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包舊愛 第六章
由于腳扭傷的關系,柳小礙向公司請了兩天假,但是福圓圓沒有假,所以只好乖乖去上班。
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她對著電視發呆,看了一早的電視,整個人都快看傻了。
所有工作用的資料都在公司,她沒帶回來也沒辦法做,偏偏腳踝又腫得比饅頭還大,她想出去走一走也不可能。
中午了,肚子餓得咕嚕咕嚕響,她看著右腳上的腫包,嘆了口氣。
圓圓上班前已經買了一堆緊急糧食給腳受傷的她,昨天是星期三,她從今天開始直接請到下星期一才上班。
這段時間都得待在家里,包括用餐也是,而圓圓今天晚上下班後又要回南部去一趟,說是家里出了點事情,也要請兩天假,所以這幾天她就得自立自強了。
她小心翼翼從沙發上站起來,單腳跳啊跳的往廚房走去,拿出一包泡面,正想拆開包裝而已,就听到鑰匙開門的聲音。
她疑惑地挑起眉。「圓圓?是你嗎?」圓圓該不會為了她特意跑回來一趟吧?
沒听見回話,柳小礙又單腳跳跳跳的回到客廳,沒看到圓圓,倒是看到了另一個人。
她眼楮瞪得大大的,不知是不是該張嘴呼救。
小巧的客廳里,一個高大英俊的男子正對她微笑,一手提著冒出香味的袋子,另一手則揣著許多公文夾。
「呃……總裁?」他怎麼會在這里?不對!他是怎麼進來的?
眼一瞄,看到他指間上掛著的鑰匙,她眼楮瞪得更大了,錯愕地看著他。
又變成總裁了?上官季海將手上的東西往旁邊隨意一放,上前攙扶發愣的她坐回椅子上。「是圓圓拜托我來的,她擔心你一人在家,又說她今晚要回南部怕你沒得吃,所以托我來照顧你幾天。」
這是謊話。
事實上,今天圓圓一到公司後,就被他叫到辦公室里,把小礙的情況問得一清二楚,而圓圓這個傻丫頭,對他一點戒心也沒有,還把自己今晚要回南部的事都一口氣說給他听。
他當然不會放棄這麼好的機會,于是連哄帶騙把圓圓妹手上的鑰匙弄到手,還拍胸脯保證自己一定會好好照顧小礙。
圓圓一開始也有些猶豫,但他說他跟小礙早就認識了,是以前的朋友,不會有問題,她想了想昨晚的情況,發現他跟小礙姐兩人的確是舊識,而且小礙姐對他好像也不討厭,所以就把小礙姐交給他了。
埃圓圓!柳小礙心里一把火冒了出來,這丫頭居然問都不問就把她給賣了?昨晚真不該讓他們有機會認識的,一直發給上官季海好人卡,也不知這丫頭腦子里到底在想什麼?就不怕她這暫時不良于行的弱女子被人先奸後殺嗎?
「你生氣了?」見她臉色一沉,他原本笑意晏晏的臉龐上多了抹黯然。
柳小礙嘟了下嘴,看他這個模樣,心里又有些不忍。「呃……沒有啦,只是覺得圓圓做事沒分寸,你是總裁,怎麼好意思這樣麻煩你?」
「不會,我說過了,我們再怎麼樣也是朋友,不用這麼見外。」上官季海給她一個友善的笑容。
這像兩人從前相處時的笑看得她有些出神,他趁機將帶來的午餐從袋子里拿出來,擺放在桌上。
「牛肉面?」鼻間聞到一股濃濃的牛肉湯香,又看見令人嘴饞的酸菜在面上擺得滿滿的,她不禁訝異地看他一眼。
「你不是最喜歡這家牛肉面嗎?」
「你還記得……」她以為,他早該忘記有關她的事情了。
上官季海看她一眼,將筷子放進她手里,淡淡地說了一句,「你的事,我沒有忘記過。」
心弦瞬間震動了下,感到一陣莫名的慌亂十柳小礙握著筷子的手不自覺用力,咬著下唇,一話不發。
「快吃吧,等會冷了就不好吃了。」上官季海像是沒發現她的異狀,依舊笑得像春風一樣。
柳小礙端起面碗,一口一口慢慢地吃著,心里有些復雜的滋味涌上來,兩人都沒有說話。
注意到他吃飯時還一邊翻閱著帶來的公文,她還來不及細想,話就沖口而出。
「吃飯不要分心,不是跟你說過了嗎?」
斑大的身影僵了一下,緩緩地闔上公文夾。「嗯,我知道了。」一股暖流頓時從心底流過,她的一句話,已令他悸動不已。
她垂下眼瞼,遮住眼中難以言喻的情思,靜靜吃完手中這碗面。
吃完面後,上官季海主動將東西收拾好拿去廚房,她忍下住又看向他的背影,輕輕嘆了一口氣。
趁著他去廚房的時候,柳小礙打了通電話給福圓圓。
「喂?」她的聲音听來很開心.
「圓圓,你怎麼隨便就把鑰匙給總裁了?」忍不住有些埋怨。
另一邊的福圓圓神經大條,根本听不出她語氣里的不滿,反而還很高興的說︰「有什麼關系?季海哥人很好啊,我剛好要回去南部,既然他能照顧你,這樣我更放心。」最重要的是,她覺得季海哥很有可能是小礙姐的正桃花,她一定要好好幫忙才行。
柳小礙听她這麼說,心里一陣氣結,卻又不知該怎麼跟她講。
「小礙姐,午休快結束我要上班嘍,你要好好休息。」福圓圓囑咐了一句,就愉快地把電話掛了。
她收起手機。真是敗給了圓圓!正好上官季海也回到客廳。
「總裁,你該回去上班了吧?晚上不用過來了,我自己小心一點就可以。」跟他相處越久,心就越亂,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我下午沒有要進辦公室,這些資料是拿來給你看的。」他往那疊資料夾里抽了幾本遞給她。
柳小礙接過手一看,都是有關這次系列產品的資料,也好,反正這幾天她在家閑著也是閑著,還不如花時間想想怎麼設計這些公仔女圭女圭。
算一算她這次得要設計出五種女圭女圭款式,各有不同巧妙,還要以奧爾提斯的商標概念去構思,是要早點準備比較好。
「總裁,那你下午的時間是?」看他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她只好硬著頭皮問。
「今天下午,我想帶你一起回家一趟。」
她嚇了一跳,愕然地瞪著他。「帶、帶我回家?」回哪個家?不對!他為什麼要帶她回家?
上官季海點頭。「季尹昨晚才從南部回來,吵著要見你。還有季希,知道你受傷了也很擔心。」
想到上官季尹跟季希兩兄弟,柳小礙心底不禁浮現了曖意。當初他們對她都不錯,也是挺有趣的上司兼朋友。
「你覺得不方便嗎?不然,我叫季希跟季尹過來好了。」說著他就掏出手機,一副要打電話的樣子。
「等等,我們過去好了。」單身女子家里有他一個大男人已經夠怪了,再湊兩個,這里八成就要被擠爆,還是她出門好了。
而且,她也不方便跟他們在外面踫頭,她可沒忘記他們三人都是八卦周刊的紅人,萬一被拍到,她平靜的生活就毀了。
「嗯,那走吧。」打蛇隨棍上,他可是很順應民情的。「你的外套在哪?」
「那件就是了。」她指著客廳里的衣架,上面掛著一件深藍色的連帽厚外套。
柳小礙苦笑了下,情況還是跟昨天一樣,她根本就沒有反對的機會,也無法硬是不去,因為他好歹還是總裁,她的工作合約都還在公司里呢。
上官季海走過去拿外套,一個跨步,眨眼間就來到她面前。
她看著他拿外套過來,下意識地站起身伸手。「謝謝。」
原本以為他會把外套遞給她,沒想到他卻是把外套抖開來,順著她伸出來的手幫她套進去,然後整個人貼到她面前,替她拉過衣服,再將她的左手拿起來放進衣袖里。
這一切的動作十分自然,而她整個人已幾乎是半貼在他懷里。
熟悉的味道竄入鼻子,溫熱的氣息在頭上輕吐,這若有似無的親昵接觸讓她一瞬間紅了臉,倉皇地想要後退。
但她的腳卡在沙發跟他之間,怕跌倒,她忍不住伸手抓住他衣領,手忙腳亂的試圖穩住自己晃動的身子。
上官季海假裝沒看見她的慌亂,任她的身子微微向前傾.他低下頭看著她的發,心在鼓動著,情不自禁伸手輕摟了下她的腰,隨即馬上放開。
腰間傳來被觸踫的感覺,但也僅僅只有一瞬間,眼前的男人很快退了開來,輕笑地看著她。
她不確定,方才他的舉動是故意的還是怕她跌倒?
心里有些失落,柳小礙低著頭將外套上的扣子扣上,「謝謝。」
「走吧。」上官季海扶著她出門,到了樓梯口,他自然地背過身,「我背你,下樓梯用抱的有點危險。」
「謝謝。」事已至此,她也不掙扎了,反正他雖然一副好商量的樣子,可是卻一點讓她反對的機會都不給,她小心地爬上他的背,隨便他了。
她沒有看見,在她攀到他背上的同時,他的臉浮起淡淡的紅暈,嘴角也都是笑意,他抱著她的雙手縛得那麼緊,不想放開她,再也不放開了。
上了車之後,柳小礙因為情緒有些低落,所以沒開口說話,只是靜靜看著窗外飛逝的景色。
上官季海也不吵她,安穩地開著車,一會兒後,車子便駛出了市中心,開始往郊外的方向前進。
看著看著,柳小礙的眼皮開始沉重,不知不覺中就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醒過來,慢慢睜開眼,好一會回過神,才發現車子仍是在行進間。
咦?不對啊……她低頭看著自己腕上的表,都已經下午三點多了,他們大概一點左右出門的,那不是代表車子已經開了兩個多小時?
「總裁,你不是要帶我回家?」哪個家這麼遠?
「是啊。」狐疑地看著窗外的景色,她很確定這里不是台北。
「總裁,你們沒有住在台北了嗎?」她記得他家以前在天母。
「有啊,不過季尹昨晚下飛機之後是回中部的老家。方才我不是跟你說過要回家,沒告訴你是回中部嗎?」他一臉抱歉地看著她,好像真的忘記了一樣。
「回老家?可是你先前沒講清楚啊!」看他一臉無辜的模樣,柳小礙忍不住有些生氣了。
「是我忘了。啊,那我也忘記告訴你,這兩天我們要睡在老家吧?季尹跟季希這兩天剛好回來,圓圓又不在,沒人照顧你,所以我順便帶你回來住幾天。反正這邊人多,你不用怕無聊。」
「你怎麼可以這樣子!」她氣得咬牙切齒。
他怎麼可以自作主張決定這些事?她又不是外賣的食物,能讓他順便打包帶回家。
「我們是朋友,照顧你是應該的。」他笑笑地說,還伸手拍拍她的頭。「不用謝我。」
她生氣地撥開他的手,怒火狂燒地瞪著他。
謝他?謝他自作主張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隨便一個朋友都可以帶回家住嗎?」
上官季海沒有回她,車子依舊不停前進,直到駛進一間寬闊的庭院中才停下。
「我要回去!」她著急地說,眼楮已經看到前面那棟西式建築的白色大門打開來,有幾個人正往這邊走。
他轉頭看著她,深深地凝視她的眼。「不是所有人。」
被他深邃的目光盯著看,柳小礙不禁心慌意亂,她避開他的眼神道︰「我要回去了。」她不想再跟他待在一起,他們之間的一切已經過去了,也已經錯過了。
「小礙,這麼久不見,怎麼馬上就要回去?」車門突然被打開,上官季尹笑笑地望著她。
「我、我什麼東西都沒帶,總裁也沒跟我說一聲,不太好意思。」她勉強笑了下,找了個理由。
「這邊什麼都有,你怕什麼?季海,快點帶小礙進去吧,季希已經等一個下午了。」上官季尹對他使了個眼色。
他微不可察地點個頭,快速下了車,走到另一邊,也不管柳小礙的反應,一彎身就把她抱起來。
柳小礙氣得緊握拳頭,在他胸膛用力槌了兩下。
上官季海不痛不癢,一旁的上官季尹直接當作沒看到。
就這樣,她毫無抵抗之力地被他們帶進屋子里,眼睜睜看著那扇厚實的白色大門在眼前關上,唯一一個竄過腦海的想法就是--
她要殺了福圓圓!
如果四周有十對以上的眼楮同時盯著你看,你會是什麼感覺?
不自在?恐怕不只吧。
她現在的處境就是如此,除了不自在外,還有一絲絲懼意。她覺得自己好像一塊上好的肥肉,旁邊的人都用垂涎的目光看著她,看得她差點低頭想模模自己身上哪里貼了個「好吃的」牌子。
「好好好……小礙是吧?真是個乖巧的女孩。」說這話的,是個福態可愛的婦人,看起來大概五十來歲,笑咪咪地對她直點頭。
「嗯。」柳小礙扯著僵硬的笑點個頭。
她也不知自己該回什麼話,只知道眼前這群人都是上官季海的親人,面前這個夸她乖巧的,正是上官媽,而上官媽旁邊站著的男人,除了容貌更加成熟、發鬢微白外,一張臉就跟上官季海一模一樣.這是上官爸。
左邊這對俊男美女夫妻檔,是上官季海的姐姐及姐夫,笑呵呵老伯是上官季海的爺爺,一旁則是氣質優雅的嬌小女乃女乃、上官季尹兄弟的父母,一大群人都圍著她看。
「媽,你們這樣盯著小礙看干麼?嚇人啊?」上官季尹痞笑地勾住自家娘親肩膀。
上官嬸嬸沒好氣地撥開兒子的手,「你懂什麼?走開,去去去。」她像趕小狽似地揮手,一臉嫌惡的樣子。
上官一家這下全都笑開來,大伙看出柳小礙臉上的不自在,于是上官季尹跟季希跟著父母到另一邊的偏廳坐下閑聊,把這邊的空間留給了柳小礙和上官季海一家人。
「你就是季海常提到的小礙?我叫上官萱兒,是季海的姐姐。」上官萱兒長得像媽媽,同樣都有張可愛精致的臉蛋,她很親熱地拉著柳小礙的手拍著,感覺很友善。
「我是季海的姐夫,範子成。」他也和善地對她點個頭。
常提到的小礙?
柳小礙注意到這句話,下意識轉頭看了上官季海一眼,他只是對她笑了笑。
「小礙的腳還好吧?需要叫陳醫生過來一趟看看嗎?」上官媽拉著她的另一只手,同樣親親熱熱的。
她從頭發到腳趾細細地打量人家,果然跟照片里的那個女孩很像,只除了現在頭發長了點、臉尖了點。
「媽,不用了,這藥一次能用兩天.明天再請陳伯伯過來幫她換個藥就好。」
眼看她有些手足無措,但他一點都不想幫忙。「爸,我公司上有些事,想跟你還有爺爺談談。」他決定把她丟給自己親和力超強的母親。
上官爺爺跟上官爸兩人對看了一眼,知道他的意思,點了個頭就跟他一起離開了。
而範子成也十分識趣,找了個理由跟著告退。
「上官季海……」柳小礙著急地叫著,卻喚不回他離開的腳步,只能害怕地看著眼前二個笑容滿面的女人。
她嘆口氣,看著自己還是腫得跟豬腳一樣大的腳踝,再次感受到認命的事實。
反正她想走也走不了,算了。
男人們都走了,剩下女人們好講話,上官萱兒主動靠過來。
「小礙,听說你以前跟季海交往過?」她狀似無心的問,笑容依舊甜蜜蜜。
柳小礙心一縮,沒想到她會問這個,頓了一下才點點頭,「嗯,不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怎麼她跟上官季海交往的事,他家人好像都知道?
上官媽湊了過來,「是不是三年前啊?」嗯,雖然長得不是非常漂亮,但看來個性很好,兒子喜歡就好。
柳小礙愕然地點點頭,他們連時間都知道了?
「哎唷,我們季海真是不懂得珍惜,你知道嗎?他已經三年都沒交過女朋友了耶,也不知為什麼,今年都三十二歲了還只懂得工作。」上官萱兒抱怨似地說。
「對啊,男人總是想耍拚事業,但是拚了事業卻忘記身邊的女人,等到想挽回的時候,就怕時機已經錯過了。」上官女乃女乃淡淡地說。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是她的錯覺嗎?怎麼感覺上官女乃女乃似乎話中有話?
「季海這孩子變了很多。」上官媽忍不住嘆氣,「以前他是多好的一個孩子,個性體貼又幽默,但這三年卻像變了個人似的,簡直是悶葫蘆一個。你都不知道,過年他回來吃個飯,對我們真是折磨,悶不吭聲又沉著一張臉,好像大家都欠了他一堆錢。」
他……變成這樣的人了嗎?柳小礙有些恍神,眼瞼輕垂,這跟她記憶中的他相差太多了,他不應該是那樣的人才對。
直到吃晚飯之前,她都被上官家三個女人纏住,她們從頭問到腳,只差沒挖出她祖宗十八代來。不過,她同時也知道了很多事情--
听說,上官季海已經三年沒有交女朋友了,也沒有跟哪個女孩子比較親近過。
听說,上官季海總是一個人默默地看著一張照片。
听說,上官季海個性變得很冷漠,對女孩子也都冷冰冰,跟從前的幽默體貼完全不一樣。
敗多的听說,上官萱兒都告訴了她,可她听得很不解,也茫然,她不懂這是為什麼?眼前的一切就像霧里看花。
吃飯時間到了,餐桌上特別熱鬧,每個人都很關心地要她多吃一點。
上官季海就坐在她旁邊,她茫然地看著他,心里像有什麼東西堵在那里。
「吃飯吧。」他挾了一塊魚肉放到她碗里。
飯桌上,上官家的人你看我、我看你,大家都心照不宣。
吃完飯後,上官季海抱著她來到一間客房,輕輕地把她放在床上,「你今天也累了,好好休息吧。」她茫然不解的眼神扎得他的心有些痛,但他不想逼她太緊,還是放開了手。
柳小礙沒有回他,只是坐在床沿看著窗外,心亂如麻。
上官季海轉身離開,一會兒後,他捧來幾件衣服放在床頭櫃上,「換洗衣服在這里,等會你可以去梳洗一下。」說著他伸出手,有些情不自禁地想踫觸她白皙的臉龐。
透過窗戶的反射,柳小礙看見他的動作,身體僵了一下。然而玻璃窗里反射出來的他,無聲地嘆口氣後,就轉身離開了。
她有些無力地坐在床上,覺得全身筋疲力盡,疑惑、不解、疲倦、悲傷,這些情緒交纏在一起,磨得她好難受。
由于腳傷再加上上官季海霸道的安排,所以柳小礙就算不想繼續待在上官老家也不行,她怕造成上官家人的麻煩,想回到台北,卻讓上官季海一句「沒人照顧、不會麻煩」就打發掉了。
實在沒辦法,她甚至偷偷拜托過上官季希帶她離開,怎知他卻是一副見鬼似的模樣看著她,二話不說轉身就跑了。
來到中部的第二天,上官季海帶她去換藥,一整逃詡陪在她身邊,而她移動的辦法,就是靠他抱著她。
不過在他抱她去外面散心的時候,有個額外的收獲,那就是她認識了一個小男孩,他們一家是假日來到中部放松休息的,別墅就在上官家附近。小男孩長得很可愛,陪著她說笑,也讓她低落的心情好了許多。
听上官季海說,這孩子是台灣半導體凌氏企業亞洲區負責人凌凡恩的兒子,叫做凌辰軒。她曾在報上看過凌凡恩的照片,凌辰軒果然長得很像父親,俊美得就像高貴的王子,可以想見長大後會迷倒多少女人。
至于造成她現在這樣有家歸不得的福圓圓?別說了!那個臭丫頭居然回到南部就把手機關機了,讓她怎麼都找不到人。
到了第三天,在柳小礙覺得自己快要變成廢人的同時,上官季海總算拿了台筆記型電腦給她,里面灌好了所有繪圖的軟體。
她默默地接過手,開始一邊上網瀏覽資料,試著找些畫公仔女圭女圭的靈感。
上官季海就拿著另一台筆電坐在她身邊,她口渴了,他會倒水給她喝,到了中午,他就抱她去吃飯,對她只有體貼入微可形容。
這算什麼普通朋友?
柳小礙越想越氣,真不懂他現在這麼做到底為什麼?他三年沒交女朋友,關她什麼事?為什麼她要被綁在這里?為什麼她腳受傷就要被帶來他家?
這是什麼莫名其妙的道理?
終于,這些積壓的怒火在他又一次把她抱進房間里時爆發了。
她用力地推開他扶在自己腰間的手,氣憤地瞪著他。「我要回家!」
「今天星期六,明天晚上我再帶你回去。」他只是淡淡地說。
「我不要!我現在就要走!上官季海,你憑什麼把我綁在這里?」他有什麼資格這麼做?當初是他先放棄的,那現在的溫柔體貼又有什麼意義?
「你需要人照顧。」
「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她緊咬著唇,秀美的眸里浮上一片水霧。
上官季海看著她,她臉上的迷茫跟痛楚讓他也跟著心痛,伸手將她抱進懷里,緊緊地抱著她。「我這麼做,你還不懂為什麼嗎?」他的表現,就連家里的園丁也都看得一清二楚了。
柳小礙使盡全力地推打他,再也承受不了這份沉重的曖昧,淚水一顆顆擋不住地朋潰落下。「放開我!放開我……是你先放棄的!是你……為什麼還要出現在我生命里……」她曾想試著不在意,可是她明明很在意、該死的在意!
三年前,是他放棄了他們相愛的權利啊……
抱著她的堅硬身軀一震,上官季海拉開彼此的距離,眼底充斥著不敢置信和痛痛。
他抓著她的肩膀,定定地望著她,他溫熱的氣息有如吹拂在她脆弱的心上,她的淚水也熨燙了他的心。
「我沒有……是你先放棄的……」他的語氣里有著濃濃的哀傷,也有深深的痛苦。
柳小礙噙著淚眼,迷蒙地看著他。
她不懂他話里的意思,明明是他叫她滾的,那他現在眼底的哀傷,又是為了什麼?
他們之間,錯過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