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身萬歲 第九章
「你好大的膽子敢打我,這杯酒要是不肯喝完你休想走。」他眨著眼,暗示她快喝。
偏偏夏向晚看不懂,還以為他眼角抽筋。「我不喝,晚一點要回醫院值班,許女乃女乃要你轉交什麼,快點給我。」
他惱怒地一把捉住她細腕,用力一扯。「什麼東西,我騙你的,你未免也太好拐了,我隨便說兩句你就相信。」
「你……許禮仁,你是豬呀!居然用許女乃女乃誆我,你快把手放開,否則我打扁你的豬鼻子。」他實在太過分了,這種事也敢騙。
一看就知不是什麼好人,許禮仁的朋友在一旁鼓噪著,要他拿出男人氣魄,教訓教訓不知夭高地厚的女醫生。
在朋友的慫恿下,他的膽子變大了,邪笑地湊上前想親吻老罵他笨的嘴。
「在你打扁我的鼻子前先親你一口,看你怎麼打我。」他老早就肖想她,生氣的大眼楮最迷人。
「你敢一」
「我有什麼不敢……啊!我的鼻子斷了……」痛啊!是什麼打中他,快痛死他了。
夏向晚尚未出手,一只古銅色的男人手臂精過眼前,她沒來得及看清,一陣殺豬般的慘叫聲驟然響起。
她錯愕地看許禮仁微胖的身軀往後飛去,兩管鼻血噴流不止,很快地,身上的衣服被染紅了,鮮紅的血跡十分駭人。
「等等,別打了,再打下去會打死人的,快住手……咦!是你?!」
擔心許禮仁被活活打死,夏向晚沒有發呆的時間,三步並作兩步地拉住解圍的「英雄」,他一回首,競是令她心煩意亂的主凶。
「你沒事吧!他有沒有傷到你?」柳清羽的擔心溢于言表,他第一件事是查看她有無受傷。
「我很好,沒什麼事,倒是他被你打得很慘,我先幫他止血。」這頭笨豬雖是罪有應得,可是她狠不下心見兒時玩伴血流不止。
他一把拉住她,面色嚴唆。「死不了,流點血當是新陳代謝。」
「可我們是醫生……」不能見人受傷而不施援手。
「我最大的容忍是幫他打電話叫救護車。」如果他希望他親手醫治的話,他樂意之至。
夏向晚滿臉憂心地望了眼倒在地上衰嚎的男人。「他是許娜扔的孫子,我不能不理他,你讓我看看他好不好?」
「你心疼他?」他話中滿是酸味。
「當然不是。雖然他被打是自找的,不過對于認識的人,我真的做不到視若無睹。」她說得很無奈。
大掌一撥,將她推到身後。「你在一旁看著,不許動手。」
柳清羽不想當個爛好人,可是同情心泛檻的女人太過仁慈,因此他上前走了幾步,查看許禮仁的流血情況,他以指捏緊鼻翼兩側,鼻血的流出速度漸緩。
不一會兒,鼻梁斷裂的許禮仁便不再有出血現象,只是他大概嚇傻了,又因失血太多而有些暈茲,所以坐在地上起不來。
「打了人就想走,夭底下有這麼便宜的事嗎?」刺著虎頭的壯漢站了出來,將人攔下。
「不然要我兄弟和你一對一打嗎?你們騙人家女孩子到這種場所,分明居心不良!」秦弓陽解開襯衫三顆扣子,精實胸膛外露。
「說的沒錯,以我閱人無數的利眼,肯定有鬼,不會在酒里下藥吧?」風間徹笑得人言無害,但眼神銳利如靜。
壯漢眼露心虛地弱了氣勢,他確實在酒中動了手腳,是一種剛開發的藥,還沒用在人身上。
夏桐月輕輕一拍堂妹肩磅。「看要賠償多少你開口好了,我們夏家人有得是骨氣,從不欠人,我剛好認識一個小有名氣的律師,就請她當個見證人,賠多賠少由法律去決斷。」
「堂哥……」噢!他怎麼也在,事情會越鬧越大。
「乖,小晚,堂哥讓你靠,誰敢欺負我們姓夏的,我第一個不輕饒。」雖然她有人保護。他好笑地一院將堂妹鎖在臂彎中的好友。
眼看他們一個個站出來都有股懾人霸氣,壯漢等人自知打不過人家,鼻子一模就腳底抹油,溜了。
因為真要追究起來,下藥的罪刑更重,笨蛋才會留下來當現行犯。
而許禮仁沒走,他被丟下了,無事惹得一身腥,到嘴的肥肉飛了,人家不怪他才怪。
「等……等一下,你要干什麼?不要亂來,冷……冷靜……不……」也許該冷靜的人是她!她覺得渾身著火,快燒起來了。
夏向晚面露驚恐,睜大黑玉般的晶璨雙眸,仰視朝她撲過來的巨大黑影,山一般的陰影擋住上方的光線,將她逼向牆邊。
她大概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但又不敢肯定要不要讓它發生,她的心像剛跑完五千公尺,跳得非常劇烈。
驀地,她預期的事還是來不及阻止,強大的力量席卷而來,狠狠地,帶了點懲罰意味的吻落在唇上,吻得激烈,吻得狂暴,吻得她的唇……
好痛。
「還敢喊痛,那種地方是你能去的嗎?你想失身給誰?」她是他的,只能將全部的她給他。
對她的大膽,柳清羽失控了,他沒料到對她的在意競超過自已所能負符的,他讓自已陷入最不願,也最恐懼的愛情里。
父母的婚姻仍像惡夢般的糾纏他,他只要短暫的體溫交換而不要永遠,因為終究會失去的,還不如一開始就別擁有。
可是見她的第一眼便留下深刻印象,她動搖他內斂的情緒,做出違他自己都不明白的反常舉動。
第二眼是在急診室,她明明才有未逮卻拚命救人,執著地不放棄一絲希望,即使汗水濕透衣服,她依然信心十足,不讓活著的人失望。
那時的她在發光,燦爛奪目,宛如被金色光芒包圍的天使,使人目茲神迷。
他想他便是在那一刻對她動心,最後留了下來,以自身醫術幫助她。
可是他故意忽略了,拒听來自心底的聲音,他以為可以抵抗愛情的召喚,不需要為一個女人傷神。
但是老天爺把她送到他面前,嘲笑他的懦弱,命運串起的緣分是切不斷的,他除了豎起白旗投降,再無他法。
如果她是他的磨難,他也只好認了,誰教他敵不過早已赦變的心。
「你……你憑什麼管我,你們不也是在那里。」天下烏鴉一般黑,五十步笑百步。
「我們只是去喝酒,每個月會有幾天固定踫個面,聊聊近況,放松心情。」適是他們維系發誼的方式。
「順便把妹對不對,要是看對眼就一起放縱,找間旅館解放隆欲。」他們心里在想什麼她還不清楚嗎?PUB是一夜的搖籃,酒一下肚便放開束縛了,徹底享受天亮就拜拜的男歡女愛。
「你在吃醋嗎?」他俯在她耳邊輕笑。
倏地叔紅雙頰,夏向晚俏怒的一推。「別靠著我,誰管你要得菜花還是林病,只要你做好防護措施,別傳染給第三人,沒人管得著你想睡誰。」
「我想睡你呢!」他再度低笑,凝視她惱羞臉鹿。
她狠狠一瞪。「不給睡,我怕得病。」柳清羽難掩心中的愉快,笑得眉眼上揚。「我有潔癖,不踫PUB的玩咖,即使是熟識也不發展男女關系。」
「騙人。」哪有可能純喝酒,對送上門的美女一點興趣也沒有。
「阿徹才是女性殺手,大半的女人都被他網羅了去,弓陽偶爾為之,但不帶女伴回家,至于你堂哥……」他頓了下,「他是濕。!」。」
「什麼,他喜歡男人?!」為什麼她不知道此事?
他故作神秘的說︰「我們是這麼懷疑,因為他會和女人調情,但到重要關頭卻藉尿通,怎麼也找不到人。」
「所以他真的是……同性戀?」他們家三代單傳,就靠這個遠房堂哥傳遞香火耶。
他笑著在她唇上一零。「也許,但沒人敢肯定他不是。」
「你說得含物其詞,根本就是在轉移我的注意力嘛!快點離開我,不要一直壓著,你很重。」推不動他,她只好放棄,忍耐他像佔有私有物似的騷擾。
「從現在起適應我的重量,有一天會壓在你身上。」他掌心貼牆,將她困在兩臂之間。
她驟地心慌,好不容易消退的熱氣又回到臉上。「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你快讓開啦!要是讓熟識的人瞧見又是一堆閑話。」
鏡片後的眸光灼燙而熾狂地盯著她。「或許你比較喜歡我陪你上樓,然後留宿一晚。身心結合成為名副其實的男女朋友。」
他說得露骨,絲毫不掩飾因她而起的,熊熊燃起的火光在黑瞳中跳動。
經歷父母由情濃轉為彼此怨恨,溫柔的擁抱變成劇烈的扭打動作,他告誡過自已絕不重蹈他倆履轍,他學會自制和看淡,也以為能從容優游在感情世界里。
可是他忘了一件事,他之所以無法原諒雙親,正是因為他們奪走他渴望的愛與幸福,讓他不再相信愛情與婚姻,所以他壓抑情感,不讓自己輕易動心。
但當他看到情然印在心版的倩影被不明男子糾纏對,隱藏心底深處的火山轟地爆發,那只緊扣白玉細碗的大掌是如此刺眼,他所有的理智立即燒成灰燼。
他一點也不後悔出手揍人,只恨沒早桐月一步發現她,讓她不得不面對不學無術的人。
因此他毫不擾豫地將她拉出PUB,送她回家,在她租屋的樓下狠狠地吻住她,以行動宣告他的在意。
愛終究還是找上他,而且來得猛烈又快速,教他措手不及地節節敗退,無法防御,只能棄挺。
「柳醫生……」
「叫我清羽或是羽,二選一。」他以指點住了她半潤唇辮,語輕如情人間的低喃。
不知是冷還是惶然,夏向晚縴柔雙肩輕顫了下。「你別為難我了,在沒拿到醫生執照前,我不準備和某人有感情上的牽扯。」
「我等你,反正不差三個月。」以她的資質,要通過考試並不難。
「你不懂,接下來我會很忙很忙,沒法抽出時間維系感情,我的目標是在十年內考取三到五張專科醫生執照,以主治醫生身分在我的出生地開間鄉下診所。」情侶間的朝夕相處、形影不離,她完全做不到。
醫學系學生畢業後,才可以參加國家主力的不分科醫生執照考試,考試內容包括基礎醫學和臨床醫學科目。
但每年的錄取率很低,而且即使通過考試取得醫生資格,還得到教學醫院擔任某一科別的住院醫生,以深入學習該科的知識和技術。
而那才是真正的磨練,住院醫生得長期留駐醫院待命,另一方面還得依修業年限及科別不同輪流學習,小科三到四年。大科六到七年,期滿後參加醫學會主力的專科醫生執照考試。
換言之,一位具有資格坐在診間為民眾診治的醫生,至少要經歷十到十四年的漫長訓練。
試問有哪個男人肯苦等一個女人十年,當中的變數又不可預溯,她怕無法同時兼顧愛倍與事業。
「晚兒,我也是醫生,你說過的情形我都經歷過,那是問題嗎?」他也曾忙到日夜顛倒,為了一篇醫學文獻把自己搞得差點胃穿孔。
昏夭暗地的忙碌確實不是人過的,醫生的高薪來自他們沒有私人時間,在別人羨慕的同對,他們有開不完的醫學會議,一次又一次的在職訓練,爭取升等,每天忙于看診、做檢查、開刀、巡房,甚里是醫學研究。
但是人才是時間的主人,只要擬出妥善的計劃表,長達十年的生涯規畫,還是能一心二用,從中爭取充裕的空檔。
否則醫生這熱門行業豈不淪為婚姻止步的墳場,結不了婚也照顧不了情人,只能保持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