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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女伶 第十七章

作者︰七巧

「Honey,我不是真的生你的氣,別哭好嗎?」他拍著她的背,急拿桌上面紙為她拭淚。

「你家族的人那麼歡迎我,我、我不想看見你被我家族的人惡言排擠……」她說得哽咽。

「我知道,我知道你的顧慮,可我更不願你獨自去面對,你該相信我、依賴我,我不是嬌生慣養的男人,不可能沒能力應付任何難關,就算你的家人親戚全是豺狼虎豹,我也不怕。」他表達出他的堅決,要處理這件阻礙兩人交往的棘手問題。

「他們……只是有偏見才口不擇言,不是真的壞人……」她抽噎著,不禁為自家人澄清,他們就算再不歡迎他,也不可能拿刀砍人。

「我相信。從你身上我可以看見你親人的影子,他們不會永遠排拒我,他們只是還不認識我而已。

「韋伶,讓我去見你爸媽,我會用我的方式去說服他們,我知道若直接登門拜訪可能發生言語沖突,我會用智能去選擇最適當的方式跟他們見面,相信我好嗎?」齊格非溫言勸說,心里已有了計劃。

她抬眸,淚眼汪汪地看著他,無法輕易點頭。

「別人的言語再尖銳再不堪也傷不了我,只有你的話會影響我的情緒。那日你跟你大哥說我們只是試著交往,不合就分開,沒結婚打算,我听了其實很難過、很受傷。」他坦承心里仍介意她當時否認兩人關系的話。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當時只是害怕,才想以兩人只是一場游戲為由,讓大哥不要將他們交往的事告訴父母,繼而受到干涉攔阻。

「我知道你是口是心非,不過當下還是感覺受傷。之前你對感情扭捏,有些口是心非的言行,我可以一笑置之,甚至覺得你別扭得很可愛,但這次情況不同,我們的關系也已不同,你在別人面前否認對我的感情,我沒辦法裝無謂,尤其那人還是你重要的親人。」齊格非神情嚴肅道。

不管她是口是心非想否認兩人的關系,或有意將他藏起來,不讓她家人跟他接觸,他都不能接受這種狀況。

「對不起……」錢韋伶只能再次面露歉意。

「我不要你道歉,只要你放心把讓你心煩的事交給我,相信我自有能力去應對就好。」他一雙藍眸定定地凝望她,要她全然信賴他。

她抿唇,輕輕頷首。

聖誕節這天早上,在桃園新屋鄉一處純樸社區,一條街巷從巷口到巷尾擺了五、六十張紅色圓桌,儼煞是要舉辦一場流水席婚宴。

「誰家要嫁娶啊?怎麼都沒听說?」幾個婆婆媽媽在倒完垃圾後,開始交頭接耳談論著,這社區的住戶多是相處二、三十年的老鄰居了,誰家有什麼婚喪喜慶,很快便會知曉。

「不知道啊!不過我剛才從那邊走來,發現主桌就擺在老錢他家外面,該不會是他那在台北工作的女兒要嫁人了?」黃太太訝異地推敲道。

在流水席中主桌的桌子比其他桌大些,且桌巾和椅套也不同,一眼便能認出來。

「真的嗎?我昨天還遇到錢太太,怎麼都沒听她提起?」李太太好奇不已。

這時一位太太匆匆走來,邊揮著手上傳單。「你們有沒有收到傳單?這不是婚宴,是什麼葡萄酒試喝酒席!」林太太忙將傳單給幾個在揣測誰家嫁女兒的鄰居太太看。

「葡萄酒試喝?」看著夾在今天早報的傳單內容,一干婆婆媽媽無不疑惑。

「這不是外國人喝的酒嗎?怎麼會在我們這種鄉下地方辦試飲?」按理說,該在台北那種大城市舉辦才合理呀!

「這上面寫得很奇怪,說要把葡萄酒跟中華料理和台灣小吃做結合,怎麼結合啊?」

「管他怎麼結合,你們看酒席是免費的!中午開桌,說歡迎社區的人全來試吃,不但有免費的酒可喝,還能吃到飽,甚至有聖誕禮物可以拿!」一看到免費,太太們各個興致濃厚。

盡避對洋人的葡萄酒沒什麼興趣,但對免費吃流水席兼拿禮物,倒是不願錯過。

于是,街頭巷尾,爭相走告,樓上約樓下,阿母找阿爸,阿公找阿嬤,全家大小紛紛出來湊熱鬧,等著中午開桌的葡萄酒配中華料理大餐。

錢韋伶醒來,已過十點,昨晚是聖誕夜,齊格非帶她去吃了頓浪漫燭光晚餐,之後兩人回他下榻飯店纏綿一夜。

想到他再過一天便要離開,這是兩人共度的最後一夜,她格外依依不舍,對他非常熱情回應。

貪歡一夜的結果,就是全身酸疼,睡到差點起不來。

她坐趄身,不見男人在身旁,之前只要是周末休假日,他都會任她睡到自然醒,卻是坐在一旁,等著她醒來。

她跨T床,環顧四周,仍不見他身影,有些疑惑,決定先進浴室盥洗。

昨晚,他告訴她,已經做好準備,今天將跟她父母踫面,錢韋伶不禁又擔心起來,害怕他被冷言數落或直接就吃閉門羹。

當她盥洗完走出浴室,才換妥衣服,就听到開門聲。

「Honey,你醒了,那正好,趕快吃完早餐就可以出門了。」齊格非走近她,原想著若她未醒,他也只好將她給吵醒了。

「你去哪里?」奇怪他剛才不見人影。

「打幾通電話,怕吵到你,去樓下咖啡廳做聯絡工作。你家那邊靠海風大,還是多帶件外套。」見她身上只穿件長袖毛衣,他逕自走到衣櫃挑了件毛料外套,還拿了條圍巾。因這陣子她常在他這里過夜,衣櫃里也放了好幾套她的衣物。

雖然今天沒有寒流來襲,但據氣象報導她老家那邊氣溫比這里低幾度,他體貼地為她多帶衣物。

「一定……要今天去嗎?」錢韋伶心生忐忑,直想勸他打消行動,而他又怎麼知道她家靠海風大?

「Honey,我說過你要相信你未來老公,我全部打點妥了,屆時還會親自下海,來個賓主盡歡。」他自信笑說。

一听他用到「未來老公」這字眼,錢韋伶頓時心一突,不禁幻想兩人結婚的美好情景。只是一想到現實,想到要說服父母的漫長挑戰,她再度感覺沉重。

「呃?你剛才說什麼下海?」忽想到他剛才所言的另一特殊字眼,不禁提出疑問。「天氣這麼冷,你該不會要表演跳海,以示決心吧?」她緊張了下,就算他會游泳,也不許他做這種蠢事,而且這種苦肉計也未必有效果。

齊格非怔了下,驀地揚唇輕笑。

「我倒沒想過這種方式。」如果苦肉計有效,他也不排斥嘗試。

「你不要害我擔心,否則我不帶你去桃園了。」她眉頭一攏,非常不認同。

「沒有苦肉計。」他微笑澄清,要她放心。「我只是善用所長,辦場輕松的葡萄酒品酒會而已。」

「蛤?」錢韋伶瞠眸愣住。

葡萄酒……品酒會?!

在那個純樸的漁港鄉村,對沒幾戶喝過葡萄酒、多數以捕魚種田維生的村民,辦葡萄酒品酒會?!

她感覺這比跳海還更愚蠢,心里的忐忑不安更加擴大了……

錢韋伶搭著齊格非的座車一路惶惶不安地回到桃園的家,車子在巷口時已無法進入,整條巷道擺滿酒席,街坊鄰居攜家帶眷全都出動,好不熱鬧。

「誰結婚啊?」看這排場,該是議員等級的人娶媳婦或嫁女兒吧?

「這是我特地為你辦的宴席,也是我們重要的宴席。」齊格非領她下車,走進人聲鼎沸的巷道。

「為我辦的?我們的宴席?」錢韋伶一臉困惑,忽地看見一旁走動的服務生,驀地瞪大眼。

那服務生身材高跳,穿著白襯衫搭黑條紋背心,領口系黑色領結,為黑色西褲及黑皮鞋,儼然像五星級飯店的服務人員。

她訝異的不僅是因為在流水席看見打扮正式的服務生,而是對方的面貌,根本就是外國人!

放眼望去,服務生全是身材高跳、五官深邃的外國人,且個個年輕俊帥,就像歐洲伸展台上的「麻豆」!

「他們是我從法國精挑細選、空運來台的幫手,全都會說中文。」齊格非笑說。「是來幫忙做葡萄酒解說的,而我也會下海做服務。」補充道。

錢韋伶太過驚訝,瞠目結舌,這時听到隔壁桌傳來溫潤的嗓音,以字正腔圓的中文、用著專業口吻介紹道︰「各位女士、先生們,這支白葡萄酒為葡萄品種lOOu/o瓊瑤漿(Gewurztraminer),酒色呈些許的檸檬黃,帶有荔枝、玫瑰、蜜桃的濃郁香氣,口感圓潤,輕微苦味夾雜一點礦物味,甜酸度弱,酒精不強烈,余味有微甜戚,非常適合搭配亞洲料理,尤其可與這道四川菜及湖南菜相結合。」服務生詳細介紹完,邊開始為在座的人一一倒酒。

「這個好喝欺!」一位太太對俊帥的阿都仔服務生笑說。「我還以為葡萄酒都又苦又澀,沒想到還可以配中國菜。」

服務生特別對在座的婆婆媽媽們回以微笑,稍後從送酒餐車取另一瓶酒,接著介紹道︰「這支白葡萄酒為葡萄品種lOOu/o雷司令(Riesling),酒色是淡鵝黃色,香氣優雅迷人,口感在不甜與微甜間游走,非常適合桌上這道海鮮與廣東菜。」

盡避面對這一長串專業解說,大家有听沒有懂,但實際品嘗起來,跟推薦的料理搭配合宜,好酒好料完全是雙重享受,尤其對婆婆媽媽而言,有帥哥服務,更是一大養眼享受。

原本這鄉下地方少見阿都仔,居民面對他們都生疏得緊,不料今天在場的每個阿都仔全都能說一口標準中文,態度彬彬有禮,紳士得不得了,令許多人輕易對外國人改觀,就連在場的男性也因喝了好酒,心情愉快,而不能喝酒的孩子們,則改喝汽水、果汁,也是吃喝的很高興。

「Honey,你先去你家外面那桌入座,我隨後就會過去。」見身旁的她一臉驚愕地怔在原地,齊格非開口說道。「待會見到我先別急著相認。」補充笑說。

接著他便往一旁搭棚的臨時廚房走去,準備跟幾位廚師交代一些事。

滿月復疑問的錢韋伶只能先走往家門口,驚見門外那張圓桌圍坐著她熟識的親人,除父母外,大伯父大伯母、三叔叔三嬸嬸、小阿姨和二舅媽,住敖近的親戚全都團聚在一起,簡直像過年吃團圓飯的情景,只差在外地念書工作的孩子沒回來而已。

「韋伶,你回來了!」一看到女兒,錢父高興叫喚。原本打算在女兒回家時對她好好數落一番,但現下一伙人吃喝得熱鬧,他心情愉快,也就忘了訓女兒了。

「快來這里坐,給你留了位置。」錢母也對她招招手,一時忘了要訓誡女兒盡快斬斷不當戀情的事。

「這是……怎麼一回事?」錢韋伶困惑不已。他們不知道這場另類品酒會是被他們唾棄的齊格非所辦的?

「早上夾報里的傳單,說舉辦什麼葡萄酒品酒會,辦在我們這種地方真的很奇怪,不過左鄰右舍都好奇來參加,免費吃喝也沒什麼不好。」錢母笑說著。這村里的居民大多勤儉持家,有免費的當然就歡喜參與了。

「我以為葡萄酒是外國人喝的酒,沒想到能配我們的菜,這比配啤酒還爽口。」錢父笑道.盡避女兒在葡萄酒代理商公司上班,他過去可從沒想過要試喝這種洋人的酒。

若不是有免費酒席,大家全好奇來湊熱鬧,他也不會有機會喝到這麼多種葡萄酒,還一點都不排斥。

錢韋伶聞言,不知該說什麼,心下卻對齊格非如此大費周章的作為又驚又佩的。

他竟會想到這種方式,不僅讓她的親人,甚至連附近居民都來嘗試對他們而言生疏的葡萄酒,藉此做親切的接觸。

「不過真的很奇怪,又沒選舉,誰會花這麼多錢在這里辦流水席?」大伯父再度納悶。「韋伶你不是在葡萄酒代理商公司上班,你們酒商會辦這種試喝酒席嗎?台北是不是常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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