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夫會作戲 第十六章
「我以前有個朋友,我也幫她考過這類的考試。」他緩緩說,表情未變。
但她就是覺得他說起這個朋友的時候,口氣里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尋常。「你那個朋友……是女孩子?」
「是女孩子,後來變成了我太太。」他看著她,還是那種殺傷力很強大的眼神。
許蔚藍頓時覺得眼楮又有些剌痛,她揉揉眼楮,「你結過婚了?」
害她剛才還以為上帝真的听到她的祈禱,賜予她這麼優的一個男人!結果他竟然結婚了,害她有點失望。
「是啊,」他微笑,「今天還是我的結婚一周年紀念日。」
「那……」那他怎麼會在這里,不跟太太一起過?
汪雲桓的表情還是那副很淡然的樣子,「她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她為什麼要走?」月兌口問完,許蔚藍有想掐死自己的沖動。管什麼閑事啊?
「她生病,去治病,一直到現在還沒有治好。」
「汪二哥,這就是你不對了。」她撇嘴,「太太生病,你沒陪在她身邊,她心里多難受啊?」
「嗯,是我不對,對不起。」他從善如流。
看到他那麼溫和,許蔚藍反而覺得自己的指責有些可笑,她根本什麼都沒弄清楚,就胡亂說一通。她尷尬一笑,「干嘛跟我說對不起,你應該和她講才對。」
他只是看了她一眼,靜默著沒說話。
氣氛……好像有點怪啊!許蔚藍拔了根草叼在嘴里,想說什麼卻不知怎麼開口。
「那個……」
「妳喜歡吃西紅柿魚嗎?」他忽然問。
西紅柿魚?她眼皮一跳。汪二哥有點怪吶,怎會忽然從婚姻這麼神聖的話題跳去食物?感覺好像從臥室直奔廚房喔!她為自己心里不倫不類的比喻汗顏。
「還好吧。」
「那三杯雞呢?」
「也還好。」汪二哥干嘛用那種很誠懇的眼神看著她?
「那妳跟我來。」
汪雲桓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站在一旁等她。
去哪里?許蔚藍心里疑惑,不知道為什麼,面對表現得很奇怪的汪二哥,她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能跟著站起來,在他身後沉默地走。
他把她帶回汪家,整個汪家靜悄悄的。
「我爸媽趕去台北了,我四弟妹這段時間生產,他們留在那邊照顧。」他走進廚房,很熟練地打開冰箱開始做菜,一邊還和她解釋。
「汪小四有孩子了?兒子還是女兒?」
汪小四是她的初戀情人呢,不過兩人分手的理由她記不太得了,她自從一年前動過那場腦部手術後,很多記憶都有些模模糊糊的。
「兒子。」他回答。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她坐在餐桌偷偷欣賞他做菜的背影,長得帥的男人無論什麼時候都佔有視覺優勢!
唔,她有點罪惡感,畢竟她現在覬覦的是別人的老公。
「妳嘗嘗看。」汪雲桓將菜擺上桌,解下圍裙後,遞了雙筷子給她。
請她吃?她有些受寵若驚,努力回想,很肯定自己出家門時沒有踩到狗屎,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好運氣。她只能被動地接過筷子,結果卻因為心跳太快,手抖了下,筷子掉到地上。
「我給妳換一雙。」他伸手接過,目光停了下,看著她的手腕。
她手腕上有一只銀質鐲子,鐲上卻突兀地掛著一枚鑽石戒指。
他眼神變得奇怪,動作也像有些不受控制,竟然一把抓過她的手,輕輕撫弄幾下那鐲子上的戒指,他不是收起來了?怎麼會……
許蔚藍被嚇到,連忙縮回手。
「抱歉。」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手緩緩縮了回去,表示歉意。
「沒……沒事!」想不到汪二哥不僅眼神的殺傷力強大,手指的殺傷力也很強大,她覺得臉頰有些熱了,心跳比剛才更快!
他又另外拿了雙筷子給她,她接過來,這回用力握住了,筷子很順利地沒有掉下去。
她先是嘗了一塊魚肉,眼里就放出光來。
「還疼嗎?」他忽然問,卻不是問她對于菜的評價。
她不解地抬頭,愣了下,看到他望著她的頭,明白過來他問的是她手術的事。「不疼不疼,早就沒事了。」
她干笑。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汪二哥這麼奇怪,奇怪得好惹人遐想。不過她也暗暗下定決心,以後要離他遠一點,他讓她的心跳很不受控制。
如果他未婚沒有老婆,她倒是可以肖想一下,既然已經是別人的所有物,自己就不能再覬覦!
「汪二哥,你的手藝不錯嘛!」她夸獎起食物。
「是嗎?妳喜歡就好。」他露出笑容。
他簡單一句話,她又心跳加速了,不行不行!她指著菜,「你怎麼不吃?」
汪雲桓坐了下來,卻是吃的時間少,看她吃的時間多。許蔚藍如坐針氈,她很想跟汪二哥說,雖然不確定他太太什麼時候會回來,可是這樣盯著別的女人瞧,也是很不好的!
盡避兩家還滿熟的,可她跟他不是很熟,對不對?
好不容易一頓飯吃完,她原本想表示一下禮貌,至少洗個碗,可是這麼和汪二哥待下去,肯定不是一件明智的事,她借口要回家看書,連忙起身告辭。
汪雲桓送她到大門口。
「不用送了啦!汪二哥,就這麼一點距離,我自己走就好了。」她趕他回去,還順手帶上大門。
門一闔上,她一顆心亂跳到不行,呼吸也有些亂,連忙靠在一邊的牆上調整。
牆壁在地上投出陰影,汪家的大門又慢慢地開了條縫,透出些光來。
許蔚藍听到門邊傳來幽幽的嘆息,「蔚藍!」
她嚇得差點跳起來!
許蔚藍這段時間有些心神恍惚。那個已婚的汪二哥,把她的生活給攪亂了,偏偏周遭的人好像對這種現象都視而不見。
喂喂,難道大家都不知道汪二哥已經結婚了嗎?
先是母親,去希臘度那個天知道是第五次還是第六次蜜月就算了,竟然還將她公寓的鑰匙交給汪二哥,他正好說上台北有事,一臉抱歉地過來叨擾。
拜托,他大哥、三弟和四弟都在台北,為什麼一定要來打擾她?夏天這麼熱,她很喜歡在家衣衫不整地走來走去,他來了,她的樂趣被這麼毫不留情地剝奪了啊!
而且,她喜歡一邊洗澡一邊唱歌,雖然唱得不怎麼動听,但總好過單調地听水流的聲音吧?結果他一來,這項樂趣自然也被剝奪了。
還有就是駱語秋那個死女人,她不就是跟她訴一下苦嘛,不同情就算了,竟然還說活該?甚至還擠眉弄眼地暗示她其實可以嘗試勾引一下汪二哥?
「畢竟他那麼帥,妳又不吃虧。」
「有沒有搞錯?他是結過婚的,有婦之夫,我才沒興趣!」她明明有跟語秋提過這點。
「妳哪里是沒興趣?明明很在意這點好不好?」駱語秋吐她槽,「妳都強調七、八遍了,喜歡就上,管那麼多做什麼!」
臉色嚴肅得根本不像在開玩笑。
這什麼朋友?竟然鼓勵她去當第三者?許蔚藍不禁反省自己是不是交友不慎。
當然,汪二哥絕對不是一個很難相處的房客,至少比起別的男人,他還算愛干淨,自己的東西也收拾得妥妥貼貼,絕不麻煩到她。
下班回來,想到家里那個明明無所事事卻不知賴在她這里干什麼的男人,她忍不住嘆了口氣。
掏出鑰匙開門進去,一眼就看到那個男人側躺在沙發上睡覺。
因為沙發不夠大,他的長腿垂在地板上,手邊還放著筆記本電腦。听汪小四提起過,汪二哥是做軟件設計的,工作很自由,收入也很優渥。
這樣一個男人啊……
許蔚藍偷偷蹲了下來,細細看他完美的側面——長得引人嫉妒就算了,頭腦還這麼聰明,雖然听說性格不是很好,但總體而言,還算一個很優質的對象,是吧?
後面那個問句,她也不知道在問誰。
不過,他結婚了,這是個致命的缺點。她嚴肅認真地想,思緒卻又亂跳,開始猜測,他太太是怎樣的人……
也許和他一樣,長得很好看,尤其那雙眼楮,就像他的一樣,如墨玉一般漆黑深邃,光是凝神看著就讓人沉醉……
咦?等等!他怎麼張開眼楮了?
許蔚藍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想要後退,他卻像沒有睡醒一般,神色迷迷糊糊的,看清是她,微微翹起唇角,長臂一伸,拉近她。
「蔚藍,妳回來了?」
她還來不及反應,就看到汪二哥好看的面孔在眼前不停放大,越放越大……
啪!腦袋里有根弦斷了。
她被吻了。
事後,因為汪二哥沒有說抱歉,她也不知道該做何反應,只好把那個吻當成意外處理。
不然她還能期待什麼?
說也奇怪,她以前和汪二哥很不熟不是嗎?怎麼最近老是注意他?尤其自從他侵入她的私人地盤後,她更像驚弓之鳥一樣。
她從來不知道喜歡一個人的速度可以這麼快!
呃,等等,她在想什麼?
半夜不知怎的突然醒來,許蔚藍翻來覆去睡不著,腦子里一直被幾天前那個突然的吻困擾著。啊!再這麼下去,她的腦袋會爆炸的!
她起身,決定為自己倒一杯牛女乃助眠。
從廚房出來,她看到陽台的躺椅上躺著一個人。
不是吧!都半夜三、四點了,汪二哥還沒有睡?
她走過去。
他躺在躺椅上,這回還好,他沒有睡著,眼神清醒地看著天空,身上是一貫的白T恤和牛仔褲,臉色寧靜。
今晚的夜色很好,滿天星斗,一輪圓月。
他在想什麼?許蔚藍偷偷地揣測——同住這段時間以來,她都快變成小偷了,老是做些偷偷模模的事。
偷看他,偷偷揣測他的想法,偷吻……嗯,被他偷吻,雖然只是意外。
這種時候,要不要上去問一下呢?他只是今晚睡不著,還是每天晚上都賴在這里,然後白天在家睡覺?
「咳咳!」沒等她想出答案,她被牛女乃嗆到了。
汪雲桓回過頭來,摘下耳朵里的耳機。
原來他在听歌啊,難怪沒有察覺她的靠近。
「妳怎麼還不睡?」他先開口問了。
咦,這話該她問吧?「我、我忽然醒了,所以起來倒杯牛女乃。」
「我吵到妳了?」
「沒有沒有。」她擺手,被他專注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你呢?怎麼不睡?」
他嘴角牽出微笑,「夜色很好,我在听歌。」
咦?許蔚藍詫異是這種答案,好像跟問題不是很有關聯,而且,不知道汪二哥有沒有察覺,他口氣有那麼一點點落寞……
許蔚藍克制自己別去想這個和她無關的問題。「什麼歌?」
他望著她,「妳要听嗎?」
可以嗎?她用眼神詢問,看到他取下其中一只耳機遞給她,她只好從客廳邁到陽台,坐在躺椅旁的小凳子上。
兩人挨得很近,輕易就能感覺他身上散發的熱力。她還穿著睡衣。
她拿起耳機放入耳朵里,女歌手的聲音帶點淡淡的哀愁。
「可是親愛的,你怎麼不在我身邊,我們有多少時間能浪費,電話再甜美,傳真再安慰,也不足以應付不能擁抱你的遙遠……」
原來汪二哥在思念他的太太啊。
許蔚藍臉色平靜,心里卻泛起酸澀的疼,想不到汪二哥是這麼痴情的人。
可惜啊可惜!
她失神地看著無垠的夜空,也不知道在可惜什麼。
沒有察覺到身邊那個男人,一眨也不眨地看著她的側影,也近乎失神。
後來,她睡著,迷迷糊糊的時候,感覺有人抱起她,動作輕柔地將她放回床上。
她甚至夢到有人指尖溫柔地幫她理順了頭發,欸,好罪惡,那個人可是有太太的汪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