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我是駙馬? 第十九章
那幫黑衣人早已守在山下,嚴密監視白眉山上的一切,等著青虹定期將山上的消息,用飛鴿傳遞給他們。官兵之所以知道上山的正確道路,也是青虹在上山那日故意拖延,沿路做上記號,把他們引上山的。
「什麼?原來都是她!」祁吳憤怒的眼,如刀刃般直射向青虹。
「沒錯,通風報信給官府的奸細,就是她。」
直到現在,沐澐仍很難相信,青虹就是背叛他們的奸細,她是從小苞在她身邊伺候的婢女啊,而她竟連青虹會武功都不知道!
多麼荒謬離譜!而這一切,必定都是她外公董合的安排。
外公怎麼可能如此?
每每閉上眼楮,沐澐都覺得像一場惡夢。那個面目慈祥,親切和藹的老人,竟如此心機歹毒。這不可能是真的!
但她知道,確實就是他!也唯有他,才有辦法在宮里動手腳,而不被人發現。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竟連一個從小伺候她的婢女,都是外公事先安插的人馬,皇宮里究竟還有多少人是外公的眼線?
「原來青虹是董合安插在你身邊的人馬!」
祁昊得知詳情,更加感到震驚。
看來那只老狐狸,遠比他想的還要奸險可怕!
但現下他沒心思去想董合的事,因為眼前就有個棘手的麻煩。
「青虹,你想怎麼樣?」
祁昊警戒地把沐澐護在身後,擺出迎戰的姿勢。
但青虹始終靜止未動,非常詭異地沉默著。
她定定凝睇沐澐半晌,眼中流露出情感掙扎,片刻後突然轉身背對他們。「你們走吧!」
「你為什麼要放我們走?是不是又在打什麼害人的鬼主意?」祁昊眯起眼,揣測這是什麼陰謀。
青虹撇嘴冷笑,反駁道:「現在你們有如籠中之鳥,要捉你們有什麼難?我如要害你們,根本不必費心思設下陷阱,我
說要讓你們走,就是真的要放你們走,你們大可不必懷疑!」
「可是青虹,為什麼?」沐澐忍不住輕聲開口詢問。
她有太多疑問想問。她為什麼要背叛她?她是受誰指使成為內應?她又為什麼要捉了她,又放走他們?到底為什麼?
青虹神色復雜地望著沐澐,神情猶豫,像是不確定該不該說,片刻後才道:「你是位好公主,也是個好主子,這些年
來,你對我一直很好,對你,我心里充滿感激,我不願傷害你,猶豫很久,還是決定偷偷放你走。」
「青虹!」
沐澐好高興,她就知道青虹絕不是冷血無情的人。
「我從來不想傷害你,但我沒有辦法。那個人捉了我的家人,逼我為他賣命。如果我乖乖听話,家人就能有好日子過
,但要是我不听話,他們就會連命都沒有,所以,我不能不從。很多事,我是身不由己!」青虹低泣著,說出了自己的痛苦。
「青虹脅迫你的人,是我外公嗎?」沐澐難過極了,她外公究竟要傷害多少人?
青虹不肯回答,只是道:「公主,您別問了,快走吧!再不走,其他人就要來了。」
「青虹,謝謝你!你自己也要當心。」沐澐真心地叮濘。
青虹咬著唇,不自在地別開頭,不再說話。
「走吧!」
祁昊拉著沐澐正準備離開,只可惜太遲了,他們己經被人發現。
「這里有刺客,他想截走公主!幾名黑衣人拿著刀劍沖過來,凌厲地展開攻擊。
青虹忽然竄出,拔劍與他們對抗。
「青虹!」沐澐驚喊。
「快走!」青虹一面與那些黑衣人對打,一面大喊。
「走!」祁吳當機立斷,迅速將沐澐帶離。
「可是青虹……」
「她還能撐一會兒,我先把你帶到安全之地,再回來救她!」
祁昊不由分說,拉著沐澐就走,他必須先保護沐澐的安危。
他們走後,幾名黑衣人合力攻擊青虹。
「你這叛徒!今日我們就殺了你,再向主子邀功!」
青虹咬著牙,奮力對抗數人,但畢竟以寡敵眾,她漸漸無法招架,那些無眼的刀劍,一刀一刀朝她砍下,在她身上刻下傷痕。
她身上的傷痕愈來愈多,也愈來愈虛弱,最後,終于無力抵抗。
當那致命的一刀朝她襲來時,她淒苦地一笑,閉上眼,等待死亡的來臨。
蚌然,一道身影飛來,負傷的身軀握著劍擋在她前頭,吃力地替她格開那些攻擊。
青虹睜開眼,訝然發現竟是張世龍。
「你……你為什麼」
「我來救你。」身上還帶著傷的張世龍咧子讜她一笑。
「你這笨蛋!」青虹眼眶紅了,又是感動,又是生氣地大罵:「我背叛了你,你不知道嗎?你為什麼還要來救我?」
「因為我喜歡你!」
此言一出,青虹立即滿臉通紅,但還是氣他太傻。
「我想殺了你啊!你做什麼救一個傷害你的人?」
「不!你並不想殺我,如果你真心要殺我,我不會現在還活著,你那一刀若再劃深一點,我便當場沒命,但你沒有那麼做。」
「那是我……我一時心軟!」青虹不肯承認自己手下留情。
「因為愛我,所以你才會心軟。」張世龍直接點明事實。
青虹听得又是一陣面河邡赤。
但其他黑衣人可沒心清听他們肉麻兮兮的情話。
「好了,少在那里肉麻當有趣!你這笨蛋送上門正好,送你們一起下地獄!」
「哈哈!誰送誰下地獄,還不曉得呢!」
涂大柱帶著十幾名弟兄,抽著大刀來救人了。
「兄弟們,上啊!」
他一聲令下,白眉山寨的弟兄們全像蝗蟲一樣涌了上去。
他們這些土匪別的本事沒有,就是逞凶斗狠一流,要論起打架斗毆,誰比得過他們?當他們拚起命來那股狠勁,只怕連閻王見了都會畏懼。
原本佔盡上風的黑衣人,這會兒成了勢單力孤的一方,他們被打得落花流水,節節敗退。
「哈哈三原來你們的功夫不過如此阿!」
正當白眉山寨的弟兄們得意洋洋之際,忽然一大群官兵沖了進來。
「白眉山寨的余孽全在這兒,把他們通通抓起來!」
「哇!闢兵怎麼來了?」涂大柱錯愕地大叫。
「管他們怎麼來的,快跑啊!」有人拉了他一把,先逃再說。
張世龍見苗頭不對,也趕緊扶著青虹快跑。
情況瞬間大逆轉,原本佔盡上風的白眉山寨弟兄們,這會兒又成了跑給貓追的耗子,正是所謂的「官兵捉強盜」。
闢兵一擁而上,在四處布下天羅地網,他們被逼入絕境,眼看著己無路可跑。
就連祁昊與沐澐,也被逼到牆角。
「祁昊,現在該怎麼辦?」沐澐-躲在祁昊懷中,感到萬分害怕。
萬一他們都被抓走呢?這些官兵會不會傷害祁昊?
「別怕,有我在,哪怕是我死,也不會讓你受到一點點傷害。」祁昊牢牢將沐澐護在身後,怒瞪著那些持刀劍圍住他們的官兵。
「來人,把這些賊子全給我抓起來!」對方的領頭一聲令下,官兵們立刻沖了過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外頭忽然又沖進來一批士兵,團團包圍那群官兵,解救了白眉山寨的人。
「啊?」現在是怎麼回事?
白眉山寨的弟兄們的嘴全張得像碗那麼大,由干情況太過復雜,大家全都傻眼了。
「兵部尚書張予善大人到!」
一名身穿朝服、一臉正氣的老者排開士兵,走到前面來,對大家說:「白眉山寨的各位壯士們,切莫驚慌,現下不會再有人驚擾各位了!」
「這些兵為什麼要救我們啊?」有人悄聲問。
「誰知道?」就連祁昊也是一頭霧水。
一名身穿陳舊袈裟的老和尚,站在張予善身旁,不發一語,別有玄機地掛著微笑。
「園方大師!」沐澐一眼就認出他來。
「沐澐那老禿驢是誰?]祁昊馬上追問。
那家伙的笑,瞧起來就很詭異}
「祁昊!」沐澐倒抽一口氣,差點被自己的唾沫嗆住。「不可無禮!這位是從中土來的圓方大師,日前在感通寺掛單,父皇會為我們指婚,便是受圓方大師所指點。」
「是嗎?」听到是他成就了他與沐澐的婚事,祁昊對他的印象好多了,立即上前抱拳致意。
「大師,在下祁昊,方才失禮了!」
「駙馬不必客氣,老袖只是做該做之事。如同你們,也正做你們該做之事。」圓方大師依然啥著那抹淡然的微笑,好像從不生氣,也從不停止微笑,那雙透著深意的眼眸,就像能看透一切似的,教祁昊沒來由地頭皮發麻。
「敢問大師,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呢?」沐澐實在不解。
究竟哪些人是幫他們的?又有哪些人要對付他們?她已經完全被搞糊涂了。
「蝗螂捕蟬,黃雀在後,我們只是趁勢之利,圖些便宜罷了。」圓方大師依然微笑著。
「可是那些黑衣人……」
「你放心,等會兒自然會有人來收抬他們。」
「什麼?」沐澐還是不懂。
這時,外頭忽然一陣喧嘩,又有人領著另一隊人馬到來,捉拿黑衣人。
當沐澐看見領頭之人,真的是訝異得說不出話來。
「外——外公?-」
「沐澐,你受驚了。」董合快步走了進來,慈眉善日的他一身深藍錦袍,精細華麗的儒袍,更襯得他氣度儒雅。
他膚色白皙,平整的臉上甚少皺紋,讓人瞧不出己經年屆七十了。
他慈祥地對沐澐笑著,眼中寫滿擔憂。
「外公得知你遭人綁架,驚慌得坐不住,立即帶人趕來,如今已查出幕後的主使便是監察御史陳再琿,陳再琿以及這一幫鷹犬爪牙,如今都己被捕,將會打入大牢嚴加拷問,你可以安心了。」
暴,好個陰狠的角色!
知曉內情的人,莫不為董合的狠毒狡詐搖頭嘆息,自嘆弗如。
他早在沐澐年幼時,便在她身邊埋下暗樁,以監視她的一舉一動。在她離宮後又派人跟蹤,好暗加陷害。因為擔憂祁昊可能隨她回宮,阻擾他登上皇位,所以他策動官府挑了白眉山寨,並且擄走沐澐,好來個挾天子以令諸侯。
不料事跡敗露,沐澐被祁昊等人救出,又引來圓方大師與保皇派的大臣,他為了不讓自己的陰謀被揭穿,便將一切全推給走狗陳再琿,撇得一干二淨。
陳再琿懦弱怕事,豈會是主謀呢?他不過是董合的代罪羔羊罷了!
「我打賭那陳再琿見不到明日的太陽了。」祁昊附在沐澐耳邊悄聲說道。
依董合的心狠手辣,豈會留著活口到明日?
鳥盡杯藏,兔死狗烹,這些當初為他賣命的人,如今就快沒命了。
望著外公的笑容,沐澐心底克制不住地陣陣發寒。
那張慈祥的面孔之下,居然有著如此狠毒之心,連她這個親外孫女也不放過,他真是……太可怕了!
沐澐將臉埋進祁昊懷里,不敢也不願看向他。
董合眼中閃過一絲陰狠,卻笑得更加和藹可親。
「呵呵!沐澐,看來你十分中意你父皇所指的附馬,不如由外公為你做主,早日完婚,廣邀各國王公貴族前來慶祝,擺上千桌酒席大宴賓客,大家熱鬧熱鬧。」
他想挾著主婚之恩,好好地掌控這對夫妻。
怎知祁昊心直口決,當下就不耐煩地擺擺手。「不必了不必了!我是個粗人,不看重那一套,再說沐澐她爹還躺在床上病重著呢!誰有心清慶祝?找個日子祭告祖先,擺個幾桌酒席,拜堂完婚便行了。」
「你—」董合沒想到他不但不賞臉,還當場讓他下不了台,霎時氣得臉色漲成豬肝紅。
但他仍僵笑著道:「駙馬此言差矣!沐澐貴為大理的長公主,大婚之事豈能隨便?要是傳揚出去,人家還當我這外孫女是什麼失貞敗德之女呢!」
听到這句刻薄的話,沐澐立即白了小臉,但她仍是鼓起勇氣,望著那位她曾敬愛有加的老人,堅定地說:「外公,沐澐認為附馬說得沒錯。如今父皇病重,沐澐也無心思慶賀,沐澐覺得祭告祖先,拜堂完婚,己算隆重,外公的盛情,沐澐只能推卻了。」
「是嗎?」董合心里氣炸了,臉上卻還是掛著笑。「那倒算是外公多事了?也好,既然你們都己決定,外公就不再插手了,希望你們的婚事平、安、順、利。」
說完,他衣袖一甩,扭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