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身萬歲 第十一章
叩!叩!叩!
高跟鞋踩在拋光磨石地面上,綴著水鑽的系帶鞋包裹著潔白玉足,順著完美曲線往上,是一雙筆直無瑕的美腿,珍珠白光澤透著水亮,襯托出無懈可擊的細致肌膚。
那是個令人眼楮一亮的氣質美女,皮膚白暫,眼兒如杏,雙唇半盈水女敕,抹上櫻桃色口紅,舉止優雅得像一幅畫,信手拈來便是嫵媚動人。
她由走廊的另一頭走近,步伐顯得有些急促,但不失典難大方,路過的人都忍不住回眸多看兩眼。
文玉笙,二十八歲,新任的心髒科醫生,兼任院內的行政職務,她另一個為人津津樂道的身分是醫院院長的獨生女。
換言之,若無意外,她將是下一任院長,在磨練個幾年之後。
「不好意思,打擾了,請問還有門診嗎?」聲音輕柔,像軟緯緯的棉花。
她是打擾了,包含護士在內的三個人在診間的門被推開時,不約而同地停下手邊工作,抬頭一看。
但她的不好意思是口頭說說,沒人允許,她便自行走進,一副醫院是她家的模樣。
「你走錯地方了,這里是兒科門診,不看大人。」柳清羽看了看來者,似曾相識的臉孔讓他眸子眯了眯。
「呵呵,我知道這里是兒科門診,我不是來看病的。」她捂唇低笑,神色甚為愉快。
他視線一低,停在她平坦小骯。「婦產科在三樓,小孩子生下來才歸我管。」
文玉笙似覺得他的話很有趣,噗嗤一笑。「都認識幾年的老朋友了,還跟我開玩笑,我要真懷孕了,你要當孩子的爸嗎?」
孩子的爸?
這才叫開玩笑!她的寶寶怎能亂認父親,隨便找個男人充數。
夏向晚整理病歷表的手一停,撇了撇嘴,微露一絲不悅。這女人也太沒禮貌了吧,胡亂闖進別人的診間不說,還把手搭在她男友肩上,好像他們很熟似的。
「不看診就出去,這里不是你文大小姐的游戲間,請尊重醫生的專業。」他一斜肩,讓她的手自然挪開。
臉色一僵,文玉笙沒科到他半點面子也不給。「這麼久不見還這副臭脾氣,我剛下飛機就來找你了,你表現點感動不難吧!」
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她爸可是醫院院長。
「你來不來關我什麼事?現在還是門診時間,請你離開。」柳清羽下逐客令,毫不在意她是院長的女兒。
「我剛看過了,外面沒人,和我聊一聊吧!」她輕撥波浪長發,姿態婀娜。
「沒興趣。」他一口回絕。
「沒興趣是因為人太多嗎?小小的診間擠了呀個人是嫌小了,該有人識相的出去。」她有意無意的暗示,杏眸微膘和她同性別的生物。
文玉笙像打不死的嶂螂,臉皮厚比城牆,眼前的一張臭臉她不以為件,卻對礙眼的電燈泡感到不耐煩,自以為是主人的想將人趕走,好讓她能和心上人獨處。
不過Miss張和夏向晚對視一眼,並無離開的動作,她們假裝沒听到她說什麼,面無表情的討論上一個小病患的病情。
一個是柳醫生的頭號粉絲,一個是親親女友,怎麼可能容許不知哪來的野女人行勾引之舉。
何況門診時間尚未結束,怎能擅離職守。
「既然嫌小就滾出去,你才是多余的那個人,醫院是神聖的治病場所,你當是婚友社嗎?」居然敢當他的面趕人,當醫院真是她的嗎?
耳邊一陣低吼,文玉笙面露訝色地按住胸口。「你……」
「我沒有耐心哄大小姐,你要有羞恥心就該自動走避,別干擾我問診。」柳清羽疾言厲色,明擺著拒絕她的示好。
她笑得很僵,眼神卻銳利地射向不肯離開的兩人。「我這次回來就不走了,我們會在同一間醫院服務,以後就是同事了,請多多指教。」
「說完了?」他很冷淡,看也不看她一眼。
「你!能不能有點笑臉,我專程來找你耶!起碼說句恭喜學成歸國,我在國外苦熬多年就為了這一天。」分手之後,她一直很後悔,為了回到他身邊的位置,她早就做好打死不退的心理準備。
「你學醫是為你自己,與我何干?我恭喜你學有所成,你可以走了吧!」他要Miss張拉開診間的門,讓她出去。
「等一下,晚上有我的洗塵宴,你一定要來,在松園。」他是座上賓,缺他不可。
「沒空。」大小姐的把戲他還不清楚嗎?他不是她炫耀的工具。
走到一半的文玉笙又轉了回來,不太高興的沉下臉。「怎麼,請不動你呀!要不要我父親出面,你才肯給點面子。」
「我晚上要值班。」急診室的醫生是采輪調制,三個月一輪。
「取消,天大地大的事沒替我洗塵的大,你打電話請假或和人調班,你是我的主賓,不能不到。」她就要他出席,沒得商量。
「不可能。」柳清羽眸心一冷,斷然拒絕。
她不接受不可能,縴指指向實習醫生。「你,去代班。」
「我?」她本來就有班,能代誰的班。
夏向晚眨了眨眼,一臉困惑。
「文玉笙,你在無理取鬧什麼,她是跟著我的實習生,我有班,她當然得跟在後頭學習,你要她替誰代班。」簡直是胡鬧,驕蠻個性始終未改。
「不然你要我怎麼辦,已經安排好的宴會,總不能取消,你至少要去露個臉,向在場的醫界大老賠禮。」她退而求其次,只要他出現就好。
天之驕女的文玉笙有富裕的家世,全力挺她到底的父親,母親雖是家庭主婦,卻也是出身上流社會的大家閨秀,她從小被眾人捧在乎心呵護,自是嬌貴無比。
因為資質上的不足,她本來不打算學醫,但在父親刻意的栽培下,勉強擠進醫學系窄門。
憑著父親在醫界的人脈,她這條路走得很順遂,一入醫學系便是眾星拱月的小鮑主,每個人爭相吹捧她,和她站上關系,期望得到她父親的提拔。
她被捧得高高在上,驕矜自滿是難免的事,因此養出我行我素的公主病,別人的存在全是配角,她是唯一的女主角。
端莊的外表只能騙騙對她不熟的人,優難的假象下是十足的任性,和她相處過便可看出。
「你要學著不是每件事都能順你的意,挫折才能使你成長。」他捉起她手臂,親自送她出診間。
她反手握住他的臂胯。「你會不會去,給我一句話。」
柳清羽面色冷然的捉下她的手。「不去。」
「你……你就這麼不想和我扯上關系,我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讓你一見到我就沒好臉色。」她惱怒于他的無倍,忍不住揚高聲音。
「你無故闖進診間行大小姐特權就是對的嗎?要不是剛好沒有病患,你無疑是蔑視我的工作,我是醫生,並非你養的狼犬,由著你呼來喚去。」她的無禮行徑已超過他容忍範圍。
听他冷言教訓,文玉笙雖有不快,但並未表現出來。「我改進不就得了,你千麼非讓我難堪不可,今晚你得來,我等你。」
說到底,她還是不許別人說「不」。
「你真的要我去?」他目光深沉,隱合深意。
一見他似有轉圜余地,她小烏依人地朝他一靠。「少了你就無趣了。」
「好,我會去。」如果這是她的目的。
「真的?」文玉笙喜出望外,笑得滿臉甜蜜。
「是。」她可以慢慢等,相信是一個大驚喜。
「羽,你是我永遠的最愛,我愛你,愛到地老天荒。」她飛快在他左頰一零,無比開心的像只花蝴蝶飛走。
永遠的最愛?
愛到地老夭荒。
她居然還吻了他?!
緊緊捉柱手中的筆,夏向晚十分用力的扭轉,似乎和誰有什麼深仇大恨。
「夏醫生,謝士弘小弟弟的病歷呢!」柳清羽藉詞踫了踫女友的手,透過鏡片的眼直直地盯視她每一個表情。
有些賭氣地撥開,她用眼角余光一掃。「柳醫生要不要先擦掉臉上的口紅印,我們是醫生,不是酒店小姐和客人,要是讓病患家屬瞧見,誤會我們有什麼就不好了。」
女友吃醋是好事,表示她是愛他的,但是……他在心里苦笑。「你來幫我擦,我自個兒瞧不見。」
「我幫你擦?」她神色愕然。
「不是你還有誰,我手心可沒長眼楮。」見到她的呆相,他忍俊不禁。
「喔!濕紙巾……」她被動地動了下,偷偷瞪了男友一眼。
「我來擦、我來擦,用酒精棉布消毒是我的專長。」Miss張十分興奮,搶著替心儀對象擦臉。
想當然耳,這份專屬權利是留給心愛女子,哪由得旁人佔便宜,柳清羽不著痕跡的檔開護士的手,將整盒紙巾放在女友手上。
他仰起側臉,讓她擦拭不易月兌妝的口紅印,說實在的,還真有點痛,她簡直是用搓的,他可以感覺到臉皮快被搓破了。
「柳醫生,那個把我們當稻草人忽視的女人是誰。」Miss張心疼他紅了一大片的左臉,暗暗埋怨實習醫生的粗魯,好好一張俊顏搞成關公臉。
不過她也很高興,夏醫生越粗暴就表示他們兩個不可能有峻味,自己的機會就變大了,沒有一個男人會喜歡毫無女人味的男人婆。
「院長的女兒。」他回琴的同對也是在向女友解釋,他和文玉笙之間真的沒什麼。
「文院長的女兒呀!怎麼長得一點也不像,連個性都天差地別。」一個是好好先生,和善親切,一個是眼高于頂,目中無人。
肯定是基固出了問題。
「不過我很好奇,你和文小姐是什麼關系,你們在交往嗎?」
柳清羽看了眼正在丟垃圾泄憤的人兒。「不是,她是我醫學院學妹。」
「可是,她剛說什麼永遠的最愛,愛你愛到地老天荒,听起來好像跟你交情匪淺。」這種話也敢說出口,真是不害燥。
「純粹是玩笑話,留美回來的向來大膽直言。」他以洋派作風解套。
Miss張還是心有疑惑,想探知內幕。「她真的不是你的女朋友?」
「絕對不是。」他斷然否認。
「然不是你的女朋友,那怎麼可以亂親人,這里是台灣耶!並非作風開放的美國。」憑什麼親她的偶像,無恥至極。
「她算半個美國人。」一個自我主義的人。
「那我也……」她面露喜色,也想偷親。
柳清羽凝目表態,「我有女朋友了。」
「咦!」
她頓對石化,一顆心碎成千萬片,歡欣笑意轉瞬破天。
「扁著一張嘴多難看,你要問什麼盡避問,我把自己攤在你面前。」
夏向晚听而不聞,鼓著腮幫子直視前方,小小的嘴兒抿成一直線,不看人也不開口,一座雕像似的。
她的確在冒火,但因為她知道自己沒有理由生氣,所以不吵也不鬧,獨自消化滿肚子的氣憤和酸味。
誰都有過去,他活了三十二個年頭,有過兩、三段感情也是正常的。
只不過過去式變成現在進行式,那就不是她度量小,敵人都殺到門口了,還要她無動于衷嗎?
「夏醫生,你需要做心理格胸,我剛上完情緒管理課程,正好能幫你加以輔導。」沒她的啥呼聲真是安靜,很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