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經綸 第十七章
第八章
打從高允寒十歲以後,就沒在高府慶祝過生日。一來小孩子本來就不宜時常舉辦壽宴,二來也沒人為他張羅。他母親在他十歲時剃度出家,他大娘討厭他都來不及,根本不可能為他慶生,而他父親雖然熱中辦宴,卻只限于招待朝廷的同袍。
高允寒不怪他父親,畢竟那是他父親的生存之道,他們這些兒女也因此獲得不少好處,他也沒什麼好抱怨。
「因為太突然,我沒能準備什麼東西,只好自個兒編繩籃、摘些花送你,希望你別嫌我寒酸。」
柴憶貝依照約定來到花園的涼亭,和高允寒聊了半天,才想起該送他禮物,于是獻上花籃,高允寒愣了好一陣子,伸手接過花籃。
「謝謝。」他感動到不知道該說什麼。「從來沒有人親手做禮物給我,我會好好珍惜。」
「只是一個花籃,還不一定拿來放花,你想放點兒別的也行。」她手忙腳亂地解釋,不希望他太客氣,她會不好意思。
「正好我也只準備了些點心和一壺酒,希望你別嫌這壽宴太寒酸。」他仿照她的語氣說話,她笑了笑,大大方方坐下。
「我就愛吃點心,大魚大肉我還吃不慣呢!」她對他眨眨眼,表示兩人都寒酸,誰也別嫌誰。
「哈哈哈……」高允寒聞言大笑。
就是這爽朗的笑聲,引起申經綸的注意,讓原本不想理會的申經綸抬頭看往他們的方向。
「我是說真的,說真話有這麼好笑嗎?」她覺得高允寒今天似乎有些興奮過頭,幾句家常對話也能笑成這個樣子。
「平時听不好笑,今兒個听特別好笑。」他承認今天他的情緒特別高亢,因為這是長久以來第一次有人真心為他祝福,過去幾年雖然生日宴也沒少辦過,但都是跟一些狐群狗黨吃吃喝喝,銀子花完了各自回家。說是慶祝生日,其實只是找理由放縱,就跟平時的行徑沒兩樣,當然也不會有人親手做禮物給他。
「你高興就好。」她不知道他過去都怎麼過生日,但如果他會因為一個不值錢的花籃而開心,就說明他的確很缺人關心。
也許正因為他的寂寞如此顯而易見,所以她才會放不下他,冒著被申經綸發現的風險為他慶生。
「我真的很高興,因為有你在我身邊。」他說道。
「高允寒……」
「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只喊我的名字,我們已經是朋友了,不是嗎?」連名帶姓一點都不親切,感覺好生疏。
是啊!他們已經是朋友,但她和申經綸更親密,她都還沒有單獨喊過他的名字,她如果先喊他的名字,感覺好像背叛申經綸。
「我……」
「你不可以,想都別想!」
她正想跟高允寒說明她的難處,申經綸冷不防出現在他們眼前,不許高允寒奪走他的權利。
「綸、綸綸……」她綸了半天,就是說不出「綸兒」兩個字。非但因為他突然出現,也因為他穿著男裝,臉上的妝卸得一干二淨,完全就是男人裝扮。
男人?
糟了!
柴憶貝驚覺到申經綸已經暴露身分,正頭痛該怎麼跟高允寒解釋,沒想到申經綸接著做出更驚人的舉動。
「如果我先前的話你沒听清楚,現在我可以明白告訴你,不許踫我的女人,否則休怪我對你不客氣!」申經綸完全不給高允寒回嘴的機會,一把抄起柴憶貝,便施展輕功離開花園。
高允寒看著申經綸抱著柴憶貝輕快地跳躍,雙腳好似不用踩地便可以行走,不禁苦笑。
他這是在威脅他嗎?以他身手之矯健,誰能從他手里搶人?何況柴憶貝的心中從頭到尾都只有他一個人,他再努力討好她也沒有用。
這就是所謂的相見恨晚嗎?
相較于申經綸的憤怒,高允寒只感覺到惆悵,怨嘆老天對他不公平。
砰!
客房這頭,申經綸提起腳用力踹開門,一副豁出去的架勢。
柴憶貝被他的舉動嚇到暫時無法言語,等到她的雙腳落地,房門也安全的閂緊,她才恢復說話的能力。
「你怎麼能在高允寒的面前暴露你的身分?」他一定會去告密,這下完了。
「他知道我是男人。」他冷冷回道,不知道她在緊張什麼。
「他、他知道了?」柴憶貝愣住。
「昨兒個早上我出房門的時候,兩人在門口相遇,那個時候他就知道了。」他提醒她,前天晚上他們可是一起睡的,他當時和現在一樣都是著男裝,高允寒又不是瞎子,自是一目了然。
「可是……他為什麼沒去舉發我們?」既然都知道他是男人,兩人還同床共枕,高允寒竟然不生氣,還願意跟她做朋友,這不是很奇怪嗎?
「這你得問他,我哪知道他在玩什麼花樣?」申經綸沒好氣地回道,壓根兒不想理會高允寒的想法。
「他要你幫忙的事,就是陪他吃喝玩樂?」他沒忘記他們聊得多麼愉快,高允寒又有多開心。
「你誤會了,事情並不是這個樣子。」她唯唯諾諾的解釋,就知道他會想歪,所以她才不想說。
「有酒有菜還有一籃子鮮花,真不知道我哪里誤會你們?」他越說越生氣,越覺得自己為她付出不值得,她根本是個水性揚花的女人,見一個愛一個,毫無節操。
「每一樣都誤會。」她極力澄清。「沒錯,高允寒是擺了些酒菜,但那是為了慶祝他生日,花也是我送他的,因為我來不及準備禮物給他,只好親手編繩籃摘些花送他聊表心意,所有的一切都是這麼簡單,絕對不是你說的吃喝玩樂。」
「今天是高允寒的生日?」申經綸聞言眼神滿是嘲諷。「該死,我和他這是什麼孽緣?喜歡上同一個女人也就罷了,竟然連生日也是同一天。」
「今天也是你的生日?」得知這個消息,柴憶貝都愣住了,幾乎無法反應。
「很驚訝嗎?」他挑眉。「高允寒能過生日,我為什麼不能挑這一天出生?」
「你為什麼沒有告訴我?」如果她知道今天是他生日,事先便會準備禮物為他慶生。
「因為我也忘了。」他冷笑。「我滿腦子都是你的事,壓根兒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直到剛剛去水池邊洗臉才想起來,誰知道一抬頭就看見你和高允寒有說有笑!」
「申經綸……」
「我為了你,不得不犧牲色相應付那些老頭子,你倒親切,親手編繩籃送給高允寒。」不想還好,越想他越火大。「看來你也很想答應這樁婚事,是我自己搞錯,以為你只想應付過去,沒打算同高允寒成親。」
枉費他一片好心,結果也是白忙一場。
「抱歉我誤會你了,我立刻就走,不打擾你和高允寒卿卿我我。」申經綸說完轉身就要去開門,柴憶貝連忙從後面抱住申經綸,阻止他離去。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你不要走!」她閉上眼楮呼喊。「我真的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你要什麼我都給你,就是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放手。」他余氣未消,堅持要走。
「不要!」她抱得緊緊的,怎麼都不肯松手,怕他真的走掉。
「真的什麼都給我嗎?」他冷冷問她。
「嗯,什麼都給你。」她點頭。
「包括你自己嗎?」
申經綸這句話,讓柴憶貝的身體當場變得僵硬,半天無法反應。
「憶貝?」他看她動也不動,轉過頭看她。
只見柴憶貝的小臉脹紅,眼神有些茫然,好像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誤會他的意思。
「我、你在跟我開玩笑,對不對?」她害羞的望著他,都快喘不過氣。
「不,我很認真。」他嚴肅回道。「你問我要什麼,我告訴你答案,就是這麼簡單。」沒有半點玩笑的成分。
「可、可是……」她慌亂到不知所措,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不能把你自己當成禮物送給我嗎,憶貝?」他執起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哀求。「今天是我的生日,而我只想要你。」
他要的禮物,甚至不需要動用到銀子,但對柴憶貝來說,她寧可他要錢買得到的東西,還比較好答應。
「申經綸……」
「請你把姓去掉,不要只對高允寒親切。」提起情敵,他免不了咬牙切齒番,巴不得一拳打倒那個跟他同一天生的小人。
「直到被你抱回房間的前一刻,我還是叫他高允寒。」她沒有厚此薄彼,也沒有對高允寒比較親切,不要誤會。
「不管!」他冷哼。「他是他,我是我,不要把我們混為一談。」
從頭到尾,都是他自己在比較,自己在生悶氣,現在卻把所有責任都推到她身上,真不講理。
好吧,喊就喊。
「經綸。」她甜甜的叫他的名字,叫得他的心都融化了,所有怒氣轉眼灰飛煙滅。
「憶貝。」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沙啞,十指緊緊扣住柴憶貝順勢將她拉進懷中,低頭吻她。
他的吻一天比一天更具侵略性,昨天柴憶貝已經領教,但比起今天,之前的那些吻只能稱做溫和。
幾乎在他覆上她的唇同時,他的舌頭就伸進她的芳腔,卷起她的舌一起共舞。柴憶貝嚇了一跳,昨天他只是探索她的芳腔,並不要求她必須照做,可他今天好強勢,不許她退縮不打緊,還扣住她的後腦勺,將她的臉往他一直壓近,她幾乎得不到喘息的空間,呼吸好像卡在喉嚨里面,也出不了聲。
她緊緊抓住他的領子,好怕自己又因為腳軟站不住,申經綸受到鼓勵,火舌直直纏住柴憶貝的小舌頭,逼得她只能隨他走。
「嗯……嗯。」好不容易她才能發出聲音,感覺卻很,她自己听了都嚇一跳。
申經綸明白她的已經被挑起,但她不明白,他必須教她,否則她又會退縮。
他退出她的芳唇,柴憶貝終于能夠得到片刻喘息的機會。
「呼呼!」
但他很快又覆上她的芳唇,改為吸吮和輕嚙,偶爾伸舌舌忝她的唇瓣,忽快忽慢、忽深忽淺,節奏任憑他掌握。
隨著他一次又一次的吮吻,柴憶貝的身體開始變熱,呼吸越來越急促。
「呼呼!」她的酥胸隨著呼吸劇烈起伏,申經綸的大手很自然的覆上她的酥胸,卻被她一把推開。
「不要!」她直覺拒絕他的求愛,申經綸的眼神頓時暗淡下來,感覺好沮喪。
「我以為你想送我禮物。」
他想要的禮物只有她,然而柴憶貝不確定自己是否已經準備好,她怕自己太輕率,不但會被他瞧不起,自己也會後悔。
「我出去透透氣──」
「不要!」她再一次抱住他,這次換她任性。
「你到底想怎樣?」他苦笑。「嘴里喊不要,卻又不肯放手。」
是啊,她到底想怎樣?他為她這麼辛苦,又是男扮女裝,又是被迫伺候糟老頭,他只是跟她要個生日禮物,她就這麼小器不肯給?
她咬了咬下唇,告訴自己絕不是小器的人,很懂得知恩圖報。
「我要先聲明,如果你對我送你的禮物不滿意,不能退貨哦!」說完,她把頭埋進他的胸膛,不敢看他。
申經綸愣住,她說這些話的意思是……
抓住她的肩膀,猛然將她推開,申經綸用眼神問她自己有沒有會錯意?她點點頭,幾乎不敢看申經綸。
申經綸聞言欣喜若狂,攔腰抱起柴憶貝走向床鋪,將她輕輕放下,溫柔地幫她月兌掉繡花鞋。
柴憶貝坐在床沿,心髒撲通撲通的跳,雖然他們已經同床共枕兩天,但還是很害怕。
「經綸……」她怕到手都在發抖,申經綸連忙握住她的手安慰她。
「你的手好冷。」他低頭吻她,順勢推著她一起倒下,將她鎖在他的胸膛和床鋪之間。
柴憶貝想告訴他,她很緊張,但他溫柔無比的吻說明他懂,他會溫柔對待她,請她不要害怕。
他有如春風般的吻掠過她的唇,掠過她的額頭,掠過她的鼻尖,最後停留在她的耳朵。
他伸出舌頭舌忝她的耳垂,在她耳邊訴說一些令人臉紅心跳的情話,柴憶貝光听這些話身體就熱起來,小臉開始發燙。
「不要說了!」什麼他要跟她緊緊相結合,永遠不分開,多難為情。
「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嗎?」他只是將他打算做的事先行預告,這樣就不能承受,等到真正上陣要怎麼辦,還不羞死?
「不相信。」她撇過頭,突然倔強起來。
申經綸將她的頭轉正,低頭覆上她的嘴唇,將言語化作實際行動,證明他不是吹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