面覺得很生氣,另一方面又為自己的做法感到很煎熬」

「你不習慣對別人壞,尤其她是你的朋友。」卞珒從她皺著眉頭的怪表情,識破她糾結的原因。「你只是還不能接受要跟好朋友徹底決裂。我很你選擇追究,而不是放過,我想你的金叔叔知道了,也會欣慰你的堅強。」回頭他一定要寫一封信好好贊美她,也要好好懲戒一下那個叫Laura的女孩。

「可是我很不好過,找金叔叔這件事耗費我太多力氣,我暫時不想去管了。」

曾心唯耍起任性,生氣地道。

「那就不要管。」卞珒巴不得她不要再追尋下去,自然是大大同意。

「對啊,我這麼想見他,他是小氣鬼,跟我玩躲貓貓,哼!我最近也不要再寫信給他了!」把話說開了,她的心情也好了,或許是因為傾訴的對象是卞珒的關系,才讓她這麼快又振作起來。

卞珒看她孩子氣的撂話,忍不住笑出米。「那你想管什麼?」

「管工作,還有管男朋友……」她打起精神,跟卞珒調笑。「我們今天不要出去外面吃飯好不好?我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就我們兩個人,不要別人打擾。」

「我把飯店餐廳清空,就我們兩個人好好吃頓飯?」他隨即想到滿足她的方法。

只要她能開心,他不在乎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可他的提議遭她否決了。

「可以去你那里嗎?」她軟言軟語地要求。「我今天不想一個人回家。」

卞珒一怔,大皺其眉。「你知道去我那里會發生什麼事嗎?」

他不是柳下惠,心愛的女人待在自己住處,孤男寡女獨處一室,怎麼可能單純的過夜?

「我相信你。」她直視他的雙眼,用簡單的四個字就粉碎了卞珒薄弱的意志。

她听見他自喉嚨深處發出一聲嘆息。

「你現在心情很糟,我認為,你應該深思熟慮。」

他正經的勸她再多想一想,珍惜她的意味顯而易見,再加上平時相處的點點滴滴,他的體貼,縱使他沒說出口,但行動中充滿十足的愛意……這樣的卞珒,讓她喜歡他的心情更加堅定不移。

「我相信你不會辜負我對你的信任。」她鼓起勇氣說,握住他的小手因為緊張而微顫。「好不好嘛?」

聞言,卞津的表情浮上復雜神色。

「……我永遠不會對你說不。」終于,他回握她的手,堅定的給予承諾。

她認為他值得信賴,但如果她發現,他就是她尋尋覓覓多年的「金叔叔」,知道他就是造成她親生父親過世的原凶,她還會……用這樣信賴的眼神凝視著他嗎?

卞珒將她擁進懷里,緊緊地抱住她。

他不知道自己到時候能不能面對她,但他知道他早就不能沒有她。

深藍被褥中,交頸熟睡的戀人姿態親昵,睡著了也不願分開,四肢纏繞,身體交疊。

早晨,厚重窗簾遮蔽了刺眼光線,只有少許陽光從末拉妥的窗簾照射進來。

被陽光擾了睡眠,曾心唯咕味著翻身,背過光線好繼續睡,她的翻身驚動到身旁的人,隨即一只大手伸向她的腰,將背過的她攬在身前,兩人如交疊的湯匙般,繼續熟睡。

呼吸規律,直到刺耳的電話鈴聲響起,將兩人從睡夢中擾醒。

曾心唯伸手,在床頭胡亂模索一通,才模到了她的手機,迷迷糊糊的她也沒有睜開眼楮,就直接接听電話。

「喂……」

「曾心唯!你死去哪?」電話那頭傳來憤怒的暴吼。「一大早你不在家,你睡在誰家啊?啊?」

「別人家…」她迷迷糊糊的回答,混沌的腦子還沒有反應過來,一大早凶巴巴打這通電話來的人是誰。

「別人家?你睡在別人家?’普心唯,你要怎麼跟姑姑講!你忘記你是有門禁的小孩嗎?晚上十點之前一定要回家,你不是在紐約?馬上給我死回來!」對方氣到發抖的吼叫。

「呃……冠權表哥?」她後知後覺的發現,打這通電話來查勤的人,是她表哥卞冠權。「你不是出差嗎?」她抓著頭發,整個人驚慌不已。

慘了,被抓到了,怎麼天會事跡敗露呢?平時她都掩飾的很好啊!

「我剛到。姑姑叫我問你為什麼這陣子她打電話去紐約住處老是電話答錄機,你也沒有回電給她,你是不是役有回家過夜啊?我現在就在你家門,你在哪?你跟誰在一起?你在誰家過夜?男的嗎?叫什麼名字?我認識嗎?」

完蛋了!

「我沒有,我我我在朋友家過夜。」睡意馬上消失。「昨天晚上喝多了,他不放心我搭車回家。」

「你口吃了!曾心唯,你完蛋了!,你在哪?地址給我,我馬上去接你,我要看看是哪個家伙吃了熊心豹子膽,敢留我表妹過夜,我有同意嗎?我要打斷他的腿!」

平時愛鬧她,但其實很保護她的卞冠權,不能接受她在外面過夜,就像是抓到了妹妹跟男朋友過夜的哥哥般大發脾氣。

「我馬上就回去!」曾心唯縮著頭立刻下床,撿起地上昨天晚上月兌下的衣物。

她才剛下床,腰間就立刻感受到一股力量將她拉回床上,鎖進對方的懷里。

「不要鬧,我要回家了!」她小聲呵斥那個不讓她下床的人。

電話那頭的卞冠權听見,更是氣炸了。「那個野男人是誰?曾心唯,你給我交代清楚。」

「她很安全。」卞珒受不了一早身旁有聲音擾亂,尤其那個破壞早晨寧靜的人是他的下屬。

他的下屬在吼他的女人,他可以忍受嗎?當然不行。

搶過電話就直接開口,讓認出他聲音的卞冠權瞬間呆掉。

「不可能,你聲音太像我那個佛地魔上司……」

「卞冠權,九點,不要遲到。」卞珒簡短的下了命令。

听見那熟悉的恐怖聲音,卞冠權當場石化。

誰來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幻覺?他疼愛的小表妹沒有跟他的佛地魔上司上床過夜,他們兩個人沒有在一起——

「最近大家都說珒爺你好像戀愛了,那個對象該不會是…」

「嗯?」意思是有意見?

誰來告訴他該怎麼辦?

卞珒和曾心唯,這是什麼組合啊?他該怎麼反應?那個帶他表妹上床的野男人,是卞珒大少爺,他可以揍他嗎?可以吼他嗎?

「什麼鬼啊?」忍不住了,一定要吼一下!雖然上司很可怕,妹妹的冥界更重要。「我們家的女孩子是有門禁的!十點以前要送她回家,听見沒有?這種事情沒有下一次!」

原本還想用惡勢力壓過這件事情的卞珒,听見一向懼怕自己的下屬如此有膽量的吼他,不禁笑了出來。

「我會注意。」難能可貴的低頭放軟語氣。

「喔…嗯,那就好,我九點會準時到會議室。」

「很好。」

兩個男人就這樣結束了火藥味十足又荒腔定板的對話。

「怎麼辦?」反而是躲進浴里避難的曾心唯捂著臉大叫。「我完蛋了……表哥干麼查我勤?我都幾歲了!」

「跟幾歲無關,以前卞玨的門禁時間是六點。」卞珒下了床,把她的手機放回床頭,走到浴室門口對她喊道。

「我不要听你講風涼話!吃虧的是女生耶!」

「放心。」卞律輕笑。「我會負責的。」

接著听見浴室里頭傳來東西摔在地上的聲音,他臉上笑意更深。

「我用另一間浴室,你快出來,用完早餐我讓人送你去公司,我九點要開會,今天不能送你。」

說完,他離開了房間。

听見他腳步聲消失了,曾心唯才從浴室里出來,不用看鏡子也知道,她的臉一定很紅。

「尷尬……冠權表哥會不會跟媽咪說?」她捧著臉想到了嚴重的問題。

如果被媽咪知道她的交往對象是卞珒,她一定會很擔心……那還不如在被媽咪知道之前,先自行告訴她。

想到就做!說不定現在表哥己經在告狀了。她走向床頭櫃取走自己的手機,要撥號給媽咪才發現,沒電了!

她走向另一間浴室,門未關,傳來淋浴的水聲,她眼楮不敢亂看,隔著浴簾喊︰「卞珒,我的手機沒電了,借我充電器。」

「在書房。」卞珒想也沒想的回答她,掀開浴簾,看見她匆匆離開的背影,以及她紅透的耳朵。

柔和笑意布滿臉,他笑著回頭繼續洗澡。

卞珒的書房與他的臥房相臨,有一整面的書櫃,櫃上盡是豐富的藏書。

她走到他的書桌,巨大的紅檜木書桌上頭擺滿了文件,看見了充電器——他們使用同個廠牌的手機,接好了充電器,坐在他寬大的小牛皮椅上,打電話給遠在台灣的媽咪,準備告知她自己現在正在跟一個危險人物交往的事實。

電話撥通了,她硬著頭皮告知這件事情,自然被媽咪好好念了一頓——因為表哥告狀的速度比她更快。

「最近打去你住處都沒接電話,原來是在珒少爺那里?」卞似玉皺著眉,自家女兒跟卞家少爺交往,她不看好。

「媽咪,不要叫他少爺啦…」

母女倆聊著,當媽的,自然會擔心女兒跟一個身份地位差距大的人交往會被騙。

「他才不會騙我咧——」她信誓旦旦的說著,卞珒不會騙她。

手里拿起桌上攤開來的一本書,看來卞珒讀到一半。

發現他是很用功的讀者,會在書上加注記,寫上自己的感想,他的字很好看,跟金叔叔很像。

慢著!

她把書放下來,耳邊听著母親的叨念,腦子里想的不是母親要她注意的事情,想的是——她該動他的東西嗎?

不應該吧,信任一個人,就不應該亂翻他的東西,即使他有事情瞞著她,她亂翻就是不對!

可為什麼這字跡會這麼像?有可能嗎?不可能吧。

不要亂翻別人東西,這是不對的!

她站起身來,但太過粗魯的動作,讓桌上的東西掃到地面,她把電話夾在肩頸之間,蹲下來整理那些東西。

然後她發現了一樣她很熟悉的東西。

咖啡色的牛皮手札本,外皮有使用過的痕跡,雖然使用了很多年,但看得出來使用者的小心愛惜。

這是很多年前,她在倫教一家手工手札店為金叔叔挑選的聖誕禮物,她記得很清楚,那家手札店的老板是個頑固的老人,每一款手札只有一本,絕不多做,因此她送給金叔叔的手札,是世界僅有的唯一。

她不用打開手札都可以知道這是她送的。

為什麼?怎麼會?怎麼一回事?她送給金叔叔的禮物為什麼會在卞珒手上?

一種詭異的感覺在心底發酵……相像到近乎一樣的字跡,是巧合嗎?

不可能吧!

「媽咪,我有一通插撥,我再打電話給你。」她結束了跟母親的通話後,改撥了另一通電話,她著急的等待電話被接通。

「Hello?」輕柔好听的聲音響起,緩和了她的焦慮。

「玨姐姐,是我,我有關于卞珒的事情想要問你。」

「跟我哥有關的事情?你應該自己去問他呀,只要是你問的,他一定會很樂意告訴你。」卞玨戲澹的語調听起來,對他們之間的好事一清二楚。

「……我想,如果我問了他肯定會一躲我躲得遠遠的,就像金叔叔‘一樣,…我想來想去,能問的人只有你了,畢竟我被媽咪收養後你常常來看我,對我非常的好—我忍不住想,這是不是金叔叔的安排?」

「嗯……我想的沒有錯,你真的很聰明,只是遲鈍了一點,如果改善這個小缺點,會更適合當卞珒的另一半……」

「玨姐姐!」曾心唯實在沒有心情听她打哈哈。

「這個嘛…我想,我得跟你說實話對吧?」

「當然。」

終于在這一個早晨,曾心唯發現了卞珒隱瞞她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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