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紙休夫 第七章
夏小晴寫的偵探懸疑類小說因為廣受各界歡迎,出版社應熱情的讀者請求,決定為她舉辦一次讀者見面會。
她原本並不想拋頭露面,但出版社已經為她擋了兩年多,這次實在有些擋不過去。
最夸張的就是有一部分熱情的讀者還在網路上揚言,今生若是見不到他們所喜愛的大太子一面,就算是死也不會瞑目的。
出版社被這波聲勢搞得沒辦法,只能三番四次的上門請求夏小晴哪怕象征性的露上一面也好。
當同情心泛濫的夏小晴在讀者見面會上出現之後,那些平日里深深喜愛她小說的讀者們震驚了。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擁有「大太子」這麼男性化筆名的作者,不但是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長得比花兒更美的年輕女人。
也不知是哪個讀者剛好在雜志社工作,見了大太子真面目之後的第一天,大篇關于這位美女作家的報導便層出不窮的出現在報章雜志之上。
夏小晴幾乎在一夜之間紅遍半邊天。
原本就很暢銷的小說,也因為她的這次公開露臉而直接變成搶手貨。
包有一部分大膽的讀者,也不知通過何種手段得知夏小晴目前正處于單身狀態,在見面會的第二天便打電話到了出版社,鄭重其事的表達了自己對她濃濃的喜歡之情。
總之,一向不喜歡拋頭露面的夏小晴,通過這次的讀者見面會,是徹底的紅了一把。
被人追求、喜歡、愛慕的滋味是很美好的。
可當這種美好看在另一個人的眼中,就成了潛在的危機。
大多數男人在遇到自己真心喜歡的女人後,或多或少都會變得有些霸權主義,殷恕桀也不例外。
眼看著一群虎視眈眈的男人對他家小晴露出愛慕之意,更有甚者,還有人直接拿別墅、名車來引誘,他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要草率的簽下離婚協議書。
如果當年他稍微再猶豫一下,現在就可以堂而皇之的以丈夫的身份轟走那些臭蒼蠅。
「本小姐雖然已經三十歲了,可沒想到市場行情依舊這麼好,早知道只要稍微露一下臉就會冒出這麼多可愛的追求者,當年我實在不應該走低調路線,唉!真是悔不當初啊!」
揚了揚第N封追求者的來信,夏小晴完全陶醉在這種良好的自我感覺中。
殷恕桀氣得牙癢癢,恨不能把那些五花八門的信件統統放進碎紙機。
「別忘了,你已經是一個五歲孩子的媽了,請你在陷入自我陶醉的過程中稍微顧及一下自己的身份好嗎?」
她沒好氣的白他一眼,「這個世界哪條法律規定孩子的媽不可以再擁有追求者的?」
他瞇著眼瞪她,「難道你想紅杏出牆?」
她立刻跳腳道︰「先生,如果我沒記錯,我們已經離婚三年了。」
「離婚三年又怎樣?別忘了,你已經答應要與我重修舊好。」
眨著一雙漆黑無辜的大眼,她一點罪惡感也沒有的沖他笑笑,「我怎麼不記得有這件事發生?」
「夏小晴……」某個被她氣到要吐血的男人一把將她扯到胸前,「自己做過的事就要勇于承認,難道你忘了那天晚上在你家樓下,是誰像個小白痴一樣躲在我懷中哭得淅哩嘩啦的?」
她臉色頓時漲紅了一大片,「那……那只是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嗯,說明你對我仍舊有情,好,這個回答我很滿意。」
「喂,你不要自作多情,我當時只說不與你計較,並沒說要和你重修舊好。本小姐目前很享受單身貴族的生活,你瞧,現在有這麼多熱情的讀者對我展開追求攻勢,這說明我還是很有市場的。」
「你……」
「我怎樣?」她揚著下巴,不馴的和他互瞪,「難道你還想對我使用暴力?」
殷恕桀突然開始檢討自己最近是不是太寵她了,才把她慣得這麼無法無天。
她短女敕的食指不客氣的戳向他的胸口,「你也給我听清楚了,雖然名義上你是我的前夫,我兒子的老爸,但如果想要本小姐拜倒在你的西裝褲下,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她一手抓起他胸前的領帶,將他的俊臉扯到自己面前,「想重修舊好,我可是要等著你的表現再作決定。」
看吧,他果然是太寵她了,才讓她有膽子如此囂張的騎到他頭上撒野。
自從下定決心重新討好前妻之後,殷恕桀很是大方的答應了夏小晴的請求,在兒子幼稚園開學之後,沒有立刻將兒子接回殷家祖宅,而是讓他們母子二人繼續住在一起。
理由很簡單。
他三番四次想要接她回家,可她卻打著暫時還不想和他再婚的旗幟,死活不肯與自已回去。
迫于無奈,他只得利用兒子來絆住夏小晴的腳步。
反正只要兒子還住在她家里,他就有足夠的理由每天賴在她這里不走。
這天,殷子揚的幼稚園剛剛放學,殷恕桀便將兒子準時接走。
對于小家伙而言,每天有忙不完的公事、開不完的會議的老爸能出現在幼稚園這種地方,實在是稀奇得不得了。
極少單獨和爸爸在一起的殷子揚,被他那個充滿算計的老爸帶到了玩具城。
先是大手筆的給兒子買了一堆各式各樣的玩具,又請兒子狠狠吃了一頓豪華的兒童餐。
當小家伙被自己哄得眉開眼笑時,殷恕桀終于露出狐狸尾巴,似笑非笑的將肥女敕女敕的兒子抱坐在自己的腿上。「蛋蛋……」
自從兒子的乳名被挖掘出來之後他就叫上了癮,雖然被兒子抗議了很多次,但和夏小晴一樣擁有惡趣味的他,顯然並不打算再改口了。
「有一天,爸爸無意中從一枝錄音筆里得知,你以前好像很不喜歡你媽咪。」
坐在帥哥老爸懷中的小可愛正奮力啃著一只炸雞腿,听到這話,立刻像只炸了毛的貓,瞪圓了兩只大眼。
「誰說的?我媽咪可是天底下最好的媽咪,我怎麼可能會討厭她?」已經被夏小晴完全洗腦的殷子揚,早就忘了自己從前對媽媽兩個字有多麼排斥了。
「那也就是說,你現在很喜歡你媽咪嘍?」
「當然,媽咪每天晚上都摟著我睡覺覺,還會幫我洗澡澡,會做飯給我吃,講故事給我听,而且她又香又軟,抱起來也好舒服……」
听到這里,殷恕桀不禁一陣惱怒。
雖然這種話是由他寶貝兒子的口中說出來,可還是讓他心底酸了好一會兒。
「總之,從今以後誰敢欺負我媽咪,我就和誰拼命。」
年僅五歲的殷子揚早已經被老媽所收買,就算開學了,也從來沒興起半點要回殷家大宅居住的念頭。
「那如果有一天,你媽咪變成了別的小阿的媽咪,你會不會生氣?」
殷子揚臉色一白,「我媽咪為什麼會變成別人的媽咪?」
「因為她長得又可愛又漂亮,很多英俊的叔叔都喜歡她,想把她追回家里做老婆啊!」
「那爸爸咧?」殷子揚歪著小腦袋看著自家老爸,「你為什麼不把媽咪接回家藏起來?」
「不是爸爸不想藏,而是你媽咪她不肯。」
「為什麼?」
「可能和爸爸以前做過的錯事有關吧,幾年前啊,爸爸因為整逃詡忙著工作,所以總是會忘記陪你媽咪吃飯、陪你媽咪逛街,也忘記給她買漂漂的衣服和亮亮的首飾,她這個人很小氣的,一直記仇到現在,都不肯原諒爸爸……」
殷子揚苦惱的托住兩腮,「听上去好復雜啦!」
見兒子皺起一張粉女敕的小臉,軟軟的小嘴也嘟了起來,殷恕桀擔心兒子單純的思維被自己給弄混亂了,趕忙又道︰「其實也不是一點補救機會都沒有啦,你媽咪這麼疼你,你說什麼她一定會听,只要你幫爸爸多說好話,讓她知道你的想法,也許媽咪就會原諒爸爸了。」
他頓了一下,又道︰「蛋蛋,你也不希望有朝一日,你媽咪被別的叔叔搶走,是不是?」
雖然殷恕桀對自己很有自信,但如果兒子也能被自己拉到同一戰線上,想要重新把夏小晴拐進殷家的日子就不再遙遠了。
未等小家伙表態,殷恕桀的手機已經響了起來。
看了看來電顯示,他挑唇一笑,電話接通後,很快便傳來夏小晴略顯驚慌的吼聲——
「蛋蛋現在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殷恕桀老神在在塞了雞塊到兒子口中,「你怎麼知道是我?」
「因為幼稚園的阿姨告訴我,蛋蛋被一個長得超級耀眼的公狐狸精帶走了,那個公狐狸精當時自我介紹說,他就是蛋蛋的妖孽老爸。」
「小晴,你好歹也是一個倍受大眾喜愛的暢銷作家,用詞造句怎能如此粗俗?不過我大人有大量,是不會和你一般計較的,蛋蛋現在就在我身邊,晚一點我會送他回去,你乖乖在家里等我們就好了。」
當殷恕桀帶著兒子回到夏小晴家時,手中多了好幾大袋從超級市場買回來的新鮮蔬菜。
夏小晴所居住的環境雖然並不算差,但與奢侈豪華絕對扯不上半點關系。
她家廚房空間不大,里面該有的設施卻一應俱全。
未等夏小晴向自己提出臨時接走兒子的質問,殷恕桀便主動月兌去昂貴的外套,熟門熟路的拎著大包小包的水果蔬菜閃身進了廚房。
夏小晴被晾在門外,腦袋里全是問號,這男人今天是怎麼了?
印象中的殷恕桀,是上流社會教養良好的翩翩貴公子,舉手投足間,總會散發出光彩奪目之姿。
她記得他衣櫥里的衣服,除了正式的西裝之外,幾乎都是以白色為主。
就算以前他在台灣沒有出國的時候,也從來都沒見他出現在廚房重地過。
君子遠庖廚,是殷夫人從小就耳提面命教導過的,所以像殷恕桀這樣的男人會出現在廚房里,絕對是超出人類的想象之外。
她順著門縫向里偷望,只見他褪去外套系上圍裙,衣袖也被他規規矩矩的挽到手臂中間。
這男人不但身材高大,容貌俊美,就連那十根手指長得也比一般人要修長漂亮。
她很多次都看到他那雙完美無瑕的手中托著價值不菲的水晶杯,卻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無可挑剔的一雙手,也會剝蔥剝蒜,而且做得還十分暢快流利。
他迅速的將鮮女敕的蔬菜洗好,又麻利的從冰箱中拿出凍肉放進微波爐解凍,轉身之際又切好蔥花蒜末,一尾活魚也被他從袋子里揪了出來。
這一系列動作完成得堪稱完美,夏小晴簡直可以用「瞠目結舌」四個大字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我可以把你那熾烈的目光當成是赤果果的愛慕嗎?」
門內投出兩道灼熱的目光,囂張的沖她挑起唇瓣,甩出一抹致命的笑容。
夏小晴只听心髒咚咚咚不正常的猛跳幾下,耳根子立刻紅了起來。
她……居然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女一樣,白痴的站在這里打量那家伙這麼久。
「我……我只是有些意外,像你這種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富家大少爺,居然也會進廚房,殷少爺,請問你到底分不分得清糖和鹽之間有什麼區別啊?」
里面的人並未因為她的挑釁而動容,他站姿優雅,即使穿上那條印有卡通圖案的圍裙,也絲毫不影響他與生俱來的高貴之氣。
修長白皙的雙手,則靈活的操起菜刀,動作流暢的將洗好的馬鈴薯切得薄榜均勻。
「夏小姐,不要總用你狹隘的目光來判斷你並不知道的一切,我在英國十幾年,吃膩外國佬的東西時,總會想盡一切辦法來滿足自己的胃。別忘了,我的骨子里流淌的可是炎黃子孫的血,那些沒營養的西餐,你以為真的能滿足我的需求嗎?」
「所以說你會做菜?」她很驚訝。
殷恕桀回頭笑看她一眼,「我可以把你此刻的表情理解為崇拜嗎?」
「沈女士如果知道她寶貝兒子居然親自動手下廚,一定會瘋掉的。」
「沈女士?我媽?」他母親的本名叫沈秀嫻,可他卻第一次從她的口中听到這種奇怪的稱呼。
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夏小晴環著雙臂,似笑非笑的靠在廚房門邊,「中國有句古話說得好,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你殷大少爺今天搞的這一出,究竟懷著什麼樣的不良目的?」
「小晴!」他滿臉委屈的嘆了口氣,「你為什麼不想,我所做的這一切其實都是在討好你?」
「你胡說什麼?」
「我可沒胡說,現在天底下凡是長眼楮的男人都把你當成夢中情人,雖然我是被你拋棄了的下堂夫,可為了奪回心中至愛,使些小手段絕對是有必要的。」
殷恕桀大言不慚的這番話講得理直氣壯,夏小晴沒想到他會這麼直白,當即便漲紅了雙頰,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幸好抱著大堆玩具跑來的殷子揚大叫著讓她過去陪他玩,她才給自己找了個借口,遠離這散發著雄性荷爾蒙的是非之地。
本以為只是做做樣子的殷恕桀會端出幾盤炒糊的菜,沒想到當她和兒子被叫出來吃飯時,竟看到餐廳桌上擺了十幾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夏小晴是個典型的美食家,小時候由于身體的關系又很挑食,所以能入得了她的眼的菜,通常都可以稱之為極品中的極品。
這些菜不用品嘗,僅僅是看著顏色以及飄蕩在半空中的香味,她就可以斷定一定是好吃得不得了。
她伸出小手就要去抓那色澤鮮艷的大龍蝦,卻被某人不客氣的一爪子打掉。
「現在還不可以吃!」
口水已經流了滿地,只想一頭撲進美食堆里的夏小晴雙眼頓時迸出火花,「我洗過手了。」
他依舊笑容滿面的搖了搖頭,「不是因為這個。」
「那是因為什麼?」她已經被美食誘惑得快要失去理智,現在只有一個念頭,擋我吃者,死無全尸!
他閑雅的坐在主人位,臉上掛著迷死人的笑,「我想你可能還不太了解我的規矩,今生能有幸吃到我親手做的飯菜的人,在吃之前必須滿足我一個要求。」說著,他指了指自己漂亮性感的嘴唇,笑容也是壞壞的,「想吃嗎?想吃的話就主動過來親我。」
「你……你這個要求也太卑鄙了吧!」
「嗯?」他危險的瞇了瞇雙眼,「以我殷恕桀的條件,天底下不知有多少女人巴望著我對她們提出這種請求,你居然說我卑鄙?」
這女人被寵壞了,再不狠狠管教,她幾乎都快忘了他是她的天、她的神。
其實,這個請求對夏小晴來說倒是談不上卑鄙,只不過就是有些怪怪的。
按理說兩人連兒子都五歲了,肌膚之親什麼的該發生也早就發生過了,如果她沒記錯,她和他剛剛結婚不久,晚上上床滾床單的次數絕對不少。
別說親一下,就是渾身上下所有的部位,早在五年前也被他看了個精光。
可為啥現在他只是讓她親一下,她就別扭個沒完?
「喂,你再磨磨蹭蹭,我就把桌子上的這些菜都倒掉,如果你不想挨餓,今天晚上就只能吃泡面嘍!」
不知什麼時候跑到這邊來看熱鬧的殷子揚,從桌子底下拉了拉媽媽的手,「媽咪,一個吻換一桌子菜,我覺得還是滿劃算啦!」
要知道,經過老爸今天的一番洗腦,他可是害怕極了有一天自家老媽會變成別人的老媽。
為了肥水不落外人田,他得趕緊幫助老爸把老媽騙回殷家。
被兒子一慫恿,夏小晴的臉色更加難看。
這小肥仔明明只有五歲好不好,竟然知道什麼是吻,看來她該找個機會教訓小肥仔一頓,免得他還沒長大,就學他的妖孽老爸那樣四處留情。
「這次倒掉我以後可就不做嘍,如果你真想放棄唯一一次品嘗我做菜的機會,看來我也只能滿足你了……」等了半晌也不見她主動向自己巴過來,殷恕桀冷著臉端起一盤菜就準備倒掉。
夏小晴嚇了一跳,一頭撲過去,狠狠抱住他。
「別倒別倒,好不容易做出來的,倒掉多可惜,大不了……大不了我親你就是了。」
這番話說完,她耳朵已經紅得快要滴血。
殷恕桀居高臨下打量著她倉惶的小臉,心底快要笑翻,可臉上卻露出嚴厲之色,「那你現在還等什麼?」
這女人,讓她主動親自己一下就那麼難嗎?
「你……你也得給我點心理準備啊!」
「有什麼可準備的,大家都老夫老妻了,而且已經是三十歲的女人了,居然還在這里裝少女……」
她含怒瞪著他,兩片薄唇一啟一合,性感得要命,內心一陣激蕩,也顧不得他的嘲弄,一把抱過去,踮起腳尖,對著他的嘴巴便親了過去。
本想蜻蜓點水式的輕輕一吻,可當四片唇交融的那一刻,她感到腰間一緊,整個人被他攔腰抱住。唇間一痛,彷佛有什麼東西肆無忌憚的闖了進來,狠狠剝奪了她的領地。
已經有多少年不曾被這樣吻過了,那種帶著侵略、蹂躪、佔有的滋味,幾乎讓她昏了頭。
就在兩人同樣沉醉在這種久違了的滋味之中時,耳邊傳來殷子揚興奮拍著小手掌的聲音。
「媽咪吻爸爸了,爸爸終于可以將媽咪拐回家了。」
兩人似乎才意識到房子里還有一個五歲的小表,被吻得神魂顛倒的夏小晴迷迷糊糊的,也沒听清楚兒子到底在說些什麼。
殷恕桀卻得逞的一笑,對于剛剛那記濃烈的吻,他很是欣慰,唔……說來說去,還是自家老婆的味道最好。
見兒子樂得直拍手,他趁火打劫道︰「蛋蛋,你是不是很希望媽咪快點被我們拐回家?」
小家伙忙不迭點頭。
「那今天晚上把你媽咪借給我睡好不好?」
「喂,你不要在小阿子面前說這種話。」
「蛋蛋……」不理會夏小晴的警告,殷恕桀彎拉過兒子,「你知道嗎,天底下所有的爸爸媽媽其實都是睡在一張床上的,如果你想讓你媽咪快點和我們回家,就要讓她每天晚上和爸爸住在一個房間才可以,因為只有這樣……」
他將唇湊到兒子耳邊輕聲說︰「你媽咪才不會被人搶走,否則的話……」
小家伙听到這里,立刻皺眉,水汪汪的大眼似乎就要眨出淚水,「那你要快點和媽咪睡在一起,絕對不能讓別人搶走。」
「爸爸就知道蛋蛋最懂事了。」他一轉身,將目瞪口呆的夏小晴打橫抱起,「親愛的小晴,既然兒子都已經下了命令,今天晚上就讓夫君好好疼你……」
「喂……喂……我還沒有吃飯,你這個混蛋,快點放開我啦!」
靈感枯竭了,遇到瓶頸了,世界末日了……
因為殷恕桀無孔不入的出現在她的生命里,把她一向很有規律的生活破壞殆盡。
思緒完全受到干擾的夏小晴,終于遇到了她最害怕的事,就是寫不出稿子來了。
當她絕望的在床上滾了第一百二十八圈時,殷恕桀的電話打了過來,雖然最近每逃詡很期待他的電話,也開始學會了習慣他無孔不入的存在。但,寫不出稿子的痛苦卻讓她倍感焦躁。
「小晴,你怎麼了?講話聲音為什麼這樣沒力氣?」
「我靈感枯竭,現在什麼東西也寫不出來了。」趴在床上抱著電話,她開始沒頭沒腦的抱怨︰「我真的快瘋了,這個橋段怎麼寫都不合理,根本毫無邏輯性可言,我要放棄,並宣布從此退出寫作事業。」
彼端的殷恕桀听她孩子氣的向自己撒嬌,心底泛出一陣柔軟和甜蜜,「你若是真的放棄了,恐怕不出三天就會被讀者追殺的。乖啦,別給自己太多壓力,適當的放松,才更適合于新劇情的發展,你昨天不是說想吃法國菜,我剛好知道一家味道還不錯的,一會兒過去接你,今天一起午餐好不好?」
雖然殷恕桀的幾句勸慰並不能給她帶來實質的意義,但听到中午可以吃到好吃的,她立刻興奮了起來。
殷恕桀是個聰明的男人,當他得知夏小晴很容易被美食所擄獲的時候,便想盡一切方法從這方面下手討好她。
事實上,夏小晴的確很好哄,先不說她本來就對他余情未了,在他變著法子疼她、寵她時,相信沒有哪個女人能抗拒得了這份柔情。
中午,殷恕桀很準時的出現在夏小晴家樓下,可當他看到她的穿著打扮時,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你……這樣是不是有些太夸張了?我和你走在一起,無論怎麼樣,也不至于給你丟人吧?」
這女人,不但把自己全身上下包了個嚴實,臉上還架了副墨鏡,腦袋上戴了一頂大大的帽子。
「這可是我們第一次正式出門約會,我當然要把自己好好掩護起來。」夏小晴一坐進他的車,順手將車門關上,對著車里的鏡子東瞧西瞧,發現完全看不到自己五官的時候,才嘿嘿一笑,「我現在也算得上是知名人士,如果被媒體發現我們兩個走得太近,搞不好明天的報紙頭條就會亂寫一通。」
她扶了扶那副大得夸張的墨鏡,「為了我的個人名譽著想,必要的掩護工作是絕對不能少的,這樣就算有一天你和別的女人有奸情,也不會把我扯進去。」
殷恕桀真想一把捏死她,瞧她說的這是什麼話,他就那麼不值得她信任,連奸情這種無聊的詞匯也能被她利用進來。
如果他真是一個花心的男人,離婚的這幾年,關于他的緋聞媒體絕對不會輕易放過。真不知道她的小腦袋里究竟有著怎樣的思維,還是說寫小說的人思想都是這麼豐富。
懶得理會她欠扁的言語,他將車子往環境極好的法國餐廳駛去。
到了餐廳里,夏小晴依舊沒有把她那一身夸張的行頭解下來的意思,惹得周圍的賓客頻頻將視線移向這邊,並開始暗自懷疑這個女人是不是國際通緝犯。
「喂,玩得差不多就收手吧,你再不把那該死的帽子和眼鏡摘下來,就不要怪我對你不客氣。」
「人家只是防範意識稍微有點強嘛!」
「難道你打算每次和我出們,都打扮得這麼驚悚?還是說……在你的心目中,根本就想好了要把我當成地下情夫?」
她嘿嘿一笑,「說起來,咱們倆的確有點像在偷情……」
說到這里,她猛然一怔,在殷恕桀不解的眼神中突然大力拍了一記桌子,「哎呀,我突然想起卡住的那段要怎麼寫了,男主人與他的前妻偷情,然後偷偷將女主人殺了,並把尸體埋到地下室,有訪客前來的時候,男主人就模仿女主人的聲音……」
也不理會周圍賓客詫異的眼神,像是終于解決了一大難題的夏小晴興奮的開始暢談自己猛然間想到的新劇情。
看著她粉女敕的小嘴一張一合,超大號墨鏡在她興奮之下掉到了桌子上,而她卻完全不予理會,仍舊興致勃勃的夸夸其談的模樣,殷恕桀就覺得心底很暖。
這個明明已經三十歲的女人,渾身上下都充滿了迷人的活力。
與她在一起彷佛永遠也不會疲倦似的,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深深印記在他的腦海里,揮也揮不走。
忘了是哪本小說中有這樣一句話︰在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麼一個人,會毫無理由的牽動著你的喜怒哀樂,讓你心甘情願為她赴湯蹈火。
從前他會覺得這句話很荒謬,可現在他卻不得不推翻曾經的理論,重新估量愛情這東西的重要性。
就在殷恕桀默默不語時,眼前突然一黑,下一秒,嘴唇被什麼軟軟濕濕的東西輕啄了一下。
「親愛的,謝謝你幫我走出靈感枯竭的陰霾,今天這頓算我的,來,再加一個額外獎勵。」她說著,又一記熱吻落于唇際。
殷恕桀微微一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原來這女人也有如此熱情的時候,而他很慶幸她的這種熱情只針對自己。
慢慢的,他眼底浮出絲絲愛意,恐怕連他自己也不會知道,這樣的眼神,有多麼的迷人;而他眼中的柔情,又有多麼的醉人。
遠處,射來兩束陰狠的光芒,那人恨恨的捏著手中的刀叉,露出切齒的模樣。
殷恕桀,原來像你這種錚錚男兒,也會為一個女子而折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