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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讓我知道 番外篇 許願 之 再一次

作者︰鏡水

汪姿蕾覺得很累。

「汪汪,這個位置有沒有歪掉?幫我們看一下嘛。」

「康樂股長,顏料沒有了喔。」

「唉喲,這個放在這里可以嗎?……汪汪,我們還缺三張深藍色的牆報紙。」

「康樂——」

學校四十周年校慶,校長決定和過去傳統不一樣的方式盛大舉辦,每年級每班都要推出一個主題來制作,成果將會接受評分,表現的好,就可以獲得榮譽。班長和副班長另外要參加撞期的科展,所以帶領的責任就落到學藝股長,以及康樂股長——也就是她,汪姿蕾的頭上。

那天周會,她站在講台上要全班同學決定校慶的題目。

「鬼屋啦,鬼屋好。」

「賣吃的啦,炒面或章魚燒之類的。」

「我覺得演戲比較好!可以吸引到很多觀眾。」

教室里鬧烘烘的,卻沒有一個意見具有實際的建設性和執行性,實在听不下去,原本只負責主持並不打算發表意見的她,終于忍不住昂起美麗的臉蛋,拍拍黑板,道︰

「喂喂,你們是不是漫畫卡通看太多了?」一听就知道。「國外的學校和我們學校可是兩回事,何況我們都只是國中生而已,要做那麼復雜的事情太困難了吧?可別忘了,準備工作全都是大家都要做的,太難的你們做得出來嗎?」這可是現實。

「唉——」

底下發出無奈的聲音,隨即又開始涌起另一片吵雜的聲浪。

這邊說好,那頭喊不要,贊成或不贊成都亂擾擾,十分鐘過去,仍舊完全沒有達成任何共識,站在台上的汪姿蕾再次敲黑板請大家安靜。

「好好!」她拿起粉筆,將大家剛才在台下的提議做個概略的整理。「不可以是做不到的事情,老師要喜歡才能夠有高分……那就最好要有一點學習的東西,要弄得漂漂亮亮的……」什麼跟什麼,這些意見的重點根本都分歧了啊。

她在心里嘆了口氣。一邊听著教室里的吵吵鬧鬧,一邊統合亂七八糟的發言,最後終于決定題目為「太陽系」。

「啊,我知道大家都覺得很老套,不過應該也是最保險的題材。可以學習,又不會太難,總之教室周圍布置成宇宙銀河,做出九大行星的模型放在中間,弄得好的話一定很漂亮。想要推翻這個決定的,請提出更好的點子,有沒有?」雖然題材的確不怎樣,但要反對就必須提出更具體更完美的,誰舉了手,當然誰就要負責。汪姿蕾掃一眼底下,很好,沒人有異議。她一拍桌,定案道︰「就這麼決定!」

于是,全班陷入校慶準備的工作當中。

但是為什麼?為什麼她現在會覺得這麼累呢?

「汪汪,牆報紙……」

因為姓氏的關系,同學們取了一個像是小狽一樣的外號給她,雖然好幾次想要讓大家別那麼叫,但是也不知道為什麼就變成這樣了。不過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

「牆報紙?」汪姿蕾正在幫忙同學觀看海報的位置是正還歪,又忙著找需要的顏料,听見有人跟她要牆報紙,她道︰「學藝呢?那些東西去找學藝。」她只有一個人,沒那麼多分身。

「養樂多啊……」同學喃著學藝股長的外號,看了看四周,問道︰「喂,有誰看到養樂多啊?」

「不知道耶,都沒看到他啊。」有人回答道。

得到答案的同學回過頭來,一臉無辜地望著汪姿蕾,再次道︰

「汪汪,你最好了,你是大美人,牆報紙……」

汪姿蕾閉了閉眼。

「好好,就算不拍我馬屁我也會去買!」拿起錢包,她走出教室。

行經走廊,各班也都在努力著,她心想可不能耽擱到大家,于是加快腳步。因為已經放學了,文具部或合作社早就關門,要購買物品只能到校外。

敗快地買好需要的東西,她抱著卷成筒狀的紙張離開書局,在校門口前,她看見了班上的那個學藝股長就走在自己前方。

瘦小的男生叫做宋為郁。

因為個子很矮,所以不曉得被誰取了一個養樂多的綽號,好像在說他像養樂多那樣小小一罐的感覺。

宋為郁是個非常笨拙不聰明的人。

無論是哪一個科目,考試成績總是倒過來數就能立刻找到。體育不行,美術差勁,還是個音痴,反應又超級遲鈍,長相已經很普通,偏偏又一雙眼楮總是睜不開似的,天生就眯成一條線,全身上下連一點加分效果都找不到,他的存在既不顯眼也不出色,好像有沒有這個人對整個班級都無所謂。

一般來說,會獲選班級上的各種股長,通常都會有些特別之處。像是班長,通常會是第一名的人來當,副班長大概就是第二名,當然也會有例外,但至少她待過的班級大概都是如此。

她一向都是前五名,加上擁有可以充當門面的美貌,個性不怕生又大方健談,就被選為帶領活動的康樂了。

宋為郁會當選學藝股長,卻只有一個理由。

因為他寫字很漂亮。

什麼都不行不會的他,只有這件事可以拿出說,他所擁有的最大價值就是那一手漂亮又秀氣的字,再加上因為沒人想寫班級日志,所以他就當選了。

前面的宋為郁手上抱著兩個塑料袋,里面裝的全都是食物和飲料。

比起去買這種東西,留在教室里做事還比較算得上幫忙吧!說不定去便利商店是在偷懶呢。汪姿蕾不愉快地想著。

不知是袋子太重還是怎地,他手一斜,一罐汽水從袋子里掉出來,打到他的鞋子上,往旁邊滾去。

「啊,啊。」他痛得反射性地縮了一下腳,一邊伸長手追著那罐汽水,然後因為彎下腰的關系,更多的東西從袋子里掉出來……

汪姿蕾不禁翻了個白眼。

沒有上前給予援手,她徑自走上樓梯。

老實說,她討厭笨蛋。

因為笨蛋很笨,總是一件事學好幾遍都還不會,說話也是要重復好幾次還不一定听得懂,這會讓她感到焦躁和不耐煩。

如果只是某一方面的笨拙那她或許還可以忍受,但是,宋為郁卻是一個全身上下找不到不笨拙地方的人。

那天決定校慶題目,宋為郁坐在講台旁邊,一點決策和帶領能力都沒有。宋為郁和她從來不曾有過任何交集,在班上她甚至沒有和他談話過的印象,就算有講過幾句話大概也被她遺忘了,這次校慶被湊在一塊兒當負責人,她只覺得很倒霉。

為什麼她會這麼累?就是因為另外一個負責人完全沒有能力,導致什麼事情都是她在處理。

汪姿蕾常常想幸好宋為郁還有寫字很好看這一點,否則他這個人本身的存在根本都沒必要了。

必到教室,她將牆報紙交給同學,然後又被別人拉去幫忙。

「養樂多請客!有飲料喝,還有東西吃喔!」

綁面有人這麼喊道,幾個同學紛紛回首,起身走過去,從袋子里拿出自己想喝的飲料。

「汪汪,有養樂多耶,你要喝嗎?我順便幫你拿。」旁邊一位比較熟稔的女同學知道她喜歡喝養樂多,好心地說道。

「不用。」汪姿蕾馬上婉拒。

她很喜歡喝養樂多,小學時天逃詡要喝一瓶,但是自從宋為郁的外號被叫成養樂多之後,她為了不想被班上無聊的男同學聯想調侃,就再也不在學校喝了,每逃詡忍到放學回家的時候開冰箱才能喝到。

只要請客就可以讓人家忘記他偷懶的事實,這算是很笨的宋為郁唯一會用的方法吧。她一點都不想去喝那種人買的東西。

易拉罐被拉開的聲音一個接著一個在教室里響起……

「——哇!」忽然有人驚呼了一聲,嘩啦嘩啦的汽水同時從手里的罐子噴射出來。

「把東西拿開啊!快點!不要被弄到了!」同學們連忙七手八腳地搶救,所幸沒造成什麼重大災害。

「對、對不起!」旁邊的宋為郁發楞好半晌之後,向大家鞠躬道歉。

啊。汪姿蕾想起那些滾掉在地上的汽水罐。

……看吧。說她毒、她過份都好,她會討厭笨蛋不是沒有理由的。

怎麼會這樣?

從老師手里拿到考卷的時候,汪姿蕾簡直不願承認寫在上面的分數。

她從來、從來沒有考這麼低分過!

忍住心里的震驚和錯愕,她在中午打鐘下課的時候,來到師長辦公室的教學大樓廁所,因為這里沒事不會有同學經過,她躲進女廁個人間,一待就是將近半個小時,甚至連午飯也沒吃。

再出來時,她依然是那張漂亮自信的臉容,只是,那樣的假做平靜,卻仍掩飾不了泛紅的眼眶。

校慶前有三科小考,已經發下來的兩科她都沒有考出平常的水平。

她一直都是個優秀的學生,成績名列前茅,但卻因為這可惡的校慶,害得她沒有拿到應該的分數。

雖然只是小考,但是她就是不甘心!

參加科展的班長也相當忙碌,但卻沒有被影響,一樣還是最高分。為什麼自己卻這麼沒用,退步這麼多?

一想起來心里又不舒服了,她眼楮微濕,不禁抬起手想要抹掉,卻意外見到一個人站在幾步外的位置看著她。

那是宋為郁。

她嚇了一跳,整個人僵在那里。

宋為郁在看見她之後,也是楞了半晌,才微訝啟唇︰

「啊……」

為什麼?他在這里干什麼?汪姿蕾心中的疑問,立刻就被不湊巧流下來的淚水給帶走,她飛快地用袖子擦掉臉上的淚痕,撂下話道︰

「你給我當作沒看到!」隨即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必到教室沒多久,宋為郁也跟著回來,她一見他,就立刻撇開視線,眼角余光卻瞥見他似乎想要走近她的座位,剛好午休鐘聲響起,她就趴在桌面上裝睡。

心髒怦怦地跳著,她的心情根本無法平復。被看見了,被宋為郁看到自己在哭了,為什麼他要剛好出現在那里?為什麼會被看見?真討厭!

她一向是很有自信又有點強勢的,那種領導地位的感覺卻又不會讓人感到太過驕傲,她一直都在人前表現得沒有絲毫弱點,現在就好似平常很完美的人不小心出了糗,像是哭泣這種丟臉的事被人家知道,她滿心只覺得難堪尷尬不已。

午休過後的下課,還是沒精神的同學會去洗手台洗個臉,好應付下午的課程,根本沒睡著的汪姿蕾坐在位置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在意而變得過敏,再次發現坐在第一排的宋為郁轉頭往她這邊看來,她心里一驚,連忙跟著其它同學起身走出去。

隨便在外面洗手台繞了一圈,再轉身時,她望見宋為郁也走出教室,就在不遠處看著她。

他天生眯成一條線的眼楮,朝她這里望著。那是在看她吧?是在看她吧?

鐘響了,同學紛紛離開洗手台,汪姿蕾也只能硬著頭皮往教室的方向走去,在經過宋為郁身旁的時候,听見他啟唇道︰

「呃,你……」

他的嘴唇微微地揚起,好像笑了。笑什麼?笑她哭的事嗎?汪姿蕾壓低聲,對他道︰

「我不想跟你講話。」接著她理都不理他,迅速進到教室坐下。

原以為這麼跟他說了,他會識相一點,結果,笨蛋就是笨蛋,別人在不高興了都不知道!接下來的幾節下課,宋為郁卻都還是讓她發覺他在看她,或有想走到她身旁的動作,那已經不是用過敏來解釋的明顯了。

為了不理他,她只得一直重復著走出教室再走進來的無聊事情。

她愈來愈覺得煩。最後,終于再也忍不住。

放學前的掃除時間,她故意到比較沒人的外掃區,宋為郁果然跟過來,並且停在她的身後。

汪姿蕾用力地轉過身,宋為郁似乎楞了一下,隨即又是那樣淺淺地揚起嘴唇。

吧嘛一直笑她啊!

汪姿蕾真的生氣了。

宋為郁一手模向口袋,有點躊躇和猶豫,出聲道︰

「你……」

听見他開口,她立刻打斷,氣道︰

「你到底想干嘛?」

宋為郁怔住,放在口袋里的手也停下了,眯細的雙眸望住她。

「呃、我……」

汪姿蕾不想听他說,道︰

「每節下課都想過來找我,你可不可以不要這樣?我真的覺得很煩!」

宋為郁發楞好一會兒,最後才終于露出想通她意思的表情。這令已經很不耐煩的汪姿蕾更覺得他遲鈍又不懂得察言觀色。

只見他低下頭,道︰

「不,我只是……啊……對不起。」他只是道歉。

汪姿蕾不愉快地越過他,隨即回到自己教室。

之後,矮小又坐在最前面的宋為郁,果然就不再有那些令她心煩意亂的舉止,甚至再也沒有轉過頭來了。

反正本來就跟他沒有接觸,由于罵他而導致同學的情份破裂了,那也一點關系也沒有。汪姿蕾心里真的只有這種感覺。

同學快兩年,和這個人的交集也就只有這次校慶同是負責人,而名字被寫在黑板上排在一起這一點而已。

仔細想想,就算校慶準備的工作開始了,她和大家忙碌完成事項,但是宋為郁這個負責股長卻一點忙也沒幫上。不但笨手笨腳,還時常不見人影,只有解散回家的時候才會看見他拿著卷成筒狀的牆報紙出現,根本不知道他在干嘛!就因為同學找不到他,他也不可靠,所以事情才會全落在她身上。

像他這種沒有能力的人,反而加重了她的負擔。

對宋為郁的不滿,在汪姿蕾的心里漸漸累積起來。

距離校慶只剩兩天。

但是,他們的進度大幅落後。

「昨天裁好的,保麗龍的板子放到哪里去了?」

「海報上面的顏色還沒決定好啊?」

「奇怪,誰有看到收在這里的東西?」

因為感覺到時間的緊迫,班級逐漸陷入慌亂當中。汪姿蕾當然也感受到了,但是身為領導校慶制作的人,她現在卻完全沒有心情去顧慮大家怎麼了。

第三科小考的分數上一節課公布了。老師以分數排列唱名的方式發考卷,原本始終是前五名的她,名字一直到中間才被念到。

她再也受不了了!她要趕快做完這可惡討厭的校慶工作。將深藍色的玻璃紙貼在窗戶上,她氣憤地撕下膠帶。

「汪汪,厚紙板沒有了,還有要做行星的保麗龍球大小懊像不大對,還缺了兩個……喔,是三個,另外……」

「那些事,去找學藝!」

「咦?」

汪姿蕾回過頭,冷怒道︰

「不要什麼事都找我、叫我!我只有一個人,做不了那麼多事!」她從櫃子上跳下來。審視著教室里的東西,大概還有一半的部分未完成……瞄到最後面一片空白的牆壁,她問道︰「這里不是要貼主題解說嗎?怎麼動都沒有動?」

被她凶到的同學,有點反應不過來地道︰

「那是養樂多要負責寫的……我也不知道。」

汪姿蕾一听到是宋為郁負責的,不高興的感覺瞬間加深了。

旁邊堆放的一箱物品,她走過去,拿起來道︰

「這個,不是昨天就該要做好的嗎?」真是不敢相信,她昨天就問過一次了,今逃訥西還是躺在這里。

「喔,那是養樂多說先不要做……」

又是他!汪姿蕾瞪住眼,難以理解道︰

「為什麼不要做?我們都快做不完了耶!」一股突如其來再難壓抑的惱怒讓她氣喊道︰「學藝呢?」

「啊,他……」

「怎麼?難道他又不見了嗎?」又跑去偷懶?

「嗯……」一個女同學露出為難的表情,道︰「沒看到……」

汪姿蕾立刻轉過身。她要知道那個偷懶的家伙現在究竟在哪里!

才走出教室,就看見宋為郁手上抱著從便利商店買來的兩大袋食物和飲料,正朝班級而來。

汪姿蕾氣炸了。

「宋為郁!」她火大地發怒喚道。

宋為郁似乎吃了一驚,一個鋁箔包從滿滿的塑料袋中掉出,他笨拙地想要接住,卻失敗摔在地上,這次不幸破掉了,女乃茶流了一地,弄髒了地板,噴濺到了放在附近已經做好的裝飾材料。

汪姿蕾見狀,簡直猶如火上加油,吼道︰

「你在搞什麼!校慶就在後天,我們都已經快要做不完了,你還扯後腿做什麼?」

「對不起,我……」宋為郁很輕很低的話聲被整個打斷。

班上的人都靜下來在看著他們,她只是瞪著宋為郁,痛罵道︰

「明明早該要弄好的事情你還叫他們不要弄,你知不知道事情都是我在處理?雖然是兩個股長在負責,但你根本什麼忙也幫不上,我都不曉得選你出來要干嘛!我拜托你!就算你沒用不會做事,也不要干擾別人可以嗎?」愈說愈大聲,就像一個里面裝滿壓力的罐子突然爆開了,她一股腦地,把校慶工作日子累積起來的所有煩躁、憤怒,不滿,全都對著宋為郁發泄了出來︰「要做事的時候就不見人影!你要負責的部分完全都沒動!你以為買這一些吃吃喝喝的賄賂我們就可以掩蓋你偷懶的事情嗎?你真的無能又討厭!你的存在根本就只是個累贅而已啊!」

氣呼呼的吼完,那瞬間,汪姿蕾清楚明白自己當著大家的面,說得太過份了,但是,對她而言就是那樣,這都是事實,她沒有說錯!這些話語也已經都不能夠收回。

而宋為郁,只是用那雙眯眯的眼楮望著她。

他一點都沒因為她的話而不高興,溫溫地啟唇道︰

「對不起……是我不好。」他很坦率,很直接地道歉,完全沒有推托敷衍,語氣充滿誠摯的歉意,是真的認同她那番都是他錯的責怪。

因為他那句坦誠的對不起,汪姿蕾一時之間反而忽然啞口無言了。

「那個……汪汪,東西沒做不是因為養樂多的關系啦……是因為,隔壁班把工具借走了,養樂多才告訴我們先不要做……」

一個女同學在旁邊吶吶地說道。

汪姿蕾一愣,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好像理虧了。原本是因為這件事才開始責怪的,但是現在這個理由卻已經不成立了,每個人的眼神都被她當成在指責她亂罵人的意思。

她硬著聲,道︰

「就、就算是這樣,工具為什麼要借給別人?我們自己都來不及了啊!」況且,就算這件事不是宋為郁的責任,那其它事呢?常常不見人影又敗事有余的這些問題呢?她並沒有罵錯!

「對不起。」宋為郁道。

「你都沒有幫忙,每個人都找我,我一個人要做好多的事!」所以,回家累得倒頭就睡,沒時間念書,考試都考差了……

「對不起。」

「現在又把做好的東西弄髒了,你真的——」進度都已經來不及了啊,沒有做好的話該怎麼辦?她要負責的……

「對不起。」

站在她面前的宋為郁,一再地對她致歉。她真的認為自己沒有錯,就算她在眾人面前破口大罵,那也因為是宋為郁先錯了,但是,一直道歉的宋為郁卻讓她莫名地無法忍受,甚至開始頭痛起來。她撫著額頭,真的覺得好累好累!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

「——我要回去了!」她很快地返回教室,拿起書包就走人。

同學,考試,校慶,她什麼都不管了,全部都弄砸好了!

那一個晚上,她晚餐也沒吃,只是把臉埋在枕頭里,枕頭濕了一大半,直到半夜她才終于睡著。

翌日,因為睡得不好比平常早起許多,她不想面對卻也不準自己逃避,就拖著沉重的腳步來到學校。

憊帶著點露水味道的早晨,到校同學只有小貓兩三只,還沒走到教室,就听見一些細微的聲響,她以為自己會是第一個到的。

看見昨天還不知道在哪的班級牌,已經做好放在外面,她微怔,遲疑地往里面看去。

昨天離開時,後面的牆壁明明完全沒東西,今天早上卻好像涂空白那樣,一格一格填起來了。

雖然還說不上完成的階段,但是就是可以感覺和昨天截然不同了。

她不禁走到那面牆壁前面,昂首看著。顏色鮮艷的牆報紙上,寫滿了關于他們主題的太陽系中九大行星的闡述,包括行星與行星間的距離,星球的顏色,引力以及如何生成的理論等等的說明。

因為是用麥克筆寫的,寫錯或寫壞了就必定要修改,但讓人驚訝的是,沒有一點點被涂抹過或修飾過的痕跡破壞掉六大張全開牆報紙的耀眼顏色。

那字跡工整秀麗,看起來賞心悅目。

「啊。」

汪姿蕾听到聲音轉過頭去,就見宋為郁站在門口。

「你……」她一頓,發現他沒背書包,下意識的往前面的座位看去,宋為郁的書包就放在他的座位上。原來他比她還要早到。

「早……早安。」他似乎有些遲疑,早安兩個字說得極輕,幾乎听不到。

汪姿蕾指著那面牆,道︰

「這個,是你寫的?是你寫的吧?你一天就完成了?」

宋為郁楞楞地望著她,好半晌,才不確定地道︰

「我……我可以和你說話?」

汪姿蕾一怔,惱道︰

「可以啦!」

得到允許,宋為郁微微地揚起嘴角。

汪姿蕾以為他是要笑自己,本來又想生氣了,豈料宋為郁只是微笑著低下頭,緩慢道︰

「不是一天就完成的,是從校慶準備的時候開始寫的。」

汪姿蕾瞪著他。

「我從來沒看到你在寫!」

宋為郁淡淡笑了一下,非常不好意思地。

「因為,旁邊有人看我寫字,我會覺得很緊張,會寫不好……有空教室,我就在空教室里寫,沒有的話,我就帶回家里寫。」

他……把校慶的工作帶回家做?忽然有什麼東西閃過心里,汪姿蕾睜大了漂亮的眼楮。

所以,他常常不在教室里。因為他在別的地方寫這些東西。

「你——」為什麼不說?

她望住宋為郁。他卻只是淺淺地揚著嘴角,那是微笑的表情。

「呃……」彷佛想起什麼,他伸手模向口袋,從里面拿出一包面紙。然後像是猶豫著該不該遞出去似的,非常小心翼翼地拿到她面前,「我看到你沒有衛生紙……」

他相當友善地說道,非常地緬靦,臉微微紅了。

她什麼時候沒有衛生紙了……汪姿蕾覺得莫名其妙,最後卻又想起來了。

那天哭,被他看到,她是用袖子抹去淚水的。莫非之後他一直想要找她,只是想給她一包面紙嗎?

「你不要嗎?這包是新的,我沒用過……啊,對不起,我沒有要勉強你收下的意思,你不要也關系。」

他笨拙地縮手,急忙想要收回。一種下意識的反應卻讓汪姿蕾探手飛快抓住那包面紙,沒讓他放到口袋里。

這個舉動連她自己都嚇一跳,她捏著那包面紙的一角,鎮定道︰

「我……給我。」

「咦……好。」宋為郁反應遲慢,先是露出困惑的表情,等到汪姿蕾抬眸瞪著他了,他才放開手讓她拿走。

連自己也不知道要這包東西做什麼,汪姿蕾掩飾似地將面紙隨手放進自己口袋里。

只有兩個人的教室忽然安靜下來,汪姿蕾知道自己必須說些什麼,為昨天的事,為之前的事,但是卻遲遲無法開口。

然後,宋為郁的聲音響起了。

「謝謝……你跟我說話。」他說。

「咦?」汪姿蕾望住他。

他的眼楮像細線,笑起來的時候,非常非常地……溫和。

她莫名其妙地熱了臉,道︰

「你、你笨蛋啊!這有什麼好謝的?」

「嗯。」他點了一下頭,一直都是那很淺很淡的微笑表情。

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讓汪姿蕾啟唇道︰

「昨天,不,還有之前,我——」

有上學的同學進來教室,打斷了她的話。

「養樂多………汪汪。」大概是憶起昨天汪姿蕾罵宋為郁的場景,進到教室的同學有點愣住,不過隨即趕快緩和氣氛道︰「哇!你們兩個今天怎麼這麼早?每次都是我第一個來的才對啊。」

「早安。」宋為郁笑笑地道早,轉身慢慢走向自己的座位。

汪姿蕾看著他的背影,一邊道︰

「因為、因為明天就要校慶了,還有很多事情沒做完,我本來想說先來看看……」

「哇塞!」雖然听說過宋為郁字好看,但卻不認得筆跡的同學看到那面牆壁,歡呼了一聲。稱贊道︰「這誰寫的?字超好看的耶!比班長的字還漂亮!」

汪姿蕾站在教室後面,看見宋為郁只是很安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埋首在作業簿上寫東西,或許因為太專注,別人贊美他也不知道。

他在寫什麼?今天要交的數學作業嗎?他為了把校慶的工作完成,所以都沒有寫嗎?反正他本來就是吊車尾的,成績如何也無所謂吧。

……她一邊在心里的表面這麼想著,心底的深處,卻又一直在意剛剛她要講的話還沒講。

算……算了,反正還有機會。

同學陸陸續續地到來,幾個比較要好的女生一進教室就先詢問汪姿蕾還有沒有在生氣。

汪姿蕾听著那些朋友的安撫,望著前方的宋為郁。

沒有人去安慰他,那個昨天被她過份罵得狗血淋頭的人。因為,對這個班級而言,她的存在感比較大,而那個平常容易被遺忘的人,自然就沒人會去注意了。

數學課的時候,宋為郁的作業沒寫好,結果被老師責罵了,若是平常,她根本沒興趣管別人沒寫作業的原因,但這次她卻注視著被叫到旁邊的宋為郁。他認真到甚至向數學老師做出鞠躬這種沒人會去做的行為,同時說了對不起,一句解釋也沒有。

不交作業的人總是被寫在黑板上,他的名字從未出現過,雖然他功課差,卻不會不交作業。數學老師因此問他是校慶太忙的緣故嗎?他卻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在他轉身回到座位的時候,一直在看他的汪姿蕾不意和他四目相交,她心一跳,趕緊移開視線。

她在干什麼呢?現在該注意的,應該是明天校慶活動的事才對,而不是去研究一個和她毫無關系又沒有意義的人。

彬許是大家都想著東西不在今天做完不行,上課的氣氛顯得有些浮動,努力捱到放學,所有同學立即進入趕工狀態。

雖然每個人都忙碌到沒有時間閑聊其它事,但是最後直到學校規定一定得離校的晚上八點時,還是有部分未完成,結果只能商量帶回家去弄,明天早上早點來做好。

走出校門口的時候,汪姿蕾看到宋為郁,不過也只是看了一眼而已,隨即她就往相反的方向走回家了。

翌日一大早,大家帶著昨夜做好的成品,到了教室就立刻拼湊起來,雖然有點趕和亂,但總算是在校慶開始的時間之前驚險完成了。

接著校慶開幕典禮,去各攤位游玩,輪班在自己班級招待……準備校慶雖然很討厭又很煩,但是,當成果呈現在面前時,卻又會感到有所成就和滿足。

所有疲倦都轉變為歡喜的情緒,一天很快地過去,每個同學都玩累了。

校長也很貼心的沒有說太多話,閉幕典禮就結束了,解散之後同學各自回家,汪姿蕾因為想到還有東西放在教室里,便上了樓。

她原本以為沒人的,所以當進到教室看見里頭坐著一個人影時,她小小地嚇了一跳。

教室里的人听到聲音轉過頭來,是宋為郁。

「啊、你?」她望著靠窗的座位,宋為郁就自己一個人坐在那里。「……你在干嘛?」她問。

「嗯。」他臉上掛著淺笑。「我一年級的時候坐在靠窗的位置,這里,吹風很舒服。」

「什麼?」她又不是問這個。「我是說你不回家在這里做什麼?」

他歪了一下頭。

「我晚點就會回家了。」

汪姿蕾翻白眼。腦筋笨的人就是這樣,听不懂人家的問話,也不會回答。她走到自己位置上,拿起外套,正想要走出去時,又不禁看了宋為郁一眼。

他只是乖乖地端正坐在椅子上,望著教室而已。因為不曉得他在看什麼,所以她也四周掃視了一下,除了校慶的東西沒拆掉之外,什麼也沒有。

「太好了……」他低低地說了一句話。

汪姿蕾聞聲,道︰

「什麼東西太好了?」

宋為郁回過頭,臉微紅地看著她。

「啊,你還在啊。」

連她有沒有走都遲鈍地沒發現,真受不了。她跳過他的發言,直接道︰

「你是說我們這次做得很好嗎?」評分老師說他們班的主題中規中矩,完成度也是中等程度,所以就給了一個很中間的成績。這種結果都在預料之中,並不意外,明明只是題目隨便訂,趕工做出來的東西,好在哪里?

只听宋為郁道︰

「嗯……我是指,能和同學一起完成一件事,太好了。」

他微微地笑著,那種笑容讓人覺得他好像一直都這樣在笑的感覺。

她不覺想起之前的事。

現在這里只有他們兩個人,如果要說什麼的話,現在是最好的時機了。一直對于自己誤會他的事情有所介意,她不是那種知道自己錯還會死不肯承認的人。

必須跟他道個歉……

一想起來就覺得尷尬到不知怎麼開口。不行,還是等下星期在講吧,再多過個幾天,或許就不會感覺這麼難開口了。

「……再見。」最後,她只那麼說道。

「嗯。」他笑笑地應聲。

她會跟他道歉的,下星期一定要。

自己決定好之後,她轉身離開。

走出教室前,她看到的是宋為郁昂首望著整間教室的側臉。

因為校慶的緣故,星期一補假一天,星期二來學校的時候,汪姿蕾還覺得有點想睡覺。

一進到教室坐下,和幾個同學道聲早安,一切都和平常一樣。

她看了下前面宋為郁的位置,是空的。

憊沒來嗎……

他以前,都是幾點上學的?

覺得他一點存在性和重要性都沒有的自己,當然不會知道。

一邊想著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一邊在心里做好今天要道歉的心理準備。他看著門口,可是,直到早自習打鐘了,宋為郁的位置上仍是沒有人。

遲到嗎?他有遲到過嗎?這個她也不知道……

才這麼心忖,導師進來了。

「各位同學,老師今天有一件事要報告。」導師站走上講台,看看底下的同學,說道︰「我們班的宋為郁轉學了,他已經離開學校了。」

——什麼?

汪姿蕾錯愕地抬起臉,極其訝異地看著前面的導師。

「怎麼突然就轉走啊?」有人問,只是好奇而非關心。

導師回答道︰

「不是突然,一個月以前他就提出申請了,他要和爸爸到國外去,以後不會回來了。」

汪姿蕾一雙美麗的眼楮,眨也不眨。

只听導師續道︰

「因為他不想麻煩大家,所以請老師幫忙隱瞞,那天的校慶是他最後參加的班級活動。你們都做得很好,他說很開心呢。」從手中的活頁夾里抽出一張紙,導師拿起來給大家看,道︰「雖然他沒有告訴大家轉學的事,但是他很認真地寫了留言給班上每一位同學,我會把它貼在後面的公布欄上,大家一定要看看喔。」

「哇!養樂多真的隱瞞得很澈底耶!」

同學們七嘴八舌討論起來,在講得差不多的時候被老師拍拍手提醒阻止了,跟著開始每天早自習的成語學習。

彬許是他真的很不重要,也可能不見的人就是不見了,再怎麼樣也不會再出現,關于宋為郁的談論在中午吃飯的時候就漸漸不再講起了,到了放學,也已經沒人再去說到他瞞著大家轉學的事了。

因為被老師叫去做事,回來拿書包的時候教室里只剩下汪姿蕾一個人。

她將抽屜里的書本和鉛筆盒拿出來放進書包里,在取出最後一本作業的時候,有個東西跟著掉在地上,她低頭,看見是一包面紙。

她停住了。

那不是她的,因為她用的面紙不是這個牌子。

她不是沒有面紙,而是忘記在那個時候帶到那里去而已。對了……所以那個時候宋為郁才會出現在那里,因為他去找導師辦轉學手續的事情吧。

奇怪,這包面紙,她怎麼沒丟掉呢?

蹲撿起那包面紙,她走到教室後面,將它丟進垃圾桶。

一陣風從外面吹進,將公布欄上的某張紙吹了起來。

她低著頭,不想看。

大概是沒貼好還是怎樣,那張紙掉在地上,滑到她鞋子的旁邊。

紙面上,有著非常整齊漂亮的字跡。

我一年級的時候坐在你前面,你可能不記得吧、上次一起去合作社買的新面包真好吃、我的名字是念「危」的音,不是「位」呢、體育課的時候……

用手寫的,滿滿的,從班上的第一個座號開始,在每個人的名字旁寫著一些完全不重要,甚至可以說是無聊的事情。

但是,很誠懇的,她幾乎都可以想象宋為郁坐在桌前寫字的樣子。

最上面,寫著最後一次參與的校慶很開心。不知為何,汪姿蕾腦海中浮現出他瘦小的身影抱著兩大袋食物飲料的畫面。

明明很重,但他每次都還是買得很多,搖搖蔽晃地拿回來。

原來,是因為最後一次,是因為他要轉學了,所以他一直在請大家吃東西。

他一個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昂首望著教室的景象,躍進了腦海里。

她是最後一個和他說再見的人。

汪姿蕾慢慢地,移動視線,看到自己的座號和名字。

旁邊寫著︰

一直惹你生氣,對不起。謝謝你願意和我說話。

這樣一行字。

「哈……」她笑了出來,卻不是開心的。「什麼啊……這有什麼好謝的……」她喃念著。

以為可以說的話,想要說的話,還沒有說出口,想要說給他听的那個人卻消失了。

她後悔了。

「早知道……校慶那天,就說了……」

明明是每天上學都可以見到的人,為什麼今天不行了?為什麼不能見面以後才又會覺得希望能見面?

有種名為遺憾的東西,雖然是非常小的體積,卻沉落在她的心底最深處。

佔據了一塊地方,即便渺小的看不到,卻又像是刺在皮膚里的木屑,讓她拔不出來,無法忽略。

再一次就好。重來一次,或給她再一次的機會。

她要罵他白痴,罵他蠢,再說她從來沒見過像他這麼愚笨的人。

所以,讓她能再見他一面。

汪姿蕾低垂著臉,再沒有抬起。

她知道,無論多麼拼命努力地在心里祈願,現在也都不可能實現了。

☆☆☆

「嗶嗶」。

電子表響了。汪姿蕾從手肘里昂起臉來,拿起放在辦公桌上的電子表,睡眼惺忪地看著。午休時間已經結束了。

她伸懶腰打個呵欠,將表戴回手上。她只戴電子表,常常被人家說和她不搭調,但是她喜歡阿拉伯數字的直接顯示,很討厭看指針。

「組長,我買便當送了一瓶養樂多,你要喝嗎?」隔壁新來的小妹問道。

「不要,謝謝。我不喝養樂多的。」汪姿蕾拿著自己的茶杯,推開椅子站起身,道︰「我最討厭養樂多了。」

走向茶水間,她給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再出來時,同事喚住她︰

「姿蕾,你下午要去拜訪客戶嗎?」

「嗯,已經約好了。」她點頭。

「今天有新同事調來耶,好像是國外那邊的……如果時間允許的話,等對方來了,稍微介紹一下,你再出去吧。」同事道。

「OK。」汪姿蕾比個手勢,隨即捧著咖啡回到座位上。

一邊端起杯子啜飲,一邊迅速地將等會兒拜訪客戶要用的數據,迅速地做最後一次的整理和記憶。

大學畢業後的幾年,輾轉換了兩三次工作,最後在這家外商保險公司定下,她展現了她的能力,別人都認為她是這個業務部門最聰明有自信的美麗組長,她亦不會愧對他人的欣賞與贊美。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要調來的同事沒到她也沒辦法,將文件收拾好,她拎著包包,走出業務部門。

看見外面的兩座電梯似乎在維修的樣子,她推開安全門,選擇走樓梯。

斑跟鞋喀喀的聲音在樓梯間回蕩著,沒多久,樓下也傳來其它鞋子的聲響。手機忽然響起來,她拿出來接听。

一個男人從底下走上來,她因為在講電話所以沒有注意,在擦肩而過的時候,她由于分心不燦邙意外撞到對方。

「對不起。」她抬起臉,摀著手機話筒向對方道歉,隨即又立刻低頭和手機里的人交談。

「……沒關系。」那人遲鈍地慢了一拍才回答,跟著繼續往上走。

「是的……要改費率是嗎?」剛剛那個人,有點面熟,好像很久以前見過,是誰呢……「……還要將繳費方式改為年繳,好的。我知道……是、是……那麼,我們就約——」

蚌然間,她硬生生停住腳步。

一種不可置信的神情出現在她臉上,沒有理會手機的通話尚未結束,她飛快地轉過身,修長美腿蹬著高跟鞋,抓緊扶手,沒有絲毫猶豫,迅速地追爬上樓。

那個人……那個人、那個人——

驀地,她對著前方的背影大喊出來︰

「——養樂多!」

自己回蕩在頭梯間的吼聲,自己因奔跑而加快的心跳聲,重迭在一起。

她看見那男人停下腳步,緩慢地轉過身。

這個人,因為有著眯眯的眼楮,加上天生微翹的唇角,就算沒有笑,看起來卻像在笑,所以,會讓人覺得彷佛出生以來他都一直這麼笑著。

但是有時候,他並不是真的在笑,他只是笨拙地在表達友善,這是她直至他轉學之後才終于發現到的事。

「呃……是。」慈眉善目的男人相當迷惑,就像是被老師點到名似的答應道。

汪姿蕾喘著氣,一雙美眸直瞪著他。

一直一直沒有移開視線。

作者的拉哩拉雜︰

大家好……久不見。(這句話是兩句的合體「大家好」和「好久不見」……囧rz)

真抱歉,我一直都在地球上,我並沒有被宇宙人抓走……對不起,我真冷。(切月復!)

我知道我消失很久了,真是對不起各位。(謝謝無怨無悔或有怨有悔等我的每一位讀者朋友。)

不知道有沒有人記得這個汪小姐是誰呢?

不記得也沒關系,反正她就是汪小姐。(我真的是很愛說廢話」)

雖然停在這里,不過我沒有故意吊胃口啦!

在<許願>這個主題之下,汪姿蕾的願望已經實現,也已經結束了。

有時候有些事情,當下沒有把握住,想著之後再做就好了啊,可是之後,卻變得不能做了。(因為我是個不勤勞的人,我常常有那種「等一下再做就好啦」的事情發生,所以也就常常有「咦?怎麼會變成這樣」的事情,那種錯過之後就完全不一樣的體驗,有時候覺得很好笑,但是有時候卻又會感到很後悔。)

雖然兩個人學生時代有點小遺憾,但是重逢之後,應該是會變得比較歡樂一點。(因為宋為郁……是個100%純天然的天然笨XD,汪姿蕾會有點辛苦。)

接下來開始,她就會「一邊不可能喜歡上笨蛋,一邊喜歡上笨蛋」這樣……XD(為什麼我這麼壞心呢……XDXDXD)

綁面的事情,在我腦海里,應該是會寫,不知道什麼時候而已。

我很想要把宋為郁完整地描述出來,在我心里,他是一個可愛的人呢。(我滿想把這個故事完整寫出來呢!)

希望大家看得高興!︰)

謝謝點開這篇文章的每一位朋友。(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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