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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不簡單 第四章

作者︰夏灩

一場遍禮有驚無險的結束,兩人飛往夏威夷檀香山度蜜月。

地點是徐洺芃選的,她原意是找個陽光明媚的地方好好放松一番,不料她的月事來早了半個月,看著窗外那一片湛藍的海洋,她躺在飯店的豪華大床上,什麼叫能看不能踫,現在真是體會到了。

反正下不了水,至少可以曬曬太陽吧?何況夏威夷又不是只有海灘,但……

藍藍的海真的好吸引人哦!變了三天不同地方以後,徐洺芃還是忍不住想踫一踫那片蔚藍海水,于是她從包包里掏出好友推薦的「利器」,咽了咽口水。人生總要有第一次,棉條我來了!

衛生棉條是方齊菡推薦她用的,一直跟她說有了它月事就再也不是煩惱。徐洺芃心底還是怕怕的,坐在馬桶上看著那一小避將要進入她體內的東西,掙扎了半天,就是下不了手。

門外,顧恆止終于忍不住了。「怕就不要用了,又不是非下水不可,了不起回台灣我們再找時間去墾丁不就好了?」

「不一樣啦!」徐洺芃恨恨地瞪著門板,可惡啊,男人就只有一張嘴!「你不懂,只看不能踫很悲哀耶!那跟在台灣看照片有啥不同?」

「喔?」顧恆止挑眉,只看不能踫很悲哀?呵,虧她能講得這麼大聲。「我怎會不懂,我這三天不就過這種日子?」

他扯了扯唇,新婚妻子月事來,難得預定了這麼漂亮的飯店,偏偏兩人只能躺在床上乖乖睡覺,啥也不能做。他這火也憋得夠嗆了,只好白逃つ爬山多走路,把自己弄得累死,一上床便無感睡去。

可惜徐洺芃沒听懂他的言下之意,還回話︰「我有叫你去游啊!你自己說不要的……」

「……芃芃,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啊?」顧恆止哭笑不得。

坐在馬桶上的徐洺芃呆了三秒,終于明白他的意思,臉「轟」地一下子紅了。「你……這……」

對喔!她、她都忘了他們結婚之前顧恆止一直謹守著那條線,盡避有過幾次擦槍走火,但都忍下,好不容易現在婚也結了,來到蜜月旅行,結果還是做不到底,這看得著吃不到的苦,都不知道誰比較慘烈一點。

結果氣氛忽然變得曖昧起來,兩人隔著一扇門陷入奇異的沉默,還是顧恆止咳了一聲,說︰「我講講的,你不用放在心上……咳,我去一下樓下……」

媽的,剛睡醒,吃飽喝足還來不及消耗體力,害他一股火陡然上來,壓都壓不住,偏偏徐洺芃又佔著廁所,他只好準備去飯店的SPA中心沖個冷水,或者是去健身房消耗一下。

不是他禽獸,兩人結婚事宜忙了快一年,加上和前女友分手以後,他就不曾再擁抱過任何人,簡直比未開苞前還禁欲,而眼前的這個人不是別人,是他的妻,是他理應產生的對象……

他正要離開,這時浴室門打開,徐洺芃走出來,前兩天因月事而有些泛白的臉此刻透著一種奇異的紅暈。她捏了捏棉T下擺,對于自己將要說出的話有些羞澀,聲音都在顫抖。「那個……我們別去海邊了……」

「那要去哪?」

他轉過身,卻發現這是自己有生以來作過最錯誤的決定,夏威夷早晨的日光燦爛逼人,從敞開的大窗映照進來,照得她膚色瑩白、晶瑩透亮,臉上所有細微顫動顯得一清二楚。他甚至能看見她臉邊那細白的汗毛,很想探手觸模那是一種怎樣的柔軟,可顧恆止明白,一旦踫觸,就有可能沒完沒了……

房間里分明開著冷氣,他卻渾身燥熱得快要滴出汗來,就連喉頭都因過度干渴而一度發緊。

徐洺芃確實對他有著抱歉,他忍得夠久了,一個正值壯年的男人,卻只能壓抑著什麼都不做,她咬了咬唇,腦際有種暈眩感,可還是努力說了出口。「我、我們可以……換別的方式……」

彼恆止瞪大了眼。

他沒單純得听不懂徐洺芃的言下之意,畢竟都不是未經人事的少年少女了,她這一句話簡直就像在一只餓壞了的狗兒面前,放置一大盆狗糧,然後告訴它「隨便吃」一樣——

他感覺自己好不容易壓制下去的熱火再度焚燒起來,甚至有股念頭想把她抓起來打一頓。這女人知不知道男人這種動物最禁不起挑逗,她到底是想讓他解月兌還是讓他更痛苦啊?!

「芃芃,你知道你在講什麼嗎?」他的聲音啞得驚人。

「我不知道就不會講了……」她小聲碎念,但在這只有兩人的空間里,他卻听得一清二楚。

兩人僵持好一會兒,他抬步走了過來,一步一步,又重又沉,像是踩在她的心版上。她忽然有種逃回浴室的沖動,但又明白不論發生什麼,這個男人總是舍不得傷害她的,何況話是自己講的,又不是第一次……

完了,徐洺芃大腦當機,一片混亂,她很想露出三十二歲女人大膽無畏的一面,卻發現自己不但一句話都講不出來,甚至不敢迎視他看著自己的熱切眸光——

然後,她居然很無厘頭地覺得,相較之下,塞棉條反倒一點都不可怕了。

屬于男人的氣息很快地籠罩上來,她暈暈蒙蒙,想起這幾天他們居然連接吻都沒有,每天起床就是在趕行程。當那灼熱的氣息拂在臉膚上時,她顫了顫,隨即像是被感染一般,渾身手腳都發燙起來。

她喜歡他的吻。

略顯干澀的嘴唇很快便受到滋潤,她情不自禁地從喉頭里發出一聲輕哼。便閉著眼,她都能感受得到對方瞅著自己的目光是多麼熾烈,但噴薄在嘴里的吐息,卻又矛盾地溫和柔軟。

她的下月復隱隱騷動起來,已經分不出是因為月事,還是他的踫觸……

「唔……痛!」整個腦子才剛陷入泥水狀態,鼻尖傳來的疼痛卻一下子把她抓回現實,徐洺芃下意識捂住自己被咬的鼻子,烏潤的眼既無辜又可憐兮兮。「你干麼咬我?!」

「你活該!」顧恆止哼了哼,手指捏住她的鼻子一轉。「是怎樣,蜜月旅行不做會死嗎?我娶你就是為了做嗎?你是打算回台就跟我離婚了嗎?徐小姐顧太太,你老公我在你的眼里就等同禽獸嗎?嘎?!」

徐洺芃委屈死了。還不是剛才某人自己在那里暗示看得著吃不到的痛苦,不然她犯得著把自己往砧板上送嗎?

但沒一下,她就感到不對勁了。

兩人的姿勢是貼合的,顧恆止的想法是吃不到肚子里,聞一聞香味總是可以吧?但是不知這只是增加自己的痛苦。

徐洺芃回神,一下子哭笑不得。「你這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彼恆止俊臉漲紅,他抹了抹鼻子,本意是想給她一點「好看」,看她敢不敢再隨意誘惑,沒想到最後反倒折磨到自己。他放開她,準備進浴室沖澡滅火,接著再來一番消耗體能、不枉此行的觀光活動,不料卻在轉身之際被她捉住,然後,是一個吻。

甜甜軟軟的,就像是她給人的感覺一般,顧恆止只覺得內心一個角落被清風給柔柔拂過,但下一秒燃起的便是燎原的火。他真不敢相信,她這是……哪來的勇氣?

兩具身軀很快地在天藍色的床鋪交纏在一起,灼人的光自窗外曬進,徐洺芃自認從不是那種在床上有膽色的女人,她跟顧恆止也從不談這個,就連幾個女性好友聊得百無禁忌的時候,她也只敢「嗯嗯喔喔去廁所」。

她眼下憑的全是一股沖動,沖動什麼?不知道。

她腦子暈了,看著這個被她拉到床上近在咫尺的男人,感受他身上繃緊的熱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料穿透到自己身上。陽光熾烈,分明人在異國,她腦中卻驀然浮現高中時的校園,他在一場籃球比賽結束以後,整個人呈大字形倒在地上,笑著拿起礦泉水淋了自己一身……

那水珠在光照下熠熠逼人,一顆一顆恍如鑽石,落在她的眼里,誘引著她上前拾掇的渴望。她依舊記得那時候的感覺,如今這剎那,她像是受到記憶里的畫面蠱惑,吮去了男人泌在額際的汗珠。

舌尖熱麻麻的,前一刻她才覺得自己是砧板上的魚,分明逃過一劫現在又把自己送上去,但這一秒,她看著他為自己動情、發熱、壓抑,心髒跟著傳來怦動……沒辦法,這一切太迷人了,她喜歡他為她產生反應,那使她感覺自己充滿魅力,徹底滿足了她的虛榮。

原來,過了三十二歲的她其實還是一個女人,而不是在婚姻市場上滯銷,攤在那里無人駐足的肉塊……

「受不了你……」顧恆止苦笑了,他在她光潔的額際親吻了一下,抱著她,硬是抑制著身上的情潮褪去。他發現了她眼底的沒自信,不禁嘆息。「芃芃,你不需要用這種方式證明什麼。」

「我……」她一下子脹紅了臉,討厭自己這麼容易就被他看穿。與前男友分手的原因,固然是因為對方劈腿,但劈腿之前他就曾經抱怨自己不夠積極、不夠熱烈、太無趣……

這些事,她不曾和顧恆止提過,因為很丟臉,好像否定了自己身為女人的價值,但她直覺這個人其實一直都知道,只是沒提。

他抱緊自己的力量加大了些,帶著一點痛苦而又滿足的嘆息。

「我想踫踫你……」他隱忍的模樣使她產生不舍、產生了憐愛。原來不只是男人會有這種心情,女人也會啊。「我沒有勉強……」

真的,一點都沒有。

他苦笑,看著她透著倔強的臉蛋,所謂的掙扎不過是瞬間的事。他拉起她的手,引導她熟悉自己,並了解他對她的渴望。她的臉火燙燙的,耳根子熱到發麻,但在羞怯的同時卻又帶著一種喜悅。不敢置信,她竟可以如此勾動著另一個人的感官……

結果今天一整天,他們都沒出去,只是躺在飯店的床上,任由窗外的艷陽逐漸落盡。

她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明白「男人」這個存在,他們徹底撫模彼此的身體,只差進行最後一步,她從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竟可以為了另一個人如此亢奮,徐洺芃幾乎忘了月事的存在,原先悶悶痛痛脹脹的不適被一種截然不同的感觸取代,她的身體騷動著,為了那教人羞于啟齒的巨大快樂……

而他堅硬的身體壓迫著她,把她的每一寸感覺研磨得益發精致。他們使唇舌徹底發揮了比說話還要更大的功用,直到平復,他們抱在一起,飯店的空調恰到好處,她有些昏昏欲睡,男人的大掌一下一下拍撫著她的背,他低沉的嗓音輕哼著一首歌,啊,是EricClapton的《Changetheworld》……

那是一首太甜蜜的歌。

如果我可以改變世界,我會成為你宇宙里的陽光,

你會覺得我的愛其實很不錯,寶貝,如果我可以改變世界,

如果我能成為國王,我會讓你做我的皇後,

而我們的愛將是唯一的規則,在這個我們所創造的王國里……

是的,這一刻是屬于他們的。

徐洺芃笑了,听著他不算太穩妥的歌聲,窗外已是一片橘紅,看得見似被火著了色的高樓大廈。橘色的光灑進室內,照拂在顧恆止端正得幾乎可以做成雕像的側臉上。

不久前,她還在想盡方法要下海游一游。

四天前,她還在台灣的家里整理行李。

一個星期前,他們結婚了。

一年前,他向她求婚,而她以為他們之間只是一種恰到好處的習慣,而不是愛情。

十六年前,他們第一次相遇,她在台上被老師推著自我介紹,而他則和隔壁的同學正在笑語。

而現在,他正在唱——如果我可以改變世界……

不。徐洺芃想。你已經改變了我的世界。

人生,真是有一點變幻莫測哪……

結果難得六天四夜的夏威夷之行,徐洺芃還是沒有踫到海水。回程的飛機上,她的月事終于干淨了,忍不住松口氣,某人听了一笑。「那很好啊。」炯黑的雙眼賊亮亮的,也不曉得在打算什麼。

這六天夫人被送到寵物旅館,兩人好不容易回國,第一件事就是把郁悶了一周的夫人接回家,但來不急把夫人給安撫好,顧恆止一手扔了行李就抓著她往房間里沖——

門砰一聲關上,外頭的夫人還在喵喵叫個不停,,徐洺芃驚魂未定地罵︰「你這是在發什麼瘋?!」

「今天好歹算是蜜月的最後一天吧?」顧恆止嘻嘻笑,月兌了上衣,居高臨下地把人按在床上。「夫人您就從了我吧!」

「夫人?夫人在門外……啊、喂、等一下,是誰說娶我不是為了這個……」

抗議不力,這些天他早把她的身子從上到下里里外外全模了個透,知道哪里是她的軟肋,搞半天,這人還是個陰謀家哩!

可惜,當徐洺芃領會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是隔天天大亮以後的事了。

遍假還有一天,一早,徐洺芃好不容易月兌離魔掌哼哼唉唉地扶著腰坐在客廳,被冷落了一晚的夫人則委屈地窩在她懷里。顧恆止很認分地將兩人的行李整理好,給她煮了碗面,偏偏兩位夫人都不肯給他好臉色,他自知理虧,勉力陪笑。

「看你這麼累,不然再多請一天假吧?」

徐洺芃翻了個白眼。「請什麼?事假請了婚假請了,難不成請產假?」

一听「產假」二字,顧恆止嘿嘿一笑,隨即打蛇隨棍上,坐到她旁邊,撫了撫她的肚子。「產假不錯啊,夫人什麼時候給我生個白白胖胖的兒子?」

「夫人是公的。」徐洺芃橫他一眼,把他作亂的手拍掉。「而且第一胎,我想生女兒。」

「女兒也好啊,女兒貼心又乖巧,只怕長得太漂亮了早早就被人給拐走,但長得不好看也挺傷腦筋……還好我們倆的基因不會太差,煩惱前面的就好了。」

這人還真給他妄想起來了?!她哼一聲。「我還沒說要生呢!太早生不好,等看清了老公想離婚,還得等到小阿長大。」

「嘿!」顧恆止抗議,把人揪到懷里,不顧她掙扎,徹底搓亂她的發。「看清?你嫌昨晚還看得不夠清?那我現在再讓你看一遍——」

「滾!」一腳踹過去,這次連夫人都跟她同一陣線,六公斤的重量一下子全壓在某人背上,突來的沖擊害得他唉聲慘叫,腰椎大疼。

徐洺芃內心暢快,抱著夫人猛親。做得好!真是風水輪流轉。

彼恆止惟有淚千行。「最毒夫人心啊你們!」

徐洺芃老家在三重,出社會工作以後為了方便而搬出獨居,顧恆止高中畢業以後則舉家搬遷至桃園,留他一人在台北念書,過的也是蝸居生活。如今顧爸爸一听兒子要結婚,便過繼了一間在台北的房子給他們,稅金比起貸款還是輕了許多,可惜就是離市區遠了點,兩人每天上下班都得多花個三十分鐘左右。

她是日文系畢業,目前在「墨相」出版社擔任編輯,公司規模小,所以加班早已是萬年常態,這次婚假回來,自己的工作做不夠,就連隔壁部門的同事都把稿件丟過來。「差最後一校幫我看一遍就好。」

看著同事臉上好比熊貓的黑眼圈,剛休假完氣色美好的她實在講不出個「不」字,只得應承下來,反正校稿這種事情,她可以帶回家做。

彼恆止是業務,成天在太陽底下跑,除非應酬,否則上下班時間多數比她自由。她天生沒廚藝天分,向來拿捏不好調味料的比重,即便出嫁前做了「洗手雞」的動作也不會因而得到小當家真傳。

彼恆止比她好一點,至少做出來的能吃,徐洺芃恰懊對食物不太挑,所以兩人對于家務的分擔方式是這樣的——廚房歸他,廚房以外的地方歸徐洺芃或者是兩人一起,看誰有空。

晚上八點,她在客廳對著筆電校稿,某人則在廚房。顧恆止擠眉弄眼的看著今天從市場里買回來的牛肉,仿佛陷入了宇宙一般浩瀚無解的謎題當中——

「芃芃,你覺得清炖好,還是紅燒好?」

「啊?」徐洺芃正仔細看著眼前的稿子,現在演到殺人魔開殺了,一片血紅。「……清炖吧。」

「可是現在都八點了,清炖至少要煮兩個小時,會不會太久?」

「那紅燒好了。」她一向好講話。

「你喜歡甜一點還是咸一點?」

辦燒還有分甜的咸的?「都好。」

「要多甜?」

這句話不對。徐洺芃把稿子里一段話標注起來,然後打字。「隨便……」

「親愛的你這樣不行,你要給我一點意見啊!」

彼恆止不滿了,盡避老婆對吃的一向不挑,可是對于掌廚的來說,總是希望看見吃的人一臉感動、嘴巴噴出一條龍的樣子。

徐洺芃停下打字的手指,沉浸在稿子里的腦子轉了轉。「先把肉一片一片割下來,浸泡在酒里,最好再加上一點蜜,封上十年八年。于是打開那甕的人只會聞到一股好甜好甜的香氣,掩蓋了爛肉那股濃烈的血腥——」

甕?哪來的甕?顧恆止臉青青,瞅著老婆大人一臉蒼白陰沈,加上這一句莫名其妙輕飄飄的對白,忽覺一股寒風吹來,他瑟縮了一下。「還是不要太甜好了。」

「好。」徐洺芃繼續專注回眼前的稿子上。

棒天一早,她把稿子Mail給同事,同事回信道謝。「謝了,你幫了我一個大忙!」

徐洺芃笑笑。她一般都做工具書較多,難得做這種稿子,覺得挺有趣,不自覺看得沉迷了。

直到三天以後,稿子送印,同事收到藍圖,哀嚎傳來。「徐洺芃!我要被你害死了!」

她一驚。「怎麼?」

「你自己看!」

同時把最後確認的藍圖放在她面前,翻開一頁,徐洺芃逐字閱讀。「先把肉一片一片割下來,浸泡在酒里,最好再加上一點蜜……紅燒牛肉不要太甜?」

徐洺芃傻了,同事大哭。「剛剛主編過來隨手一翻就看到了,我被罵的好慘!你怎麼賠我~~」

「這……」徐洺芃窘大了。「我請你吃紅燒牛肉吧……」

她尷尬到不行,在出版社以來第一次出這種教人啼笑皆非的包,還好趕得上出書日。回去後她把這件事跟顧恆止說,他哼笑兩聲,非常幸災樂禍。「看吧、看吧,誰叫你不理我?」

「誰跟你一樣嗦嗦做個飯還這麼多廢話?唉,現在全出版社都知道我不愛吃太甜的紅燒牛肉,我隔壁同事還說下次要帶我去永康街吃牛肉面……」

嗯?顧恆止挑眉,腦內 一聲,危機雷達作響。「你隔壁同事?這麼有心?男的女的?」

「男的。」徐洺芃瞅著老公大人一臉不快的臉色,笑著捏了捏他的臉皮。「我沒答應呢,何況只是同事而已。」

「他不知道你結婚了?」顧恆止馬上執起老婆的左手觀望,很好,結婚戒指乖乖戴著。

「知道啊,他紅包還包得特別大份哩,當初記賬的時候我媽還說這人挺大方的,真難得……」

彼恆止听得橫眉豎目,望著徐洺芃甜美嬌麗的臉蛋,盡避兩人工作還是一樣忙碌,但婚後他致力于讓老婆吃好睡好,加上新婚生活甜蜜順遂,滋潤得她更加容光煥發,長久下來那氣色可不只是好了一星半點。他越想越不是滋味,哪個不長眼的膽敢肖想他老婆?!

徐洺芃天生對這方面的事較為遲鈍,何況受過傷以後,心牆更是築得恨天高,否則婚前也不會被坐在隔壁的人默默示好了一年半載都覺察不到。她聊完繼續校稿,一臉平靜,顧恆止在那里想發作也找不到點,只好自己發悶。

「你這次在看什麼?不會又是上回那種殺人小說吧?」

「喔,不是,我隔壁同事拜托我的。」

又是那位「隔壁同事」?「書名叫什麼?」

「‘尋找婚外情’。」

「……」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是男人都有地盤心理,即便顧恆止內心非常清楚自己的老婆有多冰清玉潔堅貞不移,他們之間的感情又有多麼無堅不摧至死不渝,但被人覬覦到這個份上,是個男人都不該漠視!

于是隔天,顧恆止一上班便在忙碌之余查透了徐洺芃的公司資料。過往因為兩人是好友,不想被人說是走關系,一直沒特別去接洽她的公司,但這回不同了!

彼恆止是「光采」文具公司首席業務,開發客戶是他本職,他花了三天電話拜訪徐洺芃任職的地方,向他們公司推銷他們的文具產品有多麼好用,尤其他們這種消耗量大的出版社,與其等沒了去大賣場補貨,不如直接跟文具公司訂貨,一封Mail宅配到府,可省下多少多少開銷……

他憑著三寸不爛之舌說動了采購小姐,老板也听得心動,願意與他當面一敘,他備好資料前往老婆大人任職的出版社。對方公司規模小,所有人員全在一室,只有另外闢了會議室和老板、主編辦公室。

他一走進來,徐洺芃便瞪大了眼。「恆止?」

「嗨,大家好,我是徐洺芃的老公,芃芃平常受你們照顧了。」他的笑容燦爛逼人,簡直比窗外的日光還要惹眼。

現在又是哪一出?

徐洺芃一頭霧水,看他甚至帶了巧克力發給她的同事,正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公關做得徹底,她傻著,一旁有個同事用手肘推了推她。「你老公真的很不錯哩!」

「喔……」

徐洺芃哭笑不得。這男人一身西裝,還是訂婚的時候她送他的那一套。他糖果發到她隔壁那位男同事,一股熱情勁實在不知打哪來。「唉呀唉呀,你坐在芃芃隔壁啊?我記得你有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嘛,謝謝你特地做我們愛情的見證,我跟你真是一見如故……」

「哪里……」男同事笑得一臉尷尬,人逢喜事精神爽,人在婚禮上總是會顯得特別好看,但沒想到這男人連平時看起來都這麼充滿自信,他又拿什麼跟人家比呢?

徐洺芃遲鈍,但不是笨蛋,看到這個場面內心也捉模到十之八九。顧恆止來的時間剛好,「故意」和老板談到她下班,兩人走出出版社,徐洺芃停下腳步,開口︰「說吧!」

彼恆止裝傻。「什麼?」

徐洺芃瞪他一眼。「怎麼,年終到了老板在逼業績?你有缺生意到特地開發我家的地步?還是‘剛好’在我跟你提了同事的事以後?」

彼恆止模了模鼻子。這徐洺芃真是傻的時候氣死人,聰明起來也讓人無可奈何。唉,要不是不想被她發現這一點,他何必繞這麼一大圈沒事給自己找事做?

這也很不容易啊!

但被看出來,只好認了。

「芃芃,我當然相信你不會跟別人有什麼,但我相信你不相信別人,我相信別人不相信男人,我相信男人不相信畜生……我娶了這麼漂亮的老婆,怎麼可能不操心?」

徐洺芃啼笑皆非,這男人完全抓住了她的弱點——耳根子軟。听他把話講成這樣,害她想生氣都找不到立場,但她心底還是有著淡淡的不高興。「你應該講出來讓我自己解決。」

「解決?你要怎麼解決?他是告白了還是把你拉到密室了?或者在你面前果奔了?人家在心底默默暗戀妄想,你用什麼名目解決?心理治療?」

徐洺芃翻了個白眼,好氣又好笑。「既然如此,你在那里緊張什麼?」

「唔……」顧恆止一下子沒言語,隨即悶悶道︰「我……我這是防患于未然嘛!」

這一提醒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幼稚,但……他就是不爽啊!想到高中的時候有個兔崽子問他能不能追她,然後他這只更蠢的兔子就說好啊你追啊,結果話講不到一星期,他就在那里翻來覆去內心郁悶得要死還不知道原因!

人蠢一次不能蠢第二次,他只是想彌補當年的遺憾,想一下把所有巴望他老婆的火苗給掐了,這也不行?

見他一副垂頭喪氣,好似被主人打了一記的狗兒,徐洺芃真是氣都氣不起來了。她不高興的點在于覺得自己不被信任,好似被看輕了處理能力,但現在曉得了這個男人只是在自己耍笨,就覺得沒什麼好不開心的了。

她笑了笑,重新上前牽起了親愛老公的手。「下周末,你有空嗎?」

「嗯?」

「我們出版社要集體出游,你一塊兒來吧,到時候你想多閃就多閃,閃瞎了人記得賠償醫藥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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