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我是駙馬? 第十二章
餅去除了父皇,她沒和其他男子相處過,但她知道,不是每個人都會這樣關心另一個.人的。
他是在意她的吧?如果不在意,就不會那樣小心翼冀,細心呵護。
他嘴不甜,什麼好听的話也不會說,卻以行動表達了他對她的在乎。
沐澐心里泛起了酸楚與甜蜜,現在她終于明白他是怎麼樣的人,但一二是不是太遲了?
先前她傷了他的自尊,這回又傷透他的心,他可還會原諒她?
咿呀。
祁昊的房門才被人推開,里頭立刻傳來大熊似的暴躁怒吼:「無論是誰都給我滾出去!」
沐澐正要進屋的腳步頓了頓,只猶豫片刻,她還是堅定地踏入,然後反身關上門。
她手里端著一碟剛蒸好的五谷饅頭,裊裊娉娉地走向祁昊躺著的床邊,假裝沒看見他正張大兩只眼瞪著她。
她放下碟子,然後將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的小手藏進衣袖里。
「我不是要你滾下山嗎?你還來做什麼?」祁昊凶惡地問。
他本來不想理她,但她就站在床邊,他想假裝沒看見都不行。
「我不下山。我是你的妻子,我要待在你身邊。」沐澐堅定地望著他,柔聲回答。
「你—」祁昊霎時語室,臉上迅速閃過數種表情,不知該驚訝她這麼說,還是該喜悅她承諾要與他長相廝守,
腦怒她的反復無常。
最後,他決定繼續生氣。
她以為他是什麼?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哼!
沐澐完全不介意他以臭臉回報她的溫柔,拿起一個饅頭,淺笑吟吟地說:「你剛回來,還沒有用膳,一定肚子餓了吧?我請王達他們教我做了你最愛吃的饅頭,你嘗嘗可好?」以往就溫柔似水的她,現下更是輕聲細語。
她做的饅頭?祁昊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但很快又被烏雲掩蓋。
方才她大喊著厭惡他這種土匪,現下又做了饅頭給他,是怎樣呢?先打他一個耳光,再給他一塊糖安撫他是嗎?
「不吃!」祁昊唇一抿,翻身背對著她,擺明了生人勿近。
沐澐無奈地瞧著他繃得死緊的背影,知道他還在生氣,不想理會她。
也是生她那樣誤會他,還說出後悔嫁他這種話,任誰都會生氣的。
她輕嘆一口氣,放下饅頭,走到床沿坐下。
凝視那寬闊卻緊繃的背影,沐澐歉疚地道歉:「方才……真的很對不住!是我誤會你了,大家己經把真相告訴我了。
「哼!」祁昊還是不答話,也不看她,只從鼻孔里哼了聲。他還是不理她!
沐澐沒辦法,只得使出方才進來前,白眉山寨的兄弟們教她的那一套。
等會兒呢,老大要是不肯原諒你,公主大嫂您也別喪氣懊惱,就學學滿珠樓里那些姑娘,跟老大撒撒嬌,賠個不是,哄他兩句,他就什麼氣都沒了。
滿珠樓?
那是什麼地方,沐澐不知道,但她真的不會撒嬌,為此寨里的兄弟還特地親自示範給她看。
瞧幾個粗枝大葉的男人又是嗲聲嗲氣地喊人,又是妖嬈嬌媚地在別人身上磨來蹭去,沐澐只覺得既惡心又好笑。
真的只要照他們所示範的去做,祁昊就不會再生氣了嗎?
沐澐無計可施,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她咽咽口水,緊張地扭絞小手,瞪著明顯寫著拒絕的背影,好半晌才有勇氣行動。
「那個……祁昊,人家不是故意那麼說的,是人家的錯,你別怪人家嘛!原諒我好不好?」她顫抖地哼起嗓子,兩只小手
極不自然地在他身上亂搓亂揉。
別說沐澐是個端莊的公主,不懂得撒嬌發嗲這一套,以她溫婉嫻靜的個性,本就不是這塊料,如今為了消他的怒氣而
迫自己學人家撒嬌,結果只是慘不忍睹。
她突然「性情大變」,讓祁昊詫異得眼珠子差點瞪了出來,不知她哪兒學來這套花樓姑娘使的撒嬌方法。
再說她要是學得維妙維肖也就罷了,偏偏還學得一點兒也不像,她自以為嬌嘮的嗓音,根本抖得像琴弦,兩只手兒在
也身上亂揉一通,好像在揉面團……
原本氣得要死的祁昊,差點爆出大笑,但他及時忍住了。
要是這麼輕易原諒她,教他往後面子往哪里擺?
「祁昊……」見他還是不理她,沐澐真的想哭了。
寨里的兄弟只教她撒嬌,沒教她萬一失敗了,接下來該怎麼辦。
于是沐澐就絞著雙手傻在那兒,完全束手無策,眼眶里逐漸浮現挫敗的淚霧。
他該不會就這麼一輩子不理她了吧?
如果是,那也是她咎由自取,誰教她不分青紅皂日地誤會他,還對他說出那些話,也難怪他不肯原諒她。
啪答!
一滴淚,落在小手上,她淚眼模糊地看著那滴逐漸擴散的水滴,懊悔不已。
是她咎由自取,她自作自受……
驀然,一只大手伸來,抹去將要落下的第二滴淚。
沐澐訝異地抬起頭,看見祁昊稍微和緩的面孔。
「啤!哭什麼?被誤解的人是我,要哭也該是我哭吧!」祁昊心里明明已經沒了怒氣,但還是故意裝出粗魯氣惱的語氣
方才
他是真的很生氣,氣她誤解他、氣她不懂他,氣得簡直恨不得掐死她,或是干脆趕她走,永遠別再看見她,省得被她活活氣死。
但是她才一臉知錯地靠近他,溫言軟語地道歉兩句,他就很沒骨氣地忘記方才的怒氣,只差沒像條祈求愛憐的小狽,
對她搖首擺尾示好
不過-一哼!要是不多擺一會兒臉色給她瞧,讓她學會別再隨便質疑他,以後怕不三天兩頭爬到他頭上作亂?
當人丈夫的,焉能如此窩囊呢?
所以他繼續擺高姿態,拿臭臉對她,打算給她一次結結實實的排頭吃。
雖然他還臭著臉,但沐澐知道他稍微消了氣,緊繃的心驀然一松,眼淚不由得落得更凶了。
「欸欸,你做什麼?撒嬌不成,想用眼淚淹死我啊?」
她一哭,祁昊就慌了,什麼原則、什麼下馬威全都忘了。
「對不住……對不住啊!」沐澐想到自己誤解他,讓他這般對她不諒解,心里便很難過。
「算了!不過是小事一樁,哭什麼?」祁昊粗聲將她摟入懷中。
只要她不哭,他就不氣,什麼都無所謂了。英雄難過美人關,他承認自己對她毫無辦法,她的一顰一笑,牽動著他所有的情緒,他甚至願意為她摘下天上月,只求她開懷一笑。
唉!一個女人,竟讓他變得如此窩囊。
小事一樁?方才氣得抓狂的人,居然有臉這麼說。
可他的胸膛好暖,又寬大又安全,讓沐澐有種錯覺,只要靠在這懷里,天大的事都可安然度過。
她不由得安心地松口氣,眷戀地以臉磨蹭他的胸。
祁昊血氣方剛,哪禁得起這種無心的「挑逗」!一股熱氣往腦子一沖,低頭便急急吻住她的唇。
倍唇相合,纏綿排側,但這回的吻,和先前的似乎有些不同。
他們吻得更深、更熱情,也更充滿柔情。
一吻方盡,兩人都氣喘吁吁,沐澐臉上滿是羞澀的紅暈,看來煞是迷人,祁昊瞧著都瞧痴了。
沐澐被他饑渴的注視盯得不好意思,心想他肯定是餓了,趕緊拿起饅頭轉移他的注意力。
「饅頭都涼了,我喂你吃饅頭好嗎?」」
這回祁昊點了點頭。
沐澐白女敕的小手撕下一塊自己做的饅頭,送入他口中,祁昊用力嚼著嘴里的饅頭,兩眼仍饑渴地凝睇著她。
沐澐被他瞧得害羞極了,不自在地剝下一塊饅頭,又喂進他嘴里。他吃下後,她又喂。
就這麼幾回之後,祁昊突然停止咀嚼,開口喊她:「老婆。」
「嗯?什麼事?」沐澐抬起美眸,好溫柔地瞧著他。
「你做的饅頭硬得像石頭。」嘴里的饅頭到現在還嚼不爛。
「……」
沐澐無言地瞅著他,尷尬得說不出話來。
「老大,你真的不去嗎?」
天方破曉,幾名兄弟站在一輛小馬車旁,狐疑地再次確認。
一般他們下山皆騎馬,不但隱蔽安全,而且快速方便。
但若要交換毛皮或是進城里踩購米糧時,就會鴛著小馬車下山,不過就只能走寬而遠的馬車道。
今天,他們要運著毛皮下山,去與西域來的商人交換好貨,順道采買些民生用品。
「不去不去!不過是去換幾張毛皮而已,需要勞師動眾嗎?你們去就夠了!」祁昊揮揮手,爽快地拒絕。
「可是」老大以前最期待這一天不是嗎?那些西域來的新鮮貨,他可是愛極了。
「行了行了,你們去便成了,我不能離開山寨。」天知道他一下山,沐澐會不會又把自己弄傷?他根本不敢走遠。
再說,現在他們感情可好啦三兩人如膠似漆,他也舍不得離開她下山一整夭生
「好吧!老大既然這麼說,那我們就自己去吧月幾人失望地接受事實,決定自行下山。
不過……
「老大,那這回換了貨,要帶些什麼東西回來?」有人請示。
「就和以前一樣,看看寨里缺什麼就帶什麼,隨便。」祁昊腦子里想著沐澐,嘴里隨便敷衍。
「老大,真的「帶」什麼都行嗎?」另一人興奮地問。
「嗯,什麼都行。」祁昊心不在蔫地回答。
「萬歲!老大答應了,謝謝老大!那我們快下山吧!」
幾人「駕」地一聲大嚷,淌著口水驅動馬車飛奔下山。
「他們在興奮什麼?」祁昊不解地眯眼瞧著他們的背影,半晌後搖搖頭,轉身走回他的寢居。
沐澐應該快睡醒了,他得去幫她端水洗臉才行。
「祁昊?」
午後,祁昊在書房里與屬下討論事情,忽然沐澐來敲門。
「我和王達學做了一些小點心,味道還不是很好,但是如果不介意的話,請你嘗嘗好嗎?」她打開門,將頭探了進來,討好地笑道。
「點心!?」祁昊眼中露出驚喜,但瞧了瞧身旁幾位瞪著他瞧的兄弟,他裝模作樣地輕咳一聲,沉穩地命令道:「咳,端進來吧!」
「不會吧?她做的東西老大還敢吃,不怕被毒死啊?」幾名屬下在一旁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沐澐走進來,送進一盤酥炸的小點心,擱在大桌上。
「那沐澐就不打擾各位,先告退了。」她朝眾人一笑,點點頭,關上門離去。
她一走,大伙兒立刻圍上去,打量那盤小點心。
「是開口笑嘛!」
「會不會炸得太黑了點?好像也太大顆了些。」看起來像泥丸子。
「不過看來還可以入口的樣子,我嘗嘗。」
有人嘴續地捏起一顆,正要放進嘴里,忽然手骨遭到突襲,一陣酸疼襲來,點心從他嘴邊滾了下來。
祁昊迅速接住那顆小點心,順道連整盤都搶走。「誰讓你吃的?商討完了,你們可以回去了日
「老大—」吃不到點心的人哭喪著臉,可憐兮兮地喊道。
「嗦!通通給我滾出去!」
幾名屬下只得模模鼻子,乖乖滾了出去。
「奇怪!老大平日有那麼愛吃點心嗎?怎麼連一顆也不給嘗?」
「對啊!若是什麼稀奇好吃的點心就算了,只是又黑又干的開口笑嘛……」
「你們啊!笨也該有個限度!你們也不想想,那盤點心是誰做的?老大怎會舍得給我們吃!」有一人不像其他人那麼糊
涂,早就看穿祁昊的心思。
「喔—」其也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自己老婆親手做的,就連一顆也不給嘗,老大也未免太小氣了吧?!
「原來咱們老大是個怕老婆的妻奴,公主大嫂只要眉頭稍微一皺,咱們老大就緊張得像什麼似的……唉性什麼英雄?簡直是只狗熊!」唉,真丟臉哪!
「英雄難過美人關嘛!幸好咱們大嫂也不是那種囂張跋扈的公主,不然咱們日子可就難過了。
「是啊是啊……」
一行人邊點著頭,逐漸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